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 第二十章 夜探
B大学
到达B大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但是正大门前还是一副市场卖菜的热闹景象。一百多米长的沿街店铺灯火通明，丸子、奶茶、烧烤、小炒、烤红薯、卤肉卷、炒饭、炒河粉、臭豆腐、烤鱼、山东煎饼、肉夹馍、冷锅鱼就像是街边摊巡回演出一样。每个摊位前面都有自己的忠实拥簇，老板热情地招呼着熟客吃好喝好，当然也有不少喜新厌旧，口味变幻无常或者博爱的人在众多小摊前徘徊。
看着方杰有些流连，周子墨说了句吃货。
“没想到B大学比我们学校还丰盛，算了，正事要紧。”要不是已经吃的很饱了，方杰还真想坐下来再吃一顿。
学校的墙向来是防君子不防小人，沿着外围走了一小会，就发现有一个豁口，只容一个人弯腰通过，正寻思着，一个学生摸样的人从里面钻了出来，看了方杰和周子墨一眼就自顾走了。
两人对视一笑就也从那个洞进去了。十一点应该是熄灯睡觉的时间，学校里十分安静，没有人注意也没人关心有人从这个洞钻过来，仿佛这里已经是夜晚的正式通道，而不是旁门。
方杰事先打听过实验室的位置，沿着既定路线，两人很快就找到了。这是一个类似于孤岛一样的建筑物 —— 单层小平房，看起来不大，约莫三十平米，被一簇一簇高耸的箭竹笼罩着，如果是白天应该是一个幽静惬意的好去处，但是现在看起来就像恐怖片里的森林小屋一样，安静地有些诡异，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一般人还真不会到这个地方闲逛，也不知道姬月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申请这个实验室的，他一定想离其他人越远越好。
两人蹑手蹑脚地潜到门前，其实方杰知道今晚的行动没什么难度和风险，让周子墨来主要是害怕担心遇到一些不认识的化学物质。但是看得出来周子墨对这个夜探实验室非常感兴趣，别起袖子，扎起领子，弓着身子，竖起耳朵，不时左右环顾，一边缓慢前行，一边示意方杰跟上。
开锁进门，一股异味扑鼻而来，南方多潮湿，这么久没人打扫，霉味是意料之中，但是掺杂在霉味中还有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
“什么味道这么难闻？”周子墨皱着眉头，甩袖子掩着鼻子说。
“不知道，许是打翻了什么药瓶。”
方杰对这个味道倒还没什么兴趣，他要找的证据不是这个。
周子墨含糊地恩了一声就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方杰一把拦住拿出一个小型的军用钛光照明手电筒，晃了晃，说：“还是以防万一吧。”
“你小子该不是常干这种事吧！连这种东西都随身携带，哎，也怪我，老不在你身边，没看着你，你误入歧途我也有责任！”
看着周子墨装出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方杰心里真是哭笑不得，这小子把今晚的行动权当做生活调剂了。还没来得及反驳几句，方杰的视线就被光线落脚的地方吸引住了，罗先市粉尘大，没几天实验桌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但是方杰在这一片的灰尘中却看到了一块不规则被抹去的痕迹。
明显有人来过，看着满屋的一切，想着物是人非，再摸一下这熟悉的桌子，感受一下曾经的气息。
究竟是谁？这个人在姬月死后来到这里，肯定是关系密切之人，到目前为止警方还没掌握到任何一个和姬月有亲密往来的人，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一个盲点。他的出现似乎又十分淡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没有人能够窥探他的存在，也没有人能够对他构成威胁。
“哎，大头，快来照照，这是什么？”
随着周子墨呼喊声，方杰从短暂的思考中醒来，循声照去，发现周子墨正蹲在地上，兴奋地朝他招手，身旁有一个黑色箱子，不大，就像邮政快递的盒子，上面涂了一个黄色的标记，像三叶风扇，……看起来眼熟……
“哇靠，这不是辐射的标记嘛！”
这一句话倒没吓着周子墨，借着灯光，他仔细看了一下这个黑色的铁箱子。
“这是一个铅盒，不是铁盒，没事的，而且如果真的有那么多的核原料，姬月早就挂了。但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盒子，好奇怪，我们要不要打开看看？”
“我觉得这就是他们诬陷姬月的证据，谁会把核原料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等你来抓啊，开不开也无所谓。你看，上面还有一个封条，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接下来半个小时，两个将实验室里里外外翻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任何东西，实验桌上除了一些瓶瓶罐罐外再无它物。倒是墙上刻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看起来像是诗句又像是白话文。
似水流年十载，孑身一人等闲，那时岁月何欢乐，至今犹记不相忘。
看起来是怀念和谁在一起的日子。
两人突然都不说话了。
有声音从外面传来，方杰心里咯噔的颤了一下，忙关掉手电，和周子墨躲到桌子底下。听声音，应该是才走在竹林过道上，还没拐过弯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呢？该不会是那些小朋友来这里约会来了吧。”周子墨笑着说。
“你就想着这些，不过听听就知道了。”
声音渐渐清晰，对话的是两个男的。周子墨冲着方杰诡异一笑，方杰明白他想说这两个人该不是GAY吧。
