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十四章 再入南疆（三）
罗靖起身飞出谷外，只见古神鸠对他长鸣两声，又将头颈在他身上磨蹭两下，旋用铁翅朝峨眉方向一指，罗靖见状，知道是古神鸠催他上路，心中倒感叹万分，古神鸠什么都好，只是因为昔年杀孽太重，身中横骨虽然化去，但尚需多年，才能学会人言，不过到那时候它也功行圆满，将随同杨瑾师叔一起飞升灵空仙界，成就正果。
罗靖抚摩了古神鸠身中刚羽几下，才起身上路，古神鸠也径直朝龙象庵方向飞去。突然金虹一闪，现出杨瑾身形来，此时玉面含煞，冷冷瞪了古神鸠一眼，才转头对罗靖道：“这孽畜在自修炼数千年，劫后重生，又经家师佛法点化，虽不似前凶野，天性仍是那么刚烈，又喜多事，时常累我清修。日前忽与三怪结仇。我知三怪无怨不报，此鸠在化去横骨以前，尚有两次大劫。怜它虽然性暴疾恶，对于主人和同道鸟友，倒也忠义。
正赶叶道友这次重返双杉坪闭关炼法，不日完满，期前不免邪魔烦扰，欲为暗中护法，移居在此，就便结坛，为她解去这场大难。彼时叶道友也功成出来，正好合力将三怪引来，一齐除去。事虽勉为其难，并非无望。它偏心急，耳目嗅觉又极灵警，知我在此护法防魔，每日都在留心守伺。
三怪因我设有佛法禁制，推算不出虚实，昨早命一得力妖徒来此窥探，被它在洞中闻出邪味。此洞原是山腹中空之处，并无门户，出入均须行法。此鸟功候甚深，随我这几年，这类禁法已经通解，本身又有裂石开山之能，阻它不住。先想用它身佩十八牟尼珠将其禁住，不令外出，因它急叫不愿，只告诫了几句，没有施为，又当炼法正紧之时，竟吃开禁走出。它专长抓食这类凶魂戾魄炼成的精怪和僵尸一类的邪魔。
妖徒本难免死，偏吃了性急的亏。妖徒知道此间人鸟均不好惹，来时隐了身形，并还备下退路和替身。其实此鸟神目如电，老远便能闻出邪味，隐形无用。如若故作未见，声东击西，冷不防喷出丹气紫焰，张口一吸，妖徒便无幸理。它始而性急，一出便照直飞扑过去。临快下手，一见不是三怪本人，便存轻视，忽想生擒回来，由我问出口供，再行享受。又因在峨眉开府时得了一口飞剑，经我无事时略加传授，居然与身相合，常想卖弄。于是没喷丹气，却将飞剑吐出，以为它那飞剑不比寻常，想将妖徒胁迫入洞。
哪知妖徒诡诈已极，邪法又高，李英琼紫郢剑尚难伤他，何况别的？隐形无用，本在行法欲逃，如来得及便下手暗算。一见所用飞剑，正好乘机暗下毒手。一面故作张皇，现形欲逃，冷不防，暗用白骨锁心环，将它真形先行摄去；一面化作一朵火焰，还想另施毒手。总算此鸟应变尚速，看出飞剑无功，妖徒有诈，心灵一有警觉，立将紫焰喷出。妖徒知难迎敌，方始穿地逃去。神鸠回到洞中，尚不知真形被摄。后来三怪邪法发动，心魂欲飞，才知不妙。幸而身怀佛门至宝，略一运用，便即无事。
三怪自不死心。白骨环乃量尤胸骨所制，为二怪镇山之宝，例存墓中，向不轻出。再如三环同用，一任道力多高，也挡不住。记仇心切，本身又在养伤，决计先杀此乌，日后再寻我的晦气。便命门下三妖徒，仗其本门玄功变化，将三个白骨环一齐带来，由地底潜行，在你们所去谷洞之内，设好埋伏，诱令此鸟上当。它如不多事，只须挨过今夜，佛法炼成，加上九疑鼎，便可将计就计，连妖孽师徒一网打尽了。想是运数所限。
