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十五章 脊梁
这个决定确实有点冒险,甚直可以说是玩火,已方的庄勇虽说训练有素,面对装备精良,嗜血成性的倭寇却并不占优,更何况是在河上,日本浪人的操船技术,陈宿可是知道的.可是陈宿认为,无论怎么样,比起手无寸铁的贫民百姓,杨柳山庄的庄勇们更应该作点什么!
他把这个想法给丈和说了之后,丈和也吓了一跳,百般劝说无效后,丈和只好向他透露了倭寇正缺粮的秘密,于是他便拜托丈和把船队有粮的消息传出去,果然这个消息传出去后,船队一路行来可说是血战连连,每天总有三五拔人前来抢劫,厮杀也越来越惨烈,在留下的四百人中很快就有百人伤亡.
令人欣慰的是惨烈的拼杀获得了江南运河沿岸居民的尊敬,时不时的有人上船要求参加进来,他们都拿出了自己的所有送到船上,虽然可能是早上参加,晚上就可能随水逝去,可是他们却无怨无悔,热血的青年越来越多,一贯忍辱负重的民众终于发动起来了,他们开始发出自己的呐喊!
多日的厮杀也严重破坏了船体,有的船甚直可以岸上就可以看见里面的龙骨,离水平面不过一手的距离,可照样蹒跚却稳如泰山的向前行驶着,那股豪迈使人一想起来就心潮澎湃,"铁骨船队的美名永世流传.
看着在船顶指挥若定的陈宿,丈的心中只有感佩,武士们已经组织了几次强攻,就连丈和的小队已经减员二十人了,硬是没有占领一艘船.现在武士们发疯似的攻击,已经不是为了粮食.而是为了武士的荣誉而战了.
随着一声号令,又一次的进攻开始了.丈和摇摇头,他实在是不敢想陈宿这次能否顶得住.他的无精打采对于一个武士而言可是致命的,旁边一个武士明显看出他的不对劲,问道:"你干什么?!‘‘丈和一征,忽然想起这个人已经注意自己几天了,总是用一种怀疑的眼光,实在很讨厌,当下恶向胆边生,观察到周围已是一片混乱,无人注意自己两个,一指那边花姑娘?‘‘那人调头一看,只觉胸口一痛,低头看时,刀尖已穿胸而过.
陈宿这个决定虽然危险,但他也绝不是一个喜欢螳臂当车的人,他也早过了血气之勇的年纪.早在决定之时,他已有了准备,他们虽然可以死,却不能白白的死,至少要让倭寇得到一次血的教训!让他们不要把中国人小瞧了,要让这只船队成为吸引飞蛾的熊熊大火!
虽然作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是几天拼杀下来,他却越来越震奋,离杭州越近生存的机会也就越大,他只是奇怪为什么庄主还没有动静?那怕有人来通知一声也好啊!可是为什么没有任何消息?从丈和那里他已经知道,天衣园那里一直没有动作.难道庄主和倭寇有了什么默契?想通过牺牲自己这支船队来让倭寇达到战略目标,引来明军主力?他实在是不敢去想,不愿去想,但是又不能不想,因为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井上一郎已经暴跳如雷,多次强攻却无寸功,简直丢尽了大和民族的脸,更可怕的是屡攻不下,有的武士已露颓丧之气,有了退缩之意.他虽然不通军事,也知道一去丧失士气的军队与平民无异,只有立即改变这个局面,才能振奋士气.
他认为之所以毫无进展,是因为战线拉得过长,攻势太过松散之故,难以有效形成杀伤力,于是挥刀直指那只指挥船,"集中全力攻打这条船!首先登船者封为御家人!‘‘一言既出,一时众武士士气大振,一个个好象吃了春药似的生龙活虎,向陈宿所在的指挥船扑去,宛如扑天盖地的蝗虫.
御家人就是天皇的直属武士,是所有武士梦寐以求的荣誉,取得了这个地位,不但有了世袭的土地,也是走向大名诸侯的门票,可以说是走向上层辉煌前程的基石.如今井上一郎拿他作为赏赐,怎能不激起倭寇的野心.
陈宿目视天边残阳如血,心中感叹自己恐怕是最后一次观赏夕阳了,古人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意境,自己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在那一刻它才是那么美丽!晕难道就是宿命?船队能坚持到现在,并不是庄勇的战斗力能有多强,老实说即使训练的再好,也比不上这些日本浪人的坚韧.日本常年的地震火山爆发,他们早已习惯了生与死,朝不保夕的生活,在此基础上训练而成的日本武士,早已习惯了对死亡的冷漠,这是地大物博的中国居民所难以想象的,整天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人,所有的爆发力更是匪夷所思,简直就象他们的刀一样冷酷,除了眼前的名利再无所求!
陈宿在日本时并不是白白呆着,经过他多年的思索,他觉得日本人的这一点有利有弊,虽说自身素质提高了,但凝聚力却散了,往往漠视他人,这样一来,他们很少进行合作,总是各自为战,说句不好听的,这简直就是逞个人英雄.陈宿也明白这里面更深层的原因,大多数武士都很穷,只有从战争中去谋划取财富,在战争中又是谁拿的就是谁的,因此作为战利品竞争者的战友自然不受欢迎.
针对这一点,陈宿对这艘指挥船作了精心的设计,并把所有的精兵重弩放在一条装置豪华,一看就油水十足的船上,并一反御敌于船外的方针,强调要诱敌深入,然后集合武器和众人之力围杀.这样做的好处是,大大减轻了其余船的压力,使其有力量进行增援.事实上能坚持到现在,重要就是因为使用了这个办法.
但即使策略再正确,也无法弥补实力上的重大差距,这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陈宿已看多了太多的勇士为了稳住阵线,而不得不与敌人同归于尽.现在倭寇总算清醒过来,并采取了正确的对策,他又能坚持多久?
这只指挥船是由江南叶家一手设计的,机关无数,想要攻下来并不容易,现在双方都只是在船板上争夺,血已染红了甲板的每一处,双方都为对方的韧劲而感佩,但却不会降低自己的战意,因为各有各的追求,更可悲的是他们的目标是皆然对立的.
充满天地的喊杀声在陈宿的耳中已默默远去,他此刻注意的是其余几条船明显看到指挥船的危局,前来增援,可他去知道绝不能让他们这么做,这样做倭寇的战术就成功了.到时只能是鱼死而网未破,绝不能让勇士们白白牺牲!他拿起了一直用来调度指挥的鼓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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