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九章 袭营
临时营地很快完成伤员转移，田茂平一行四人登上飞艇，柳无双掩不住倦容，没有多久依偎在心上人怀中熟睡。轩轩不满的说：“师傅，这位柳姑姑非要见你，我觉得她跟在我们身边不妥，所以才执拗不从。”
田茂平笑了：“该来的总会来，有时候逃避没有用，顺其自然就好，你这小丫头为什么觉得她跟着我们不妥，说来听听。”
轩轩理直气壮的说：“柳姑姑是小青天弟子，上一次她在欧阳府暗中与人联系，天晓得有什么猫腻，总觉得带上她是个麻烦，师傅不这么认为吗？”
“不错，宝贝徒弟看出一些苗头来了，我确实不想与小青天发生瓜葛，在大黑天生活得很好，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凤儿，你有什么看法？”
林凤儿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很羡慕的说：“柳妹妹头发真漂亮，可惜不利于战斗，她的修为似乎不错，应当没有经历过战场磨砺，估计也是偏着性子做事之人，要不然不会到绿水森林来。想不到我们皓天还是蛮有吸引力的，又拐带了一颗心。若问凤儿看法，我倒想问问皓天对将来有什么打算，许多事情应该从长远的角度出发进行考虑。”
“嗯，说得不错，我的目标是在两年后同门大比中取得好成绩，凤儿可有见教？”
林凤儿的眼神立刻变了：“天啊！你每次都能把人吓个半死，原来是想独占鳌头，老实说太难了。天一门不是那些偏远小门派，可以靠着武力解决一切，这其中包括了掌门与长老势力分成，而且还有那些旁系分支掺杂其中，等于瓜分未来三十年的门派经营权，懂吗？”
田茂平有些意外，林凤儿显然对同门大比有着不一样认知，不解问道：“如果有人异军突起，在大比中胜出又如何？”
“皓天，你说爆冷门？有是有过，我的师傅青字辈弟子燕青河二十八年前就曾做到过，位列第十，可惜他老人家被排挤到太阴星管理要塞，于十三年前死在帝王妖兽降临之夜，若是没有恩师坐镇，天一门会死多少精英？根本无法统计！听我一言远离纷争，莫踏入总门的圈子，我师傅尚且如此，你势单力孤说不定遭到意外。”
田茂平陷入沉思，听林凤儿讲解，魔道高层的意图更令人琢磨不透了，派出这么多人付诸行动难道是想染指正道统治阶层？保密工作做得真到位，事先不透露一点风声，可恨！
林凤儿心中诧异，暗道：“皓天不像有野心之人，从平素言语看也不争强好胜，怎么突然冒出这种想法？要不要帮他实现愿望呢？”
田茂平挺起胸膛，郑重其事的说：“凤儿，男儿活在世间应当做出一番成绩，我心中也有很多渴望！像尊师燕青河虽然被排挤出势力群体，但是他老人家没有白活，最起码武勇得到认可，同门大比我志在必得！”
林凤儿瞪了一眼：“就凭你？嘴上说说还行，那些排得上名号的弟子哪个不是拥有深厚资源做根基？别看贺兰师兄在大黑天任职，其实他代表的是旁系分支，所以往上熬特别不容易，这里面的关系一言两语说不清楚，如果皓天真有这种激进想法，我们不妨将柳无双留在身边试试。”
“怎么扯到柳无双身上来了？凤儿的意思不会是捆绑小青天势力吧？”
“聪明，正是此意，大黑天与小青天总的来说都属于掌门一系，与其独自奋战不如加入某一群体当中，皓天好像很富有！随随便便拿出几百万纳元，要知道有些弟子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额度，这便是最大优势，向我透个底你手头到底有多少资金可以调用？”
田茂平看了看周围，舱内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四人，压低声音说：“大概一亿六千万左右，凤儿是不是想帮我做些什么？”
“坏蛋，人家的心思全被你猜透了，我师傅当年救过许多人，那是天大的恩情！他老人家亲传弟子不多，很多关系我一直没舍得动用，也是因为手头资金不足，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积累如此丰厚家底，只要运作得当，半年内有望将你推到戒律堂。”
“戒律堂？欧阳北辰不是已荣升为戒律堂副管事了吗？我去岂不自讨苦吃？”
林凤儿摇了摇头：“戒律堂是对外部门，说白了就是找茬的，看谁不顺眼狠狠教训一顿，高高在上作威作福。欧阳北辰的出现打破了势力平衡，掌门一系肯定不甘心，会找高手压制你大哥的，当然这个人不可能是你。不过戒律堂面临势力重组，一旦职位变动我们有机可乘，只要争取到某种程度，小青天也好，大黑天也罢，都会出力帮忙的，因为席位的数量也很重要。”
