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章 十年一觉
楔子
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
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
十年,恍惚间十年已经过去了!沈郁,难道我太笃定我们之间的心有灵犀了吗?你要把我彻底抛却吗?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窗前,对着风吹。许久,他朝窗外的湖面大喊了一声:“沈郁!”
没有回音,什么也没有!只有他空落落的心。他颓然坐下,屋内的灯光恰在这是亮了,走进来一个美妇人。她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边走向他边说:“真不知道你的fans怎么受得了你?明知道你爱着一个女孩,整天敲锣打鼓地找人,却还都迷你成痴!真该让他们看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德性!”
“我不要等了。”
“啊?放弃了?”美妇人坐在他对面,吃惊不已。
“一直都是她操纵着整个局面,我累了,该我出手了。我,不要再等了。”
“傻儿子,早说你不要傻等的啦!早该你出手了。她那种性格的女孩怎么可能在说出分手之后还回来找你?”
“也许她早就不爱我了,或者她根本不曾爱过我,否则在我打出‘等你归来’口号这么多年来,她怎么可能一点回音都没有?我为她而从影,我以这种昭告天下的方式告诉她我始终在等她,她怎么能够不给我一点暗示?”
“要不怎么说你傻呢?你整天拍戏,跟女人混在一起,她不吃醋才怪!不理你多正常啊!傻儿子,女人总是心口不一的,她不做任何暗示,事实上是希望你去主动找她。反过来讲,不是她让你等这么多年,而是你让她等这么多年。”
“是这样吗?”他苦笑。
“你演十年戏白演了?剧本上都是怎么说的?”
“那都是假的,可她是沈郁啊!”
“王亦翔!——你这个大笨蛋!”美妇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笨儿子?还最佳男演员呢,还一大堆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奖,那些评委全是瞎子不成?那”
“妈,”亦翔不得不打断,更年期的女人果然不能惹,他头疼地怀疑老爸怎么受得了。
“干嘛?我还没骂完呢!照我说,那些烂戏你也别拍了,我的天才儿子都要变成真傻瓜了,这戏还能演下去吗?”
“不!这一部必须得拍。”亦翔郑重地说。他站起身,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重重地强调:“这部戏必须得拍!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戏。只有我和她,他是我的女主角,我要它成为我的封镜之作。”
第一章十年一觉(一)
“沈总监,沈总监!”人未到,声已到。伏在案上专心设计图纸的长发女孩连头也没抬。直到气喘吁吁的小丫头跑到跟前趴在她的图纸上大口喘着气,说:“我的沈总监—你可真是敬业得让人自惭形秽啊!”
“小林,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来跟我说这个?”被唤为沈总监的女子轻笑出声。
“沈总监—沈郁小姐。”小林清了清嗓子,然后又伏到沈郁跟前,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吗?咱们公司进了一个摄制组,男主角—你猜是谁?”
沈郁仍轻笑不语。小林只得放下神秘兮兮的架势,任命地叹口气,“服了你了!干嘛对什么都不好奇呢?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工作都成你情人了!公司你最大,连老板都让你三分,干脆自己开公司好了,我跟着你——喂,你不会觉得无趣啊?”
“趣在其中啊!”
“没救了!怪不得那么多青年才俊仰慕而来,败兴而归。谁见了你这个工作劲头不自卑啊?人家是娶老婆,不是娶个工作狂回家,沈总监!”
“多谢你为我的终身大事着想!人家季军似乎从下班就在等你吧?”沈郁好心地提醒,然后成功地看到小林跳脚的模样。她似乎只顾为某件事兴奋,而把自家的大事给忘了。
沈郁摇头,目送小林跑走。想起小林说的摄制组,心中不禁一动,继而摇摇头。公司不时被摄制组取景,谁知这次又是哪个大牌明星让小林如此兴奋.
她又投入工作之中,直到闻到阵阵饭菜的香味。对于工作了一整天的人来说,这无疑太诱人了。可是公司中怎么会有这么诱人的饭菜味?一定是她工作过度起幻觉了。但—实在太香了,她不自觉地找香味的来源——一盘红烧鱼,还有几个可爱的包子,她敢肯定是鸡块青椒馅的。然后她看到了端着事物的人,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摇摇头自言自语:“就说是幻觉嘛!否则怎么可能看到他了呢?”
