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 第三十章仙门十宗赛事夺魁下(二)
魔宫圣女殿——
“我从来都没有主动要求过你什么,只是,明月,这次你能让我安静地离开吗?”疲惫的声线点缀上丝丝忧郁,女子的声音低沉地骇人。
“呵,你走啊,哪次我真的阻拦过你!”妖娆女子好笑地掩唇,抬眸看向一身翠色的女子止不住地嗤嗤出声,“只是姐姐啊,这次你就这么确定——离开了,就再不也回来了?”
“自是如此!我再怎么不济,作为魔族圣女,说话总还是算数的。而你明月,呵,要的无非就是我头上这个名号罢了,”明镜回眸盯住那妖娆女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微笑,“那不是更好,我不在了,便宜你了——”
“你!胡说!”明月尖声制止住明镜接下来要讲的话,一双妖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姐姐!就算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姊妹,有些话我想还是坦白的好。当初师傅选拔圣女的时候,你我都是在名单上的吧。所以就算你不离开,可一旦身败名裂,这圣女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还是我······哦,还有一件事我想也该让你知道了。姐姐还记得圣魔仪式那几日吗,你应该没发觉,也就是在圣魔前夕,我的魔力竟然会消失,一夕之间全部都没有了。”明月看着明镜不明所以的眼神,斜勾唇笑了,她微微抚额接着道:“你能感受到当时的我是多么惶恐吗?一个魔丧失魔力是件多么危险而恐怖的事情啊。随时会被同类吞并掉,随时会被挤掉高高在上的位子,随时丢失好不容易得来的威望,而更加令我感到不安的就是——被姐姐你发现,从此再也翻不了身。呵呵,不过姐姐,多亏了你身边的绒湮丫头,我也没想到她竟会将自己的魔力全部给了我。本以为是姐姐你在背后帮着我呢,最后才得知原来那绒丫头竟是一个嫉妒姐姐好命的人呀。哎,多见不怪了。我说,姐姐啊,既然你不喜欢黑决那小子,何不跟她道明白了,徒惹了一身的臊!”
“绒——湮?”明镜不知竟有此事,一时间有些恍惚。
“对啊,绒湮,你不是一直拿她当做——比我还亲的好姐妹吗?呵,难不成在仙界留了一遭,竟是将这些人都忘了么?哎呀,要真是这样,那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还能被你想起来啊——明镜姐姐!”
“别废话,有话接着讲!”明镜不耐烦的打断明月的调侃,嗓音又阴沉了几分。
“姐姐,你可知那日绒湮输我魔力时讲了什么?”明月直盯着明镜的双眼,慢慢开口。
“讲了什么?”
“呵呵,你还是这般的淡定。只是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的吧,哈哈——”女子嗤笑不已,激动地凑到明镜面前,慢慢地将前额抵住对方的额头,像很久很久之前的那样,习惯性的动作却是没了温暖的气息,明镜不禁又有些感慨。
“她说,她知道你的致命点在哪儿呢,还说,失了身的女人已经——不配当圣女!”吐着气圈儿说完,意外地发现对方一点激动都没有,较之从前表现的更加深沉淡定,一动竟都不动的。
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如今这般见外。明月内心渐烦躁,转身离开,只撇了一句:“你该感谢我的,我替你收拾了她。还有不可否认,姐姐,你确实变了——”
空旷的圣女殿恢复大片的寂静,几名婢女早已识相地退到殿外。殿内那女子许久才动了一下身子,满含抑郁的眼眸环绕了一下四周。这满眼的纯净,白色宫壁、素色帘帐、白色圣女服——此时却是莫大的笑话,笑话!
“该死!”明镜低声咒骂,一咬牙手中聚了大力,所挥之处满眼的事物竟全都化作灰烬,纷扬打圈最终沉入地面!
“风卓,我恨你!”今生我便是死也要——先将你尽做灰烟!
赤城唯一的赤山上——
这几日闹得纷纷扬扬的事件,无非就是围着意外受伤的终南弟子,姓寒名卿的弟子来的。而对罪魁祸首的盖竹弟子,伯折小子而言,其罪难饶,其心难熬。
“你是怎么搞的,魔斩这法术你没练得好,就拿它伤人!小子你是脑子秀逗了,还是诚心找我们的茬儿啊——”终南弟子个个激动不已,齐炮轰上去,将那伯折骂得狗血喷头的,好不凄惨!