刚遇见你来，妖徒也快赶到，内中一个忽用妖法摄形。本是存有戒心，意欲三环合用，试上一试，如能就此将神鸠魂摄去，便省来此犯险。哪知另外两环不曾摄形，连在一起，力虽加强，并无用处。此鸟自然警觉，知道仇人已来，此次非它所能抵敌，一面发动牟尼珠，挡了一挡；一面缩身隐形，引你三人前往，将三妖徒除去，破了摄形之法。我恰回醒，知这一来，仇怨更深。三怪也不敢再自恃邪法玄功，轻来犯险。可是不来则已，来必厉害，此鸟必有一场大厄。事已至此，只率听之。不过他却险些累你受困，真是改罚。”
罗靖本来喜欢这鸟，闻言连忙代为求情，杨瑾面色才恢复过来，对古神鸠道：“今日靖儿替你受累，他日他要有事，你可得全力相助，不可见事情太难，就借故推辞！”
古神鸠长鸣两声，好似同意，杨瑾才想了一想，对罗靖道：“你现在上路，应该无事，快去吧！”说完飞身至古神鸠身上，祥光一闪，就没有了踪影。
罗靖飞行迅速，此去峨眉又不甚远，没有多时，便已达到。先去凝碧崖上面降落一看，绝壑沉冥，下临无地，云烟翕莽，深不可测。知道下有七层云带封禁，多高法力，不经允准也难深入，开府之后，本门弟子仅有大师兄诸葛警我与二师兄岳雯二人，可自由出入仙府，其余同门师兄弟，仅只有每年值年弟子可奉师命进入。
罗靖想了一想，便在崖边跪倒，求告各位师长开云赐见，与几位师兄相会。怎知祝告之后，并无回应。罗靖料知本门诸位师长都在闭关，所以难于查知，正欲在崖边等候。突然下方深壑中嗖的一声，飞上一道尺许长的金光。
罗靖知有仙示，忙伸手一招，接了过来，到手化为一封柬帖，乃大师兄诸葛警我所发，上书：金蝉石生几人，因与小神僧阿童一道前来，到时恰好又值醉道人回山，所以进入仙府，但依然没有见到正在闭关炼法的掌教师尊，只小住一日，就往前山解脱坡上，存放紫云宫中所带来的金银，小师弟正好前去相会。
罗靖看完，心中一喜，只是仙府宫墙，咫尺天涯，不能拜谒师颜，稍微有点失望罢了。于是在崖边拜了三拜，就取道金顶，往山下走去。
因峨眉一山，他平日忙于修为，虽然住在凝碧崖下，但倒是从来没有游览过此山，现在无事，正好顺路观赏一番，而且几位师兄分别时候也有前言，想必不会他往。
此时正值朝阳初起，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升起，映得山中分外明亮，他正好绕行到歌凤溪桥中，见桥下百丈寒泉，自上流发源之所，沿着山涧，如夹风雨而来，巨浪洪涛，洒雪喷珠，水烟溟濛，宛如大片冰纨雾毅，裹着一条玉龙奔驰飞舞，犹如龙飞九天，气势颇为雄壮，虽然不比飞雷洞后那道千丈飞流，但也在人间罕见。
他正看得入神，只听旁边有人有人说道：“近年老夫常听人说，峨眉后山一带常有紫气宝光，上冲霄汉，本来还以为是江湖传言，不可尽信，倒也不加理会，但三日前，老夫被小女强拉到峨眉游览，见山中有两根笔直的长虹矗立在解脱坡一带，此时正值大好晴天，万里无云，老夫才知道传言不假，此山定有什么奇珍异宝出世，所以倒真想见识一下，究竟是什么宝物。”
罗靖心头暗笑，要是山中真有什么异宝出世，那本门几位师长岂有不知之理？何况本山自从掌教师尊从东海回山，开府之会，盛极一时，更常有本门师兄弟来往山中，遁光宝气强烈，落在凡人眼中，当然是宝气上冲霄汉。
