正文 -- 第三十章 融合
“血狼眼！”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惊呼起来——
“血狼眼？”我不太明白血狼眼意味着什么？不过眼前的吾特尔却让我想起了沼泽狼，他们的眼睛的确有点像，不很像！我扭了扭刚才击碎岩石的左手，看来我不能再做保留了。
“公爵大人，今天只是交流，应该点到为止，您看？”雷特当然知道吾特尔接下来会干什么。
微微眯着眼，身体斜靠在柔软的天鹅绒位子里，戈登公爵似乎睡着了。
“公爵大人……”
“呜——”狼嚎一般的嘶叫，吾特尔猛然腾空而起，狼一般的跃起，吾特尔身体散发着黑雾，奇怪的黑雾犹如翅膀一般，弥漫，弥漫开来，越来越大，腾在半空的吾特尔升至最高点，他就要下落——
不对！停住了！吾特尔停在了半空，他停在半空干什么？那片黑雾继续扩大，吾特尔处于黑雾的中央显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消失了，他藏到黑雾里面去了？
我站在地面，我观察着悬浮在半空的黑云，我寻找着消失在半空之吾特尔，我还必须抽空确认落在地上两把剑的位置——它们在右手四步见外的地方。这距离还不算远。
我抬起脚，我试图向右挪动……
“呜——”
犹如疾风呼啸般地声音压了下来，黑雾，是黑雾！
凝滞在半空的黑雾在蠕动，这黑雾涌出了触手，黑雾犹如八爪鱼一般伸出无数触手。触手雨点般地砸落下来，在空气中拉起无数黑线。一根根笔直砸向地面的黑线在石板上凿出一个个漆黑的眼。
我躲避着，我在无数黑色的中来回躲避，周围的黑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渐渐的黑色在地面上连了起来，我可以躲避的空间越来越小。不过我距离那两把剑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一屏呼吸，纵身跳起，我扑向地上那两把剑，近了，就要到了。
“嚓”——一声脆响，一道黑影党在我的面前，吾特尔？那双通红的眼睛中透着鬼气，他从黑雾中怎么跳出来的，他手中什么时候多那把噬血剑？黑光卷动黑雾劈头砸向我的面门。
逆气倒行，滚动在我身体周围的被生硬的劈开，我硬生生地撤回推动我前进的气流，身体滑移倒退，黑芒在我眼前擦过，噌——
胸前好烫，我知道胸口被砍了一剑，幸好有胸甲，他刚才是怎么出现的？他又是什么时候捡起了地上的剑。
吾特尔冷冷地笑着，他那双红色的眼睛，喷射的猩红的火焰。吾特尔身体抖动，犹如烟雾一般的蠕动，慢慢重新退到黑雾之中。
又不见了，又消失了，这年头都流行隐性，如果还能回去，一定弄个热成像监视仪，不！我一定要活着回去，如果自己都认为自己不行了，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我闭上眼睛，我再次准备运用气场去感受流动的气，感受构成物质的基础——分子，流动的分子，它们在奔跑，看见了！
我冲入黑雾，我完全无视黑线撕扯着我的身体，不顾自己的身体被撕咬，我看到了在黑雾中滚动的实体，在黑雾团中流动的那一点，瞄准这目标，我临空一脚。
“当——”
金光四闪，我知道踢中了，自己踢中吾特尔了，但吾特尔又消失了——
黑雾开始旋动，越来越快，卷起散布在四周的黑色，变成巨大的漩涡，他就在漩涡里。
“临风哥哥！”
“临风你没事吧？”
“没事？”额头一缕热粘的液体，腥涩中伴着少许热气，好熟悉的味道，血？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流血了。
我没睁眼睛，现在没有时间顾忌身上的鲜血。气，控制气，在体内营气，在体外卫气，扩散开来，感觉着气，驾驭着气。
流动在周围的气——
看不见，只能用心感受，流动的气就是场，跑动的就是微粒——
一点，不断闪现的一点，时隐时显，像被空间挤压，像在空间中藏匿，跟着这一点，那就是吾特尔的踪迹。——点变多了，连成一条线，线条不断变化，直线，弧线，不停变化，慢慢变宽——就是他！藏在黑雾中的吾特尔。
