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 第十八章光阴逝物语花开来诉(一)
长廊之上庞然之兽穷奇与黑决气势对决,气氛一触即僵,行魅与曲江及一干妖族帮众立于其后,黑寿幻兽模样领着魔族中人阵于黑决身后,正严守以待。
“穷奇,作为魔域镇守之兽,你可清楚未得令而苏醒,视为罪行!”黑决立于穷奇前,虽整个人笼于兽影之下,黑色面具下看不见他的脸色,但语气却更为凌厉,浑身煞然之气扩散迅速,“同样是为魔域兽之首,然护我族外敌最是罪中之重!”
穷奇未应未鸣,大力扑闪着刺芒的巨翅,一股森冷的阴灵魔气释放,极重的冷邪而幽狂。
黑决冷冷抿紧嘴唇,纵跃高处,捏紧黑耀的指尖,极快地向前挥划,隆重的黑芒划穿气流横上穷奇的背部,直逼昏睡的寒卿。只听穷奇大声一嘶吼,纵着刺翅急闪另端,紧接着一团嘨气冲出大口,呼啸着向黑决袭来,以不可逆转之势,直现其怒气之深重。
“大胆穷奇,竟敢对魔上如此无礼!”黑寿一副魔兽的模样,厉声龇牙咧嘴窜到穷奇的面前,对着彼时更加庞大的魔兽,黑寿的气焰反倒是不灭反涨。
“让开!挡我者死!”高昂吼声伴着阵阵风声直逼魔族众人的耳邦。
黑决沉沉不语,最后只是一声幽幽轻叹,“穷奇!明镜已去,又何必执着!”
巨兽穷奇再一声长长呼气,黑目发亮,一双翅膀扑闪地更急,煽起周围阴风猛刮,“穷奇已誓今生只侍一主,不再二心!”
“如此也好,我无须你改变忠心。只是穷奇,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职责所在!”黑决声线突然一转,话锋尖锐起来,“既属我魔族,便留下那女孩!”
“对不起,魔主,只是主人所托,穷奇就算耗尽魔力也会完成的!”无视有些顿挫的魔宫主人,上古凶兽又狠狠扑闪着巨翅,四肢蹬上一处栏杆,背上寒卿完好如初,大梦不醒——
终南山
待寒卿醒来已是日上杆头,柔和的光线洋洋洒洒地占满大半的房间。
血血血!!!一下惊跳起来,一人猛地坐起身。做梦?寒卿侧首疑思,顺手自然摸上自己的嘴角,光滑如斯一丝血迹都没有。这次像做了一场没有结局的梦境,梦中的自己一场噩梦,醒来已无踪影,自己也已忘记多少内容。寒卿歪在床上,想了好半会儿,立马扭头摇得拨浪鼓似地,“咦咦,不想了不想了,真是头疼!”
这时门一响,一女孩推门而入,她脸上蒙上一层薄纱,一双杏眼一时错愕地看向床上呆坐的寒卿,很快便像看见救星似地惊喜扑上来:“可总算是醒了,卿儿!”
“唔?压珠!”寒卿先是一惊然后大喜,她一把拉住那女孩的手,动作间蓬松的茸茸脑袋上一小撮发髻一点一点歪下来。
“呵呵——”压珠瞅着寒卿滑稽的模样,低低头偷笑。这时一只调皮的小手穿过寒卿的身子直挠过来,两人咯咯笑了半晌。
“寒卿,这两天病可好些了?”压珠一边低声询问,一边拉起掉落在地的薄被覆盖在寒卿单薄的内衫上。
“噶???”病?寒卿不自然地挠挠脑袋,眯眯眼附笑道:“好好多了!嘿嘿,压珠,谁告诉你我有病的?”
哪知压珠小脸一撇,愠怒横生:“还不是那个死小子,若不是被我逮着,估计他还一直瞒着我,哼,活该他受了罪!”
“他怎么会知道我生病的?”寒卿一脸好奇,眼眯得更细,“还有他怎么有罪受的啦?”
“昨天一大早便瞧见他一脸鬼祟的在院子里蹿,逮着他后,他就有伤带身上了,后来才告诉我他是来看你,接着也就知道你病了。”
“哦。”寒卿点头,一脸意味不明。
压珠顿了顿,转眼看向寒卿,又低声道:“卿儿,你可否先住到我那边去?”
“啊?为啥?”寒卿疑惑,定眼看向压珠。
“这个,你可知道前两天,咱山上碧笺阁内有桩命案发生!”压珠直直看向寒卿的眼里,一双漂亮的杏眼像在说着什么,“有人曾看见你和另一个弟子偷偷摸摸去过那里,是否有这件事?”
