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昆仑天机 -- 第二章 潜伏（3）
“天邪想让我帮他做什么？”流云低着头，淡淡说道。目光注视着手中的古铜戒指，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攻打天机阁！”破军抬头定定地看着流云，淡然答道。
“呵呵……”流云轻声笑了笑，依旧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古铜戒指，淡淡说道，“我有什么好处？”
“因为……”破军轻轻顿了一下，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残月就在天机阁上！”
“哦？！”流云哂笑道，缓缓摇了摇头，笑道：“你错了，这个理由还不够，再想一个吧！”
破军也淡淡笑了笑，“我也知道这个理由不够，但如果你知道残月中了相思毒以后，这个理由够不够呢？”
“相思毒？”流云的手指轻轻顿在了那里，他缓缓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了破军一眼，，继而又轻轻笑了笑，“中了相思毒又怎样？我所要的，只是他死而已……”
“哦？！”破军也轻声笑了笑，缓缓摇了摇头，流云刚才的反应已经说明，他并不是不在乎残月中毒这件事。“流云大人，倘若一个月后，残月武功尽失变成一个废人，或者爆体而亡，就这样结束了，您不会觉得遗憾吗？”
流云淡然地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眼来，脸上已是换了一副表情，嘴角一丝浅浅的笑意挂着，与此同时，破军的嘴角也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头。两人心照不宣地看了对方一眼，继而放声笑了出来。
天道宫口，一个蓝衣身影缓缓走进门来，脸上挂着几分深思，也有几分落魄，正是从外面归来的子洋。
晓风听到脚步声，斜眼瞟了一下来人，因为不敢抬头，晓风只能看到那人的衣领。看见是子洋，有些抱怨地道：“唉，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雪儿她怎么样了？”
子洋没有回答，他仿若没有听到一般，缓缓走到晓风的床边，坐了下去。
“唉哟……”晓风大声叫了出来，轻轻挪动身子，“好痛啊！你坐到我腿上了……”晓风话还未说完，腿上又传来一股锥心的痛，整个人立时又痛得叫出声来，“好痛啊！我的妈呀！”
目光无意地瞟过子洋的脸上，晓风脸上的痛楚顿时消失不见，整个人顿在了那里。“这小子怎么了？又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上次那个白胡子老头死了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难道他又有什么人死了？……”
“嘿，你怎么了？”晓风轻声说道，目光直直地看着头上的屋顶，身子一动不动，任由子洋继续坐着。
子洋依旧没有说话。
“喂……”晓风无奈地叹道，“老兄，你又发什么神经啊！我的脚都快断了……”
闻言，子洋忽然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坐的位置，立时往旁边挪了挪。
“这才对嘛！“感觉到腿上的痛楚轻了许多，晓风长长嘘了口气，目光转而又落到子洋死气沉沉的脸上，轻声道：“唉，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嘛！神经兮兮的……”
子洋蓦然抬头，目光看着平躺在床上的晓风，晓风顿时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看向头上的屋顶。
“嗨……”子洋轻声说道，“小子，如果有一天我们变成敌人了，你会怎么办？”
“敌人？”晓风又翻了翻白眼，“我们不是一直都是么？”
“呵呵……”子洋轻声笑了笑，脸上的愁云少了一些，“小子，我可没把你当敌人哦！”
晓风学着子洋的样子，淡淡说道：“小子，我可没把你当朋友哦！”
子洋无奈地笑了笑，继而正色道：“小子，别闹了，我跟你说真的……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成了敌人，不得不拔剑相向，你会怎么办？”
“看着办呗。”晓风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漫不经心地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逃不过就装死……”
子洋心中无奈地笑笑：“这小子，好像什么事都不在乎似的……”
“如果我们真的有一天成了敌人……”子洋心中想着，忽然发现，这也是一件难办的事，只好无奈地暗自叹了口气，“将来的事，还是将来再说吧……”
