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四章 怀念前妻李红
遮天盖地的纸大钱灰凌空而下。一群身穿白大卦,头如酱块子的活吊棵成群结队的围成圆形。一跳一跳的。四周响起悲哀的伐伤曲,斗大的花圈,有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绿色的,中间带着奠字。排成了两排成人字形。中间放着一口紫木棺材。左边贴着金光闪闪的紫头,右边贴着犀牛奔月,工资后边是一个黄色的纸牛头,北的斗,弯弯的长角。鸡蛋一样的眼睛怒目圆睁。那眼神时而悲伤,时而愤怒,里面怀念友人。时而思念未来。半月牙般的双唇,似白玉。微张的双唇象诉说着心酸的往事,又象微微抽泣。仿佛在诉说,“孩啊!你死得太早太惨啊!你还没满10个月就过早离开人世,没见过爸爸妈妈一眼,你那个迈苍苍的老父亲也没见过我一眼,你可知你父母的心在流血吗?呜呜呜……
又长又粗的脖子带着大肉坠,鼓鼓的大肚子象吃饱称的又象怀了牛犊,四只大长腿象擎天搏玉柱,又象驾海紫圣梁。四只黑蹄子象元宝。又象小船,它的后边站着纸人吹,黑色瓜皮粉红脸。手拿青色小马鞭,它身后放着金库,银库亮闪闪,金灿灿,巨大的白布灵棚,把眼前这些景物围在当中。一群男女老幼头戴白孝布,呜呜嚎叫着,眼泪对对双双的顺颊而下。
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女子,一边抽泣着一边喃喃自语:我的孩啊!你的命好苦!死得太早,你那年轻的父亲没有看过你一眼。
抬出青色花盖棺材,突然天空一声闪雷一道闪电,棺材盖凌空飞起,从棺木中飞出一具血泪斑斑的残尸,落到我面前。我吓得倒退几步,心狂跳不目。过了一会儿定睛一看:是一具刚出生的幼尸。尸首被碎尸万断后冷冻在一起看不清面目。我忍不住泪如雨下。空中飘来一片乌云,一声震天裂地的劈雳,同时一道光剑刺到我脸上。空中传下:做孽。这是你和她的爱情种子。我狂叫着抱起血泪斑斑的尸体飞奔着。突然白光一闪,空中飞下一白龙叼走了尸首。
我吓得心蹦蹦跳。惊出了一身冷汗。十五年前我二十三岁,因没有正式工作,便四处流浪。有时夏季当力工四处干活,找不到力工活时,便走串街卖冰棍。到了冬季,我便开始卖糊葫芦。天刚刚冷,无论三久天还是春节。我一天也没休息。
当时,家中母亲体弱多病,哥哥读高中。父亲与母亲离异多年,迫于生活压力,我就得拼命挣钱。一天,天空下着小雪,路上闪着银光,寒风吹在脸上象小刀割的一样疼,我呆呆的望着天空。突然想起分别多年的父亲。哎,人逢家节倍思亲。不觉沉流泪思巾。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想起那年迈苍苍的母亲辛辛苦苦把我养大,却什么也没得到。一晃又过一年,更加思念父亲,我便到宿舍去看父亲。
那年冬季,天格外冷,地上铺满了银装。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大地。道上的车辆来来往往很是热闹。眨眼之间我到了石油化学石的门口,一道长长的大红砖墙遮住了我的视线。高高的长长的几幢大红瓦楼横竖不齐地排列着。门口一间短小的平房里坐着身穿警服的年轻人。大约能有二、三个人。我走到窗口说明来意,他进行了登记。然后对我说,“进去吧!”我顺着油光锃亮的柏油路来到宿舍楼。一排绿色铁网横在我面前,象春天的柳枝,又象绿色的林墙,我推开门顺着楼梯,来到了四楼。我心想:哪个屋是父亲的呢?我随便找了个门敲了敲,里边说,“请进。”我推门进了屋,一个圆头圆脸,白脸男青年坐在那里,大约二十几岁,戴个眼镜。留个小分头。穿一套黑色西装。文质彬彬。他说,“请问你找谁呀?”我说,“找我爸。”