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鹿死谁手。 -- 第五十八章 【疯子与赌徒】

张纹刚的办公室谈不上华丽和奢侈，反倒透着一股书生气，宽敞的办公室除了几架书柜一张办公桌一块黑板外，就是一套紫檀木茶几，而在茶几的背面则悬挂着副龙飞凤舞的草书，赫赫写着八个字，“我有辞乡剑，玉峰堪截云”尤其是云字的最后一点，更是画龙点睛的让原本还死气沉沉的卷张顿时活灵活现。

席梓刚刚进到办公室后，便坐到了办公桌前，而秦鱼蛮则站在茶几前的宏大草书前，对于李贺这首走马引开头的第一句话，他并不陌生，虽然内容并不似其他一些类似长恨歌，江南春等平民老百姓随口就能说出的千古名诗般的出名，但其中蕴含的意境反倒更胜一筹，而最让秦鱼蛮感兴趣的是，能写出这样一笔手书的人，竟然没有留下任何落款，是不屑，还是仅仅是因为觉得这幅字并不值得一提，那就不得而知了。

秘书来得很块，或许是咬紧牙根准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跟随席梓她们站在同一阵营上的缘故，对于这两个由北京总公司空投过来的人，除了感叹他们年纪轻轻就被委以重任外，剩下的，除了无力就是无力，当总公司把任命书下拨到南京卓研房地产的时候，即使是身为公司财务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的自己，她也只不过从一些小门小道的流言蜚语中听说了眼前两个人的身份，其中的带头女人更是不足25岁就已经稳坐总公司在上海办事处人事部经理的一把椅，如果只是靠背景，没有几分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大手腕的话，想在风平浪静却处处危机的国企坐到那个位置，未免也就太难了，平复了自己心中的胡思乱想，她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了席梓面前，挤出个自以灿烂的笑容，说，“席经理，目前公司的账目都在这里，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席梓拿过她递上来的账本，便翻了开来，没有回答，在秘书颇为尴尬的站了几分钟后，才好像才记起秘书的询问，神情冰冷的说道，“没什么事了，顺便倒2杯咖啡进来，加奶不加糖。”

秘书听完，看了眼并不介意的秦鱼蛮后，便走了出去，在离开的时候，不忘把门带上。

看着女秘书走了出去，秦鱼蛮不由的苦笑，虽然自己在南京一行中跟席梓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最起码，她不再像最初对待自己时的冷冰冰，可一旦遇到工作上的问题，她还是依然的独断专行，可想而知，当她叫秘书准备2杯咖啡送进来的时候，潜意识里，或多或少对于秦鱼蛮这个刚刚入行，对于明面上的账目还无法一一了解的新人而言，从一开始接到账本的时候，她就准备依靠自己解决这件事，而秦鱼蛮也乐得清闲，在秘书送来咖啡后，便走到张纹刚的书柜前，随手抽出一本道德经，安静的看了起来。

相比书柜里的各类经济学学论，摆满着四书五经这类学说的柜子反倒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就像是在无声的向围观者宣明，他们只是附庸风雅的摆设，可也唯独只有少数读懂道德经的人，才会清楚，这本传承了上千年的文籍恰好是自故以来帝王心术的精华。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张纹刚依然没有回来，秦鱼蛮看了下表，不由的喃喃道，“这也有点太奇怪了。”

好像发现秦鱼蛮的嘀咕，席梓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没有，看得怎么样了。”秦鱼蛮没有回答，把手中的道德经放回书柜，便坐到席梓身后，说道。

席梓把手中的账本递给秦鱼蛮，想了想，“账目上反倒没有看出什么，除了近十笔巨额的亏损外，并没有任何地方有漏洞，而且，那几笔大额亏损的烂账，全部陷入目前还在开发没有完工的几个楼盘中，除非尽快完工，否则，每耽误一天，就会亏损一天，而且其中最大一块目前还套牢在股市。”

秦鱼蛮没有接过话题，翻开了账本仔细的看了起来，尤其是对于几笔大额度亏损，格外留心，气氛再次陷入沉寂，席梓也不指望秦鱼蛮能看出什么，只不过是做个表面工作，让自己的良心过的去罢了，捧起桌上已经温良的咖啡，轻轻的喝了一口后，若有所思。

“你觉得这几笔巨额亏损是不是有点奇怪？”

秦鱼蛮冷不丁的朝着席梓说了句可以算是废话的废话，但席梓也没含糊，虽然她也清楚这几笔巨额亏损的关键性，但是和以往一些贱买高卖的资本掏空不同的是，前者是巨额掏空，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一本账，而后者则是多点多线，虽然麻烦了点，但是却能合理的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随口回到，“恩，但是按照以往资本掏空的规律，没有谁会以巨额掏空这种极难操作的地方来做账，毕竟太过于明显，也太容易被人察觉，如果这个人不是赌徒，就是一个疯子。”

秦鱼蛮嘴角露出了个微笑，朝着席梓说道，“赌徒与疯子，我们现在还不敢肯定，但是巨亏除砸盘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隐藏利润和准备适当时机放出隐藏的利润，庄家就可把股票从业绩巨亏炒到爆赚，就好比东方航空，巨亏的是一张航油合同，另外还有一张对冲用的合同，在巨亏时只讲亏不讲赚，计提巨额亏损，等庄家把超低价的筹码拿到手上，股价就开始翻番再翻番，等股价涨到位后，因为当初计提的亏损根本就是子须乌有，于是就看到东航爆赚，于是股价再翻番，庄家顺利完成出货.

相同的例子还有中信银行买澳元巨亏，中国远洋巨亏，中国铝业巨亏，中国平安买比利时富通银行巨亏，中行工行买美国两房债巨亏，花旗汇丰因雷曼迷你债巨亏等等，或许，用的方式恰好就是以股票市场的金融规则，假若张纹刚用廉价买入公司的所有一切，就表面上的不动产和与庄家的携手合作，那么，账目上就会产生巨大的变化，反亏为盈，虽然这类的说法在经济学体系上并不成立，可只要调查这几笔资金流向的主要渠道，就不难找出漏洞。”

席梓听到秦鱼蛮的话后，想了想，走到外面，喊秘书这本好最近的几宗资金流向记录，明天自己过来再拿到办公室给她，说完，便回到办公室，和秦鱼蛮笑道，“走吧，明天再来。”

秦鱼蛮听完，没有拒绝，放下手中的账本，便跟席梓走了出去，而就在他们刚刚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南京卓研房地产公司的最高层站着一个男人仔细的听着身后手下的汇报，神情冰冷的拿出口袋中的电话，拨通了个并不太算熟悉的号码，开门见山道，“准备动手吧，别留下什么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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