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章:最后的隐匿者
最后的隐匿者,我们终将成长,终将长大。
(三年前)2018年秋
大雨倾盆的落下,裸露在地面上的电缆在雨水中挣扎着刺目的电光。
校园里的小坡道上已经汇聚成一个个小湖泊,自行车被大雨打歪在路面,只剩下车轴在风雨中转动,像是抽风的发条玩偶。
在这本因暴雨而空旷的林荫小道上,却有一个人影背靠在树干,随意坐在地上。雨水顺着他那中年般的岁月刀刻脸庞流下,浸透身上有些陈旧的保安制服。
中年人的表情隐在雨幕里,那些潮湿的地面似乎未带给他任何影响。
“就像是一个有故事的大叔在自然的暴雨下感叹人生,可惜这里没有桃花,不然大叔你的背影会更加富有诗意呢”一道声音响起。雨幕下,一位少年举着黑伞,就这样出现在视线里。
少年一身轻松的休闲服,牛仔裤钉,黑色的眸子说不出来的轻松写意,他的嘴角轻轻翘起,但是步乏却精准的不让一滴雨溅进踏过的范围。
“下这么大雨,同学你还不回家?”树下的中年人似乎对少年的出现有些意外,微微抬起头,带有胡渣的下巴一动。
“大叔你在开玩笑吧”少年轻轻一笑“整个学校的电缆都被你切掉了,全校晚自习的一千三百名高三生都陷入昏迷中,就连与外界的信息都被阻挡了”
“哪怕我是这唯一的幸存者,现在就算是来张‘变态大叔控制高中’类的自拍都不能与别人分享吧”
“同学你在说什么?”树下的中年人把头低下去,声音却开始变得冰冷。
“还装么?保安室里的人还都活着?”
“好待与他们共事了半年,应该还都剩有一口气”中年人淡定的回答,从耳朵上拿下来一支别着的廉价香烟,这根湿透的香烟就在雨幕中亮起一点火星。
中年人陶醉般的深吸一口,对着湿透的天空,吐出一圈白烟。
“人类的东西还真是好东西呀”
“那么,年少的隐匿者阁下”中年人慢慢站了起来,然而随着这样简单的动作,中年人身上充满褶皱湿透的衣服肉眼可见就变的平整,一丝水气也没剩下,大雨落下来,却是在接触到表面时被快速蒸发。
他的牙齿开始变的狭长,身型拔高变的弯曲,青蓝色的鳞甲从皮肤下出现,那本是有些飘渺的瞳孔变成两道幽蓝色的火焰。
这样的面容狰狞本应让这个看起来16岁左右的少年心中恐惧,但少年甚至连那执伞手指都未曾颤动一下。
少年还是一副轻笑的模样,但此刻不知为什么,这样的笑容更像是对不远处身躯狰狞的中年人一丝嘲弄。
“丑陋啊”
中年人两道幽蓝色的瞳孔剧烈一闪,满是利齿的大嘴发出一声嘶吼。指尖显露的一丝血迹,表示在之前曾有身躯被它洞穿,一根同样鳞甲的尾巴在身后起舞。
中年大叔变成了怪物。
“去死吧”怪物不清不楚的怒吼一声,变的两条粗壮许多的鳞甲后腿用力一蹬地面,带着破开雨幕的嘶嘶声向少年撞去。
在一瞬间,举着黑伞的少年只是把伞往上扬了一点点,露出的平静目光,像是一位天文爱好者在看着流星冲过来。
“速度不错,扭曲的西方恶鬼吗?”少年似乎是夸赞了一句,他以肉眼难测的速度侧过身子,在与怪物身影交错的瞬间执伞的右手大大向后一扬,黑伞伞尖蔓珠莎华般向内回拢,漆黑的剑刃从中弹出。少年在这一刻眼睛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茫,如果有人在他身边,一定可以看见少年那双眼眸,此时已变成炫目无比的冰蓝色!