其中一个人略带不忿地说：“你说上面怎么这么急，非让我们今天把实验室重新粉刷，然后把东西搬走。一个小时前才说的，这不是折腾人嘛，大冬天的，冷死我了，又不让多叫人。”
“哎，是啊，也不知道搞什么。在值班室睡得好好的，就被叫起来。”另一个人也加入了抱怨。
“你说这实验室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这地方这么偏，感觉会闹鬼啊！”
“你别吓我，这些鬼怪的东西我还真有些怕……妈的，来都来了，赶紧弄完走人，也算是对上头有个交代。”
“好嘛！”
周子墨给方杰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如果这两个人进来，我们怎么办。
方杰压低声音说：“不急，看场好戏！”
手电筒，调至闪烁，手机声音调到最大。
3,2,1……手电和手机同时开启。
邻近午夜，又是这么诡异的一个地方，房间里还有闪烁的亮光，最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是那种不间断的咯咯声。看过午夜凶铃的人应该都会马上把这个声音和剧情联想起来。
“妈的，这是什么声音！”
“这……这……这……”另外一个人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方杰和周子墨已经憋笑得快背过气去了。
“操，明……明天再来吧，也不急于一时，你说是吧！”
“是……是……是……”还是语无伦次，看来再待下去就要精神失常了。
达成高度一致后，两人就屁滚尿流地跑了。
感觉两人已经远去，周子墨笑着说：“行啊，这招够损，不过我喜欢，哈哈。”
“这招我存了很久了，音乐是我特意从午夜凶铃中截取下来，还做了音效处理，感觉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改天把那段音乐载给我玩玩，太给力了。”
周子墨的表情已经告诉方杰他正在想着要整的人。
搞笑归搞笑，冷静下来后，周子墨有些担心地说：“你说，是谁想要毁掉实验室呢？”
“你觉得呢？”
“这可是警方的证据，谁胆子那么大半夜跑来毁灭证据。”
“你算是说对了，除了警方还有谁呢？但是案子现在已经结了，重建这个实验室也不是什么毁灭证据的问题。但是我真正关心的是，这个命令是谁下的呢？那两个人估计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只是刚好在值班室蹲着，然后一个电话就屁颠屁颠地跑来了。现在至少我知道在警局里面有一个很有权势的人参与其中，而且知道一些事情。好了，我们也别磨蹭了，时间不多，这个实验室能保存的时间也就这个晚上了，明天上午该干的事情他们还是会干的，而且一旦上报我们夜探实验室的事情就穿帮了，可不是每个人都相信闹鬼这个解释。如果今晚找不到的话，这个秘密就长埋了。”
方杰现在有些担心万一找不到这个实验室中的秘密，又该如何触及这个案子的关键。
周子墨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泄气地歪着头说：“都搜遍了，还能怎么办？”
“嗯……”
方杰一边摆弄着电筒，一边想着这个实验室的构造。进门就是一张奇大无比的实验桌，整个房间没有任何的储物空间，只是在墙角有一张简陋的办公桌。房间可以用一览无余来形容，想藏起来什么东西还真是不太可能。
手电筒的灯光早已恢复正常，现在正孤零零地照着墙上的那首描写姬月生平的诗。
似水流年十载，孑身一人等闲，那时岁月何欢乐，至今犹记不相忘。
这首诗的内容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横着读，竖着读，斜着读，既不藏头，也不掐尾。
但是在电筒的强光下，方杰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刚才没有特别注意，现在坐在这里细细一看才发觉有些不对经。
自己一直在琢磨这首诗里面是不是蕴含着什么特别暗示，也许问题根本不在这首诗的内容上，而是这些字的刻法。虽然都是在墙面上刻出字体，但是方杰发现有些字的某些笔画刻得特别深。
而这些刻得特别深的笔画看起来像是围成了一个方形。
“哇靠，这都行！” 方杰迫不及待地沿着刻痕明显偏深的地方画了一个方块。
周子墨也不知道方杰在干什么，说：“你疯了，没事挖墙干什么？”
“帮我挖，后面有东西！”
两人挖了一会，翻出几块砖后，用电筒一照，还真看到里面有一个小盒子，从色泽来看应该是红木，周子墨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拿了出来，确认没有其它东西后，两个人端详着桌上的这个神秘的盒子。
如果说这个实验室有什么秘密的话，那这个盒子就应该承载着方杰的全部希望。
“你说，这里面该不会只有一些压岁钱吧！”
“不要乌鸦嘴！”
“会有机关不？一打开飞出两支毒镖，或者就是什么有毒气体，五步之内无人生还？”
周子墨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几步，不料方杰抢先一步打开盒子。周子墨一声惊叫，下意识地拿手挡住眼睛，方杰骂了一句无胆匪类后，自顾去看盒子里的东西。周子墨仔细检查身上确实没什么孔洞后，也凑了上来。
一只普通的手镯和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短但是耐人寻味，来自姬月，写给一个叫做玥如的女人，从内容上看应该是情书，但是为什么放在这个地方，难道是没好意思寄出去？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呢？那这个叫做玥如的人现在又在哪里呢？
手镯的话可能是姬月父母的遗物之类的，倒没什么线索。
这算是今晚最大的收获了，至少证明有一个叫做玥如的女人是存在的，她和姬月的关系不一般，但是她和整个案子的关系只有找到人才能搞清楚。
为了不引起后来人的怀疑，两人将墙壁简单粉刷做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