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六章 出行
这天上午，我与林经理通了一个电话，很负责任的汇报了今天下午去约见的一个客户基本情况，并作出了乐观的预计，我还拍着胸脯要求自己可以独立了，不需要人带出去，我单刀赴会。我前几天不是签成功一个单么？
远在千里之外的林经理显然无法体会到一个渴望早点摆脱束缚要求独立的新人的心情，他习惯性的对我的意见充耳不闻，还是用那种口吻说你是刚走出社会，今天下午见面也只是你在RD公司里的第三次约见客户。没见过比屁大的事，“我待会让徐妍再带你出去次，下次就可以独立了。”
林经理还特别让给了徐妍电话，由于我在坐在徐妍一旁的便利，通话内容一则不漏的被我偷听了去。徐妍在电话里答应好好的以身作则带我出业绩，放下电话后不久，突然说她今天身子不舒服，头晕晕的，推荐梅仁春这次带我出去。我怀着无所谓的态度，打心里也不并不认为徐妍领着我就能出单。只好想意思是男女鬼混，坐车不晕，再者梅仁春销售经验也丰富，拉过的尿，比我喝的水还多。
梅仁春接令后概然应允，使得我难以推掉。为了明确责权，我郑重的先向她声明我的爱好脾性：见客户前我归你，我服从组织安排；但从客户家出来那刻起，我就是去青楼看戏，见色忘友，你也管不着我。
其实说这话我只不过吓吓她，我每到一个地方，只要口袋里有钱，我会努力去满足我的各种食欲，包括精神食欲与物质食欲。一般我会去练个小摊，买几串牛肉串，哧溜哧溜到小书摊前翻看各类世情小说。如《风月鉴》、《听月楼》之类，感受纸上纸外的原汁原味原生态市井生活，而这些，梅仁春她们是不会理解的。
梅仁春说，走吧，谁怕谁呢。
出门口时，赵倩正闲着翘起二郎腿看书。我用力蹭蹭走来，并向她努嘴，成功引起她注意。眼神如掠燕一闪滑过，与跟在后面的梅仁春热情的打招呼，说，又有帅哥陪伴啊。
梅仁春扮可怜的叹了口气，说，是啊，外面好热啊，没办法。
下了电梯到走出大楼门口，热浪扑面而来。“要烤焦了”，梅仁春边报怨边从包里取出小花伞撑开，快走几步与我并肩。顿时地上一个巨大的黑影罩住了我，四条腿，生鲜活猛。我抬头一看这东西还到处是花，这不是营造气氛么？于是拘谨把身子往外移开，果断的说，男人嘛，晒一晒是很正常的，你自己挡自己行了。
梅仁春狡猾的说：“我这伞是从赵倩那儿借来的，你爱要不要。”我随口说，我不上你当。没想到一招不慎把梅仁春惹怒了，杏眼圆睁：“麦文生，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你谁啊？我好意还要求你不成？”说完哼了一声，把脸别一边，耳吊环一晃一晃很惹眼。
我连忙矮着身子钻进来，很贱挨近来求情：“我错了，我错了，美人，我哪敢有啥意思？没有你，今天我还不敢出去呢。”
梅仁春一脸认真，挑衅的说：“这伞真是赵倩的，你是爷们你不要过来。”
我吞吞吐吐小心翼翼的揭穿她的谎言，又装作满不在乎道：“我见过她伞是粉红色的…………放在前台抽屉旁边，这个……这伞好像不是她的”。心骂道没人穿要不是你跟赵倩走得近，我早骂你她娘个狗血淋头。但是我痛苦的忍住了，心里已经告诉自己一千遍，现在已改变了策略，已经由直接进攻赵倩改为农村包围城市，争取她周围的人的关系。回想曾经对另一个关键人物徐妍的不重视使我吃到了苦头。
迫不得已向她靠拢，右手臂不免不时碰到她左肩上，可惜衣服相隔，并无感觉。走了几步，她甩着右手臂嗲声说手酸。去摘她左手高举的花伞，她死攥着不给我，我亦步亦趋琢磨这娘们心里想什么。她把右手臂伸出来，示意让我提包。
远远望见车站走近，我们站在路口候绿灯，她嚷天热，叫我去买水。我二话不说冲出去到百来米远的士多店里买了瓶水，跑回来。看到绿灯换成红灯，我用手擦着汗，拧开瓶盖递水给她。她呷了口很惊讶的问我，你呢？我拍拍我鼓鼓的包说随身带着瓶水，公司里灌的纯净水。
