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 第二十四章仙门十宗赛事夺魁上(二)
昌德十五一月初,终南山上的寒卿终日在笈灵峰上辛劳修炼,只为能在仙试会上一举出众,夺胜拜师。
清光剑舞,前后回穿,灰山的人儿一把提剑挥向前方,瞪目喘气,却毫不停歇,异常认真啊,看得斜趴在石堆上的雪灵猫一个晃神,竟与另一个清瘦的影子混在一起——
落叶纷沓,剑旋飞转,一个绿衫的女子突然执剑回身,明目矫捷一闪,娇喝,剑的方向就直直刺向左斜处的小丘顶端,惊起炸毛小雪猫一只。只见那小东西梭梭钻向丘上树洞里,很快便出现在树梢上,仍炸着毛,喵呜几声。
“明镜!”惊叫。
“呵呵,白雪,你又输了!”没看树上惊吵的雪猫,下面的女子垂目擦拭手中宝剑,剑光留影,映得脸上一道光影闪闪。
“不是我输,是你自己又进步了——”小猫舔舐着猫爪,一根根的照顾。
“是吗?”明镜这时单手轻轻拂拭上流光剑身,一听皱眉,随即又松开,“可能是仙界仙气沐浴的吧——呵呵。”
女子回眸,这才看了一眼树上灵猫儿,一双圆圆的明目闪着纷纷笑意。这是很普通的一张脸,真的一点都不出众,眨眼看去没什么特色,只是细看去,却能发现那双清澈澈的眼晴竟不带一丝厉害,没有一丝渣滓,干净又明亮。
树上的白猫腻在枝杈,懒懒地挠挠坚实的树皮,渐渐磨厉了爪子。然对下面的明镜不置一语,撇了猫脸。明镜是魔界那边的人,在一场争斗中被阿卓擒来的,后来就一直呆在封明宫内,魔界竟无一丝回应,仿佛已经彻底抛弃了她,或者根本就不知道已经少了这么一个人了!白雪如是想,它不知道明镜的身份,仙界也没人知,无处知,因为在魔界的探子打探不到一丝关于明镜的信息,根本就像是凭空捏出来的一个人。
“明镜,你到底是什么人?”白猫看向她,静静地问,一人一猫间静静地,一点声响传出。
树下的女子神情愈发迷茫,她执着流光剑走了几个来回后,突然抱住脑袋,无助出声:“我我不知道!白雪别问了,好不好?”
哎,每次都这样,一问起来她就全脑子发懵,根本就是一个彻底的被大家遗忘,也被自己遗忘的人,三年了,可怜!
她是谁呢,魔界奸细,还是只是明镜?它不知道啊,而阿卓也没兴趣想知道。算了就这样吧,能图什么呢,自己,一只小猫而已耶,吃好睡好阿卓好便什么都好,嘻嘻!
“喂,白雪,你发呆了!”一声清脆女音插进来,打断白雪漂游的眼神。
“没没有!”白雪举起单爪,朝面前的清丽的女孩发出一声喵呜。冤枉啊,嘿嘿!
“没有?呵,是没有发呆——”听她这么一说,白雪直点猫脑袋,可是下面又有一句,“发猫痴呗!”
可恶!白猫竖起全身的毛发,听说过士可杀不可辱没?咱可是有志气的仙兽!
“呵呵,白雪,我发现最近你的神经不正常啊,容易暴躁!”点了一下雪猫的鼻梁,寒卿嘿嘿发笑,一把将闹别扭的小猫抱到自己怀里,安抚着。
“卿儿,十五那天要不要我去送你?”白猫从寒卿手里伸出脑袋,无聊地问着。
“随便吧,你呀,该干嘛干嘛!”寒卿不在意,将猫头又按回手中。
碧笺峰侧一边
白笑正在操练场上习剑术,却被身后一股巨大的冲力给撞到在地上,不及惊呼,膝盖已经跪在石地上,蹭出血花,染上地面,极暗红,惊心触目。
操练场上此时正是休息时刻,众人都去觅食了,此时就只有一群女孩围着白笑。为首的是骄傲跋扈的君怜,只见她板着一张脸,推开白笑前面杵着的胖重女孩,俯视着地上的白笑,哼道:“白笑,现在可以做决定了吧!”