我说,“你爸姓什么?”我说,“姓梁。”他说,“在隔壁。”我走到隔壁门口,感到十分紧张,心咚咚咚的跳,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我悄悄轻轻地一推门,门裂开了一条小缝。我顺着缝隙往里看:屋内烟雾缭绕,象云层一样布满上空。有一对铁皮箱子,一张床,床上端坐着一位老人。50多岁,瘦长的脸棱角分明,面色灰黄,象纸大钱色,浓黑的眉毛隐隐闪着淡淡的光,微闭双目,短短的平头黑又亮,偶尔夹着几根银丝,有十几块铜钱大小的圆点,已露出脑皮,颜色和皮肤一样。我心里顿时明白了,这就是老百姓所说的斑秃,医学叫头癣,双眼胞有些浮肿,右下眼胞有一个明显的伤疤。两腮干瘪略发尖,右侧腮帮有一个半个拳头大小的伤疤。明亮而晃眼,象面镜子。很小,右手背上有一条1厘米左右深陷的沟,象是摘出了一根小骨骼。塌下的缝隙。上穿白色工作服,下穿淡蓝色裤子。身材消瘦有点儿驼背。脚穿黄色粗布带胶五眼鞋。端坐在床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露出黄晶金灿的牙,右手拿着用白纸卷的旱烟,拇指食指中指被烟薰得发黄。
烟雾越来越多,整个屋子里都满了。此时我感觉他好象变成了一条龙,正在吞云吐雾。端坐在龙宫内,犹豫了一阵,我轻轻推开门走进屋里。他没有睁开眼睛,也没做声。继续抽着旱烟,吧嗒吧嗒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我只得转身走到门前,特意推开门放烟。沉默了几分钟,屋内静悄悄的,他把烟头扔在地上说,“谁呀!进屋也不敲门。”我说,“爸,我是老二。”他说,“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我说,“主要是来看看你老人家,今天没上班吧?”他说,“昨天夜班,你也老大不小的,应该娶个媳妇成个家了。不过这步你很艰难,一是家里没有钱;
二是你没有象样的好职业和稳定的收入;
三你那疯妈名声不好,怎么混怎么造,家里乱,卫生条件不好。我也无法帮你,一切好自为之吧!我托人帮你介绍了一个对象。你过二天再过来一趟,头午来10点多钟准时到,要好好劳动,不怕苦不怕累,以苦为乐,当农民就得勤快,否则吃不上饭。小的时候让你好好学习,你不听这回偿到苦头了吧!起早贪黑的搞副业吧!养鸡养牛养猪扣大棚。”我说,“放心吧!爸我会辛勤劳动挣钱谋生的。”“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有事,一切按我说的去办,你先走吧!”我说,“爸,再见了。转身下了楼回到了家。到家后心里想:爸显得憔悴苍老满脸皱纹,眼角还有那么多鱼尾纹。做儿女的一点儿孝心没尽上。父亲始终孤身一人没有家没有爱没有温暖。时间飞快一晃时间到了,我沿着老路来到石油化工厂,在门口登了记,来到了宿舍,推开门。爸说,“你来得挺及时,过一阵,你姐夫能来,我托他给你介绍的对象,他是你姑的姑爷,都是亲属还是靠得住的。”爸今天显得格外的高兴,屋内隔壁锃亮,地扫得干干净净。桌子上放着高档的香烟。穿着一套笔直又考究的西装。是高级料子的,全牛的皮鞋打得锃亮。象镜子一样能照出人来。不大一会儿功夫。咚咚咚有人敲门。我推开门迎面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黄而瘦长的小窄脸,象秋后的老黄瓜一样。瘪瘪太阳尖下巴,两小眼皮小眼睛亮闪闪刀削吊梢眉,片鱼似的扁嘴。鼻子又小又通天露孔。身材又矮又瘦又小。淡黄色尼子裤,脚穿棕色皮鞋,那双手粗糙而有裂纹。象龟背一样。他说,“我是来找我舅的。你是哪位?”这时爸说,“这个是我家二小子,那个是小翔子,你管叫姐夫。”我忙说,“姐夫你进屋请坐。”他进了屋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床上。父亲说,“外边很冷吧!”他说,“不冷。”父亲说,“你们两口子在家忙活什么呢?”他说,“养了一大群牛,在家喂牛带猫冬。”爸爸从兜里掏出二十元钱递给他说,“去买十元钱酱牛肉,再买几瓶啤酒,咱俩喝几盅。”他转身走了。