当下掉转过头，朝说话人望了过去，才见对面数十丈外，走来几人，其中三人皆是年过半百，气度沉稳，太阳穴上更是高高鼓起，一见就是武功高强之辈，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容貌也十分俊秀。
他眼光刚一望了过去，对方也好似有所觉察，抬眼向他望了过来，双方目光一对，那身穿米黄色华服的老人面声一奇，只觉桥上这个小道童双目清澈如水，明如朗星，尚是生平仅见，再凝神朝他身上一望，才觉这个道童虽然一身布衣，但依然掩盖不了身中的清灵神秀之气，望上去就如同图画中的天府金童一般。
心中一动，知道两人所距远在二十丈外，那小道童分明是听到他的低声言语，所以才抬头望了过来，光是这双神耳，已是骇人听闻。他想了不想，走上前来，对罗靖含笑问道：“小师父，请问山中栖云观是如何走法？”
罗靖见他身行步伐犹如行云流水，分明内外功力都已经到了化境，不在祖父罗新之下，当下露出一个苦笑，道：“我也是初来此山，老施主还是请问别人吧！”
话一出口，心中更觉得好笑，身为峨眉门下弟子，但却连山外的地名都不甚清楚，他自己去解脱坡都要找其他人问路，真是有些滑稽，自家人不识自家的地理，真是天下少见。
对面走来一个青衣少女，对罗靖笑道：“小师父，你要是带我们前去，那这十文钱就算你的，怎么样？”
罗靖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道实在不知如何走法，当然也就无法赚女施主这十文铜钱了。”
那老人倒不以为意，拿眼色止住少女，笑道：“那小师父是一人来此？”
罗靖眼珠一转，点头道：“我听家师常说，峨眉山中有不死仙人，所以特来寻仙拜师。”
对面那青衣少女一下笑了起来，道：“那你正好找对人了，姐姐我就是神仙，不如拜我为师好了？”
罗靖正要开口，只见对面走来一男一女，正是归吾与白明玉二人，一见罗靖，远远叫道：“怎么小道友今日才来？”
罗靖朝眼前两人笑了一笑，道：“小道还有他事，就此告辞。”
那青衣女子捂嘴笑道：“要是你当了神仙，不妨告诉我们一声。”
罗靖转头对他做了一个鬼脸，道：“要是找不着神仙，被猛兽吃了，那我变成鬼之后，也去找你如何？”
那青衣女子笑骂道：“死小鬼，要是你变鬼来找我，那我就找龙虎山的法师收了你！”
白明玉见有外人在旁边，也不多说，只是牵过他的手，就朝山路走去，走了几里，罗靖见后面远远跟着方才所遇几人，笑道：“那几个跟屁虫真讨厌，难道跟着我，真想出家学道不成？”
归吾笑道：“他们有武功在身，自然好奇，跟在你后面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罗靖奇道：“难道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白明玉笑道：“谁叫你长得更你两位师兄一样，都如同玉娃娃一样，说不定后面这几人，想收你当徒弟也说不一定呢。”
说话间，将手微微朝前一举，路边立刻起了一阵浓舞，四下涌了过来，将整个山麓团团罩住。
罗靖见两人施展法术，遮蔽行径，带他朝前走去，转眼就来到一处断崖边上，对崖立着一个小庵，景色十分幽静，四外竹林环绕，外人不走近前，决看不出内有庵宇。
庵门面朝深壑而开，其中只有数十块山石耸立山壑中，最近的也有丈许远，远的则高达七八丈，常人至此，根本不能前行，只会以为对面另有山路通往。