“你经常看到我吗?”
“是啊!”沈郁猛地摇头,亦翔已经走到她跟前。
沈郁站起身,“这不是幻觉!”
亦翔放下食物,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是幻觉吗?”
沈郁不能置信地摇头,可他的脸又分明是热的!
亦翔看着她微张的红唇—那梦幻了十年的红唇,如今却近在咫尺,怎能放过这个机会?毫不犹豫地俯身吻住!
直到喘不过气来,沈郁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春梦!她使劲要推开眼前酷似她梦中情人的家伙,却无论如何摆脱不了他的钳制。只得咬住正侵犯她的唇。那唇离开她的口,却仍贴着她的唇,两人都喘着气。
“你是谁?放开我!”
“女人!你竟然把我忘了?”亦翔不顾流血的唇,又吻住她。
沈郁拼命转头,逃脱他唇舌的侵犯。他的手开始游移。像中了神奇的魔法,沈郁几乎瘫软在他怀中。
“你你不是亦翔,不是!”沈郁终于能开口。
“你敢说我不是?”他的眼中充斥着恼怒、欲望。
“他不会强迫我!”沈郁眼中一下涌出泪来。十年了,有太多的不确定,彼此间的变化太大了。尽管知道亦翔为了她而成为大明星,尽管知道他作为艺人的动向,尽管但这都不是十年前她所认识的王亦翔啊。
亦翔停止侵犯的动作,抱着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泪眼婆娑,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亦翔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沙哑地说:“我一直以为你不要我了。”
沈郁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点闹,不经意地朝门口望去—一架摄像机正对着他们!沈郁脑中空白了三秒钟,然后迅速跳离亦翔的膝盖,跑到门前拉开门。天哪!不是狗子队,因为后面跟了整个摄制组!一股愤怒之火燃上心头。他转身瞪着已经站到身后的亦翔,屈辱的泪水一滴滴顺着脸颊流下。
这吓坏了亦翔,沈郁从未在他面前哭过,从未这样哭过!他伸手试图擦去她的泪,沈郁出其不意地一个耳光扇了过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亦翔脸上立刻出现一座五指山。
那一瞬间,一切都停止了。刚才还因看王亦翔初次激情演出的摄影师等笑闹的众人一下变得惊慌无比。王亦翔只告诉他们要拍一部本色电影,合作这么多年,大概也能猜出女主角的身份,只是
亦翔脸上浮现一种众人无法捉摸的笑,他缓缓走向沈郁,沈郁流着泪后退。然后他一把拉过沈郁,沈郁根本不给他拥抱的机会,一脚踹了出去,亦翔顺手抓住她的脚踝,他苦笑:“你没变,一点都没变,总是按自己的方式决定一切!”
“放手!”看他铁定了心不放手,沈郁忽然不哭了。哭的感觉好陌生,那么多年了,只有他才有本事把她弄哭。她扫了一眼他带来的“部队”,冷声说:“没想到王亦翔大巨星也有没戏拍的时候!你来向我找故事吗?”
“随你怎么想,这次我不想按你的方式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理解我的。”
“理解你?理解你什么?十年的不闻不问?还是当年的你一个人面对家里、社会的压力?还是”
“住口!住口!你现在不配了。你用这种方式——”沈郁指着摄影机,继续“你亵渎了我们我们之间的——曾有过的感情。”
“曾有过的感情?”亦翔放下她的脚,俊脸危险地逼近她,“你是在否认我们的爱吗?”
