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一章 死亡沼泽
“格迪和迪特他们是亲兄弟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这个沼泽瘴气是很危险的,还有这里的昆虫你也是知道的,他们不但携带了大量病毒,还有携带一些的寄生虫……”
当飞行器接走重伤员和尸体后,我们就向沼泽的深处走去,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生存就可以了吗?我隐约感觉不是。
见过银雪巨狼之后,林凌雪似乎一直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这个本来就显得心事重重的女子默不作声的走在队列最前面。不过定义她走在队列最前面似乎并不确切,她那飘逸一般身法让人感觉她整个人是在踏着虚空飞行,若有若虚的踏空行走在沼泽里行走感觉林凌雪就和虚浮的孤灵一般。
赵凌虹走在队伍中间,这时的她似乎也有心事。这个时而显得天真纯情,时而显得成熟妩媚的女子心中也藏着不少心事,她那双手时不时焦躁地拨弄手中的枪械,毫无目的的一遍又一遍的打开保险,关上保险,重复着这机械又单调的动作。
在队列最后还有一个教官,看起来他应该是我们这里战斗力最强的一人,昨晚他和林德他们都遇到了传说中沼泽究级怪物之一沼泽狼王,听说是他击退了狼王。
队列的最后面传来这个名叫牧师的教官的笑声,他正愉快地和张杰交谈,也许还有别人,至于他们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因为我身边也有一个大声说话的人,那就是比斯——
“我总感觉这个沼泽里的生物不是由正常自然进化演变出来的物种,临风你不觉得奇怪吗?同一个群落里的生物居然有那么大的差别,这本身就是一件违反群落进化规律的事情,而且你看,这里昆虫也很奇怪……”
这就是比斯的特点,能忍受比斯的喋喋不休这个队伍里似乎只有我有这个耐心,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听着比斯的讲述,我基本没有插嘴,这当然也因为面对这个肉体电脑这些总结性的论调我本身也没什么反对和质疑的必要,不过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让我没有和比斯讨论他那些论断。
这次沼泽生存实习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赵凌虹再次掏出那个装置,这是她除了拨弄保险外的另一个反复重复的动作,不过显然这个动作有很强的目的性,她似乎在那张全息三位地图上找着什么。
离开了干燥的土地,队伍进入了沼泽泥潭,齐膝的泥水在我们的践踏下时不时冒出一串不连续的小泡,这些浑浊的液体中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这种泥潭沼泽很容易让我联想起影视剧里一幕幕活人被慢慢拖入沼泽泥潭里情形。联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用手中长木棍一次次试探我下一脚将要踏到的地方。
“临风,其实你没必要用这种方法试探,我们可以利用温差检测仪探知我们眼前是不是有泥坑,你知道得如果有一个泥坑,它那里的温度和周围温度是不一样的。”
比斯又在发表学术演讲,我没有理会他的论断,我还是利用我那个被他称作低效率的方法一次次试探着我下一步将要踩踏的地方,虽然踏着前面人的脚步已经没什么危险,但我还是想这么做,谁知道这齐膝的污水中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你可以练一下御空术。”一直走在我们身旁的赵凌虹插了一句。
“御空术……”我抬头看了看队列最前面林凌雪。
“姐姐是我们当中最擅长施展御空术的人了。”
我看了看赵凌虹,没有接她的话。
赵凌虹也没有理会我的反应,微微叹了一口气,再次抬起手中的仪器找寻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
赵凌虹没有马上回答,只见她调出一张全息图像,我们整个队列的图像出现在她那张全息影像上,她慢慢缩小图像,然后在队伍周围来回的搜寻,最后调出一个地图又看了看。“我在看周围有没有危险。”忙了一会儿,赵凌虹终于回答道。