父亲对我说,“老二啊!我求他帮介绍的对象是山沟农村的。农村姑娘能干活。”过了一会儿他拿着几瓶啤酒,一块酱牛肉,几条小青鱼,面带笑容的走上来。父亲说,“你俩先坐着聊天,我把鱼做好。”说完拿着小青鱼走了,过了一会儿,父亲又拿着收拾好的鱼回来了。把电炉子从床底拿出插上插座,电炉子一下红了起来,象火碳一样屋内顿时暖和了许多。这时父亲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特小号的白底锅。锅底四周薰得乌黑,盖却闪着亮光,看样是经常炒菜用的。打开盖,倒入少量豆油,油很快的冒烟并反花开了,父亲把鱼放进去煎了,煎了一会儿又从床底下拿出炝拔刀,盐酱醋大料花椒等调料,把调料放进锅里。又柠开瓶盖倒了点儿米醋,然后用炝拔马翻个,鱼吱啦吱啦地响着,不大一会儿功夫,一股扑鼻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屋,他熟练的拔下电源,又炖了一会儿,放好地桌,然后把鱼盛连锅端到了桌上,拿出菜板把酱牛肉放在切成溥片盛到碗里。用牙咬开瓶盖。一人一瓶的嘴对瓶口喝。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爸说,“老二啊!你也一起吃点吧!”我很紧张也不敢上桌便说,“爸我刚从家吃完不饿,你们吃吧!”他俩一边吃一边聊,姐夫对我说,“回家后好好收拾收拾,最近这两天我领姑娘和你见面,估计相中后得看看家,一看家不立整,就得黄铺,你懂吗?”我说,“好了,一定照办。”他说,“你自己也要好好打扮一下,免得人家相不中你。”我说,“好了,你放心吧!”又闲谈了一阵,我起身告辞了。到家后我把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一连等了三天也没动静。我心想:这样傻老婆等孽汉子哪天是个头?还是先做生意挣钱吧!我仍然象以前一样卖糊葫芦。但白天好过夜里难熬。每到夜里,这生命之蛇便开始蠕动,血液循环开始加入,最后硬棒棒的直立着,直憋得我通霄达旦的失眠,有时只能睡4-5小时觉,不到两点大部分糖葫芦便卖了了。我骑着车心想:我得登门去拜访一下姐夫。剩下这些糖葫芦做礼物送给他们。空手串门不好,就这样我骑着自行车直奔白清寨去,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我到了白清寨,遇见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迷路老者,红润的面容,炯炯有神的双眼,三缕银须垂到胸前,身材笔直而挺拔,上穿绿色军大衣,下穿淡黄色军裤,脚穿军钩皮鞋。
我心想:这个老头长得挺帅气,年轻时对象好搞媳妇好娶。我停下车,从车上下来说,“大爷请问往魏家沟村去的路怎样走?”他说,“小伙子向前走到头,往右拐路过一个十分陡峭的大山坡就是。”我说,“谢谢。”骑上自行车顺着大路往前走,走了一会儿,我发现前边是山已没有去路了,右边是一条陡峭带大坡的宽宽的山路,我不知是不是这条路便下了车停在那里。这时迎面走来一中年女子。我说,“姨啊!往魏家沟去的路怎么走?”她用手一指,“顺着那条山路走到头就是。”我说,“谢谢。”