“爱?”沈郁忽然觉得心口发疼,“你爱过我吗?你爱我就用这种方式?你把你所认知的爱当作戏来演!王亦翔,我的心在痛,你知道吗?当我看到摄影机的一刹那,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现在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知道哪一句是你预潜的台词,哪一句是你的真心话?你怎么能够采用这种方式?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即便你厌倦了,即便你恨我,也不该用这种方式昭告我。你唔”
亦翔已经吻住她指控的唇。这次沈郁毫不留情,手、脚、口并用,咬住他的唇,推开他,踹了他一脚,然后顺利脱身,奔出办公室。
直到沈郁跑出去,众人才发过呆,忙跑到亦翔身边处理伤口。
亦翔挥了一下手,打量了一下办公室,朝一个小伙子说:“在办公室隐秘的地方安上摄像头。还有她的家里,如果方便的话,也安上。”
“我失业了?”摄影师大刘问,他刚被媒体封为“最有潜力的摄影师”,就这样被炒鱿鱼了?
“我呢?”“我呢?”化妆师等人纷涌而上。
亦翔按了下太阳穴,抱歉地笑道:“请原谅,今晚我请大家,具体的到晚上再说。只是麻烦你们一定要对我的行踪保密。还有,这将是我的封镜之作。当年为她而出,现也为她而退。麻烦你们暂时保密。”
沈郁像游魂似地游荡了半天,才失魂落魄地回公寓。毫无疑问,这十年来她一直等着亦翔,等他来找她。当年是她说的分手,她怎么能再回头呢?她没有勇气。尽管王亦翔一直对媒体说他在等那个迷路的女孩回来,可是时间越长,她反而越没了勇气。尤其是他在演艺圈—整天被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包围。尽管他从来不闹绯闻,但是,谁能明了他的内心呢?成龙一直对外声称单身,可是多年后却冒出个二十多岁的儿子。所以,她只有等他来。可是,今天——他在玩什么?利用她演戏作为卖点吗?他当她是什么?
“他在想什么?难道我们的故事早在十年前就该结束了吗?”沈郁抬首问苍穹,苍穹不语。叹了口气,刚要跨上楼梯,忽然想起自己从办公室跑出来,什么也没带!天,她竟然穿着高跟鞋游荡了这么长时间!怪不得脚痛得要命。现在怎么办?只有回去取钥匙了。想了一下,也许王亦翔还在办公室。走到门卫室,给老板拨了个电话。半刻钟后,一辆黑色宝马停在她面前。车内人朝她摆了一下手。她边上车边抱歉:“不好意思,现在身无分文,只有利用你这个大老板了。”
被称作老板的男子,三十三四岁,温文尔雅,光看外表,很难想像他是个商人。他只是微微一笑,说:“香枳正在跟我闹别扭,你的电话救了我一命。”
“哎哟!模范夫妻,还吵架啊!依我大学时对香枳的了解,她不会主动跟你生气的,没有比她更贤妻良母的女人了。”
“真怀疑你们两人的友谊是怎么培养起来的——一个只专注相夫教子,一个却是超级工作狂!”他摇头笑
“‘相夫教子’才是超级工作狂呢!不只要有百分之百的精力,还得倾注满腔的爱,她那样的女人真的是绝代了。”
“其实你也向往的,对不对?”
“啊?”沈郁心中动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的生活谁不向往呢?你不也是吗?要不,那么多莺莺燕燕你早出轨了。是吗,刘轩?”
“我都听出警告的意味了。”刘轩笑,看了沈郁一眼,用很平淡的声调问:“王亦翔跟你打过照面了吧?”成功地看到向来镇定自若、从容的沈郁变了脸色。看来王亦翔那小子没有诳他。王亦翔等了十年的女人竟然在他的手底下!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她从不肯恋爱!竟把密友香枳也瞒过了。看来,她的故事真的很不一般。
“沈郁?”
“啊?王亦翔?不就是那个大明星吗?嗨,我正想问你呢,无缘无故地怎么会那么放心地把公司交给摄制组?”
“他肯免费当我们的形象大使,我何乐而不为?你很在意吗?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对劲。”
“没什么。这样的交易真是再好不过了。”沈郁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他,在拍什么戏?”
“他只说这是他一生之中的重头戏,他最想拥有的作品。”
“重头戏?”羞辱她?沈郁觉得自己的心完全乱了,整个人神态恍惚。
刘轩却皱起了眉头,不得不问:“你们以前认识?”