“······”
“哼,你别想就这么唬过去,我,君怜还不是这么容易蒙骗的!”君怜一副凶人脸,将地上的白笑吓得连退不已。
“君怜,你——”
“答应不答应!”君怜大步踩过去,将白笑惊吓得脸色惨白,正好一脚踩到她的袖襟上,制止了白笑的一切行为。
“放开我!”白笑用力扯自己的衣襟,却一点都没扯出半分。
“答不答应,答不答应,啊?”君怜一张脸厉色戾气喝出声。一下蹲下去捏住白笑白皙的脸庞,紧紧地。
“只要你答应,我便不会再欺负你,而且——还会处处为你打通关系,让你顺利拜上一位好师傅,怎么样?!”君怜慢丝调理说道。就得用仙山上最有诱惑力的条件来利诱白笑,就不相信了,白笑这个穷丫头剑术也不出众,她会有什么能力登上笈灵峰拜师。
被推倒在地的女孩一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双襟被另一个女孩踩在脚下,半分也不得动弹,而蹲在她身旁的那女孩一脸诱色,直勾勾盯住她。
白笑始终低着头,白色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平时温和的样子已不见殆尽,最终到君怜都不耐烦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好——”轻如蝇吟,仿佛不是从她嘴里发出的一样。
旁边的女孩听到后却是一张脸笑开,她摸摸白笑的脸,道:“这才对,友情算什么,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前途重要的对不对?”
“嗯——”白笑低低应和。
“哈哈——”君怜一伙人丢下来一包黄纸物,张扬离去。而背后白笑擦擦脸上的灰尘,捏起那包纸物,却一勾嘴角笑了,那样异样横生,带着邪妖之色。
寒卿与白雪左拐右晃一路从笈灵峰晃过金枢峰,又与千景的灵兽金蟒打了交道,寒卿一个小丫头,没什么见识,只羡慕地差点流口水,无奈有规定啊,只有正是弟子才可以挑选自己的终身灵兽,寒卿虽能进的上笈灵主峰,但名义上也才算得上一名入门弟子,还得经过正是拜师后,才可以做她想坐的一切。金蟒将此事说与远千景,他却只是一笑带过,并未向寒卿当面提及。
十五一日前寒卿与众弟子一起集中在操练场,她没注意自己脚下踩着的正是白笑受伤留下的血痕上,被灰蒙着,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来。她双脚在上面踢打着,竟硬生生将一点血痕给蹭到鞋底,无知无觉。
清风教导在上头噼里啪啦讲了半天,围绕如何能在初赛上突破出来,怎样能避免受伤等等小问题上又再次强调再强调。下面的弟子紧张的紧张,兴奋的兴奋,寒卿身边的行魅是不情愿地被拉过来听讲的,这时头靠在寒卿肩头点啊点,搞得寒卿郁闷连连,也惹来她后面的同室女孩舒书的红眼无数。其实寒卿冤啊,舒书喜欢行魅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可是舒书她本身就是个什么都不太会表出的女孩,对什么事也是淡淡的,就是每次一看到行魅出现立马就会红眼红脸,搞得别人都知道了,她自己还以为是个秘密,就一直藏捏着,没对任何人说,而因为行魅总喜欢腻着寒卿,所以寒卿她受的红眼真的何其多啊,况这五年时间呢!
“——所以请所有人能做好充分准备,这次仙试十宗联赛,若能表现好,就能进笈灵峰拜师,大家自己把握好这次机会——”清风的话语徐徐吹进下面各位入门弟子的耳中,五年了,终于等到拜师一刻了,而且今年十宗联合举办的仙赛,如果能在此出众,也便是在整个仙门中名扬天下了,绝对的光荣啊!入门弟子个个摩拳擦掌,心中的小算盘打得伾伾响。
“卿儿,你会不会想要出名?”行魅他特有的好嗓子柔柔问出口。自行魅上次与寒卿话别后就再没去找她,像就只是一句玩笑话,说过就完事一样,这近一月有余的时间除了正常玩笑外,基本便再提及的迹象。
“当然想要的,行魅,你呢?”寒卿侧头看向行魅的后脑勺,黑滑溜溜的,顺极了。
“不要了,你去就好了。”
“哎?我记得,行魅你不是说,上山就是为了好好修炼,预备成仙的吗?呃,还说什么儿女情长都不是你想要的东西——”寒卿思索了一下,方才悠悠絮道。
“嘿嘿,今时不同往日嘛,你不是都说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来着。”行魅尴尬了一小下,又嬉皮笑道。
自己经常会说吗?自己最初又是为什么来的?
寒卿没说话,只静静想着事情,侧头不理行魅,两人没接着说一句话,只是相依站在人群中,远远看去,渺小而迷茫。
短暂的岁月很快就会过去,如果什么都能重新来过,便好了!
可是没有如果呀,什么事还不是都要靠自己百般千般仔细的考量,方能少些遗憾,莫不如将一切都仔细放在心上,不要总将之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