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章 舌如刀

梁云集刚下到半山腰，忽然背后就传来奇怪的声音，好象什么东西在疾行.梁云集惊奇的回头张望，这天山上长年冰雪不化，连走起来都费力的很，动静大一点的有可能引起雪崩，更别说纵马奔驰了，是谁这么有气魄?

很快就从远方急驰而来三个人影，仔细一看原来是耶丽娅和两位长老，她们骑的是天山特有的龙与马杂交而生的龙马，掌厚如毯，落地无声，动如脱兔，在这茫茫雪山是可说是最佳坐骑了.

两个长老们见到梁云集都没什么好脸色，倒也说的是，任谁被敲诈了一回，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所以云集也毫不在意，只是对耶丽娅笑道:‘怎么一时不见，就急急赶上来了.古人的最高境界不过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却是一时不见，乘龙而来，超越古人远矣!‘‘两位长老哼了一声，耶丽娅笑眯眯道:‘才不是呢，是山下出了事，我们去处理一下.‘‘

‘这样啊，你看千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马骑，又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好东西要共享，可否搭一程顺风马?‘‘梁云集口花花道.两位长老面如冰霜，耶丽娅却扑哧一笑:‘上来吧!‘‘

梁云集在三年内九死一生，不知见过多少次面临生死关头，无论是那树下穷凶极恶的黑熊，还是那洞外绿光闪闪的狼群，都不曾令他惊慌过，畏惧过，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了，现在才知道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那些长得可怕点的野兽，而是那些熟得不能再熟的同类，更可怕的是那些看起来脑子有病的人.

这难道就是中所记的穆斯林吗?一个个服饰怪异也就罢了，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们那好象几百年没洗澡，所散发的怪味，简直是闻者欲呕，令他那久经考验的鼻子也抽搐不已.这些人手拿木棒，那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和野兽比起来，它们只能算得上宠物.

事情很简单，一个天山女门徒嫁给了一个男人不久，这个男人就信了伊斯兰教，于是他就按规章办事，也不管有能力没有，就娶了四个老婆，这本来就与天山门徒的一夫一妻信条相违背，可她还是忍了下来，但更过份的事接踵而来.这个男人想作真主的顺民到了发疯的地步，一举一动都要严格按照的教诲办事.

上说，男子的权利比妇女高一级，可能打她们，贤淑的妻子是服从的，妻子好比田地，可以随意耕种，这个男人都要一丝不苟的执行，打骂妻子成了家常便于工作饭，这个妻子终于忍无可忍，最后跑回了天山玄都辖区的娘家.不想丈夫和一些穆斯林的狂热者还是不肯罢休，竟然杀上门来，要将女人抢回去，这就引起了公愤，前面已经打了几场了，玄都自然不能坐视，这才有了这趟下山之行.

梁云集冷眼看着这一切，冲突明显没有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双方都只是有几人受了轻伤，明显都作了克制.他吃惊的是这些回回的发展势头，三年前他上山时，天山附近百里通外国并没有见到一个穆斯林，如今他们四处开花，竟然敢跑到天山脚下来要人!对方的咄咄逼人，显示出天山玄都权威的逐渐削弱，这可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以武力驱赶他们并不难，但仇恨却会累积下来，越积越深，终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如果他们再次来的时候，那可不再是死几个人的问题了.听着对方人群中喊出的‘交出淫妇‘‘，‘‘杀死奸夫‘‘的叫声此起彼伏，梁云集微微一笑.

云集经耶丽娅同意后，决定由他出面进行交涉，全面处理这件事.他站到天山众女前，举起双手喊道:‘静一静!先知的门徒就这么粗鲁吗?‘‘他是用内力喊的，当下人群就安静下来，‘我们天山玄都是讲道理的，只要你们说的有理，我们无不应允!‘‘