便推着自行车开始爬这个大坡,这山坡路又陡又长,四周枯树成林,喜鹊在枝头细语,野草纷纷象黄色的羊毛大衣随风翻滚。西北风象刀片一样割脸,我足足行了半个多小时,下了山坡遇见了一片村庄,这条路算是走到头了。我听天由命般地往村子里走,路过了几户人家,来到了一家门口,这大铁做工精细,两扇门上一边带一个金黄色的立体狮子头,头上带着一个大环,每扇门上都有数不清的向外鼓出和星星一样的黑亮的点。是故意刨出来的带有立体感。两棵黑又亮的大门柱上带着两个铮明瓦亮的黑漆大铁球,黑光闪闪,象一盏黑色的乌灯,血红血红的高高的围墙,占地占有十几亩,大墙之外是一排排高而粗大的钻天杨,杨树挺拔笔直,门前两棵大树上有四个巨大的喜鹊窝,象白云又象星座,又象路灯美极了。房子上面是琉璃瓦,红灿灿亮闪闪象翡翠,又象雨花石,房子全是,水泥桌面,上面摆着白色大粒半透明的砂子。摆成各种美丽的图案。还点缀了红色的雨花石。青云石紫云石拼成的各种龙凤吉祥图看上去光茫四射象帝王的宫殿,又象神话西游记的龙宫,我赞美着好精工巧匠,创造出如此神奇令人震撼的图案。
我上前敲门咚咚咚,门吱嘎一声开了,走出一位七十多岁上下的老者。高高的大个,背有点儿驼,方方脸,脸色惨白,满脸皱纹,额头上
象地的垄沟一样,长短不齐弯弯曲曲。稀稀拉拉的眉毛所剩无几,目光有些呆滞。他说,“你找谁呀?”他的脸立刻上了一层阴冷冷的霜,“你找他有什么事儿?”我说,“他是我姐夫,我爸是他舅。”他说,“你稍等一下。”转身关上门走了,过了一会儿,门吱嘎一声又开了,姐夫一看是我,小嘴一抿乐了说,“小舅子来了,快进屋吧!”转身在头前带路,呵呵,院内好宽敞啊!墙边堆着一大垛干柴,还有两大垛玉米杆。院子里活蹦乱跳的几个花奶牛,有大母牛,还有半达,还有小牛崽,靠东边是一排猪圈,里边有七、八个大肥猪,每头都能有七、八百斤重,我一看她,她便吊起头张着嘴哼哼哼……的冲我要吃的。姐夫开开房门,我随他走进外屋,东西屋里头住人,外屋是两铺灶。我俩走进了西屋,屋内是家村大火炕,炕面铺着地板革,溜光锃亮,屋里是老式板柜,四方木箱,日用行李等常用物品。他说,“小舅子,上炕暖和暖和。”我坐在上面挺暖和。过了几分钟,我穿鞋下地到外边把糖葫芦全都拿进屋来递给他说,“姐夫,这是我特意给你们带的。”他笑容可鞠的接了过来说,“真得谢谢你这么老远来送糖葫芦。”我说,“咱们是亲属,这是我应该做的。”过了约十几分钟,门开了,姐夫领进一个中年妇女。中等个头一身肥膘大圆脸溜圆。粉里透红一脸横肉,大双眼皮大眼睛,神采奕奕。左眼有一个乳白色的玻璃花,烫着短短的五号头,满头去黑锃亮的头发看上去象戴个黑色皮帽。上穿黑色毛衣,下穿淡黄尼子裤。
脚穿黑毡子鞋。他说,“这是你姐。”我忙站起说,“姐,你好!”她说,“你来多长时间了?”我说,“刚到能有半个多小时。”她说,“你现在忙什么呢?”我说,“夏天当力工,冬天做这买卖就瞎忙呗。”她说,“等出完正月让你姐夫给你介绍对象,家里要收拾得干干净净,遇事要听大人话。不可刁蛮任性。”我说,“放心吧。”她转身走了,姐夫打开电视后,对我说,“我去喂牛你自己看电视吧!”我一人在屋里感觉很孤单,便也跑到院子里去玩。姐夫正在给一个大奶牛挤奶,大牛站着一动也不动,眼里闪着温和慈善的光芒。牛的两条后腿叉着,装奶的中号盆子放在底下,姐夫双手用力的挤着牛奶,过了一会儿挤了多半盆,姐夫把奶端进屋里。牛儿们又吃食去了,我到猪舍门口看看猪,大家伙一见着我就要吃的。有的干脆竖起前腿站了起来。有的哼哼啃着圈门。我玩了一会儿,又进了屋,看了一阵电视,姐姐进屋后放了一张大地桌。随后又端来一盘子热气腾腾的菜。我一看是鸡块炖土豆。香气燎绕着在整个屋内门。姐夫端进来两碗大米饭,身后那位老者,也端进来一碗米饭,姐夫说,“吃饭。”我走到桌前一看,还没板凳呢!便说,“今天站票。”话音刚落,门开了,一位老太太手里拿着两个板凳走进来。