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十二章 塞外风情(八)
“轰”地一声,厅堂中的檀香木桌被一掌拍得粉碎,坍塌倒地,瑞木迟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伸手向宝贝女儿面上打去,瑞木兰也不敢闪避,正准备挨一下,花无邪忙伸手挡了下来,道:“此事并非令嫒之错,又何必责罚于她呢?”
瑞木迟口中冷哼了一声,道:“她这是自找的,我在家中说过多次,叫你们几兄妹平日离那些皇亲国戚远一点,就是偏偏不听,这下好了,要不是遇到吕兄与花女侠,小命差点送掉了,今日不让你知道个厉害,难消我心头之气。”
花无邪一把将瑞木兰拉到身后,道:“瑞木兄可否卖在下一个薄面,饶了令嫒这一次。”
瑞木迟道:“我也不怕丢丑,这丫头这此饶过,那下次还依然照犯,永远学不到乖!”
花无邪忙道:“令嫒也是无心之失,而且有伤在身,恐怕难受重责,不若这次暂缓记下,等她伤好之后再罚吧!”
瑞木迟看了花无邪一眼,目光转向宝贝女儿,只见爱女花容惨淡,怕生生地躲在花无邪的身后,料知这次是真的怕了,眼下时机难寻,过了这关,刁蛮女儿又要飞天了,此时不教训,要等到何时?一到家中,就成了她的天下,有老父老母撑腰,自己万难动她。
当下恨恨地道:“不行!今天就是天王老子在这里,我也饶不了她!”
“土财主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从院外远远传了进来,话音一落,一条青影飘然落至堂中,现出一个清朗飘逸的中年道人。
瑞木兰一见此人,面上露出欣喜神色,忙上前两步,拜了下去,道:“兰儿拜见赤霞师伯!”
来人正是瑞木迟的好友赤霞真人,一见罗靖几人,面上不由得一楞。见瑞木兰拜倒在地,长袖一挥,道:“起来吧!”一股劲道便向瑞木兰卷了过来,将他身形托了起来。
赤霞真人哈哈笑道:“你这丫头,也有乖巧的时候,是不是在外面吃了别人的亏,被老子教训了?”
这一笑立时将堂中沉闷的气氛消得干净。等瑞木迟发觉不妥之时,却是为时已晚,只得横了那小害人精一眼,道:“等下再找你算帐!”
瑞木兰这次却一反常态,不找人搪灾,忙跪了下去,道:“女儿知道错了,愿受爹爹责罚。”赤霞真人过去一把拉起瑞木兰,道:“土财主,可否给贫道一个面子,就饶了这丫头一次。贫道可是第一次见这丫头承认错误,你这当老子的还要怎么样?”
瑞木迟望了女儿一眼,板着脸说:“既然今天有人为你求情,那今日饶了你,你该怎么做,应该不要我教你吧!”
瑞木兰垂头道:“女儿知道。”
说完瑞木迟才想起,替双方引见,说起前事,赤霞真人越发惊讶,道:“你这土财主可得当心,信王既然能请得动这等人物来取兰儿性命,必然是为了灭口。兰儿一定是在无意中撞破了他们的机密之事,才会出此下策。”
瑞木迟道:“信王此人自诩有安邦定国之才,匡扶宇内之心,其实却胸无城府,遇事蛇鼠两端,看似高明,其实却脓包万分,倒是他身后之人厉害着紧,若是真是惹到那人,还望道兄相助。”
赤霞真人道:“咱们一齐上门去拜会一下这位小周郎,不就清楚了吗?若是对你我低声下气,那就不好办了。”
瑞木迟道:“万万不可,你是山野之人,自然不怕,而我等草民,岂能与皇亲国戚相斗?”
赤霞真人笑而不语。
“天下只是朱家的天下,我这候爷,在他们龙子凤孙眼中与贱民又有什么不同?只是一个高等奴才罢了!”瑞木迟接着道。
“那依你说该怎么办?”赤霞真人笑问。
“叫人放出风声,静观其变!”瑞木迟沉声道。
花无邪听双方问答,料知这等朝廷上的恩怨,他们这些世外之人插手无益,客套几句,就起身告辞。瑞木迟再三挽留,但花无邪执意要走,瑞木迟只得依依送别。
刚出门口,花无邪就在拐角之处,隐去身形,腾空飞起,蓝冰儿这才知道师父本是神仙,心中又惊又喜,高兴万分,不过身在万丈高空,心中倒有几分害怕,紧紧拉着恩师的手腕,偎依在花无邪的身边,根本不敢动一下。
罗靖笑问道:“师叔不是说事情在两天之后,怎么现在就去,难道改了主意?”
花无邪道:“此地外百里有一道观,景色不恶,人烟稀少,观主也为人不错,不如我们就先去那里暂时借住一两天,将冰儿安顿下来,我们事完之后,再去接她吧。”
罗靖情知这位师叔是不想与方才所遇之人再有什么牵扯,所以才借故如此说法。却不知他们几人一去,虽然耽误了取图的时间,但无心做了一大功德,却免却了花无邪十余年的炼神之灾。
“二师兄,眼下何为上策?”这是一间方圆丈许的静室,仅四角各设一蒲团,上各端坐一老道,按理四人挤在一间这么大小的屋子里,怎么也显得有些拥挤,但不知何故,此室却给人一种十分宽敞的感觉,好似里面再坐上几十人也不成问题,端是显得有些古怪。
发言的是南侧门边的一黄衣老道,身型十分肥胖臃肿,十指粗短,手中的拂尘好似挂在掌中,而非握在手内。
“鄙门数百年声望是小,这一带百姓生死是大,若是让此物破关而出,那我等万死难辞其疚。眼下唯一之计,只有发门中法帖,速招各派道兄共商此事。”西侧一老道脸上现出无奈神色,断然定计。
“就怕本门法帖虽出,却也无人前来。”东侧一身型略显瘦小的道人长叹一声道。“本门近百年来看似声势甚旺,但与北方各派结下不少梁子。如今再将此事实情抖出,只怕反招嘲笑,更令他人不耻。”
“以师兄之意,难道他们会袖手旁观不成?”南方所坐的肥胖老道诧道。
“袖手旁观倒不至于,就怕他们只出人,不出力,坐收渔人之利,在后面看我等力竭后方会出手,到时候岂不一举两得?”瘦小道人叹道。
“如此岂不便宜了他人?那还不如我等四人拼了这四条老命,也不落外人口实,让他人看我门中的笑话。”肥胖老道愤然道。
“怕就怕我四人送了性命,也阻那物不住,那就是我四人之过了。眼下之计,还是将法帖送往龙门,全真,太一等几个大派,看看他们来人再做打算,万一都是敷衍了事的话,大不了再服个软,向那全真一门低头就是。眼下离八月那物破关之期还早,还有些许时间准备。”西侧老道想出了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这几个都是名门大派,虽然平日有少许嫌疑,但对这等大事也会慎而重之,即使会袖手旁观,却也不落井下石,四下宣扬,让自己一门声颜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