“一个同学而已。”
看沈郁掩饰似的不想谈起,只得作罢。“哦,对了,最近公司会有一大批买卖,多亏了你哦。”
“我?”沈郁迷惑了。
“下午我接了一个电话,是‘迎郁’公司的老总惠迎怀先生打来的,他……”
“惠迎怀?”沈郁顿了一下,五秒钟之后几乎跳了起来。命运为什么老这样?注定与这两个男人纠缠不清吗?
刘轩忙停下车,“怎么了?他也说是你的同学,想与你合作。据我所知,‘迎郁’公司是近几年窜起来的新锐公司,总公司在郑州,上海这儿是分公司……”
“非要跟他合作吗?”沈郁问得有气无力。十年时光足够忘掉一个人,可是,为什么“惠迎怀”这三个字蹦出时,那尘封的记忆之门哗然而开了呢?是她从没有忘记吗?想起他如同想起一场噩梦,豁然间,她怕了,怕再跌进那个漩涡之中。
“小郁,你到底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不像你。”
半晌,沈郁终于勉强一笑:“没什么,可能——只不过一天之内遇到两个久不联系的老同学,难免异常。合作项目是什么?”不,她不想逃避!除了亦翔给她的不确定感让她想逃避外,其他的任何事、任何人,她都敢于面对。
刘轩忽然笑了,“他说他要为他的梦中女孩打造四季系列服饰,指定要你设计。没想到你的老同学全是情痴。”刘轩意有所指。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沈郁怀疑地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刘轩。
从刘轩车上下来,沈郁脱掉高跟鞋,提着鞋子赤脚上楼。她心事重重地低着头走路,根本没注意到公寓门口多了一个手持玫瑰的帅哥。直到她开了锁,正要进屋却被某人揽住了肩。几乎条件反射般,她跳了起来,鞋子脱手而出,划了个弧线,重重落在地板上。
“你……你……”他是惠迎怀吗?十年了,变化太大了。他没有戴眼镜,个头似乎高了许多,仍旧像高中一样穿白色的衣服。
“惠迎怀。”他不失时机地递上花。“希望你能喜欢。”
“我——对不起。”
“以一个老同学的名义还不行吗?”
是了,他不再是那个毛头小子、忧郁家伙惠迎怀了,他若没有一定的交际手腕,怎么能够白手起家办公司,还开了分公司了呢?
沈郁接过花,惠迎怀弯腰拾起鞋子。“不请我进家里喝杯茶吗?”
“请原谅,等我五分钟时间。”沈郁接过鞋子,立刻进屋反锁上门。五分钟后,沈郁一身清爽地出来了,全身穿一套淡青色的休闲装,脚底穿着平底运动鞋,与惠迎怀的西装革履真的很不相配。
“家里没有茶叶,我呢也不喜欢喝咖啡,总不能让你喝白开水吧?所以我请你到外面的茶室,如何?”说着已经在前面开路了。
惠迎怀只是扯动了一下唇角,微笑着跟上。
“听说你要与我们公司合作一个项目?”
“我想与你们公司共同打造一个品牌——‘LeavingFresh’。”
“‘LeavingFresh’?你……你……”沈郁忽然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他。
他表情不自然地说:“我心中一直都是初与你相处的画面,经历十年,依然鲜活如初。我想要留住,更想要拥有。所以,我请你设计‘LeavingFresh’。还有,我知道你高中时曾用过笔名——留鲜。”
沈郁不再说话,一直往前走。惠迎怀想扳住她的肩头,却想到刚刚她的跳脚,知道她对他仍像十年前一样排斥。十年前她不许他碰她,没想到十年后她还是会跳脚。
当年他以为那样做之后,自己就会彻底放手。可是十年过去了,恨过、放荡不羁过,爱却依然是爱,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褪色,不自觉地受她吸引。无意间得知她还是独身,他就毫不犹豫地向这边来发展了。十年对于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他来说,能得到今天,其间流过多少汗水、付过多少多少心血自不言说。也许是沈郁一直在他的心底吧,她曾说他是天才,也曾骂他自负。他始终用这几句话鞭策自己。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他换了无数女友,她们没有一人像沈郁那样中肯地评价过他。或者沈郁已经在他的心中先入为主。沈郁是他心口的痛,,他一直无法释怀这痛。直到听说沈郁还是单身时,方明白这痛是爱,因为爱,所以才会痛。现在他不必像当年那样因成绩而自卑,不敢向她表白。
“沈郁?”