把板凳放在桌前。我一看,这老太太身材高大笔直,鼻正口方,长圆脸,粉里透白,鹤发童颜,二目聚光,正明瓦亮。满口白牙洁白整齐如白玉雕刻一般。英俊帅气,很有派。姐夫说,“老二啊!这叫大娘!”我说,“大娘你好。”她说,“你先坐吧!”我说,“等一会儿板凳凑齐大家一起坐。”姐夫转身推开门走了,过了一会儿,拿着两个板凳放在桌子旁,姐姐转身去外屋了。姐夫说,“大家坐好。”姐姐拿着一大把筷子走进来。姐夫说,“小云子去买几瓶啤酒,热闹热闹。”过了一会儿,她拿着几瓶啤酒进了屋。姐夫到外屋拿来几个杯,每人一杯的满上了。二位老者,我和姐姐谁也不肯喝。姐夫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吱溜一口酒巴嗒一口菜,他吃菜的方法很特别,把欢声连骨头嚼碎一起咽肚里。
二位老人吃了不一会儿下桌了,又过了一会儿,姐也下桌了。姐夫开始动援我喝酒。我说,“今晚还得回家,路远骑车不方便。他不依不侥非让我喝,不喝不行。我只得喝了几杯,菜做的真香,他的嘴吧嗒吧嗒的声音那么稳定持久。我看着听着这声音,渐渐地,我看他的嘴变成了舌头,红红的舌头变成红信子。我脸一变,这时身旁的姐姐说,“小翔子,别劲酒了人家不愿意了。”我看了姐姐一眼,她笑迷迷的。姐夫脸色大变,变得阴森森的好象上层寒霜。只得自斟自饮。又喝了几杯。他的脸血红血红的象朱砂一般。我说,“姐夫你慢慢吃,我已酒足饭饱。”姐夫说,“你大胆的喝吧!我已把住的地方安排好了。”说完又给我倒了一杯。我只得和他一边谈天说地一边喝,过了一会儿,姐夫说话有点儿不清楚了。明显是喝多了,我把剩下的一瓶酒起开盖,嘴对嘴的喝,姐夫在一边脸色又一变,笑得象朵玫瑰花。大声说,“小舅子有量,真人不露象。”他见我把酒承包了,便得意洋洋的说,“姐夫身格小背不动你啊!这屋干净又整齐可不许弄脏啊!情况紧急得到外边去。”姐姐说,“小弟慢点喝,别听他瞎白话,他喝多了。”我心想:怕他把这瓶喝了醉得厉害,我才承包了。姐夫坐在一旁给挟菜,再也不张罗喝酒了。杯里那满满的酒一口也不动。我把一瓶喝光了。姐夫说,“这杯特意给你留的。”我一饮而尽下了桌。姐姐收拾完桌子走到我身边说,“别回家喝这么多酒,有危险。”我说,“没事的。”她说,“你回不了家了我把你车锁到下屋了,今晚安排你到你姑家住。”我见盛情难却,便说,“行。”姐夫躺在炕上鼾声如雷。姐说,“他喝多了,他如果不把那瓶酒喝了,他再喝说不上醉成什么样子呢!走吧,我带你去你姑家。”
她在前我在后,沿着山路走过了陡峭的山路,来到了一个大马路,顺着马路走了约几分钟,来到一个房子跟前停下了,高大的红院墙是方形,方圆足有几亩地。黑铁皮大门喷着亮油,带着刨制向外凸出呈立体形的大红福字,和姐夫家的大门一样。这房子不算高,全是小黑瓦,这房子全是小黑色砖砌成的。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古老又神秘,姐上前推开门,呵,院子里一大群牛,有的在吃玉米杆,有的站着,有的卧着倒嚼,有大的小的,还有两个小牛崽正互相拥挤着抢着吃奶。我吓得不敢进院。院里一只大牛正瞪着眼睛翘着甲冲我怒目而视。姐喊了一声:“妈来客人了。快把牛赶开。他不敢进院。”房门一开,走出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中等个,瘦得象干柴一般,长圆扁脸,大眼皮挞拉着,这对大白眼,格外的出奇,嘴巴略微有点扁,上嘴唇带有一个小指甲大的黑痦子,出气带哮鸣音:丝丝丝。我喊了一声,“姑,你快把那瞪我的大家伙赶走。”她说,“我在前边,你姐在后边你在中间,它不敢顶你。”说完冲那大家伙喊道:“进圈去,别在这闹事。”