三人刚到，就见崖边立着一丰神俊秀的少年与一位容貌丑怪的青衣童子，一见三人到来，马上迎了上来，对罗靖口称师叔，才与归吾两人见礼。
罗靖才知两人中那少年是陷空岛大弟子灵威叟的独子灵奇，受大方真人乙休代为接引，拜在自己大师兄岳雯门下，因为岳雯执掌仙府，陪侍诸位师尊在太元仙府中炼法，就是本门师兄弟都不得见，更无暇传授道法与灵奇，所以暂时让他与金石等人一行，代为传授本门道法。而那容貌丑怪的幼童则是秦岭散仙石仙王之孙石完，数日前因为一事，机缘巧合，拜在南海双童门下。
双方刚说几句，就见金蝉，石生等人从庵中走了出来，一拉他手，就朝对面石崖上飞去，只觉得眼前一暗，就到了一个洞穴中。罗靖心中奇怪，外面有房子不进，跑来这个漆黑的山洞中干什么？念头刚转，只见全洞窟立时大放光明。那些石钟乳本在暗中闪耀，先被剑光映照，已觉奇丽。全洞一亮，只见到处琪树琼林，宛如冰花世界，五光十色，璀璨夺目。尤其正当中自顶下垂的一大片高达二三十丈，宽也十余丈，直似一片悬有万千璎珞流苏的开花宝幔，光怪陆离，流霞焕彩，庄严伟大，气象万千，耀眼生缬，不可逼视。这五色晶灿之下，有一五色水晶宝座。上面盘膝坐定一个美如天人的道装白衣少女，正在长身而起，朝几人迎接上。
罗靖知道这少女一定就是宝相夫人，不等金蝉石生引见，就上前行礼，等几人坐下，说起前事，罗靖才知道几位师兄从洞庭湖分手后的经历。
原来金石几人，本来替紫云宫齐灵云几位师姐，将宫中所取的金银珠宝，送至峨眉解脱坡，交与秦紫玲之母宝相夫人保存，以便于本门中人下山外出行道之用，几人刚到峨眉，就遇到峨眉长老醉道人回山，被醉道人带往仙府，本想到太元殿内拜见师长，但被诸葛警我止住，并且又替他们引见灵奇与石完二人，又因为石完本是禀灵石之气所生，有穿山行地之能，恰好与南海双童以前所学道法相同，所以特让石完拜在双童门下。
本来甄氏兄弟见七矮兄弟中金蝉，石生都未收徒，本不敢占先，诸葛警我去力说无访，这才收为门下弟子，在仙府小住了一日，因为诸位师长都在府内，倒少了平日的自在，而且见门中同门，只有两三人尚留山中修炼外，其余的都全数经厉左右二元仙洞，功成下山行道去了。
于是拜别尊长，朝峨眉前山飞去。此时本门秦紫玲姐妹之母宝相夫人东海脱难以后，受妙一真人赐了一封束帖，令往解脱庵旧址崖洞中潜修。并说山腹有路，能达后山金顶，到后开看，照仙柬修炼，等三次峨眉斗剑时方许出世。
宝相夫人依言寻到那座崖洞。开山入洞，打开仙示一看，才知往金顶的山腹通路，被山外一修行之士开通了一小半，见前途无路，也就停息了前意，不再往开。于是施展法术，慢慢用本身真火融山化石，朝前开去。开头还颇为艰难，不过知道只一通到金顶下面金窟之内，那里藏有连山大师昔年封存密藏的一部专供异类旁门中人成道的丹箓和一道连山灵符、两粒灵丹、一封柬帖。金窟厚只一丈，但比精铁还坚，外面更有仙法禁制，本来天仙也难攻破。在内修行，再好不过，于是努力前行，不敢松懈。
本来按宝相夫人法力，万难功破连山大师所留的禁制法术，不过因为大师封锁此地已经历时久远，第一层禁制渐渐失去灵效，宝相夫人又是元神炼成，精干玄功变化，稍有小孔，即可穿入。到后可用纯阳真火攻破金壁，入内取出。不久即是峨眉三次斗剑，经此一役，连她和转动丈夫秦渔均可同登仙业。但是未完使命以前，不许离开解脱坡一带。除本门弟子外，不许与外人相见接谈。如遇对头纠缠，到时自有化解，洞外并有仙法禁制，决可无害。
