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章 山下奇遇
我顺着羊肠小道往山下走去。山路崎岖,路边杂草丛生,偶尔蹦出个蚂蚱和些不知名的虫子。
约莫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山脚。山脚边竖着块石碑,上面写着云龙山。云龙山?定是徐州的云龙山,那我是身在徐州了。知道这一点,我心里至少是高兴的,其码我不再是没头的苍蝇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说起徐州,很多人可能只知道其名,并不知道徐州自古以来的显赫事迹。这么说吧,徐州是中国南北方相连的咽喉要塞,也是兵家的必争之地。项羽的西楚国首府彭城知道吧,实际上彭城就是现在的徐州。
就在我思虑间,我发现我走到了一条仿古街上,只见行人、店铺的人清一水的古代装束。妈啊,这是拍电影吗?我沿着路边走,生怕自己被闪到了镜头里,害人家导演出现穿帮镜头,毕竟我穿的是现代装。可是,我找来找去,却没发现喊“cut”那个人和摄像机。倒是路边的行人像看怪物样看着我。就在我被路人像看动物园的猴子样观赏的时候,一个书生装束的人挤了进来,一双手掌重重在拍在我的背上,老段,你这厮唱的是哪一出啊,大家都在找你,你倒好,整了套奇装异服跑街上晃悠。
尼玛,你谁啊!我心里暗自叨了句。
就在完全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书生不容我分辩,一把拽着我向前奔去。
不一会儿,来到一座高庭大院前,朱漆大门,门旁蹲坐两头石狮,且门口两侧分别站着执戈卫士,只是正门上方并没有挂什么府的牌匾,如此倒显得有些神秘兮兮的。
草,该不会是哪个导演强行将我征来做群众演员来了吧。我突然想到。
开了门,穿过庭院直入厅堂。一个穿着打扮颇有风度的中年男子坐着品茗。见我们进来,挥手让四下卫士退下,朝我微笑示意坐下。我刚要一屁股坐下(说实话,在古墓里没日没夜的,出墓来也走了那么长时间,身体疲乏得很)。
书生打了我一下,小声地说,还不给皇上请安?
我心道,皇上?请安?
见我犹豫,书生强行将我按着跪下。
我含混着和他说着吾皇万岁万万岁这种老套的话。
两位爱卿免礼。中年男子不紧不慢地说。段爱卿这几天去哪了,联到处找你不着!
我哪知道中年男子说的段爱卿是谁呢,在一旁傻傻地听着。直到书生的几次示意。我才知道我就是中年男子说的段爱卿。我想都没想,直接就来,我的台词呢,没台词我说什么呢?直到此时,我还在潜意识里以为是拍电影被抓了壮丁打打酱油什么的。因为我宁愿相信就是拍戏,如果真是古代我还怎么回去?所以我潜意识里是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的。
中年男子皱起了眉头。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稍不留意,惹怒了老虎,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在这紧要关头,书生帮我解了围,皇上,您老别生气,世贞呢,我见到他时就感觉有点神智不清,可能撞上了秽物,你看,他这身衣服……
嗯,你这样一说倒是真像这么回事,这样吧,随后我命太医为他诊治一下,包爱卿多照料一下,改天再请你们来。中年男子说。
听中年男子这么说,我巴不得立马就走,也不知为什么,反正坐这中年男子身边,总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难道他果真是真龙天子?当然,我当时是没顾得细想这些的。
走出大门后,姓包的书生对着我,刚才好险哪。段贞贞,你不会真的中邪了吧?
