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 10、胯下之辱

每次离开茗茶会馆，王大鹏都是让黎娜先走，他步后。这次也一样。一出茶楼，他就把手机打开了。刚才在跟黎娜亲热时，他脑子里几次闪过童洪波来电话的念头。在他关机的状态下，童洪波有事要找他，会给他发短信。还好，没有童洪波的短信。他轻松地吐了口气。

回到学校，下午第二节课刚下。下一节课，是课外活动。王大鹏没有直接回他的办公室，他要到各个年级组去串串。开学这段时间，到学校来推销教辅书的书商像赶场似的。他们比地下工作者还要精明，对桃源中学的教导主任，年级组长，教研组长，班主任，摸得一清二楚。如果不去打招呼，答应黎娜的事情，就会大打折扣。从操场边路过时，他看到篮球架下几个学生指手画脚地在争论什么。这样的情景，在桃源中学校园里，随处可见。从哪个年级开始串起呢？高三年级已连续三年在黎娜书店里卖教辅书了，比较放心。高二年级只买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在其他书店买的。这个他理解。高一年级是书商们攻克的重点。一旦拿下，就有望连续做三年。既如此，那就从高一年级开始。

操场边上争论的学生，一共是六个。四个是高一（23）班的，两个是实验（1）班的。高一（23）的四个是赵锐、杨晓、任秀秀，罗爱丽。实验（1）班两个是刘明明、王粲。刘明明穿着白色的李宁牌运动衫，康奈牌篮球鞋。他个子不怎么高，打起球来跑动的速度却非常快。赵锐从实验（1）班同乡那里了解到，刘明明就是分班后被调到实验（1）班去的那个学生。搞清楚了刘明明的来龙去脉后，赵锐决定给他点难堪看。这次，他吸取了找校长要说法的教训，暗中对刘明明进行跟踪观察，发现刘明明每天放学都要打三十到四十分钟的半边篮才回家。这个发现令赵锐兴奋不已。他把想法跟杨晓讲后，杨晓也很赞成。

昨天刘明明来到球场，看到他喜欢的场地被人占了，话不说屁不放，也不管赵锐等人正在打球，就运球进了场。在他投出手中的篮球时，赵锐手中的篮球也出了手。结果，两只篮球就在快进入篮圈的霎间打起了架。

你们是哪班的？刘明明用敌视的眼睛望着赵锐。

高一（23）班的。赵锐的回答铿锵有力。

三等兵也敢来抢我地盘。刘明明居高临下地说。

你敢再说一遍三等兵，看我不扭断你的脖子。赵锐一张一合地捏着两个拳头说。

想打架是不是？刘明明的口气听起来很硬，其实是外强中干。

怕你我就不来抢你地盘了。赵锐把头一扬，朝刘明明跨了一步。

不跟你们这些乡下来的计较。刘明明捡起篮球要走。

你不跟我们计较，我们倒偏要跟你计较了。杨晓拦住刘明明说。

刘明明心里一阵慌乱。这个时候硬碰，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但霸道惯了的他，不甘心轻易地就退让出他的地盘，便强撑着说，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的父母无权无势，更没钱去打通各种关节，把我们挤进实验班去。赵锐鄙视地说。

你——什么意思？刘明明一下子心虚了。

什么意思你心头明白。任秀秀说。

你们嫉妒了。刘明明故作自信地说。

你这种人不配我嫉妒。赵锐说，有本事敢挑战的话，明天课外活动，我们在这里单挑。不然你会说我们弱肉强食地抢夺你的地盘。

单挑就单挑。谁怕谁啊！刘明明接受了赵锐的挑战。

赵锐找刘明明单挑，不是真要抢占地盘，而是想借机羞辱他。

说吧，怎么单挑法？刘明明挑衅地看着赵锐。

我们每人在三分线上投十五个球。投球点为左右边线和中线三个。每个点投球五个。投进多者为胜。赵锐一气说出了早计划好的规则。

既然是挑战，对败者就要进行必要的惩罚。明白单挑的规则后，刘明明对获胜充满了信心。昨天，他在赵锐等人面前丢了面子，现在他要通过单挑战胜赵锐，把丢失的面子夺回来。

作为对胜者的奖励，败者钻胜者胯三圈。赵锐冷冷地说。

不许反悔。刘明明志在必得地望着赵锐。

你先还是我先？赵锐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派头。

谁先谁后，不由你们说了算，得猜个单双。杨晓说。

那就猜。刘明明已经跃跃欲试了。

杨晓刚一出手，刘明明就报了个“单”字。

那我就不用报了。赵锐说。

本来杨晓是要出“双”的，听刘明明报了“单”后，他在伸开弯曲的手指时，就少伸了一个，出现在刘明明眼前的便是单数。刘明明先投。

刘明明兴冲冲地跳了几下，抓起篮球，走到右边线开投起来。右边的五个全投进。他兴奋地跑到左边线，左边线的五个也是全进。中线的前三个也顺利进了篮圈，就剩下最后的两个了。他很想看看这时的赵锐是个什么表情？就在这一闪念之间，球出手了。这是一个弧线很高的球，刘明明看着旋转的篮球，结论是进。旋转的篮球在接触到篮圈的当口，突然弹跳起来，离开了篮圈，在篮板上擦了一下，向场外飘飞而去。刘明明听到自己心里“咚”地一声响，手跟着抖动起来。