沈郁没有转头,只是笑着指向前面的茶室,说:“就是这家了。我几乎成老板家的一份子了。从上大学到现在,九年了呢!”
果然,沈郁一踏进门,老板十八岁刚上大学的女儿方容立刻跑过来,喊:“郁姐,你都一个星期没来啦!”很快,她发现身后的大帅哥,眼睛立刻放光,“你男朋友?”
“一个老同学。”沈郁不待惠迎怀接口忙回答。看到十八岁的方容,她想起了自己的十八岁,那让她轰动一个夏天的十八岁啊!
“Hello,你叫什么名字?请这边坐吧。”方容边招呼惠迎怀边朝沈郁眨眼睛。沈郁如何不明白十八岁小女生的梦幻思春情怀?这样也好,惠迎怀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忧郁、执缪的小毛头了,或者他们会擦出火花?
“惠迎怀。”似乎不习惯笑似的,他脸上的线条很僵硬。
“惠迎怀?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你是少数民族吗?你跟郁姐是小学、中学还是大学同学?你在追求她吗?你……”
沈郁实在忍俊不禁了,她好整以暇地坐在旁边观看。只见惠迎怀连面皮都没有扯动一下,很简短地回答:“汉族,高三时认识。我是在追求她,所以嫌麻烦你为我们上杯茶。”
方容朝沈郁做了个鬼脸,跑走了。
沈郁东张西望躲避着惠迎怀的目光。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在对待男人的技巧上,她真的没有一点长进。
“沈郁,你是在回避我吗?”
“你知道的,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
“那你对他有吗?”惠迎怀的声音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沈郁看着盆景不说话。亦翔,你用那种践踏我们感情的方式是在间接告诉我,你准备放弃了吗?
“老实说,我不懂你们两个在玩什么。十年了,你们在玩精神恋爱吗?都什么年代了,这怎么可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们爱得不够,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只有用这种昭告天下的方式来减轻他的愧疚。而你,更不敢主动找他,只因为你根本不爱他……”
沈郁看着滔滔不绝的惠迎怀,仿佛有置身于当年他的说教之中,也许这才是自己对他没有感觉的原因吧。
“……沈郁,你后悔吗?”
沈郁淡笑着,摇摇头。
“尽管以复读一年以及周围人的误解为代价?”
沈郁忽然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年是我提出的分手,而且不准他的纠缠不清,这一点,我想大家都误会了。也许我错了,可是我不悔。对于复读,我一直都认为它让我的人生更完美,曾经的年少轻狂因为复读才变得谦虚谨慎。”
“王亦翔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可磨灭吗?”惠迎怀忽然很生气,生自己的气。他向来冷静,可是一到沈郁面前,他总是像毛头小子一样失控。
沈郁不说话,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神情却有种异样的萧索。
“茶来了!铁观音,龙井,碧螺春,要我为二位服务吗?我乐意之至。”方容的及时出现缓解了僵硬的氛围。
沈郁笑道:“我来就好了。”
“我是主耶,干嘛不给我表现茶道的机会?”
“这么想服务啊?外面方爸爸和方妈妈似乎忙不过来了啊?”沈郁总是能拒绝她不想要的。
方容再偷偷看一眼“冷面帅哥”,深深舌头,走了。
“很可爱,是不是?”沈郁笑问。
“只是个小女孩罢了。”
“我们也是从十八岁走过来的。”沈郁提醒。开始熟练地泡茶。想起曾在一本书中看过一段话——十五六岁是第一泡茶,苦涩多芳香少;十八九岁,是第二泡茶,芳香刚起苦涩犹存;二十多岁是第三泡茶,苦涩将近芳香正浓。她不禁笑了。
惠迎怀看了她良久,突然覆住她的双手,“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