“什么危险?”我不自觉地向慢慢腾起迷雾的沼泽望去。
“一种藏在沼泽泥潭里的生物。”
藏在沼泽泥潭里的生物?我连忙向脚下看去,是一连串被挤压浮上的气泡。
“咯咯,你害怕了?”赵凌虹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声,不过这笑声很快就被她咽了回去,她又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知道吗?这片沼泽夺走了姐姐另一个弟弟的生命。”
“嗯?”我看了看队列前慢慢悬浮前进的林凌雪,原来她那六神无主的神情是因为这个。这片沼泽居然夺走了她两个弟弟的生命。
“那一天,飘着小雨,我们也在沼泽中前进。周围的瘴气因为小雨的缘故淡了很多,不过那时的能见度依然很差。”
赵凌虹再次抬起了手中的仪器,虽然隔着眼镜看不清她的脸,不过从她的动作可以看出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当时姐姐刚刚失去一个弟弟,另一个也受了伤,但这种生存训练你是知道的,除非你不能动,要不你必须坚持下去。所以利用M03-12处理了伤口,轻伤员们继续前进。我们那时用的医疗机器还有很多毛病,M03-12处理损坏到神经的伤口有很多副作用,这你是知道的。”
我是知道的?我怎么会知道。M03-12什么样我都没见过,我又能知道什么,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个故事后面究竟是什么?于是我像所有被套牢的读者、听众一样忍不住问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后面……”
“大家当心!”还没等赵凌虹把故事讲完,处于队列最前面的林凌雪腾空而起,只见她踏着一晕晕水花犹如雨燕一般冲入雾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大家不要慌,注意水面,看见有一串快速逼近的……”
激烈的溅水声,和高能量烘烤水面的嘶嘶声首先传了过来,跟着水面晃动起来了,一圈圈水晕从林凌雪消失的地方荡了过来,一漾漾冲击到我们身上,那里发生了什么?
“我去看看,赵凌虹你让大家不要乱动!”一串急促的踏水声,牧师身体慢慢离开水面,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冲去。
发生了什么?那发生了什么?我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我紧紧握着手中的镭射枪,紧紧盯着声音越来越来杂乱的地方,我在这里等着?我就在这里等?
一种让我莫名烦躁的感觉在我胸口涌动,我盯着跟着消失在雾气中的牧师,我盯着那片隐隐透出蓝色雾气,他们到底在和什么东西战斗?没有景象,淡淡晃动的影子也逐渐淡去,不一会儿,杂乱的溅水声安静下来,漾动的水面也跟着平复下来。
眼前这景象怎么似曾相识?但我以前不可能看到过这些,这是怎么回事?忽然意念中冲涌着一个奇怪的信息,我要去,我必须去,我不能在这里等着,对!我必须去!
我一把扔掉手中的木棍,整个身体从泥泞中挣脱出来,腾空而起,我向远处飘去,我的身体好轻,随着一股气流在我体内的冲涌,我整个身体在飘了起来,我没有顾忌这是怎么回事,我只想立刻赶过去,那里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身后有人呼喊我的名字,似乎有人,但我完全听不清,嗡嗡作响的脑子里反复轰响的只有一个声音,我要去,我必须去。
我的身体在空中腾了好久,犹如自己能飞一样,然而这并不是飞行,因为我开始下降,整个身体朝着水面笔直砸了过去。
“啪!”当我的身体重新接触水面的瞬间,当我的脚再次踏入浑浊的水中时,水面溅起无数水花,飞舞的水花冲激而起,当我刚刚站稳的时候,我完全被水花包围。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在我身边腾起,飞落,当我想再次跃起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脚步能动弹了,我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水中有什么?这水里怎么感觉有一双阴森森的眼睛,在我脑海里迸发的冲动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一种莫名的恐惧取而代之,我感到我的双腿被缠住了,水下有一种东西正在拖我的身体,我刚才怎么会那么冲动,难道是水下的东西在诱惑我踏上这个陷阱。