田茂平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林凤儿不简单，拥有非凡判断能力，手中掌握的人际关系也使人惊喜，日子久了说不定成为左膀右臂。
“凤儿，你为了我尽心尽力，实乃一大良助，放手去做，扫清前路上的阻碍，我不会让你白忙的！”
“没那么容易的，还需要你自己努力，首先从绿水森林活着回去，最好建立一份战功。呵呵，柳妹妹她要醒了！”
田茂平先前也想过借势，奈何在天一门根基尚浅，林凤儿的出现提供了绝佳契机。柳无双休息一会觉得心神好了许多，挣扎着坐起来恬静的看着心上人，一言不发就是看着，似委屈，似嗔怪，又似自责。
林凤儿轻咳一声打破沉默：“柳妹妹，以时间计算我们快到主营了，小青天师长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不，我以死相逼，师傅终究顾念一份亲情，已经放任无双。找一个喜欢的人有错吗？小青天的师姐们活得好累，她们近乎病态的利用男人，渴望得到权利，到头来有谁得到过真正幸福？这段时间我想了好多，总算是想通了，人与人的追求不同，师傅不能强行扭曲我的心，所以来这里希望皓天收留。”
田茂平打心里还是在乎柳无双的，中肯的说：“无双，我如今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还不忘旧情前来投奔，可见欧阳府的事并非出于本意，旧的一页掀过去，从新开始为时不晚。眼前绿水森林危机重重，我们要格外小心，这位是林凤儿师姐，你们以后要多多亲近。”
“见过师姐，无双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原谅！”柳无双在感情方面很敏感，看出来轩轩与林凤儿关系非同一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刚离开皓天两三个多月，身边竟有别的女人了，难怪说男人都是花心的。仔细观察又发现心上人与林师姐之间相敬如宾，似乎朋友的成分居多，只是称呼亲昵些，这才稍微安心。
飞艇徐徐降落，天一门的营盘很有特色，围绕总门大帐属于七大福地，再外围是各大山城弟子，俨然门中缩影。
阳光渐渐远去，这个时节在紫微星南方，夜晚来得极早。
轩轩刚开始还有些排斥柳无双，不知林凤儿说了些什么，小丫头很快转变态度，客客气气的向柳姑姑请教小青天剑法，得到满意答复后有不明白之处就去请教师傅，一来二去熟络起来，四人全都将心思放在精进剑法上，不知不觉已到后半夜。
眼前篝火烧得正旺，三人谈到尽兴之处毫无困意。柳无双很喜欢田茂平与林凤儿谈论剑中奥义真解，一言一语听进去见识不凡，往常在早课上师傅也谈及一些，但是没有这般随意融洽。
轩轩听得似懂非懂，三位老师每人讲一句就够她领悟半天了。夜风拂来，其余弟子早已安歇，远处晃晃悠悠走来一位彪形大汉，小丫头眼尖叫道：“这不是大猩猩吗？怎么跑到我们大黑天营地来了？”
田茂平抬头望去，可不是吗？只见王大魁喝得醉醺醺的，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个朝天式。急忙起身过去搀扶，修罗机关伞在战斗中帮了大忙，还要感谢此人。
“大魁，你这是喝了多少？满身的酒气！”
林凤儿帮忙搭建帐篷，将人拉扯进去，王大魁打个酒嗝睁开双眼看到田茂平，一把将其拽到近前，哭哭咧咧的说：“兄弟，可算找到你了，换五碗好酒成吗？那帮老杂毛不带我进林子，瞧瞧，没回来几个！一个比一个喜欢逞英雄，我呸！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我就杀进林子去找智妖拼命。”
不等劝上几句，雨嫣突然示警：“主人，地下三十米处潜伏着成群石魅，它们的气息收敛得很好，即便是我也刚刚察觉。”
田茂平泰然自若，出手击晕王大魁，歉意的说：“兄弟，你多睡会吧，明天若想喝酒哥哥奉陪。”说完转身出帐，俐落的抽出紫杀剑插于地面。
“怎么了？皓天，你这位朋友似乎很伤心。”
“嘘，无双，准备战斗！凤儿，警告全营有妖兽来袭，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快！”
