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八章 金融危机
冯非新买了一辆摩托车上班，成为我们团队无聊时戏谑的对象。
“冯非，男人‘五子’中你已身居其三：房子、票子、车子，还有剩下妻子与儿子什么时候操办啊？”冯非说：“快了快了，不急不急，该有时会有的。”“这什么逻辑啊？又快又不急的。我还没见过你那车呢，骑你那新车去见客户一定很拉风。”“行，你需要你自个骑去吧，我是不会骑外面去的。”“我不会骑，那哪天带我们去兜兜风吧，加长后座我们三部全体一起上。”“至多带一个，我不是摩托牛人，没那绝技。如果顺路方便，在市区内要去哪我还是愿意载一程的。”这天中午下班后大家有一茬没一茬拿冯非摩托车说事，恰好前几天在网上冲浪时我还与同事分享几幅“牛逼”照片，照片上有个牛人一辆摩托车拖男带女连载6个人在公路上狂奔，看得我们的差点喷饭。
“冯非‘五子’占三个可打60分已及格了，麦文生你呢？自打几分？”调笑完冯非，徐妍向我寻乐子了。“你有……房子？你家在这里，算一个。”冯非插话说，我也跟爸妈住呀。“还有票子？你也签了个单算你有点小钱。”徐妍伸开左手掌，右手已扳到了左手的第二个手指上，计算着，抬头问我：“还有什么，车子没有，女朋友搞定没有？”
“曾经有，现在没有。”我坦白交待。
“我记得你以前说你一直没有谈过恋爱的呀？徐妍你这是给人家屈打成招了。”梅仁春笑着道。
我强调说，其实我有的，在大学里有过，毕业后就分了。
徐妍扬眉道：“唉——呀——，现在勉强能打40分。看不出来哦，你看麦文生平日貌似口无遮拦敢说敢言的人，可是论爱情方面的实践，一点执行力也没有。”
冯非修正道：“有执行力，还蛮殷勤的，只是太含蓄，可能从来没有表白过。”我把对冯非说法的赞同演变成对所有人发言的肯定，只频频点头，以表示对他们的猜测与说法不反驳。
“你别掩饰了，就你与赵倩的性格，你要搞定赵倩大概还需要我们姐妹的帮助呢。”徐妍神气的说，不知所以了：“所以啊，平时待我们俩好点。”
我点头称是。吃饭后，我在路边的冰柜里买了几支五毛钱的雪糕，装好一塑料袋，上来给她们每人分发了一支，赵倩口里也含了一支，一时办公室里到处是“哧溜哧溜”吮吸声，看着我花小钱换来的大果实，我笑得合不拢嘴。
自从冯非有了摩托车后，这几天早上他到公司的时间比我早——为此我自查了一番，可能是我有点儿松懈了，一是对公司的新鲜感渐失，开始那段日子每到清晨精神亢奋，哼着歌走在路上轻飘飘一点也不费劲，到现在每天起床只得靠闹钟闹醒。二是公司本来请的清洁工被辞退了，改由公司内部员工轮流安排值日打扫卫生，我若早来竟然没事可干！我一度怀疑是之前那个我可以包公司前台卫生打扫任务的玩笑走火了，把那个清洁工给撤了但并没有让我受惠其中，没有让我独力把卫生工作承包下来。渐渐发现我是自作多情了，这还是梅仁春透露，原来是公司的业务每况愈下，为了节约各方面开支，控制成本所以把那清洁工也辞掉了。
对于RD公司经营发生的一些变化，梅仁春当有体觉验察验而或有些许透露，可是毕竟不是管理层，多数变为对公司的怨气。只是我开始有所了解，RD公司代理该款网络产品形势并不是想像中的大好。尽管出单量锐减，但龚总在会议上依然激情澎湃，梅仁春说，她对这些东西已经感觉迟钝了。再比较明显的变化是，公司每月的户外活动开始减少，经理们跟员工说，只要完成多少业绩，达到是本月的任务目标，团队才有可支配的活动费用，到时组织到某某地两日游。当然令大家纳闷的是，本来在一年前只要大家拼一把劲完全可以完成的月度季度任务，在这半年来已经变成得十分艰巨。龚总在节约成本上大动脑筋，据说就在我进来前一个月，迫于大家的急切渴望形成的无形压力，公司终于组织了今年以来的第一次大型的户外活动，全体员工跨省到桂林山水五天游。那些日子他们兴高采烈的议论此事时，不料一纸通知下来至少浇灭了一半热情。原来是被告知旅游按自愿参与原则，但报名参加的员工须与公司各按AA比例支付旅游费用，而老员工都清楚，这在以前如此大型的户外活动均由公司统一报销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RD公司并没有展开裁员，也没有在普通员工的薪酬标准上动手脚。因而能做到人气经久不散，在公司人员正常流动率下面，还有像梅仁春这样的忠诚员工死抱不放。实际上，据我的观察，梅仁春虽对徐妍虽颇有微词，甚至也会议论到某某领导，但对公司总体持理解态度，并没有太多牢骚。