我翻身一把操起地上的长剑，跟着身体化生变成一条线，开始追逐那一点，吾特尔变成的那一个光点。当——咔。
抖动，震动，我只觉得虎口撕裂，自己再也不能持久，面前就是吾卡尔，啊——极限！极限！我相信我的极限！
“金色的！你们看金色的光！”
“还有蓝色的光！他身上有两道光！”
“那个骑士全身散发的光融成一体了！绿色的光！”
宴会大厅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了，不过我完全听不到他们在喊什么？我努力控制在体内宣泄的力量，涌动，在体内涌动的能量，冲入经脉，冲击经脉，混入自己的气，搅动周围的气——
“轰隆！”
撕裂空间般的巨响，我手中的钢剑搅入黑色的气旋之后终于撞上了吾特尔的长剑，在体内奔腾的能量顺着我的手臂涌入钢剑，全身抽空一般的宣泄，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虚脱的身体呆滞的站立，手中握着一把崩碎的剑柄。
我呆立在原地，我看着那团黑雾慢慢消逝，我盯着吾特尔的身体从黑雾中弹射而出，我注视着他的身体在地面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临风哥哥你胜利了！”
“临风你没事吧？”
人群开始涌动，吾特尔倒在地上没有爬起来，全场每一个人似乎都有关心的目标，唯一有一人还是没有动——那个公爵。
戈登公爵，那个神态平庸懒散的公爵此时睁开了眼睛，他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嘴角挂着懒散的笑容离开自己的座位，离开了人群，离开了大厅。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我目光再次回到倒在地上的吾特尔，那条被他身体荡来的痕迹溢满了黑色的血液，他不能起来了吧？他应该不能起来了——
“临风！你怎么了？”
“临风哥哥？”
我怎么了？我也许是虚脱了，忽然间我觉到流向脑部的血液开始减少，伴着一阵从后脑传来的疼痛，我眼前一片漆黑，全身失去了力气。
“临风哥哥！你终于醒了！”
我似乎昏迷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我揉了揉脑袋坐作了起来，一个黑影不由分说地扑到我的面前，吾特尔？
“太好了！临风哥哥那么快就醒了！”
还没有搞清楚怎么会事，我被人紧紧搂住，“哈——哈——”窒息的喉咙里喘不过气，我终于看清自己回到酒店里，“你要楼死我吗？咳咳。”
“啊！对不起，临风哥哥你好点了吗？”米西吐了吐舌头终于放开了我。
雷特立在床边笑着：“你小子可真厉害，还好我那一天没和你比剑，刚刚一场恶战还以为你要昏迷好几天，结果这么快就醒了！”
我默然地抬起手，手掌上留着一条通红的伤口：“我躺了多久？”
“你都不记得了？你躺了也就个把小时。不过那场对决我可为你捏一把汗，知道吗？你那剑被震碎了，吾特尔黑雾身也被你振碎了，他那血狼眼估计要好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再施展，毕竟他流了太多的血，不过你竟然那么快就恢复了，真厉害！”
“流了很多血？我伤的？”
雷特脸上浮现幸灾乐祸的表情：“不是，谁要让他用那把噬血剑。”
“黑魔法——”
“对！是一种损伤自己身体爆发能量的邪术。”
送走了雷特，和米茜，我独自一人走到了阳台，我看了看手臂上几条黑色的血痕，这几条痕迹让我手臂有些不舒服。
又一个夜晚，北原的夜晚，在雪白的石栏杆欣赏着我到北原第三个夜，这里的夜晚似乎和别处也没有什么区别。当黑幕沉下的时候，这黑色的基底上闪动的星点是碎裂的星石还是即将湮灭的光点。
跳动的星空似乎在晃动，这晃动的黑幕怎么那么象那一汪潭水——
还是那个潭水，那个穿越训练营边唯一的潭水。
“临风知道什么叫做天使泪么？”
“是这个潭水的名字吧？”
林凌雪摇了摇头，俯身掬起一汪潭水到手中：“临风看到里面的星星了么？”
“星星？啊！那是倒影吧。”