林凤儿快速从腰间摸出短笛吹出刺耳声音，这是大黑天常规示警用具，方圆三四公里都能听到，与此同时营地中涌起无数砂石喷向高空，地面出现大面积沙化，混乱中一道道奇特身影站了起来，嘶吼着冲向天一门弟子。
“妖兽，妖兽夜袭了！”营帐中一片混乱，万万没想到敌人来自地下，一波波蛮横冲撞叫人心寒，有的人还没摸到飞剑已身首异处，反应比较快的弟子跃到空中，这要感谢战斗前那一声短促的鸣笛唤醒了大家。
柳无双第一次遇到如此场面难免有些紧张，这不同于单打独斗，也不同于正常试炼，陷入重围再高身手也有力竭的时候。可怕的梦魇还在后面，石魅只负责挖掘通道，真正的主攻力量来自双尾巨蜥，这种妖兽身长六米，皮糙肉厚，尾部布满金属倒刺，轻轻一扫绝难抵挡。
轩轩训练有素的端起七玄冰弩，在柳无双惊奇目光下发出攻击，专门瞄准石魅双眼激射，命中率相当之高。再瞧林凤儿抽出一把十瞬飞剑，无比轻松挥舞着剑光，与其说是战斗还不如说是练剑，冲上来的怪物都成了靶子，身法透着洒脱。而欧阳皓天自打将飞剑插入地面毫无出手打算，将一把黑伞抗在肩头，气定神闲。
其实田茂平为了保全王大魁，已暗中解决潜藏在地下的十几只石魅，别的地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沙化，只有他站立的二十米范围平安无事。
“师傅，师傅，快看，那是什么？”轩轩指着百米开外，从地面钻出五六只肋生双翅巨大蜥蜴，这东西一看就不好对付。
林凤儿充满焦虑回转身行：“皓天，那是双尾巨蜥的变种，往常很少见到，切记不要硬拼，让师门高手前来对付。”
田茂平转动机关伞，镇定的说：“看来等不到高手了，它们的目标是我们。”
百米距离足够发出三波气针，变异巨蜥远不及帝王妖兽，转眼间有两只被洞穿心肺，鼻孔冒出寒雾奄奄一息。紫杀剑迎击而出，田茂平边战斗边喊道：“轩轩，用你的机关人主攻，师傅手把手教你，好好领悟。”
“师傅，……我还没有掌握基础纲领呢！”
“别废话，战场只论生死，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有为师做主。”
“是。”轩轩急忙撑开五指从储物空间搬运机关人，这些天借助空隙田茂平传授了完整的操控方法，不过记住是一回事，熟练运用又是另外一回事，没有高强度练习很难达到想要的水准，所以才要临阵指教。
轩轩生硬的按照套路施展，嘴里嘟囔着“滚刀肉，拨浪鼓，朝天阙，后屁股。”这些三字经只有她自己明白，为了方便记忆小丫头还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机关人歪歪扭扭飞向变异巨蜥，简单的调整方向擎起飞镰呆板劈出。林凤儿不明白这对师徒搞什么鬼，只觉这东西与大战血狼时根本不是同一档次，状态差太远了，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只见营地上空绽放出数百道红色光束，好似缤纷礼花，顷刻间数百妖兽血肉横飞。
“咦？这不是鸣雷战舰上的防御体系吗？对了，欧阳北辰，太初天煞！”田茂平一字一顿道出红光来历，地面的妖兽向天咆哮，千道身影扶摇直上，清一色肋生双翅变异巨蜥，弟子们的压力减轻了，纷纷用出绝招清除妖氛。
柳无双轻叱一声投奔战局，出手后寒霜点点，飞剑使得出神入化，剑光到处相映成辉，轻灵跳脱、激进凌厉，小青天脉络显而易见。
正当此时，空中又爆发出一轮红光，变异巨蜥狂吼着跌落残躯，太初天煞威力超强，蛮横的肉体在古修真法宝面前无力抵抗。
“轩轩，集中精神，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会如何使用机关人作战，地下的妖兽还有十数万之多，迎接真正的考验吧！”
机关人翻着跟头怪模怪样的出拳，附近飞沙走石火光摇曳，无数狼头探出地面。
血狼甩掉挂在身上的砂石迅速加入战斗，它们的出现代表着至死方休，也代表着天一门弟子伤亡加倍。林凤儿与柳无双抽身而退，分守在帐篷两边，王大魁睡得踏实，呼噜声如同打雷，引来不少妖兽侧目。
雨嫣在脑海中无聊的说：“主人，这些小喽啰我一个重力烈焰就把它们烤成馅饼，还有那个欧阳北辰只会一个劲卖弄，杀敌数量并不出众，什么时候放奴婢出来透透新鲜空气啊？也好威风威风。”
“我的好雨嫣，你若是出来必定惊天动地，可惜环境不允许，只能先忍一忍了。至于欧阳北辰不足为惧，他的命中率并非百分之百，总有半个漏网之鱼，也许与太初天煞磨合得不到位，或者怕误伤同门束手束脚。不管怎样，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误差，我也会找出漏洞的。”
