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使 -- 第七十四章 求死不能
慕容烟握住红狐的手，另一支手里拿着被她扔掉的面具，他把面具戴在脸上，红狐听到慕容烟的心跳在加重。
“你不要伤及无辜，这次我不会再逃走。”
红狐只听到慕容烟说出这样一句话，然后眼中被一股白色灌满，等这白色退去后在看，竟是来到一片无人的开阔地方，慕容烟依旧不松不紧的抱着自己，面前十步远处是那个天。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听到慕容烟的心跳在加快，感到他似乎在消失，在融化进空气里。
“红狐，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
“先生，你何苦要来呢，玲珑都还好吗？”
“我不知道，我们——并没有在一起。”慕容烟用心灵感应传音红狐，“这个人太强大，我不是她的对手，你要尽一切可能活下来，然后唤醒白鸽，只有白鸽才有可能杀死这个人。”然后对那个天道，“你要的人是我，与她无关，请你放过她好吗！”
“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这个千古奇才的力量。”
“那就别废话了，我来了。”慕容烟并不松开红狐，他全身上下无一丝准备，他不需要，他也无法做出准备，面前之人的强大他已经亲身体验过，他这次来几乎就是来送死的。
天找不到玲珑和慕容烟，所以只能用折磨红狐的方法逼迫他们现身，所以慕容烟就来了，明知是死也来了，明知自己可能取代红狐成为新的诱饵。
红狐握紧相思剑，准备与慕容烟共同战死，内心突然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平静如北国的雪山。
“等一下。”慕容烟似察觉到什么，忙喊出这三个字，对红狐道，“宇宙始于混沌，这混沌便是元气，天地万物乃至日月星辰都是由元气衍生而来，气既是一切的初始也是一切的终结，我们人以智慧领悟天地奥义，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也是气。我和那个人都已经修炼到化气的境界，你仔细感受我们的气。我曾说过要指导你剑术，只可惜一直没有履行诺言，今天我收你为传人，先教你这些东西吧。”
“是，师傅。”
所谓化气便是把无形之气幻化为有形之物，慕容烟把自己的气凝结为龙。气是看不到的，所以这气龙肉眼无法看到，但幻瞳可以，红狐尚未修炼成幻瞳，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气龙，一共三条，全部飞向天，以闪电般的速度。慕容烟没有一丝胜算，但他必须战斗，必须采取主动。
这无疑是场千古决战，却平静的如同邂逅。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雷霆震吼，也没有那毁天灭地的场景，只有气在互相交缠吞吐。天的气犹如海，慕容烟的龙虽然强大猛烈，却被这海须臾吞没，没剩下一丝痕迹。
红狐终于明白这天的强大之处，她就像无穷无尽的大海，拥有容纳和吞噬一切力量，有什么可以战胜海呢！
海水在扩展，一寸寸的吞没过来，无处可躲，慕容烟把气凝聚为一个井，把那海水屏蔽在外，海水的压力不断增强，井的承受能力很快就到达极限，即将崩溃，而一旦崩溃那海水足可将井中二人毁灭成粉末。
“我输了。”慕容烟只要认输。
海水退去，如汐，这千古决战就这样平平静静的结束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摘下面具，终于露出她那美丽到极限的容颜，让红狐立即就产生“月”的感觉，她本就是美玉，被时光雕琢的圆满如月，已是完美无瑕，却失去了原有的本性，所以她的美太过完美，缺少那种真挚新鲜的生命力，缺少那种活泼灵动的生命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唯我独尊的高傲和为所欲为的冷漠，她已不再是人，她已化身为月，高高在上，独倾天宇，让群星将她朝拜，让天地也因她而失去光辉。
朗朗乾坤，却在她揭下面具的刹那黯淡了下去，红狐感到，她那股海水在瞬间就充满了天地，她似乎要让天地间只有她的存在。
她实在太美，与玲珑相比，她的美是另一种极限，诠释着魔性，以至于她的美本身已变成一种统治万物的魔力，不可超越。
她眼睑的眨动，她嘴角的翘起，这细微的动作却仿佛能在她的海中卷起惊涛骇浪，足以左右万物的命运，这对于红狐而言已不仅仅是一种压迫感，更是被统治感，她觉得自己就是海中的一粒沙尘。
“好。”她说话了，嘴角荡起如潮的微笑，“吻她。”
“红狐，对不起了。”慕容烟摘下面具，毫不犹豫就亲吻红狐。
红狐明白，慕容烟已作出决定，可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被吻时她不禁要想：我刚才想到了死，我是没有这种勇气的。她又想：如果我是那个天，这到底是种怎样的权力和诱惑呀，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能让一位千古奇才去吻一个人，我甚至可以让他们两个上床，我在旁边观看。难怪她要如此不择手段的杀死那些威胁到她的人，她要维护这种为所欲为的权力，不惜一切。
“行了，戴上那面具，拿起相思剑，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死神，今晚去杀了剑圣。”天又笑了，她每一次笑都让红狐感到生不如死的恐惧，“废掉她的武功，把她衣服脱光了撕成碎片，再扔到大街上去，然后来找我。”
天走了，那股充盈天地的海水也随之退去，红狐想起了呼吸，便大口喘息起来，她这才感到窒息。
“先生您来吧，天下可以没有我红狐，可不能没有您。”红狐看到慕容烟的眼里在流泪，便自己动手。
慕容烟一把握住红狐的手，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然后把红狐的衣服脱的一件不剩，就连包裹着断臂的绷带也一层层的剥下来，方才混战中牵动伤口，血已染透白纱。
身体再次被那纯洁的白光吞没，然后白光退去，红狐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她跪在雪地里，单臂抱着胸前，没有了武功，如断翅的天鹅，被各种寒冷包围着，簌簌发抖。
人好奇，人冷漠，大街上突然出现个全身赤裸的断臂女子，断臂上还在流血，在另一边肩膀后面纹着只血红的狐狸，嘴里叼着一枚血红的羽毛，她的身子比雪更白，她的容颜比画中仙女更美，她是谁，莫非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
人们围观着，议论着，却没人敢上前，都没有想到脱下件衣服来先盖着她颤抖的胴体。
红狐泪流满面，她不敢向周围人求救。
终于有人过来，解下袍子裹住红狐：“姑娘，你——你跟我回家吧！”
红狐点点头，泪水更加放肆。今天是除夕，人们都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