宝相夫人到此之后，花了半月工夫，才入住金顶之下，将连山大师所留遗书法宝灵丹取到手中，潜心修为，丝毫不理会外间事情，后金蝉石生寻了过来，见是本门中人，才出来相见，并将金石所带的珠宝金银堆在外间通道内，以备同门取用。
说完前事，宝相夫人才说出一事，请七矮代为帮忙，金蝉石生等人一听，马上就答应下来，不过见罗靖尚为到来回合，所以在宝相夫人所居洞外解脱庵中相待。此庵本是余英男前师居所，庵中仅有一位老佛婆在此独修，一见是旧主的同门至此，知道全是神仙中人，倒是尽情款待。
金蝉见罗靖赶来，心中也都欢喜，与他商量几句，就欲破空飞去，此时归吾夫妇，在峨眉受诸葛警我指点，倒是留了下来，在庵内修行。
众人正离开，宝相夫人笑道：“庵中存有好些酒菜，均是我一故友从海外送来，而且庵中饭菜不恶，几样素食皆是妙绝，几位小道友不访吃上一吃，略饱口福后再行上路。而且此庵佛婆正在香厨赶制此庵特有的素面。”坚请少留。
众人多日未尝烟火之物，庵中素面又负盛名，主人意诚，便不再拒。宝相夫人随向另室取了好些水果食物，连同新酿美酒，捧来请用。众人问知这酒纯是百十种奇花异果多年酿成，不杂滴水。还未入室，已闻酒香。端杯一尝，果是佳绝，竟不在仙府珍酿以下。水果虽多海外名产，无什珍奇，但均异种。内中荔枝、龙眼、榴连、凤梨之类，不是汁多实大，便是格外甘芳。尤其荔枝圆径竟达两寸以上，核小如豆，本香之外还带桂圆香，肉厚寸许，既甜且脆，味更腴美。食后芳腾齿颊，经久不退，不禁同声赞美。
宝相夫人叹道：“闻说峨眉开府，不特仙裳如云，美景无极，为千古未有之盛况，便待客饮食，也皆仙厨珍异，人间所无。似此荒服微物，何足挂齿？”
众人正要答话，庵中佛婆已用大木板端了十碗面走来，放下便走。众人一吃，果然味美。尤其阿童自幼持斋，尽管道法高强，几曾吃过这等精美素食。石完更是初经，食量又宏，先前大啖酒菜已是喜欢，再一吃面越发高兴，晃眼下肚。宝相夫人知他意犹未足，正说还有，唐家婆已二次端进。金、石、甄、易、灵奇等七人均不再添，只阿童添了半碗和罗靖添了半碗。
金蝉笑道：“小师弟回家省亲，怎么也没有吃上人间烟火？”
罗靖眉头一皱，道：“寻常人间之物，不知道怎么地，看上去就没有了胃口，所以回家一次，可什么都没有得吃，反受三姐教训一台，下此再回去，一定不与她一路，免得老受她的气。”
石生笑道：“罗师妹什么人都不欺负，只喜欢欺负你，可见她可着实心疼她这个幼弟，我们想有人疼，还找不者人呢？”
金蝉笑道：“不如让我姐姐来管教你如何？”
石生一下将嘴巴闭上，没有了言语。
甄艮见石完吃相太凶，方要说他，石生拦道：“我最喜石完天真。他初次出世，好些多未经历，我们又从来不存心弄饮食吃，难得遇到，既有兼人之量，由他尽兴一饱吧。”石完本要停著，见师父闻言笑诺，重又吃起来。一面狼吞虎咽，一面偷看师长眼色，形状越发丑怪。众人都忍不住好笑。吃完，宝相夫人又取两个竹丝制就的小篮，将石完爱吃的鲜果装满带上。方照前策，别了宝相夫人，一同起身，往前途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