话说经过一系列简单的医疗包扎后,寒卿这厮仍昏迷不醒,连累众门派掌门也在商量对策,充分体现了人道主义,众生平等的原则。伯折有些丧气,之前就终南山的掌门合仓原话就是“盖竹是吧,伯折是吧,你守着我家卿儿吧,醒了就走吧!”意思是守着寒卿寸步不离。
伯折这会子守在寒卿身边,终南门派‘关心’的人才刚离开,他便窜上去,查看了下寒卿的腰伤。
身为盖竹山的弟子,专修法术,魔斩虽还没完全应用得手,也还是知道这一仙术效力的。所谓魔斩,从名字上来看并不是仅仅针对魔类,还包括了快要入魔的人,心智成魔的人,超出自己法力并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敌人等等。可是照人说,祭出魔斩之前,寒卿已经没了作战的欲望的,按这样推下来,魔斩没可能还会去伤她啊!呃,难道她是魔类?快要入魔了?心智成魔?还是——
伯折替她摆好衣服,静静思考着。这一时刻正是夕阳斜落,暮日余光。
赤山一殿——
斜阳微撒,蕴在佳人眼身心,令看着的人异常心动。
轻轻拂开男人的黑发,他眼中藏着狡黠,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仔细闻他几乎摒掉的气息,如此欣喜。
“你给我起来!”一息之泄还是弄醒了浅睡男人的眼睛。
睁开的棕色——温润的颜彩,让他看得心驰。就是极爱这润泽的棕色,世间的爱恋无缘无故,隐在棕色里,总是沁到心坎里,不由得心疼。
“修处,你的眼睛真好看,像宝石一样!唔,怎么办,我发现自己更加——喜欢你了。”前一句真诚的赞赏,后一句直接将头埋在男人的发间,闷着出声。
男人苦笑,鼻尖的薄荷味道萦绕地缠绵暧昧,他轻轻地嗅,慢慢地开口,像撒娇般叹气:“舒长陵,你真的——很过分!”
“呵呵,又是这句呀。寒修处,你越发寡言词穷了,可怜!”
“唔,真狠得下口——”舒长陵眼泪憋出来一滴,他的肩部正被寒修处狠狠地咬着,发泄着。但是却没有一滴血滴出现,不过真的很疼啊。
许久,“你不去看她吗,好歹是你妹妹吧——”站在书桌后的舒长陵突然开口,他没抬头见寒修处,只是轻轻捻了狼豪笔尖,然后笔尖伸进砚台里旋转着,缓缓浸润。
寒修处明显一怔,本是抿了嘴唇,不打算开口说话。可是那边一股压力蓦地传来,他才不自然地撇嘴:“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那丫头的事情我向来不管的。”
呵呵,又在掩饰啊,真怀念当初的那个豪爽的毛头小子啊,怎么在他身边就磨成这样了?!舒长陵吐气,不语,执笔在纸上飞快地画着。
寒修处卧在榻椅中,像没了骨头支撑,一副庸懒的模样。只是他的脸上有着彷徨,他静静地看着里面忙碌的人,然后撇脸,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儿:“舒长陵,你什么时候会厌倦我?”
舒长陵几乎是瞬间发出一声,好笑味儿甚浓。他继续执笔画画,淡淡斥责:“胡思乱想什么。你若闲得发慌,可来帮我磨墨。”
哼,寒修处刷地闭眼,寻了个舒适的角度歪过去。
屋子里,在夕阳快落山前,一句轻声的陈述句荡漾:“我们——终归不会长久的。”
舒长陵笔尖颤动,他紧了紧手指,很难得地没接话,他看着貌似睡熟的椅中人陷入了沉思。其实谁都懂,这世间怎么会接受他们在一起,怎么会?!!
可是该是多么的不舍,放弃所爱的话。那——如果从他身边最亲的人下手,会不会——
冥冢——
巨大的光镜中,寒卿竟会看到自己的贴身玉佩。她几乎是激动地要死,总算是看到救星了。
“啊——”惊叫声起!
寒卿捂耳,她很担心,绒湮魔女的间歇性病症会不会传染?“叫什么叫啊?”
“血——血凤!”绒湮癫疯般瞪大眼珠瞧着寒卿腰间的玉佩,指尖颤颤地摆。
“血凤?什么?”寒卿被搞得头脑不清,她解下玉佩,一点红艳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闪着光泽。寒卿见怪不怪,她将之递到绒湮面前,笑道:“什么血凤啊,只是一块颇有灵性的玉佩罢了。”
绒湮迅速出手将玉佩抢到自己手中,带着狂热的向往手舞足蹈:“血凤,是血凤,哈哈,我竟然拿到血凤了——”
手中不及,寒卿心里一颤,她老害怕这女人会将自己的玉佩私藏的啊,呃,这疯狂劲儿,打架的话自己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哦,她还是个魔呢。
“明月,你的死期到了!哈哈——”女子骤然发狠地笑开,她转身深深地看了寒卿一眼,随即将玉佩丢还给她。
“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否则我死不瞑目!”女子背身说着。
寒卿还以为她见到什么异灵之类的,好奇地凑过去,隔久才后觉,人家的眼睛是瞅着她的。呃,寒卿不禁挠头,尴尬地笑着:“呃,这个,我们出去说也不迟——”
“不了,反正我是个没用的人,出去也没什么事可以做的,你答应我一——”
“不,你自己的事自己去完成,你拜托我也没用。我、我很善忘的,说不定前刻你跟我说,后刻我就跟你敌人好了!”
“你——”绒湮一呛,不语。
光镜面前,从镜中寒卿小心瞅着绒湮的花容,呵,还好没继续黑下去。只是她却发现另一件奇妙的事情,原本光泽的镜面此刻竟蒙上一层迷雾般,看得愈发不真切。她下意识揪住绒湮的衣摆,看着迷雾从镜中散出来,直至包围一切视觉所触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