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十二章 塞外风情(七)
一行轻宣一声佛号,道:“老衲今日方知天外有人,人外有人,即日将返回禅院,不在过问江湖之事。”说罢长袖一挥,拉着杨少通,从船板上腾身而起,望大船上跃去。
花无邪面色丝毫不变,笑道:“大师绝学,果然厉害,今日就此作罢,二位后会有期。”说完催动真劲,以气御舟,往江岸边急射而去。
等上了岸后,花无邪扭头道:“姑娘究竟是何人,为何他们要紧追不舍?”
瑞木兰道:“小妹复姓瑞木,单名一个兰字,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他们,那个姓杨的更是一见面就下杀手,非要取了我的性命!”
花无邪道:“瑞木姑娘难道来自贺兰山中的瑞木世家?”
“姐姐知道我的来历?”瑞木兰喜道。
花无邪笑道:“姓瑞木的本来就不多,姑娘又武艺在身,若不是贺兰山瑞木世家中人,又能出自何地?”
罗靖此时见后面几艘快艇远远跟了过来,笑道:“师叔,他们还不服气,还在后面跟着呢!”
花无邪笑道:“湖上又不是咱们家的,他们想去哪里,当然就去哪里,我们怎么管得着。”
罗靖做了一个鬼脸,道:“他们的船跑得这么快,也不怕遇上风浪翻了船。”
吕璟笑道:“今日风和日丽,哪里会起什么风浪?”说话间,手掌朝湖中一挥,随见一阵狂风,铺天盖地地朝湖面吹去,原本明如平镜的湖面立刻涌起风浪,几艘快艇一下间就被荡后了几十丈外。
蓝冰儿一见,口中嘀咕道:“小师叔真是乌鸦嘴,你们看,真的起风了!”
罗靖哈哈笑道:“幸好只是起风,还没有打雷下雨。”
花无邪笑道:“要是下雨,那我们岂不淋成落汤鸡?你的心肠倒是与你师父一个模样,惟恐天下不乱。”
罗靖本要开口,见旁边瑞木兰忧心重重的模样,改口道:“师叔,现在反正我们也没有事情,不如送这位瑞木姑娘回去如何?”
几人朝城中行去,才转到对面大道上,只见对面数十匹健马急弛而来,气势汹汹,尘雾扬起满天。
罗靖见马匹正朝他们冲了过来,心中有气,暗中发出无形剑气,涌了过去。
只听勒马长嘶之声此起彼落,数十匹健马从急奔中陡然停住了脚步,一时间倒让马队阵脚大乱,闹了个人仰马翻。
为首锦衣中年人面色陡然大变,眼前这名几人如此厉害,简直从未所见,高明得出乎自己的想象之外。自己一队人马这时弄得个个狼狈万分,好似就是最前面的女子所为,她身子虽然未曾移动半分,但体内发出的森寒剑气,却远及数丈,一下间惊得马匹不敢寸进。而且款款而谈,丝毫不将己方几十人放在眼中。如此神功奇技,真是天下少见。
不过中年人却也不惧,身形微弹,越于马下,笑道:“尊驾不知是何方高人?”
话一出口,瑞木兰猛然抬起头来,面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一下叫出声来:“爹爹?!”
来人面上露出一丝欣喜至极的笑容,一转而逝,寒着一张脸,狠狠瞪了瑞木兰一眼,扭过头,对花无邪道:“阁下扣住小女不放,究竟所为何意?”
瑞木兰纵身过去,一把拉着中年人的手,忙道:“爹爹,你搞错了,若不是花姐姐救了我,那女儿早就命丧奸人之手了。”
中年人面上露出一个十分尴尬的神色,也不理会自己的心肝女儿,手一甩,上前两步,对花无邪长长一礼,道:“在下南海瑞木迟,代小女拜谢救命之恩,不知几位恩人尊姓大名,还望不吝赐教!”
此时候瑞木迟身后之人也围了上来,一青年男子走过瑞木兰身边,小声说道:“四妹,这次为兄可救不了你!你等着顶家法吧!”
瑞木兰口中冷哼一声,也不理他,忙凑到父亲身边,道:“爹爹,姐姐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花无邪花姐姐!”其实她只是才知道几人姓名,是否“鼎鼎大名”,根本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瑞木迟一听这名字,也不觉一楞,依稀觉得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名字,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不过就以刚才所发的先天剑气看,功力深厚异常,就不知道是何人门下?
花无邪二人见瑞木迟居然看了自己两眼后,就呆立不动,露出奇怪的神色,明显是心不在焉,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瑞木兰忙低声咳嗽了一声,瑞木迟方如梦清醒,笑道:“既然是几位恩人对小女有救命之恩,那我也就不见外了,有什么事情咱们还是到前面寒舍再说吧。”
瑞木迟暗中施了一个眼色,有四人跳下马来,牵马过来,请几人骑上。
花无邪倒不推辞,轻轻跃在马上,跟这过去。
“蠢材!”
砰地一声,书案上的汉白玉香炉被砸得粉碎,信王朱琮站在一旁,忙低下头去,根本不敢做任何解释。座中人依然不觉解气,伸手一推,将书案上的一堆古董全掀在了地上,完全忘记了这里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她小小一个黄毛丫头,即使听到了我二人的谈话又怎样?难道就能凭她一言扳倒你我二人,把我们拿下治罪不成?你就怕成这个样子,还要杀人灭口?就不动动你的脑筋,这塞外他瑞木家的势力有多大,你能做得密不透风?你这是惟恐天下人不知道你我之事?还杀人灭口?你这叫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真他娘的大大蠢材!”
座上之人越说越气,忍不住伸出厚大的手掌,重重拍在书案上,发出一声巨响,越发吓得信王胆战心惊。
座中人发泄一通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想了一想,对信王吩咐道:“从今日起,马上将你手下那群脓包遣散,凡是那丫头见过之人,统统灭口,来个死无对证,矿山和作坊也通通停了,给我做的利落一点。若是那丫头家中问起罪来,通通推得干净,不要留下任何把柄,另外备份厚礼,叫人去看看那丫头。”
信王忍不住问道:“二哥,难道我们真怕了他小小一个瑞木家不成?”
“啪”一个耳光重重煽到了他脸上。
“蠢材就是蠢材,永远上不了台面!”案中人站起身来,瞪了他一眼,立身就走,经过信王身边时,又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才觉气消了许多,站了一站,才说道:“你做的事情都见得光?如果来明的,一万个瑞木家都不能把你我怎么样,如果来暗的,你我都不是吃那块饭的料,江湖上的事情,我们用不着掺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