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章: 那年那月(三)
记得幼时,已进初秋,广袤无际的大平原,已斑驳陆离,一团团一簇簇,高粱火红热烈,玉米金光闪闪,棉田如云飘絮,还有大豆谷子,如同一幅美丽的田园图。她总爱静静地去欣赏、享受那枝头斑驳的叶子,一池澄碧的秋水,欢歌飞翔的鸟儿,红红的苹果,橘黄的柿子,紫玉似的葡萄,和黄色的鸭梨。
就连平时浓阴苍翠的老桑树,那叶片也开始黄了一圈,田间地头的红薯、花生也成熟了。他们这群娃娃,在放羊时就可以烧烤了。
他们刨来红薯或掰来玉米棒,棒子不剥包衣,在地上挖个坑,然后用柴草猛劲地烧,直至把那坑里的土烧得滚烫,把红薯或玉米放进去,然后埋上热土踏平,他们可以尽情地玩耍了。等玩够了,把那土扒开,香喷喷的烤红薯和烤玉米就可以吃了。这样烤的香甜可口,也不会吃黑了嘴和手。他们边吃边说笑打闹,心里充盈着欢乐与满足。
有时他们也薅来大豆花生,把它们放进柴草一起烧,等柴草烧完,就在灰堆里拣已经熟了的花生和豆子吃,有时也把棒子用棍扎着放到火上燎,不过这样大豆花生和棒子,都会吃黑了嘴和手,一个个变成小花猫……
故乡秋的夜色也是动人的。晚上,还有些燥热。劳作一天的人们,就在院子里铺张席子,坐着说闲话和计划明天干什么活。月牙儿,在天边高悬着,虽不是太亮,但天高云淡的天气,远处有几丝白云,繁星点点,也很惬意。每当这时她和小表哥,总是躺在大人旁边的席子上,说着他们感兴趣的事,比如:什么星、什么鸟、什么草、什么虫,说得高兴就咯咯发笑,说翻了她就翻身爬起,把小表哥暴打一顿。
让她不解的是:那小表哥从来不知道还手,只哇哇地怪叫。大人们也不理睬他们,只有哥哥过来把她拉开,并严肃地说:“死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能打哥哥!”这时小表哥反而为她解围说:“她打的不疼,我逗她玩呢。”让人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哥哥只有摇头苦笑着:“真是周瑜打黄盖!”她终于明白小表哥原来让着她呢。
有时,他们也静静地躺着,听草丛中的蟋蟀,还有那些不知名的虫儿,此起彼伏地唧唧地叫个不停。微风轻轻低语,又如一首摇篮曲,趁着微明和凉爽的月色,把他们轻轻地送上梦船。
故乡的秋是美丽多姿的,那是她记忆中的一方净土,心灵的一泓清泉!故乡的秋也是温馨的。故乡的秋如梦似幻的每天变化着,故乡的秋往往是中秋节以后,那凉,也就一日胜似一日了。据说到了10月上旬,就有秋风扫落叶的寒意了,原来婆娑的白杨树,一夜秋风,气温突然间要下降好几度,第二天树叶就哗哗地往下落,那光秃的树干,就孤直地挺立寒秋了。那秋收秋种已接近尾声,秋的萧疏与寒意尽皆呈现。
现在,整天蜗居在城里。那冷色的楼群;那匆匆的人流;那车来车往的闹市;以及那失去自然色彩的街市生活;很难再去细细地品味,秋的变化和秋的景致了。如果要问喜欢哪里的秋,她会毫不迟疑的说:喜欢故乡的秋。
故乡的秋,来的那样短暂,那样匆忙,伴着凛冽的寒风。但故乡的秋,也是绵绵的秋雨,是丰收的喜悦。还夹带着几许暖意,将生命演绎到辉煌的极致,像这遍野斑驳灿烂的庄稼,像那满树甘甜的果子,像白云似的羊群,像那袅袅的炊烟,都深深地留在她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