在水面之下,我的双脚被一种强有力的东西拉扯着,我尽力抗争,但冷静下来的我清楚的知道我很快就无法站稳,还好这东西没在这时同时施加精神攻势,失去冷静那我就彻底完了。
我抽出腰间长刀朝着水下的东西砍了过去,激溅的水花腾起后我感到水下那东西在剧烈的抽搐,它的劲道更大了,它不想放弃,它选中了我当它的猎物,它紧紧收拢藤蔓一般的触须一点点禁箍着我的双腿,我再也站不住了,我将无法使用我手中的刀。开始倾斜的身体带动着我整个向后仰去,我只能放弃我的长刀,我双手抱起手中的镭射枪响水中猛烈的射击。
这不会有太大的效果,因为我根本无法瞄准,然而这却是我这时唯一能做的。
“哗!”水花迸射,一条树藤一般的东西顺着水花冲出水面,跟着是树根,它们抽动着,拍打着,一根根涌向了我……
它们想要把我上半身也捆住,如果它们把我上半身也缠住,那我就彻底失去抵抗力了。跳动的光弧扫了过去,这时完全不需要瞄准,它们占据了我所有的视野。能量的光芒越来越强烈,这光芒混入了不同的颜色,这显然不是我手中那一把镭射枪单独的威力,不过还没等我完全分清楚眼前这一切的时候,我整个身体已经砸入了水中。
浑浊的水里什么也看不清,我努力地瞄准拖拽我方向射击,一道道在绿色世界中闪亮的蓝光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越来越多的枝蔓裹在我的身上,我渐渐被像一个大粽子一样包了起来,一圈圈缠绕在我身上的藤蔓越勒越紧,这些枝蔓上似乎还有一根根倒刺,幸好我的战斗服比较坚韧,但那强有力的缠困也会致命,如果它弄坏了我的呼吸器……
呼吸器,呼吸器,没有呼吸器就全完了,我能感觉到我整个身体被拖向沼泽的深处,会越来越深,我拼命努力弯下腰,弯下腰,用下颚紧紧按住呼吸器,努力将双手向胸前移动,现在盲目的挣扎完全没有用,我要想办法先保住我的呼吸器。
过了多久,我不知道,在这种状况下每一秒似乎都是一小时,每一小时似乎都是一分钟,我终于保住了我的呼吸器,但我同时已经无法动弹。我被拖向水下更深处,多功能眼镜上跳动着越来越大的数值,那是水深监视数据,这一点点绿色的信号是我现在唯一能看见的光亮。
没希望了吗?虽然我身上这件丛林作战服有着良好的密封性,但这不是深水潜水服,如果继续被拖向水底我还有机会吗?
不对!这不是深水怪物,这里也不是很深的水域,我还有机会,应该快到了。
在我脑海里还在转动怎样让自己活下去的念头时,我忽然感到缠绕在我身上的树蔓在减少,它们一根根的陆续从我身上移开,跟着我眼前一亮,我再次回到了水面……
我脱险了?那显然还不可能,不过我的确回到了水面——
有枪声,有枝蔓拍打岩石的声音,有沙哑低沉的怪叫声,还有各种各样吵杂的回音,随着一个个树蔓继续从我身上松开,我终于看到了我来到了哪里——
一个地下岩洞,一个章鱼于食人树杂交的怪物占据了这个山洞绝大部分空间。
混乱的空间中充斥着怪物的枝蔓触角,绿色的枝蔓触角喷洒着黄色、绿色的液体,在这枝蔓与液体当中有两个人,他们似乎正和这个巨大怪物搏杀。
犹如轻雪飘舞一般的身形,在绿色与黄色的纠缠中,那一片舞动的轻雪不正是林凌雪,在她身边的不就是牧师,他们也被拉到这里了?这下有救了,我必须挣脱束缚。
一根根从我身上松开的枝蔓似乎会给我脱身的机会,我默默地注视着这些从我身上离开的枝蔓等待着时机,也许是我不动弹了,那怪物以为我已经死了,只见那些缠绕在我身上的枝蔓涌出黄色液体,这应该是一种强酸,一种消化液,那怪物想把我吸收了。
我没有反抗,它忽视了我正是我的机会,但不知道他们还能坚持多久,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观察战局,那两个被怪物枝蔓包围的教官正在陷入苦战,无穷无尽的枝条不断涌向他们,他们时而被包围,时而用从藤条中冲了出来,这巨大的怪物它的要害是哪里?
正当我静静观察的时候,那怪物脑袋上出现一个紫色的晶体,这个晶体似乎在发光,当我正在观察这忽然出现的晶体的时候,一种刺耳的声波涌入我的脑中,跟着我的头似乎撕裂一般,我眼前一黑,难道我要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