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九章 管理

商务销售部的管理层们还没有达到老板级别的命，所以并没有自己专门的办公室，而是与普通员工工作在一起。与其他几个团队领导不一样，林经理喜欢在我们旁边的过道里踱来踱去，指导一番这个监督下那个，时而又拿其他团队的长得不错女孩子的挑逗一番，送几句暧昧味道的话，偶尔发出几句浪笑。使得我心思全无。徐妍开玩笑说，林经理泡妞很厉害，技术一流，像你们几个男生应该向领导靠拢，多学着点。

林经理只笑不答话，连句谦虚的语言也没有。都近三十岁的人了，还被徐妍这类老想着偷腥的女人逗得芳心大开，我深深为他感到悲哀。当然，由于林经理的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与感情生活。几乎没有人去问他那事——或许老员工早已了解罢，对他也就不能像我们一样老拿这事来开涮。对此我也没有在意，我又不是个喜欢向组织靠拢的男生，我只知道我有所求。况且，如果碰到那些领导装蒜，用时下流行的词是“装逼”，譬如领导在前，一侧亦步亦趋的屁民撑伞均属这类。我一律毫不客气的予以蔑视的眼光。

林经理回来后对团队成员的控制力道加强，团队气氛为之大变。在我看来，他在管理上有两招让我坐立不安：一是默不作声怒目而视，也许那目光也不是“怒”而是所谓不怒自威吧，总之他作出这副表情时总是让我不寒而栗，于是我时常不敢动弹，却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里那颗东西在扑扑乱跳，于是我不断检查自己哪点做错了。如果是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则努力作出悔改的模样。二是单独找我谈话，我总觉得找我单独谈话的次数与频率比别人多一些。当然，单独沟通并不全意味着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也许只是拉家常聊天以便探听我内心隐秘的世界，好对我的心态作判断提供依据。但不可否认，大部分时候林经理给我黑脸，要我坦白交待自我批评，我从来善于调侃他人而对自己的检讨并不那么拿手，所以说得语无论次，一看是做错了事情极度心虚的表现。这样不管林经理批评得夸大还是符合事实，作为服从指挥的一种表现，在这时候我一般一语不发耷拉脑袋，非常难过。

在我的印象中，林经理对徐妍梅仁春她们的态度比我和蔼信任得多，就是对其他团队的人也比我们客气和和气。这使徐妍与梅仁春要亲近林经理，获得领导的信任方便了不少。即使林经理一个劲的强调自己是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队长、主管、经理、leader，但在我看来，更多的是异性吸引原理及女性作为弱者更易引起男生主动式的照顾与怜悯作怪，徐妍与梅仁春和林经理之间上下级的沟通占有很大的便宜。从我看过的各种办公室相处之道之类的书籍中均总结道：几乎所有的矛盾均因沟通问题的存在而引起，也因善于沟通而使各种问题消弭。但是我似乎很难得到相似的机会，对于我这种自命懂事但通常被认为不谙世事的人而言，与林经理的关系铁打是上下不同阶层的之间的关系：他管我，我被他管；至少目前是这样，以后说不定。而女孩子就不同，她可以施展各种媚术，化作妖娆万态使林经理怒气中消。书上告诉我们，这些是女人天生的能力，并不需要太多的造作式的多情。譬如，徐妍和梅仁春发自内心的眉头一皱，林经理批评我们的语气至少软了一半。即使不能据此断定林经理对下属的业绩要求降低，或者对女生存有私心并在行动上偏袒，但是一定可以感受到林经理对待我们的态度转变过程，同时由此我也一再怀疑林经理并没有结婚。

林经理一回来，徐妍当然就得退位让贤。也许徐妍正式不正式当林经理的忠实助手次数并不在少，只要林经理出差，商务三部由徐妍全权负责。我不知道林经理是否经常在外进行远程遥控，徐妍奉命执行。总之给人的感觉是徐妍折腾我们这套明显是学林经理精华不成，而对其糟粕加以发扬光大。仅得其形不得其神。傻瓜都看得出来，徐妍有凶的一面，即说话骂人，敢装腔作势，每当她发作时，我们基本上不说话。我也没觉得自己是可怜虫，但却总是暗地里为她男朋友捏一把冷汗，觉得她男朋友真的好可怜。除此之外，日子一长，我相当同意梅仁春当初抱怨的：她的业务能力并不比别人突出，因为在这段时期内，她也没有出单。

