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 23、第一笔报酬
跟赵锐加盟的桃源篮球俱乐部打对抗赛的，是铁路技工学校篮球队。比赛方式是三人半场赛，时间二十分钟，每十分钟为一节。第一节，桃源篮球俱乐部以3分之差落后于铁路技工学校。因是首次跟人联手，队友不知赵锐底细，传给他的球就很少。赵锐抢到了三次空位，喊叫着让队友把球给他，但持球的队友却把球给了被对方夹击的另一个队友，气得他眼珠子都快暴跳出来了。
坐在看台上的吴泓一，对桃源篮球俱乐部三次失去得分机会，非常恼火。但是，对赵锐的球感和争抢意识，却是十分欣赏。根据他的临场经验判断，赵锐抢到的那三个空位，要是及时得到了球，必进无疑。
队员第一次错失机会没把球交给赵锐，他吼了一声，强怕自己坐了下来。第二次再失机会，他骂了一声。第三次，他忍无可忍了，从看台上跳进了球场。就在那时，第一节比赛时间到了。
瞎了是没？三个本该得分的机会，被你的误传给搞黄了。吴泓一鼓凸着一双怕人的眼睛说。
被吴泓一指责的队员叫张金军，一米八五的个子，胸脯厚实，大腿粗壮，一身都是力气。他低着头，一声不吭，任凭吴泓一训斥。
吴泓一见张金军那样，说话的口吻就软了下来，你们都晓得我的狗脾气，看到该进的球没进，就来气。下一节好好的打。金军，还有你家宝，都要多把球交给赵锐。
我会注意的。站在赵锐旁边，撩起球衣揩汗的李家宝说。
赵锐的三分球很有优势，金军一旦控制球，家宝就迅速插到篮底，造成一种强行上篮的错觉，对方必定进行夹击，这时金军再把球交给三分线外的赵锐，明白吗？吴泓一赵锐的表现十分看重。赛前，他在网上发布了消息告之球迷，本周末的比赛，桃源俱乐部将有一匹黑马加入，敬请关注。
明白了。赵锐三人齐声说。
在吴泓一跟赵锐等面授机宜的时候，黄雪带领的拉拉队在谢雨欣《老公老公我爱你》的歌声中尽情地舞蹈。看台上的不少观众，受了拉拉队劲舞和强烈的摇滚节拍的感染，也跟着手舞足蹈地扭动起来。
下半场开始，对方依然把赵锐摆放在可有可无的位置。金军正好利用这一点，把球频频传给赵锐。赵锐得球后，或远投三分，或突破上栏，进入到六分钟时，桃源俱乐部已领先对方八分。这时对方才意识到放松赵锐的后果。剩下的四分钟，桃源俱乐部进行人盯人，缠得对方心情毛躁，乱了阵脚，只的了四分。赵锐跟队友越打越顺手，越打越默契，又独得六分。比赛结束，桃源俱乐部队以十分的优势，大胜铁路技工学校队。
赵锐换好衣服，在等黄雪。他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吴泓一一在出口处跟几个人交流着什么。他神情兴奋，侃侃而谈。
拿到报酬了吗？从休息室出来的黄雪，看着赵锐问。
我正要问你呢。赵锐反问黄雪。
不急。吴总不会食言的。黄雪满怀信心地说。
你不是说打完球就给吗？赵锐对黄雪事前说的话产生了怀疑。
没错。我的报酬已经拿到了。黄雪微笑着说。
你——赵锐欲言又止。
是不是认为我把你的报酬领了？黄雪从赵锐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潜台词。
赵锐没有否认。
赵锐，你太小心眼了。我黄雪要是那种损人利己的人，还敢出来再社会上混？黄雪很生气。
不是——我是说——赵锐辩解道。
你什么也不要解释。如果信得过我，我们还是朋友。信不过，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黄雪越说越气。
吵架啊？吴泓一送走在出口处跟他交流的几个人，返身回走时，就看到了赵锐跟黄雪。
他不信任人。黄雪嘟着嘴说。
吴总，不是说打完球就给报酬的吗？赵锐太想要那个结果了。
哈哈哈——吴泓一朗声大笑。
吴总从来说话算话。黄雪见吴泓一那么一笑，心中也没底了。
当然算话。你们跟我来。吴泓一说。
赵锐将信将疑地跟在吴泓一后面，进了吴泓一办公室。黄雪几次侧脸看赵锐，并小声提醒他说话讲究点分寸，不要把吴总得罪了。
坐坐坐。吴泓一走到冰柜边，取出两听红牛饮料，分递给赵锐和黄雪。
黄雪接过饮料，说了声谢谢。
赵锐没接吴泓一递给的饮料。黄雪见状，伸手替接过，然后硬塞在了赵锐手里。
吴总，你不能说话不算数。赵锐把手中的饮料还给了吴泓一。
有个性。赵锐的神情，是吴泓一一下子想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
吴总给你饮料，是欣赏你。你不要得鼻子上脸啊。黄雪指责赵锐道。
赵锐，你今天表现不错。吴泓一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你的报酬。
赵锐愣了一下，走上前去，接过吴泓一递给他的信封。看着拿在手里的信封，他的心怦怦直跳。这是不是做梦吧？他正想打开信封看究竟，黄雪赶紧用手拐了拐，制止了他的行动。
谢吴总啊！黄雪笑着提醒赵锐。
谢——谢谢吴总。赵锐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