由于我来的时间不久，并没有感受到梅仁春所称RD公司起的微妙变化。除了有一天突然发现清洁工没了，在我看来一切尚可。有时我们从楼层走廊经过，看到其他公司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和朴素的装修，我突然发现原来RD公司办公面积还算蛮大的。“每月房租得一大笔钱吧”，我想。这从赵倩主持的前台那块宽阔的“地皮”，许多客人经由前台进来环视一翻后，那表情只有赞叹可以略知一二。虽然这一切远不能称金碧辉煌，但那些花费不菲的装修，设备等等，均说明RD公司实力仍在。是否阔绰不知而知，但看这气象与网上经常有讨论的网络公司陷入资金危机现象相去甚远。
有一阵子，我们讨论金融危机，我们用在平时有意无意翻看到的无数知识及新闻资料，积累了大量的其他同行活得艰难的例子，以及沿海中小企业成批倒闭的吓人数据，证明我们的大大小小的竞争对手日子不好过。但对竞争对手的竞争对手——RD公司，我们潜意识觉得，金融危机离我们太远，虽然可能会对我们的业务产生一定的影响，但决不至于新闻报道里的那种糟糕的局面，这些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因为我们还有单子可签，还有钱可拿。就像政治教科书里说的，只能像美国这样的资本主义社会才会有金融危机并引发经济危机，不可能发生在社会主义社会里。不过到今天，我虽然持着未必全信的态度看待以前所学的政治“常识”，但仍相信金融危机可能影响到离我们城市很远的地方，或者近点的周边地区类似外贸出口的行业，反正不会对RD公司这样的企业产生很大的影响。
事实上，我们只关注我们的切身感受。计较公交车有没有很挤有没有座位，天气是否很热让人受不了，给路边用粉笔字写着“求一顿饭钱”的年轻乞丐抛以蔑视目光，为客户是否如期赴约能否成功收钱而患得患失。这个公司还在运转，一如这个城市还在不停的忙碌，基本上不会对经济大环境之类的话题特别感兴趣。“现在赚钱越来越不容易了。”人们都这么讲，并且很愿意是古非今，认为今天的钱比昨天的钱难赚。
当然，因为经济不景气，因为单子出得比较少，所以花钱的娱乐活动能免则免，能简则简。公司这么做，下面的员工也学精了。林经理时不时强调的一切简约勿铺张，本指团队活动，譬如要遏制出单就逼请客吃饭之类的现象。原来公司团队里形成一些破规矩，凡属团队集体成员，不论关系好坏与否，一般群起集聚而往，这往往使东家看着不爽。而林经理强调的这招实在有利于杜绝种种不良现象。我的理解是，如若个人自愿请张三李四，那是另外一码事。问题是，自领导身体力行作出榜样不请我们吃饭，此风下移后，大都变得无比吝啬，本应按规律行事的吃酒应酬之事结果都免了，像徐妍之流在公司经常整日以饼干裹腹，动辄送我们饼干吃，小气得要死，这使我打算在饭桌上回赠她们一顿，变得师出无名。
林经理回来后，神出鬼没，上班时间经常突然站在我面前，我工作的自由度大大的受限。每天感觉不自在，下班后又不见他人影。他回来几天后不小心透露他喜好桌球运动，可惜徐妍与梅仁春并不感兴趣，方经明反应也很冷淡，可见以前他们也不会在业余时间里混一伙的，但没有提到其他人如赵倩，我很想知道赵倩是否有同样爱好，打算哪次找个机会打探下。冯非附和道他也喜欢打，两人讨论起各自的桌球史来。还问我一起去打，我说不懂那玩意，也没发现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冯非的论调是桌球是很高雅的很休闲的体育活动，怕我不明白，拿桌球与高尔夫球相提并论，说经常打，久而久之会提一个档次。就好比经常与成功人士接触你离成功人士也不远一样的原理。
这话硬生生让我明白了成功之道又多了一条途径：就是玩像桌球那样高雅的运动，能够去除俗气，当然就离成功不远了。可惜我并没有付诸实践，就如我明白大多数的成功者之道一样，为了做销售我还学习了陈安之等等许多道理，可是我终究是怀疑这些在这些成功人士看来简单到只要有毅力坚持下来就能成功的方法，所以没有办法如法炮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