寂寞的铁索桥上，云气迷漫，秋风吹来，说不尽的悠闲适意。
三日之后。
天机阁上的雪化得很快，七夜的雪三天就化了，午后的阳光清新而亮丽，照在身上暖暖的，有一种说不来的舒适感觉。
一座略显陈旧的房子，朱红的大门上刻着三个苍劲的大字——“楚寒居”。岁月的年轮从门上辗过，留下一道道古老的痕迹。破了的窗户纸在寒风里抖瑟地吹着，发出啪啪的响声。屋子里一片凌乱，破旧的桌椅堆满一地，结着几十年的蜘蛛网，铺着厚厚的灰尘，阳光照进屋内，那股陈旧腐烂的味道散发出来，充斥在鼻孔之内。
看着眼前的一切，晓风不禁皱了皱眉道：“大叔，我们好好的，干嘛要从天机阁上搬下来啊？”
残月的脸上依然平静，他睿智的目光扫过屋内的一墙一角，似是穿越了时光，看到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那场由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参与的惊天决斗，他们出的每一剑，看似无痕，却又在这屋内的每一样东西上留下了痕迹。
这就是剑道！，无，也是有！
“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残月淡淡说道，缓缓走进了腐朽的屋子。
“不会吧？！这里又脏又乱又……”晓风抱怨的目光在屋子里四处搜寻着，但见残月柔和的目光射了过来，晓风顿时像焉了的茄子，低下头去。
“天色不早了，好好收拾一下吧。”残月平静地道，转身往内屋走去。晓风看着满目的苍凉与狼藉，不由得长长地嘘了口气。恰在这时，一只老鼠从破旧的桌椅中钻了出来，吱吱地叫了两声，跑过晓风的身前，那老鼠似是对眼前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煞是好奇，两只骨碌碌的眼珠盯着晓风看了又看，等到晓风那愤怒的目光急射而来时，顿时夹着尾巴钻进了另一堆破旧的桌椅上。
“这什么破地方啊？”晓风搭拉着脑袋，像受了极大打击似的，“连老鼠都这么光明正大……”
内屋不大，就几件简陋的工具，还有一个铸剑的炉子，只是那炉子早已破旧不堪，苍老的裂纹从炉墙上爬过，看上去随时都会塌了一般。
当年，那把七尺巨剑就昂然地插在这里！剑未成，而天下动，风云变，气势惊天！而那个苍老的身影就整日坐在炉旁，思考着这剑中的奥妙。为何此剑迟迟无法铸成，到底是缺少了什么？只是可惜，智圆大师还未探出这其中的玄奥，就已经魂归九泉，撒手红尘了。
惊天！不愧是惊天！当年竟引得天境高手来此争夺……
“怎么你也在这里？”看着黑暗中缓缓出现的一袭青衣，残月疑惑地道。这是一个遥远而又真实的梦。
“难道你也……”
青衣剑客笑了笑，脸上有着淡然的成熟，轻轻点头，似是一切他都已经明了，包括残月想问什么。
“当你相信某一件事不可能做到时，你就会为你找出种种做不到的理由。但是，当你相信——真正地相信，某一件事确实可以做到，你就会找出能够做到的各种方法。你要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能打败他……”
那些久远的，清晰的，而又残缺的回忆，蜂拥而来，恍如隔世的梦魇。残月缓缓伸出手去，在那裂纹上轻轻抚了过去，岁月的痕迹，人心是抚不平的……
“晓风，你之前不是问，我们为什么要搬到这来吗？”
“是啊，大叔，这里……”晓风忽然止住了话，在残月的脸上，他看到了那种曾经出现在子洋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悲伤，晓风已经经历却似是早已忘却的悲伤……
黄昏的阳光柔柔地照在石台上，大小两个人影并肩站立着，看着天边的红霞。天际，白云悠悠，仙鹤高飞，说不出的空明静寂。
“晓风，你知道狼吗？”残月遥望远方的天空，目光似是穿透了层层云雾，抵到了那东海彼岸。
“知道。狼生性凶残，贪婪，阴险，狡猾……它总是躲在阴暗里，让人防不胜防。”晓风一一答道，“这些，都是大伯告诉我的……”
“不错……”残月轻轻点了点头，“那你知道狼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这个……”晓风偏着脑袋，思忖了半天依旧没有答案。
“是为了生存……”残月轻轻答道，“在森林里，狼并不是最强大的存在，为了生存下去，他必须冷漠地对待周围所有的一切……”
“那，狼有朋友吗？”晓风睁大着眼睛问道。
“没有……”残月轻轻答道，“狼从来没有朋友，在这个世上，它们只相信它们自己，它们永远是孤独的夜行者……”
“那它们岂不是很可怜？”晓风轻轻问道。
“呵……”残月轻声笑了笑，摇了摇头，“晓风，你错了，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可怜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让你去可怜的……”
晓风：“……”
“这些，你以后会渐渐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