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第二十二章：幸福是一个过程

第二十二章：幸福是一个过程

哲学家说，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你可以指责许萍萍轻率，甚至可以咒骂她下贱，但无权决定她的选择，就象我们无法补偿她本该享有的父爱母爱一样。她喜欢张广利，没有任何名分也在所不惜，就象童年时掏鸟蛋豪不顾惜鸟妈妈们的反应一样。

很多人活着，很少人思考为什么要活着；很多人唱歌，很少人出名；很多人画画，很少人成家。万万千千的绿叶，从萌芽至枯黄凋落，注定是娇艳红花的陪衬，它们默默的卑微的奉献着，为幼苗提供养料，直至其长成参天大树，直至其成为栋梁之材。而基本的常态是，大树底下，寸草不生。当一根栋梁傲然挺立的时候，谁可曾想起哪怕一片叶子的身影？它们湮没在滚滚红尘中，化作尘埃，随风飘散。

幸福是一场悲剧中的偶然小片段，如同在漆黑的夜晚，一个人仰望天空，偶尔，一颗流星划破天际，瞬间的闪亮，留下了感动的瞬间，然后，复归于漫长的遥遥无期的等待。东坡先生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九八，一代文豪尚且有此感叹，何况我等草根凡人乎？

佛曰：众生平等，不妨跟猪作个比较，看看人与猪，谁更幸福？

若问以十二生肖为原型的玩具中,　哪个卖得最火爆?　虽说咱自称是龙的传人,　但第一要排除的就是它了。因为龙到底长怎样,　大伙儿都没见过,　小孩子有时难免龙蛇不分,　再者,　这东西张牙舞爪的样子,　有点儿吓人。调查显示,　最畅销的其实是猪。大耳朵,　圆肚皮,　憨憨地笑,　吃了睡,　睡了吃,　可爱可亲,　好玩有趣。再加上一部《西游记》滋养了几代人,　猪八戒的形象深入人心,　一门心思想娶媳妇的老猪,　在天上被嫦娥妹妹拒绝,　落到凡间，又让高小姐给甩了,　还要经常受贼精贼精的猴哥作弄,　引来众多美眉的叹息与同情,　恨不能以身相许。现实生活中,　选择2007年生小孩的夫妻大有人在,　据说此年养的宝贝叫金猪,　将来又有财,　又有喜,　还不用太辛苦,　谁不想那样?

粤语中把干活赚钱称为“揾食”，创意来源于猪在野地里,　用嘴拱开泥土找吃的样子,　与“吹尽黄沙始见金”的文刍刍的描述不谋而合。许多上世纪八十年代读书的农家子弟,　依靠卖猪的钱用来交学费,　终于学有所成。如今,　儿童把硬币投进猪造型的存钱罐里,　摇起来叮叮作响,　听满肚子金钱之声,　快乐不亚于运动员得到了金镶玉的牌。总之猪与财渊源深厚,　密不可分。

在许萍萍所在的乡下，村里有人家要杀猪,　是一件大事。只见几名年轻的壮劳力,　七手八脚的抓住猪耳朵猪尾巴,　把猪掀翻在地,　然后用绳子将乱踢的猪蹄捆紧,　抬到一条大长凳上,　摁住啯——啯——啯惨叫的猪头,　瞪圆了双眼的屠夫,　挽起双袖,　抽出明晃晃的刀子,　对准猪的喉部,　一刀猛扎下去,　鲜血哗啦啦往下淌,　流进下面的盆子里,　含着眼泪的家庭主妇,　点燃一挂爆竹,　为苦命的猪超生送行。等猪不再动弹,　就扔进一桶滚烫的开水中泡,　之后有人刮去猪毛,　露出白花花的肉,　最后的程序是把猪倒挂在一架梯子上,　开膛破肚,　清理内脏,　大卸若干块。围观的娃娃们此时已经一哄而散,　蹦蹦跳跳的跑回家,　去吃热腾腾的猪红,　开心得象一群嗷嗷叫的小猪仔。

世间生灵,　终究难逃一死,　连千寿海龟也不例外,　只不过死的方式各不相同而已。猪死被人千刀万剐,　人死让一把火烧得粉身碎骨,　魂兮魂兮,　归来归来,　然在天堂的不愿回,　下地狱的又回不去,　让留在尘世的,　空唤奈何　奈何?

如果说,　幸福是一个过程的命题成立的话,　那么,　做猪的过程其实蛮不错。天蹋下来有屋顶着,　屋蹋下来有人顶着,　人蹋下来后,　才轮到猪。

两年后，张广利曾指着许萍萍的鼻子骂：“你空长着人身，脑袋笨的象头猪。”许萍萍回答：“我本来就是属猪的，我这辈子造了孽，如果阎王爷真要罚的话，就罚我下辈子投胎做头猪吧，咱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