有时我很善意的提醒示意如果徐妍把自身定位为林经理的助手，那么充其量也就他的“小秘”。在我的观念里，小秘特别是女生永远只吃青春饭的，难逃“色衰爱弛”的无情规律，这我在校期间已对此研究得比较透彻，所以我是比较认同“老牛吃嫩草”的种种道理，并且心驰神往。不过迫于我现在才毕业风华正茂的严峻事实，像赵倩这样才从中专出来大概也就是十八九吧，如此妙龄是正中下怀，达到我目前找对象的最佳芳龄也是最下限年纪了，再往下即使不违反婚姻恋爱法也必然使恋爱的浪漫大打折扣啦，你想想与一个十五六岁还没有发育完全、老喜欢鼓嘴巴写火星文的非主流小P孩嘴里能淡出个鸟来？想到此觉得谈得远了，回来。我很小心翼翼的对徐妍说：“你也要完成月任务量的。”她说：“我知道。”林经理回来后每当组织团队会议，挨个汇报工作。我们向着林老大诚惶诚恳甚至战战兢兢轮一圈到了徐妍，她的汇报居然向我们摆起架势来，不但语气是，连手势也是老在空中挥出半椭圆形：你们应该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又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她的所有不足都是我们共同的不足，她的所有优点都可归纳为她一个人的优点。林经理居然对这种风格与类型极为欣赏，认为概括到位。我想也许林经理当初的考虑只是徐妍比较好动，胆子与嗓子比较大，一冲动出去后随手把这位置嘱托给她。

除非我们比女生更会出单，可是对此我们没有十足的信心，就好比在这方面女生也不可能比我们更有信心一样，虽然在表面上我们信誓旦旦的说男女PK我们一定赢，可是真要赢我们几个男生没有办法找到依据——这根本不是比拼肌肉体力或者大脑智力的问题，我们只能归因于要签单的不可控因素实在太多，即使预约到了客户，你还得考虑天气，谈判地点环境，谈判者的形象是否合老板口味，客户的背景等等，什么情况均有可能发生。虽然团队里并没有男女生划分三八线来较劲，但如果男生业绩都好了林经理必以男生为整体单位来夸奖男生。没有这点为基础，女生凭其性别优势所占的便宜我们对此没有很好的对策。

除此之外，近来我发现冯非是我们三个男生中比较特殊的一个。这得可能从他的性格说起。看上去那么文静的一个人，不太爱说话，但男子气概是有，感觉酷酷的，但因为说话不多，有时比方经明说话还少，也不像木讷，就是觉得有点内向。你是知道的，以男人同性的挑剔眼光，冯非虽然不能算“帅”的那种，但是并不是说他容易受到别人的忽视。事实上，他并没有受到他人的冷淡，这与我根据他那种性格作出的推断完全不太一回事。不得不承认我已经有点看走了眼，他与其他人的关系很好，徐妍与梅仁春都乐于与他说话。虽然，每次聊天能得到的他的回复并不太多，冯非也不善于笑，但是他那酷酷的表情能引起异性的好感，从而能没话挑话，而冯非基本上是问一句答一句。刚开始别人以为是他孤傲，我初次发现他这点也曾怀疑他内向，也有这种隔阂感觉，但后来发现并不是。叫他帮助什么他基本上不会拒绝，更像老好人一个，由于他的相对严肃的表情，其他人又不敢来挑逗他，又喜欢与他谈话，我就很奇怪的发现这世上还有这事儿。按惯例像我这样性格活泼，口无遮拦的人才本应十分吃香，可是居然在与他的暗暗较劲中落败下来，真是有点愤愤不平了。

还有更出格的，从他那兴趣与爱好谈起。他是否会打桌球及球技如何，我们实在不知道，不过看他与林经理因为此事而走得亲近，真叫人有苦难言。想想这破事儿，冯非经常与林经理搅在一起，一有时间下班后就讨论去桌球室，有时加上几个女生叽叽喳喳，似懂非懂的议论，大呼过瘾。我与方经明也只有站在旁边瞪眼的份儿，一句插不上。还有，林经理因为知道冯非买了辆摩托车，连一起去打桌球的路费也省了，拍着肩膀说今晚就搭你这车去了，这让人很容易猜到他们能亲热到什么程度。基本上可以称兄道弟了，我倒是心里一百个提醒林经理，身为领导，别玩物丧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