‘不知阁下是什么身份可以打这种保票?能作得了这个主吗?‘‘一全精瘦的老人从人群中排众而出.‘实不相瞒，我就是当今天山玄都圣母的亲生弟弟，圣母走时对这些丫头片子不放心，让我随时在旁加以管教，这个主我还是能作的.‘‘云集投其所好的说.那些穆斯林本来就看不起女性，听到这番话语，顿时对这个少年好感大增，天山众女却没有好脸色，耶丽娅却深知云集的为人，笑嘻嘻的看着，众女也不好提出非议，只好先忍着.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请把阿里的妻子交出来，我们马上就走!‘‘这个老人明显对玄都一无所知，圣母已是花甲之年，怎么可能有一个少年弟弟，更何何天山一向是帮亲不帮理，别说有理，就是没理也断然不会把人交出去，天山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云集用眼色示意耶丽娅她们稍安勿燥，回过头来却是笑眯眯的说:‘人!我们可以交!‘‘天山诸女都是脸色一变，‘但不能交得不明不白，一定要按照办事!‘‘

这下轮到穆斯林惊奇了，按办事?古兰经上说怎么办事了?那个老人也是一头雾水，梁云集笑眯眯的继续说道:‘对，你们总不会有什么意见吧?‘‘这个老人全身一震，急忙道:‘我们怎么敢对先知的话有意见?‘‘

‘那就好办了!咱们一事归一事，我刚才听到人群中有人喊淫妇什么的，那就是说我们天山门徒与人通奸啰?‘‘云集问道.老人点了点头，‘阿里是这么说的.‘‘‘阿里是那位丈夫吧?那么我能否请这位阿里兄弟站出来呢?‘‘

‘站出来就站出来!‘‘一个壮年小伙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那么能否可以让这位阿里兄弟把妻子的罪名再说一遍?‘‘梁云集抱胸而立.阿里面对众人却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老人怒问怎么回事，阿里才拖拖拉拉的说清楚，为了让人帮他把妻子找回来，他才胡说什么妻子与人有染的鬼话.

众人大哗，老人也气得须发直抖，半天说不出话来，梁云集却点了点头，这个男人总算还有点良心.老人好不容易把气理顺了，吼叫道:‘滚回去!‘‘转身对云集道:‘虽说通奸的事是他编造的谎言，但要回自己的妻子总没有错吧?‘‘

云集见阿里转身欲走，喊了一声:‘且慢!‘‘然后从容对老人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一切都要严格按办事，你怎么可以私自处理呢!按麦地那篇章，第一章第七条，凡诬告妇女通奸者该如何处罚?‘‘

穆斯林众人闻言脸色都为之大变，当年有人诬告先知的妻子阿伊莎与人通奸，先知查明后，重罚了此人，打了这人八十鞭，从此引以为律，处罚之重真是骇人听闻.这鞭子本身就是浸过桐油的.打的又中人的脊梁，打三十鞭已是不死也残，何况又是先知大人亲自下的令，自然是往狠里打，结果没打三十鞭，人就一命呜呼了.阿里的身体虽然不错，可这八十鞭他自认也万万承受不起，当下他的脸色都白了，全身都在发抖.天山诸女这才露出了笑容，娇声齐喊道:‘对!要严格按照办事!‘‘说完都嘻嘻笑成一团.

看到对方如此反应，云集很满意，无论他们处罚还是不处罚，但对对方的士气的打击都是致命的，这些都是他在与狼群对峙中悟出的道理.‘即使阿里有罪，他的妻子也应该闪交出来，阿里的罪我们也一定理不会姑息的.‘‘老人不沉默了半响，才缓缓说出话来，但语气已大不如前.

云集摆了摆手，依旧是笑眯眯的，但语气却不容否定，‘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集要严格按照办事!‘‘听到这熟悉的话语，穆斯林们却没有了往常亲切，一个如遭雷击，为什么本是他们精神支柱的圣训却这么陌生，成了别人手中的利器，而且锋利的令人畏惧.

老人却不信邪，他研究了一辈子的，怎么也看不出对他不利的地方，咬牙道:‘阁下请讲!‘‘他却没想明白，任何事都是要讲天份的，而梁云集却偏偏是其中最有天份的一个.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对多妻的规定是，能够公平对待诸妻子，并在经济上能供养她们的穆斯林，可娶四个妻子，我说的没有错吧?‘‘老人认为一字不差，点头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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