去吧。下周末准时到。吴泓一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赵锐说。
走啊。黄雪拉起赵锐出了吴泓一办公室。
一出体育馆，赵锐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中的信封，三张红彤彤的百元人民币，仿佛从天而降地出现在他眼前。
三百！赵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黄雪接过去数了数，肯定地说，没错。是三百。
咦！赵锐振臂欢呼起来。
吴总太不公平了。黄雪不高兴了。
你得的不是三百？赵锐问。
三百的六分之一。黄雪说。
五十？不会吧。赵锐不信。
平时黄雪只晓得打球的比拉拉队的报酬多，究竟多多少，却不知道。这回一见，心里就失去了平衡。
你自己看吧。说着，黄雪从包里拿出一个跟赵锐同样的信封来。
赵锐将信封倒立起来，抖了抖，一张卷角的五十元钞票，羞羞答答地就从信封里钻了出来。
真的才五十啊！赵锐信了。
还是当运动员好。黄雪羡慕地说。
赵锐心里突然一个灵动，从自己个信封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票，与手里的那张五十元钞票叠在一起，装进了黄雪的信封里。
干什么呢你？黄雪把信封里的那张百元钞票抽出来，还给了赵锐。
不干什么。我的一点心意。赵锐不接。
你接不接？黄雪怒气冲冲地看着赵锐。
请不要生气。没你的指引，我就没机会进入桃源篮球俱乐部打球。按照当今流行的说法，你黄雪应该是我的经纪人。对吧？赵锐改变的策略。
这个当然了。黄雪的自信又写在脸上了。
既然是我的经纪人，拿点酬劳是不是应该的？赵锐盯着黄雪问。
这个——这个——算是合理吧。黄雪已经意识到赵锐说话的目的了。
那你就不要推辞了。赵锐把黄雪手里的百元钞票拿过来，再次装进了她的信封中。
两人正在推让，黄雪的手机响了。
我接个电话。她歉意地向赵锐笑了笑，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赵锐对黄雪的行为一点不感到怪异。在他看来，像黄雪那样出色的女孩子，要没人给她打电话，那才叫不正常呢。
接完电话，黄雪走到赵锐面前说，晚上十重天夜总会有个演出，他们叫我现在过去排练。
夜总会演出也是给报酬的吗？赵锐说着，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黄雪。
把你的钱抽出来。黄雪没有接信封。
你不是承认是我的经纪人吗？那就什么也不要说了。赵锐诚恳地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黄雪接过封，很阳光地笑了笑。
你应酬那么多，不怕影响学习吗？赵锐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到俱乐部当拉拉队，到夜总会跳舞，你不认为那也是学习吗？黄雪反问赵锐。
我说的不是那种学习，是课堂上的学习。赵锐纠正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样的学习啊？谢谢你关心。黄雪说。
你跑来跑去地忙活，就不怕耽误明年的高考吗？赵锐疑惑地问道。
难道人生就只有高考一条路可走吗？黄雪对赵锐的疑问很不以为然。
当然不是。赵锐说。
我这样跑来跑去地应酬，在老师和同学们眼里，是胸无大志，是不务正业。可是，我却在这种所谓的不务正业中，找到了快乐。就像你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一样。黄雪极为冷静地说完了上面这番话。
我要是理解无误的话，是不是可以说，你已经打算放弃参加明年的高考了？赵锐说。
也许会的。不过，我还没完全想好。黄雪认真地回答道。
这时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了，黄雪说，我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望着远去的出租车，赵锐在想，对黄雪的认识，得重新开始。
赵锐把装着剩下两百元现金的信封放进挎包里，向学校走去。这两百元，足够半个月的生活了。要是每个周末都有三百元收入，一个月下来就是一千二百块啊！这么大一笔收入，实在让他兴奋不已。兴奋中的赵锐，不由得哼起了他喜欢的《双节棍》来：
我只用双节棍哼哼哈兮
快使用双节棍哼哼哈兮
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
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
赵锐，你去哪了？猛然响起的一声质问，把赵锐从《双节棍》的旋律中拉了回来。
赵锐循声见是任秀秀，暗叫不好，但已无退路，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