一直屏息静气的杨晓和任秀秀，见篮球飞出了场地，欢呼着拍起掌来。赵锐没吭声，他竭力地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受第十四个球的影响，刘明明拿起最后一个球时，怎么也控制不住抖动的手。

投啊！杨晓催促道。

催促声起先只来自杨晓一人，少顷，操场边看热闹的学生一起哄起来。

催促投篮的吵闹声，搞得刘明明心神不定。拿在他手里的球，仿佛千万斤重似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强怕自己镇静，但是抖动的手根本不听他的使唤，最终，他放弃了最后一投。

赵锐的十五个球，没有任何悬念地如数投进。

耶！耶！杨晓、任秀秀欢呼着蹦跳起来。

这时，操场上围过来看热闹的学生更多了。赵锐和刘明明被围在了中间。杨晓在维持秩序，他嘴里不停地说，请同学们退后一步，精彩的演出马上开始。

周围的学生不知就里，听说有精彩演出，就拼着命地往里挤。操场上一时人生喧哗。

赵锐叉开两腿，冷漠地看着沮丧的刘明明。

钻啊！杨晓推了刘明明一把。

刘明明脸色如灰，开始时的自信一扫而光。不用看，他也知道周围同学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钻吧，以后就休想在同学面前抬起头来；不钻吧，赵锐又不会放过自己。更糟糕的是，内急这时也赶来凑热闹。他紧夹着双腿，向赵锐乞求道，我去解个手可以吗？

赵锐看着刘明明紧紧夹着的双腿，想答应，又担心他借机跑掉。一旦跑掉，机会就不会再有了。

不行不行。杨晓高声嚷道，你是找借口想跑吧？

你们在三楼，我在四楼，我能跑到哪里去？刘明明红润的脸色变得灰暗起来。

赵锐从刘明明灰暗的脸色上看出，他真是内急了，不是想逃脱，就点了点头，说，那你去解手吧。

刘明明前脚走，杨晓后脚就跟上了。他不相信刘明明只是去解手。还未则，刘明明就在解捆扎的裤带了。在解手的过程中，刘明明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厕所墙上的窗户。那扇窗户玻璃是破损的，只要稍微用一点点力，就能把它敲碎。杨晓见他老盯着窗户，就警告说，刘明明你不要打逃跑的注意。那扇窗户太小，会把你卡住的。刘明明见心中的秘密已被杨晓窥视到，知道今天这胯下之辱是无论如何逃不脱了。但是，口头上仍不肯认输，我看一下窗户就是想逃跑吗？是不是想逃跑，只有你各人心头明白。

在快要走出厕所时，刘明明急中生智地对杨晓说，你肯不肯帮我一个忙？

笑话，我会帮你这样人的忙？杨晓嘲笑地看着刘明明。

刘明明遭到了杨晓的拒绝，并不死心，你要是说服赵锐不要我钻他裤裆，我给你五百块钱的报酬。

刘明明出手之大方，把杨晓给镇住了。为逃避胯下之辱，他竟然愿意拿五百块钱与之交换。五百块，可是杨晓一个月的生活费啊！

干不干？刘明明焦急地问。

这个——我做不了主。杨晓被突然冒出来的五百块钱打乱了方寸。

那你跟赵锐商量一下。他要同意，我再加五百。刘明明恨了狠心说。

杨晓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他扒开围观的人，让刘明明先进入到了围着的圈子里。

钻啊！不钻是王八蛋！一个高声叫道。

杨晓走到赵锐身边，附着耳朵，把刘明明提出的交换条件告诉了他。赵锐听完，坚定地说了两字，不行。

赵锐说的这两字，只有刘明明听得懂。既然交换不行，乞求那就更没用了。不等周围的人再起哄，他一步一步朝赵锐走去。

赵锐双手叉腰，分开双腿，等着刘明明来钻。

刘明明走到赵锐面前，缓慢地弯下腰去。就在刘明明的头快要钻入赵锐夸下时，赵锐一个闪跳，躲开了。

让他钻啊！围观的学生哄闹起来。

刘明明你听好了，你有钱，你可以买到许多你需的东西。但是，我绝不会因为钱跟你作交换。今天我饶你，不让你从我胯下钻过，算是给你一个警告。

刘明明在学生们的嘲讽之中，心情复杂地离开了操场。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任秀秀，对赵锐最后的举动，除了意外，更多的是深深的敬佩。

赵锐、杨晓、任秀秀等正准备离开操场，就看到欧阳俊秀从旁边的图书馆出来了。

赵锐心头一惊，赶紧朝与欧阳俊秀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