那大家伙通人气,溜溜的进了圈,卧在圈里,头伏在地上,变得慈祥又可爱,进了屋,我一看和姐家大致差不多。屋里坐着两个人躺着一个人。三十多岁的男子,方方脸,黄里透红,嘴巴上有许多串肉,一对黑眉胜墨染,一对桃花眼看人时总笑盈盈的。上穿绿色毛衣,下穿红色秋裤,那女的二十几岁,生得格外漂亮,浓浓的眉毛,大双眼皮,水汪汪会说话的杏核眼,香瓜形脸,粉里映红,小齐嘴巴,不胖不瘦,不艳不俏,五官清秀,鼻正口圆,闪光的黑发编成大辨顺肩而下。穿一套红妮子服,脚穿黑布鞋,貌美体端。躺在炕上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猪腰子脸,黄里透白,短短的平头带着缕缕银丝。单眼皮,一对蛇眼微闭着象似睡觉。身材瘦长,穿一套淡黄睡衣,我姑对那个年轻姑娘说,“这是我老女儿叫小姐。”我说,“姐你好。”她说,“外边冷吗?”我说,“还行吧!”我姑对那方脸男子说,“这是你舅家的,叫小弟。”他笑了笑对我说,“叫民子。”我喊了,“民哥。嫂子在吗?”他说,“还没娶呢。”我姑说,“老二啊!脱鞋上炕睡觉的那个是你姑爷,别闲外。”
我脱鞋上了炕,农村大火炕烧得滚热。坐上去很舒服。屋内升着大铁炉子,火旺的时候,把炉子烧得红红的。屋内暖烘烘的象春天一样。看了几个小时,有些困了。姑姑把我的被铺好。我躺在炕上忽忽入睡。这一觉睡到早晨,八点多起了炕,梳洗完毕,小姐放上桌子,端来碗筷,又把电饭锅端上来。每人盛了一大碗米饭,我姑端了两大盘子菜,一盘炒蒜号,一盘尖椒炒肉,民哥拿来两瓶白酒,姑爷端来三个酒杯。每人满了一大杯。我说,“我回家路远不喝了。”他俩也不强求,自斟自饮。吃过早饭,又闲聊了一会儿,告别了他们全家,我起身告辞,一口气骑车到了家。到了家不长时间后,天下起了小雪,我和妈便开始抠山楂籽,准备天晴后串糖葫芦用。第二天天晴了,我仍然做那个买卖。一连过了几天,出了正月,有一天,我卖完糖葫芦刚到家,妈说,“今天你姐夫来了,说明天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来见面。在家等着。”我说,“好了。”早晨梳洗完毕,吃过早饭,在家一边看书一边等着。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来,我把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换了套好衣服。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听见摩托车嘟嘟的响,紧接着响声消失。
门被推开了。姐夫进屋了。说,“姑娘娘俩来的,在火车站呢。你去接去吧,再相看看。”我说,“好的,坐上他的摩托车风驰电闪般地冲向了街里。过了几分钟,从出租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五十多岁,方脸,黄里透白,烫着五号短发。浓浓的眉毛又宽又长,双眼皮,眼睛雪亮雪亮象雪山猴子湖。手大胳膊粗。脚穿大号方头皮鞋,女的二十岁上下,身材苗条,上穿红色昵子大衣,下穿黑色体形裤,脚穿蓝色小皮鞋,身上背着一个小皮包,留着齐耳短发,发丝黄而且柔软。长圆形的脸,黄里透白,小眼睛小眼皮,右眼皮下方有一块半个指盖大小的伤疤。估计去痦子的时候留下的伤疤。出租车站在那里不走,她俩谁也不拿车钱。我掏出一百元大票递给司机说,“师傅一共多少钱?”开车的说,“三十元。有零的吗?”我说,“没有。你给找钱吧。”他说,“我破不开。”又把钱还给我了。我只得又塞进腰包,小翔子顺兜掏出三十元递给了他,他开着车走了。小翔子说,“先去我舅那。”我说,“行。”我们四人走到了石油化学厂,到门卫登了记,顺着楼梯来到了父亲宿舍,咚咚咚敲门:“请进。”