段贞贞,这么狗血的名字,一听就像个娘们的名字。包老爷,求求您了,我一大老爷们,你叫什么不好,就是不准叫我段贞贞,我再和你说一遍,我不叫段贞贞。我几乎连珠炮般叫出来。
书生惊讶地打量着我,看来你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没由我分说,又拉着我快步走到了另一处庭院前,这座庭院比刚才那座要小得多,而且气势、装饰、排场都远远不及刚才那座。只见庭院大门上边挂着包府的匾额。我心想,这大概就是书生的家了。
进得里间,虽然庭院排场小许多,但是里面倒也清清爽爽。书生把我带入书房,给我斟了杯水。我知道我们要进入正题了。
段贞贞,你说说你这几天到底上哪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书生感慨地说。
我刚要回嘴说不要叫我段贞贞,但转而一想毫无意义,反正我就是他认准的段贞贞,何况我又要怎么和他解释?根本就说不清嘛。我现在头脑倒是清楚了,我知道我出了古墓也没能回到现代,时间仍然停留在汉朝。既如此,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确实头脑乱得很,我根本记不起之前的事了。可否劳烦包老爷给我讲讲过去的事。我略显调皮地说。
书生倒没和较劲,于是大略地将我之前的事说了。并且,我也知道书生叫包方,外号包胖子,还是我给他取的。为示报复,他把我段世贞叫成段贞贞。我们俩自幼一起读书,后来机缘巧合又一同做了吴王的幕僚。刚才我们见的中年男子是货真价实的真命天子——历史上的赫赫有名的景帝(与汉文帝齐名——历史称他们在位时为文景之治)那座大庭院原是吴王的府邸,吴王死了,被汉景帝作为江南的临时寝宫。这次景帝到江南巡查,一来是巡查江南七王之乱的余党,二来见见我段世贞。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有,包胖子说。因为景帝之所以能够迅速灭掉七王,就是因为我上的折子,出的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主意。
不会吧,我倒成了吴王的叛徒!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听包胖子说吴王其实待我还可以,只因我的正统思想太重,所以一直劝阻吴王不要反,加之后面和赵香玉的情事成了导火索,我便义无反顾地向景帝献出制胜的妙计。可以说,我是封建正统的卫道士,也可以说我是为了一个女人与主子反目的小人。无论卫道士,还是他爷爷的小人,两者都不是我想做的。唉,我勒个去,但转而一想,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背负这个沉重的包袱嘛,因为我根本就不是段世贞。这样一想,我的心瞬间也变得晴朗起来。可是伴我左右的包胖子一口一个贞贞,却让我又不禁骇然。
人生无常,怎么会无常到如此田地。这也太他妈的荒缪了吧!如果可以选择,我打心底愿意回到共和国时代,做真正的世纪初叶的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华少。虽然包胖子一再宽慰我说,你的选择是对的,于公来说,你拯救了大汉王朝的江山,是个大功臣;于私来说,你与赵姑娘情真意切,至少你拯救了她的灵魂,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即便真如包胖所言,我还是觉得段世贞不是个英雄,至少他出卖了他的主子。可是,现实是无论我对段世贞有多么的不满,但是我还不得不扮演好段世贞的角色,因为我如果想好好地活着,这是别无选择的选择。这尼玛就是演戏,只不过我演的是一个与自己不搭界的段世贞,而且是自导自演自已做监制的那种。我不知道后面等待我的是将是什么,荣华富贵?抑或祸患风险?因为好赖我也看了好几部古装宫廷剧,其中的凶险莫不让人步步惊心。
就这样安歇了几天,包胖子也很卖力地帮“我”找回曾经的回忆,如此这般,我对段世贞的生平、喜好基本有了清晰的认识。还好,这人学识过人,能文能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既如此,本华少就勉为其难将段世贞继续扮下去。
包胖子说带我去当地最有名的酒家小醉楼喝酒,我一听有酒喝,兴致不免也高了起来。想我在共和国的美好时光,那是三天两头地和铁哥们交杯换盏,日子过得是好不快活。再说几天来和包胖子呆在家里吃饭,他家的厨子确实不敢恭维,我的嘴巴早就淡出鸟来。包胖子领着我到东城,东城是徐州的闹市区,商铺林立,人流密集,只见小醉楼就直立在一个十路口处,上下三层,样式有点像还未长大的黄鹤楼。