嘶!刀尖入体的摩擦声响起,黑刃刺碰到怪物身上的鳞甲未有任何阻挡,在交错的移动中,留下长长的痕迹。中年人变成的怪物就地一滚,步满鳞甲的后尾向少年扫去,却被少年有些纤细的手掌瞬间抓住。
“…”即便是已变身成本体的中年人,感受到尾端上从少年手掌不断传来的巨力,满是利齿的尖牙也不竟一阵摩擦,像是在咒骂什么。可惜体型的变化已经让它的声带变的不同,不能再发出人类的声音,只是带来无声的嘶吼。
少年左手抓住怪物的尾巴,充满写意的一挥刀,这截比他腰杆还粗大的的后尾就被截断,落在湿辘辘的地面上不断扭曲。
“额?”少年皱了皱眉,在他挥刀的同时,怪物就先一步截断了尾巴,敌人的果断似乎有些不对劲。
没等他细想,怪物又一声咆哮,本来还有些人类特征的部位也完全消失了,怪物的身型已经拔高到三米,除了那流血的断裂尾巴,那些延伸而出的金石般的指甲闪烁着内敛的杀机,绕着负手而立的黑发少年开始游走。
大雨,并未结束。
白夜收拢了表情,从一开始他就未曾大意,所谓的轻笑不过是伪装,面前的怪物是已经完成了进化的中等异种——黑魔。就算是一挺重机枪也只能在这怪物身上打出一片火光。
执剑的右手轻轻一颤,那是黑魔的利爪穿透雨幕而来,打在剑刃身上发出的轰呤。此时的黑魔在速度上已经与少年不相上下。
密集的攻击开始攻过来,一人一怪动作范围在不断缩小,少年甚至是丢掉了黑剑用手掌和对方对轰,但即使是这样,强大的身躯也未曾被少年击倒。
“结束了!”白夜眼中光茫大盛,黑魔在一瞬间动作变的迟缓,它那幽蓝色的瞳孔与少年冰蓝色眸子对视的瞬间,似乎灵魂被放在冰川里冷冻了上万年。这样的痛苦让它瞬间麻痹。
黑色长剑流露出金色的纹路,比玫瑰更加瑰美的纹路浮现而出,在黑魔有些颤抖的目光中,带着擎天之势穿透了身体,插进了背后大树的树杆。
“太过背弃的心灵,是你成为恶梦的原由”
黑魔的目光闪现过一丝人类般回忆的光茫,被洞穿的身躯像是墨水一般消融。
“小夜!”好听的女声,这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像是赶来的战友带来的急切呼唤。
“嗯?”白夜突然感觉到战斗中的那一丝疑惑变的浓重起来,如同面前一摊黑魔消融后留下的浓重墨汁开始漫延。
“嗤!”短促的闷响声,一把雪白色的唐刀从后心穿入,透出胸膛。
正准备转身的白夜一下就僵住了,这把刀他再熟悉不过,刀身是秘银打造,昂贵无比的精质雪刀,也是他亲自增予出的唯一一把刀。
“白雪…”白夜的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胸膛传来的巨大痛触一下就覆盖了他的意识。
“这把刀的名字叫白雪,不过你似乎送错了人啊”那道女声的主人出现在面前,是个美丽的少女,红色的锻带轻扎在脑后,飘逸的红色舞裙衬托出这个年龄段应有的青春。
只是,不要忘记就是这样的少女,微笑着把雪白色的剑刃插进少年的胸膛。
“用一个中等异种来吸引我,果然如此,苏仪,你才是真正理解了隐匿者的真谛”白夜自嘲般微笑,整个身躯半跪了下来,瞳孔里能捕捉到的光亮变的模糊。
“友情,爱情,亲情,已经不能瞒足现在的人类,我成为了新的我,人类早该进化了”红裙少女在频死的少年面前跳跃着转了一圈,红裙延伸,化为一把血齿狰狞的镰刃。
“我叫它为血月”少女微微一笑,血色的镰刃在手心中起舞。
“可你会跟他们变得一样贪婪,变得疯狂”少年的声音低不可闻
“无所谓啊”少女的红裙出落的动人,如同少年身上绽开的鲜血一样刺眼。
“再见了,我的青梅竹马,最后的隐匿者”
那跪着的少年身型,早已闭上双眼,连同纯白的白雪一般,烟火般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