父亲在屋里喊了一声,我们推开门,屋里收拾的格外干净。头发理了,胡子刮了,一身名牌服装,皮鞋亮得很。小翔子说,“这是我舅,这个是我家邻居娘俩。”双方寒喧了几句,落了座。父亲说,“姑娘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那女子说,“今年二十岁,叫李红。”父亲说,“你前处过对象没有?”她说,“处了几天就黄了。”父亲对那中年女子说,“你家承包地了吗?”她说,“没承包有口粮呀。她爸在一家私立工厂上班,是车工。”我感觉有些饿了,一看钟十二点了,小翔子说,“舅啊!我饿了。”爸爸看了看钟说,“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们四人下了楼,来到石油厂门口一家开明饭店,我四周环视了下:40多平方米。还算干净。一位短胖的服务员,慢悠悠的走过来说,“先生,你们来点什么菜?”爸说,“你把菜谱拿来。”她转身走了,又过了一会儿,拿来了菜谱递给我父亲。父亲又把菜谱递给中年妇女说,“你点菜吧!”她又把菜谱递给了父亲说,“随便吧!”父亲点了个溜肉段,又点了个肥肠,然后把菜谱递给小翔子。小翔子点了个油煎镰刀鱼。又点了个酸菜血肠。来了一瓶五粮液,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小翔子说,“舅得拿钱打车送他回去。”爸说,“你放心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爸说,“还来点饭不?”小翔子说,“我是不来了,你俩还来不?”她说,“不来了。吃饱了。”爸说,“都结账了还来什么饭?魏家沟也不远。你俩嗖嗖的走回去。她娘俩笑了笑谁也不回答。爸从兜里掏出100元钱递给了李红。她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小翔子说,“到你们那看看家吧!”我说,“行。”小翔子骑摩托车先走,我们三人在后边步行。到了家进屋,坐了一会儿,娘俩起身告辞。我与小翔子把他们送到车站给她俩打了一辆带棚的小山轮。她们上车后,小翔子说,“你相中没?”我说,“行,看中了。”小翔子说,“我得走了,骑起摩托一溜烟的没影了。过了三天,小翔子又骑着摩托到了我家,进门对我和妈说,“姑娘愿意,你们定亲吗?拿二千元。”妈说,“得了解一段时间啊!也不能菀筐就是菜啊!她们家我们还没看过呢!”我说,“我再和父亲研究一下。”他说,“那也行。”坐了一会儿,骑起车便走了。
第二天,我到父亲那里,把小翔子的话一五一十地学了一遍,父亲说,“他来我这也是这样说的。”还要金耳环,这家伙是骗子要骗我家钱,以后不要再来往了。我说,“好的。”爸说,“我还有事儿,你先走吧。”我告别了父亲一边走一边想:这家伙是骗子未必吧!我到家后把父亲的观点说了。妈说,“我看这家伙象骗子手。我的心里冷冷的好难过。便找到哥把父母的观点说了,哥说,“别听他们的,先不拿钱处一段再说,自己看中算。就这样我背着父亲和妈商量。妈说,”你哥说的有道理,刚见一回面就说人家是骗子,太草率了,你们处一段再说吧!哪天去她家看一看再说吧!又过了两天,小翔子又来了。我说,“姐夫,你带我去她家看一看吧!”他说,“行,我坐在他的摩托后边,一阵飞奔到了魏家沟,原来,她家在小翔子房后。一座一米来高的小土墙,围了房子一周,红砖黑瓦一共四间小房,木制的一扇大门。我与小翔子推门进屋,她娘俩正在屋看电视。见我俩进来,便热情地打招呼。她说,“我估计你得来,那屋住的是我爷我奶,我们到那屋去吧!”我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