待我们踏进酒楼,小二满脸堆笑跑上前,段爷、包爷,二位可有些日子没有光临小店了。看来小二也认为我是段世贞了。包胖子问有没有新菜。小二说有黄河鲤鱼须,清江豆腐鱼,烂柯不老鸡……小二连叫了十来个菜。包胖子眉头都没眨下,说全都上来。小二给我们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包厢。
上菜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十多个菜麻溜地上桌了。
正待哥俩举筷准备大快朵颐时,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哈哈,你们俩个竟然在这里偷食,让我抓到个现形了吧,世贞哥哥,我可找了你好几天啊!只见一个穿着湖绿色襦裙的女子大大咧咧地进来了。这女子瓜子脸,眉如柳叶,身高约莫167,三围嘛,恰恰是我喜欢的那种(可别笑话我,谁叫我风姿绰约的华少是个泡妞高手,日子久了,什么样的妞只要站在我的面前,她的身高三围基本可以做到目测,而且误差小之又小)。
还没等我们发话,女子则一屁股坐在了我的邻座,倒上一杯酒就喝。
包胖子傻笑道,紫怡,你的鼻子还真灵。居然知道我们在这儿。
神马?子怡?贵姓?我听着觉得耳熟,好奇地问。
世贞哥哥,老实交待,是不是又碰到美女了,才这么几天时间,就把我张紫怡忘得一干二净了。紫怡说完,又对着包胖子嚷,还有,你个死胖子,你想骂我就直接骂,说我鼻子灵,什么意思?我看你是骨头痒痒了。
章子怡?!我一口豆腐鱼差点没喷出来,你,章子怡,国际章?这也太搞笑了吧!我口无遮拦地说道。
章子怡,国际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包胖子和张紫怡都有点惊讶地看着我。唉呀,忘了,他们俩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章子怡啊,即便告诉他们,他们也理解不过来,看来只能我自己偷着乐了。
包胖子把张紫怡拉到一边,悄悄地说了几句。
只见紫怡狐疑地看着我,自言自语道,不会吧。我猜想包胖子肯定是和她说我中邪了,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云云。
张紫怡凑到我跟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并说,世贞哥哥,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我笑着答道,你觉得我有事吗?
哦,没有,没有!紫怡呵呵笑着,转头对着包胖子,你这个死胖子,敢咒我世贞哥哥!看我不好好地教育你一顿。说话间,举起粉拳就打。
看这阵势,张紫怡和我们挺熟的,我便不动声色。沉声让他们停止打闹。于是,我们又开始喝起酒来。别看紫怡她是个女孩子,酒量并不比我和包胖子差。不知怎地,话题转到了今天的几样菜上。
紫怡兴致勃勃地说,你们俩还真会吃,黄河鲤鱼须都敢吃?你们就不怕鲤鱼精找你们算仗。
包胖子接过去,某某人好像吃得最多吧,鲤鱼精要报仇也是找你报!
紫怡双眉一抬,一边凉快去,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世贞哥哥,你可知道这里面的故事。
我迟疑了片刻说,是不是与米粉有关?
牛,世贞哥哥,我太服你了,连这你都知道。紫怡惊奇地看着我。
其实我哪知道这鲤鱼须的故事,只不过没到古墓的前个一天被个朋友拉到南区菜市场边吃了顿牛腩米粉时,碰巧在米粉店的墙壁上看到一个关于米粉的故事。刚才紫怡一问,我便胡诌了一句,没想到竟歪打正着。
包胖子说,段贞贞,我们一起念书的,怎么你知道我不知道呢?说来听听。
紫怡鄙地看着包胖子。
看来我还真要秀才卖回屁股了,然后便照搬墙上的故事说了下去,相传秦始皇南巡时经过黄河,吃了顿鲤鱼须,觉得味道非常好,然后每餐都要吃鲤鱼须,你想啊,一盘鲤鱼须得需要多少鲤鱼啊,黄河里的鲤鱼几天时间就少了很多,于是鲤鱼精急了,准备拱翻秦始皇的坐船,河伯知道了后警告鲤鱼精不要加害天子,然后河伯秘传当地厨师一道神秘菜肴——米粉,看上去像鲤鱼须,而且味道确实好吃。进献给始皇帝后,皇帝就转而喜欢上了米粉,黄河鲤鱼也便得救了。米粉的由来就是这样的。
包胖子傻乎乎地说,以后不点这道菜了,咱惹不起这鲤鱼精哇!嘿嘿,如果是狐狸精,那就好了。
胡侃瞎聊是我的老本行,论吹牛张紫怡和包胖子哪里是我的对手,划拳行令自然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