命案呐?寒卿心里一惊,立刻脑子转的像马达般迅速,渐渐想起来某日在碧笺阁所看到的一切,有被枉杀的仙家弟子,有会变帅哥通人语的魔兽,有变音又变态的魔宫老大黑衣人——
“喂?”见她又闪神,压珠急促地拉回寒卿的注意力。
“呃,有的!”寒卿扭头稍稍回忆了下,老实点头。
“去那里所为何事?”
“呃,呃,呃?”寒卿犹豫了半晌,转脸瞄了瞄四周才开口对着压珠说:“我自是去——去‘看’书的!”
“看?呵,我看是偷书才对!”压珠一双眼睛似乎冒火,责怪之意愈发明显,“这下可巧,赶上这桩倒霉事——”
寒卿讪笑,拍拍压珠的肩膀,安慰地笑道:“我没事,我知道谁是凶手。”
“真的?既如此便大好了!”压珠一下站起来,重重叹口气,心中就像放下一块沉重的石头般轻松了不少。一时倒是忘了自己的前后反差之大。
“哎?”寒卿不解,压珠反应是不是过分大了啊!
“呵呵,对不起啊,寒卿,其实这件事于你还好啦,毕竟你自从回来后便一直昏睡,加上教导又说你是被人下了魇咒才一直昏迷,那不就是一道更好的保障。”压珠满眼歉意的盯着寒卿,最后低头揪着被子接着道,“但是曲江就不一样了,也有人说他曾出现在那里,加上一身伤痕的,这件事中他也有很大的嫌疑,被关在了反思室,所以、、、我、、、”压珠没说下去,继续以一种可怜的眼神攻击寒卿善良又脆弱的心灵。
“你会不会怪我?”
“啊?”寒卿闪了神,伸了个懒腰又倒在床上,打着浅浅的哈欠,打岔道:“那跟你叫我住你那儿又有什么关系啊?”
“还不是方便照顾你!瞧瞧你这里也没什么人照顾,正好去陪我,可好?”压珠顺势倒在寒卿身侧,仰头望屋顶询问。
“算了,这里挺好,压珠,你,你是不是对曲江他——”
“哎?别乱说!”一声娇喝制止寒卿进一步说下去,飘红的小脸连面纱都遮不住颜色。
“好好好——不说不说!”寒卿告饶连连,倚着压珠的肩部笑得有点浅意。
独自一人前往清风仙导的住处,所过之地处处鲜花绿草,却鲜见一树,伴着翩翩蝶舞,声声虫吟。寒卿在挽竹阁前的竹椅上搜到那抹青碧的俊影,甚是悠然自得,“寒卿拜见仙导!”,急促的脚步声自椅前停住。
久久椅中的人都没有抬动下眼皮,仍是一副闭塞的世外人样。“仙导?清风仙导?”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寒卿伸过头凑到椅上人上头。
还是没动静啊,扰扰头,又眯了眼,绕着竹椅转了几转,寒卿干脆坐到地上,开口自顾自地打着商量:“仙导啊,这次碧笺阁的事情我知道是谁干的!就是个魔宫的头儿,绝对跟我朋友无关啊,你能不能先帮我救救他啊?”“然后你可以跟上头商量商量对策啊!仙导啊——”
躺在椅中的人眉头一簇一簇地皱,清秀的脸庞上一串串的黑线滑落。“咳咳——”
“呼,仙导醒啦!”寒卿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站好,又准备开口报道。
“呃,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别说了,跟我走吧!”快速打断道,贺兰清风优雅地从竹椅上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仙服,率先提步,避瘟神一样走得飞快。
“是,仙导!”毕恭毕敬点完头,已经发现仙导远在十几步开外,于是习惯性地饶头眯眼,表示极度的不淡定。
随清风御剑到达主峰之上时,寒卿很潇洒地跳下去,干脆利落,一点都没有刚刚修仙之人的半点驽钝之态,倒有经常御剑者的洒脱。清风一侧头,瞧了眼身边的丫头,但又没说话,静静落下收剑。
真的很壮观呐!寒卿有些夸张的张大了嘴巴,完全被周围的一切迷煞了眼。他们是在主峰的一处高台落下,从上头往下看去,薄雾环绕整个眼界,一处一处地飘散聚合,梦幻如境,琼楼玉宇高低矗立不一,山青如洗,湖净如镜,操练场上无数白袍衣上人整齐练习,齐声叱喝,剑花舞得绚丽,却也肃然从心,寒卿望着,便心生向往,心神悸动。
“总有一天,我会站在这里。”寒卿轻轻呢喃,显得有些激动,连带着双手都没地方摆放,不安地搓动。
“下去吧!”清风超过被周围景色迷住的寒卿,淡淡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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