“是这样的。”林凌雪捧着手中的潭水小心站了起来，“临风，你说水中的倒影和天上的星星哪个更美？”
“啊？”我看了看林凌雪手中的那一汪水，又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应该是星空吧。”
“嗯。那现在呢？”林凌雪伸开双手将手中的水洒了出去，漫天飞舞的水点抛向空中四散开来，它们开始下落，它们每一个都闪现晶莹的亮光，它们每一颗都是一个闪亮的星星。
“真美——”
“是呀！不过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
闪动的水滴落到了地面，整个潭水微微晃动着，倒映着和天上一样的夜景，唯一不同的是，那只是倒影。
“临风哥哥你在想什么呢？”米茜端着一杯牛奶走到我身边，她的呼唤打断了我的回忆。
“没什么，我在想倒影。你怎么回来了？”
“倒影？临风哥哥在看什么倒影呀？”米茜凑到我身边向下寻找着倒影。
“没有，一些回忆罢了。”我摇了摇头，用手揉了揉有些发木的伤口，那些黑色的伤痕怎么有些痒？
“临风哥哥有什么好看的一定要告诉米西呀！”摇晃着脑袋，米西将牛奶地到我面前。
“这？”
“黑魔法会留下后遗症，你喝杯牛奶会好些。这是雷特哥哥特别告诉我的。”米茜再次抬起手中的水晶杯，双手递到我的面前。
“后遗症？”我用手摸了摸那些黑色的伤口，那些隐隐发麻的伤口，“什么后遗症？”
“喝了这杯牛奶就不会有后遗症了！”米茜将杯子塞到我手里，她的口吻让人无法拒绝。
我笑了笑，灌了一口，那些黑色的伤痕似乎淡了不少，我一口喝完杯中的牛奶，身体舒服了不少，“这牛奶挺好喝的，对了。米茜，知道那个公爵么？”
“嗯，喝完了！真听话！临风哥哥是问戈登公爵么？他是一个古怪的人，米茜不喜欢他。”米茜接过我喝完的空杯，高兴地捧着杯子在手中摇晃着，她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空杯，她似乎在那个杯子上找到了什么乐趣。
真是一个孩子呀，我捋了捋在米茜额前凌乱晃动的碎发，“喔？他怎么古怪？米茜妹妹说给哥哥听听？”
“嗯！好的！”米茜扶着我的肩膀跳到白色的石栏上，“那个戈登看起来呆呆的，但我总觉得他很坏。”
“喔？米西为什么有这样想法？”
“哼！那个戈登公爵在哥哥需要他支持的时候都不帮我们，不是好人！”米西用力挥舞着水晶杯大声抗议着。
“米西的哥哥需要戈登公爵支持？米西你哥哥是做什么的？”
“啊！啊。没什么。就是一场比赛，比赛里需要贵族的支持才能获胜，那个滑头的戈登不遵守约定，说话不算数，不是好人。”米西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晶杯，用手开始搓揉着这晶莹的透明杯，几点乳白的液体顺着杯壁滚出，滑向地面。
“好了临风哥哥我们不说那个怪公爵了，临风哥哥你知道什么是天使泪么？”
天使泪？我不由一愣，在星空的之下，米茜沐浴着星光继续拨弄着那个杯子，她的神情是那么的安详平静，她那双眼睛，她这双眼睛怎么那么熟悉——
米茜没等我回过神来，双手抱着水晶杯开始唱咛：
“圣洁的泉水，
她如母乳一般甘甜；
神化的魔力，
承载着一代代的遗命，
千年的命运
犹如划破星空的流星，
灿烂的一瞬，
流下无尽的眼泪
天使的泉边，
流着清澈的泪水——”
夜——夜还是那么地静，寂静的夜晚几乎没有声音，留下的只有米茜的歌声，这回荡在星空之中的歌声久久不能散去，就似那片凝在银色闪光边上的那片淡云。
在白色石栏上缓步行走的小女孩，她的身影似乎还在。
我看着那个白色的石栏，我静静的注视着那个披着星光的白色石栏，她刚才就站在上面，她双手捧着水晶杯。随着夜风摆动的秀发，一遍一遍掠过她那双大大的眼睛。
这双眼睛——怎么那么像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饱含着黑夜的寒冷钻入我的鼻孔，这里的空气怎么比雪原的还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