血狼疯狂撕咬，田茂平无暇暗中交流，切换机关人控制权发出旋转飞镰，教给轩轩一些实用窍门。
小丫头习惯了繁杂的“手语”后，兴趣渐浓。这与孩子们玩的吊线木偶何其相似？只是更高级一些罢了。有了这种认知，学习速度提高不少，对于各种要领掌握不断加强，甚至有种感觉那纤细的机关人就是自己的分身。
田茂平很满意轩轩的接受能力，半个小时的苦心没有白费，机关人基本上能完成简单动作了，这是很好的起步。
又过了半个小时，林凤儿与柳无双的压力越来越大，狼血沾衣，杀退一波又来一波，循环往复无有穷尽，甚至连停下来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体力与真元消耗极快。
空中，红色光束爆闪的速率明显降低，欧阳北辰独自干掉五千多只变异巨蜥，这个战果在常人看来不可思议，就算贺兰进明与郑青辉等剑法大家也望尘莫及，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战斗力现在很了不起。
王大魁身为修行之人酒劲一过立刻清醒，外面的动静太大了，再睡下去他就不是大猩猩而是废物了。晃出帐篷打眼一看认出田茂平，脚下还有点不稳叫道：“兄弟，你不够意思，有战斗应当叫上我，不该把我敲昏。”
田茂平觉得好笑，大魁居然还记得被敲晕的事，指了指林凤儿与柳无双说：“兄弟，我的两个女人为了给你守夜可是累得够呛，既然你醒了换她们下来歇息片刻吧！记住，心中有什么压抑的地方尽管宣泄，天亮后哥哥送你半坛好酒喝！”
“真的？哈哈哈，有酒叫你哥哥也无妨，老子正憋得慌，妖兽来得正好！”王大魁抖擞精神晃棱牙剑杀入兽群，他的身手也属于出类拔萃，仗着身形彪悍，厮杀起来无异于人型猛兽，和双尾巨蜥死磕不在话下，打着打着情绪激昂把上衣闪掉，黑乎乎胸毛暴露出来与大猩猩差不了多少。
有大魁这员猛将出手，林凤儿与柳无双终于退下阵来喘口气，二女见到田茂平时已经手脚酸麻，汗水与血水混在一起，样子颇为狼狈。这番恶战强度惊人，大概是因为周围布满了石魅挖掘的坑洞，每次冒出兽影都会源源不断补充过来。
此时，轩轩控制机关人已经能够发出有效攻击了，虽然套路还很稚嫩，但是威力不弱，利用暗藏毒针干掉三十几匹血狼，为师傅立下一份战功。
这一夜不但天一门受到袭击，其他门派也损失惨重。随着时间推移妖兽渐渐被歼灭，王大魁后背挨了双尾巨蜥一下，还好躲得及时，若被击实性命堪忧。
直到清晨战斗才宣告结束，整个营盘不复存在，外围工事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大队人马尚未杀入绿水森林便连番受挫，似乎代表着不祥！
总门负责人与各大福地长辈碰头，觉得老是这么被动下去不是办法，根据十几天前绿水森林的情报来看，五种妖兽应当所剩无几。智妖一再打击各大门派锐气，利用这种方法拖延时间，也许林中发射的绿光有很大阴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商榷的结果是五个小时后派出一队精锐人马进入森林摸底。
海螺屋中，林凤儿与柳无双虽然累得精疲力尽，但是擦洗干净仍坚持打坐修炼。按照田茂平的说法二女基础实在不怎么样，连轩轩的三分之一都不及，再不巩固真元后患无穷。这两位大黑天与小青天女弟子被贬得一文不值自然不服，然而验明小丫头真元虚实后倍受打击，发誓从零做起，再不坐井观天了。
田茂平脑海中刻印着天一门数万部藏书，更有一些珍贵手札，决定好好培养二女成材，目前她们只配做“花瓶”，与真正高手天差地别，故此抄写一本手札名叫《临天真解》，专门描述真元蕴养妙境，习练之后根基有望大幅提升。
王大魁坐在海螺屋外抱着酒坛牛饮，“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抿着嘴巴说：“兄弟，真过瘾，我不是天一门弟子，要不然铁定跟你混。可惜那些老杂毛喝不到这种极品了，死后肯定诅咒我。娘的，你们大黑天什么时候去绿水森林？咱第一个报名参加。”
也许是这话应验了，只不过有些偏差，传讯弟子风风火火赶来通报：“欧阳皓天，你是第一百三十九位入选精锐大队弟子，三个小时后整队出发前往绿水森林进行探索，不得有误，这是总门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