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八章 洞庭风云(七)
罗靖见光华中裹着的那个女子抬起头来,狠狠骂了一句:“小妖道!”就头一歪,昏迷了过去,罗靖连忙伸手过去,一按脉搏,才看出她肩头本来就受了重伤,再与自己硬拼一场,妄动真气,自然是伤上加伤,要是换成凡尘,她将永远无法痊愈,幸好离开紫云宫时,大师姐赠送得有宫中新近炼成的紫云丹,可起死回身,不然还真是麻烦一件,好事没有做成,倒先当了坏人。
这真是何苦来哉?
人难做,修道人更难做,好心办坏事,真叫他有几分哭笑不得。
罗靖在空中略一寻思,眼下是扬家大院暂时不用去了,有黄木道人在那里,想必这些妖人也一定斗得过他,而且现在这水底的妖人被他剑光一吓,伤了元气,应该是关起门来当缩头乌龟了,自己不去找他们的霉气,已经是他们天大的幸运了,一定不会出来搞什么名堂了。
想了一想,还是将这个女子送到黄木的道观里去修养几天,这才是要紧之事,当下隐形朝岸边飞去,转眼就到了道观所在,按落遁光,现出身形,将女子抗在肩膀上,大声叫道:“师父的静室在什么地方?”
一尘高大的身影现了出来,望了罗靖两眼,认出是师父新收的小徒弟,连忙伸手将他肩头的女子接了过去,一把抱在胸前,大步朝后院走去。
罗靖跟在后面,才发现黄木道人的这个大徒弟虽然脾气暴躁,其实颇有分寸,一将这女子放在师父的云床上,就抢先一步,为她把起脉来,随后又叫观中的两个师妹来替这女子敷药疗伤,倒将罗靖丢在一边瞪眼看着,而且更为有意思的是,他根本不问黄木的下落。
从其他几个观中原来师兄弟的口中,罗靖才发现观中真正主持事物的就是这个一尘,倒是那个混球黄木观主,经常不在观内。
真是有趣的一对师徒,这是罗靖对两人下的结论,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罗靖溜进那女子的房中,将一颗灵丹喂在她口中,才走了出来,借口寻找师父,就溜得没有了踪影。
等青衣女子醒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躺在一间狭小的陋室中,屋里仅有一床一凳,此外别无他物,正要立身而起,这才发现身上被人插满了长长短短的金针,衣物也被人剥下,放在床边,露出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身上仅盖着一床薄被,面上不由得顿时泛起朵朵红云,难道受了那小妖道的侮辱?那女子不由得大惊,不过身上尚为异样,这才定了定心。
正在羞急交迫之间,只听外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走了过来,只得又将双目闭上,装成昏迷不醒的模样,免得彼此双方都尴尬。
“姑娘,吃药了!姑娘,吃药了!”一个幼嫩的童音从耳边传了过来,那女子哪里敢张开眼睛,只是微微虚开一缝,望了过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七八岁的青衣道童,长得倒十分清秀,手中端着一个瓷碗,正站在床前叫唤。
童子了叫几声,见来人依然没有醒转过来,口中夷了一声,将药碗放在床前的木凳上,口中嘀咕道:“不对啊,按师父的《黄木手记》所载,应该早醒过来了,难道是我的金针扎错了?”说完将目光瞟向了那女子的身上。
那女子心中越发奇怪,《黄木手记》,不就是自己要寻的那位道长吗?难道这里是七星观?不过一见那小童好似有凑过来看的意思,顿时张开双眼,厉声喝道:“看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小道童倒不由得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纵了起来,见女子醒了过来,心中也才放下心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不过哪里又肯示弱,板着一张小脸道:“谁愿意多看你了,药在凳子上,要喝就喝,不喝就拉倒!”
说完就气鼓鼓地冲了出去。
“站住!”那女子望了身上一眼,脸色一下红了起来。
“干什么?”童子背着身子,丝毫不再回望一眼。
“这里是什么地方?”女子目光一转,见那柄视若性命的宝剑正横放在枕头下,心头越发定了下来,开口问道。
“七星观!”小道童冷声道。
那女子顿时松了一口大气,只要不落在那小妖道手中,就万事大吉。
“我身上的这些针怎么办?”那女子语气一下软下了许多,
“你有手有脚,自己取下来不就了得了!”小童爱理不理地答道。
“你。。。。。”那女子一下气结,如果是这么简单,那还问了干什么?
“刚才是我不好,语气重了,还希望小师傅见谅。”那女子在这几句话的时间中,才看见自己肩头的那个乌金色的掌印消散了大半,直逼心脉的那道黑线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管怎么说,眼前这臭小子也是有恩于己。
“不用客气,就当我救条狗好了!”小道童平日哪里受到过如此闲气,场子自然要找回来。
那女子正要反唇相博,又忍了下来,柔声道:“不知道黄木道长现在何处?”语气倒好象黄鼠狼给鸡拜年一般,要有多虚伪就有多虚伪,话音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十分诧异。
“观主外出采药去了,恐怕三五年内是回不来了。”小道童冷冷回道。
“那观中还有何人?”那女子当然要问个明白。
“我观中有什么人,关你什么事情?若是要付药费,那给我好了,铜钱一贯,概不赊欠!”小道童不耐烦的答道。
“铜钱一贯?”那女子一听,顿时忘记了其他的事情,难道自己只值这么点钱?侮辱人也不是这样的,火气反而越发旺盛起来。正要用手支撑起身子,这才发现全身一片酸麻,哪里还动弹得了半分。
“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若是没了,那小道先行告退了!”小道童见背后半天没有声音,开口道。
“我身上的金针什么时候可以取下?”那女子小声问道。
“昨日申时扎的,到今日应该有十二个时辰了,按书上所栽,应该可以取下来了。”小道童口中嘀咕道。
“那你还不快帮我取下来!”女子闻言也是心中略惊,不知不觉中,就睡了一天一夜了。
“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还是自己想法子吧,或者小道就去叫那路边卖茶的王阿婆来,帮姑娘取下金针。”小道童这时当然要挤兑这个不知道好歹的泼辣女子一下。
“清风,你再嘀咕什么?屋里的姑娘要是醒了,请他到药房来见我!”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外间传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