上了车，这是辆软座大巴，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另外一个城市，行程二小时。此时虽是下午1点，但是睡意时有时无，所以我随身携带着书本，可睡可看随意灵活。上两次徐妍带我出去，为了躲开与徐妍过于近距离的接触与监视。我故意磨蹭挤在中后段上车，见前面并排两座只有一空位的我就抢过去坐下，并指前后有空位给徐妍。有时徐妍眼尖挤上去占到两位，叫我过来坐一起，见没法逃掉我很不情愿的坐过去。平时一起工作倒没什么异样感觉，可是在这并排的靠背椅子上坐下很不自在。五分钟后我就装酣睡起来。无论老人小孩在旁边，我一概不觉。但是没有相熟的人在一侧，我可以无所顾忌大翻特翻我的书了。现在已经不是个看书的时代了，相比在大路上汽车里与女友唧唧我我，室外看书的确需要不错胆量。
梅仁春作为未婚女人威力当然不可相提并论，我大可不必如此防范。上车后我们一起占到了一排两座，车门关上，外面的喧嚣忽然关闭，好比耳孔被堵塞。注意力被集中起来，于是我们回过神。可是我仍觉得眼睛不知放哪里好，手脚不敢大动。窗，半晌，不语。
恰好隔着窄窄的过道对面是一对情侣，正在大显其暧昧。那女孩穿着半透明连衣裙，像无骨软体动物一样，屁股搭座上，上半身却软软贴着男孩胸前，喃喃呓语大显其娇媚。男孩抱着女孩头手轻抚女孩头发，显然沉醉其中。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这一幕，浮想联翩，眼光也削过梅仁春的脸庞，只见她鼻尖额上泌出密密的小汗珠，脸蛋虽不十分白净，但也粉嘟嘟诱人，像看到可爱的小孩子的脸蛋，让人产生想捏它的冲动。
梅仁春察觉到我微侧的脸，眼睛里的余光，冷不丁把转脸过来，目光交错间，我慌乱躲闪不及，被她逮了个正着。盯着我，她瞪大眼睛，细声说，你看呆了吧？嗯？这有什么好看的。
切！我一裂嘴把头一甩。也盯着她的眼睛：“打开始我感觉你是个很矜持的女孩，现在越看越不像。真是美中不足，有点遗憾。”说完我还用充满同情的感情深深叹了口气。
“我一开始感觉你是个很粗野的男生，现在也是感觉越来越不像。而是更加——”我讨厌她吊人胃口的说话方式，假装莫不关心，仰着头，用眼睛居高临下的看。努努嘴，示意让她继续往下说罢。
“混——蛋！”她一字一顿说到蛋时，忽然车厢剧烈左右摇晃，全车的人颠了起来，一时感到如同筛子上的沙粒一齐瞬间被抛离又落下。有坐在靠过道的一个趄趔屁股离座抢到对面人身上，碰撞完后带着谦意的笑容陪不是。我那时刻也支撑不住，还没反应过来已不由自主扑到梅仁春怀里。梅仁春一手死死抓住外座扶杆，蜷缩着一手着护于胸前，被我一挤得缩成一团。
我脑子一乱，在那一刻按某些人的说法是单方面得了不该有的好处，条件反射般慌不迭从她身上爬起来，心想这祸闯大了。这该死的司机，我恶狠狠的向最前座那脑袋看了一眼。回过神来面红耳赤的向梅仁春连声道歉不好意思非常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掰直了被我压皱了粉红T恤，胡乱整理了下，也红着脸，四处找辞的感觉，最后说下次可不许这样啦。
不知道这算不算非礼，即使说揩油也冤枉。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孩即使表面上装作无辜甚至委屈，但在内心占了异性便宜的优势心理还是无法否认。再说我可什么准备也没有啊，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啊，甚至刚才扑在她身上什么感觉也不清楚。我回想了五分钟，除了从接触物体的角度撞在一个人就是一大团奇怪形状的肉之外，实质上并没有特别的不同，再说我已经谈过恋爱的人啦，一碰到女人的身体发肤立即痉挛反应的纯情时期早已过去。我联想到，也搞不明白公交车上所谓“咸猪手”趁人多时迅速揩油，如此转瞬即逝时刻里能有什么摸后感？这的确是变态，混蛋！
但是也许有特殊的心理，与公交车的男女摩肩接踵很不相同，不然我便是极度的虚伪。另外，此时我忽然闻到了种气息，记忆中就是从她身上爬起来之后感觉明显。我耸耸鼻子，还是有某种很淡好闻的味道，我怀疑是她身上香水味夹杂体味，为了搞清楚这不是幻觉，又趁梅仁春不注意时用手指使劲通了通鼻孔，猛吸了几鼻孔气故意问梅仁春：“你闻到了种异味吗”，她一脸茫然四处张望，鼻两翼煞有介事的翕动。看到她很认真的得出最后的“没有啊”的结论是，我心里已经得意笑了一千遍。
哦，算了吧，也许是我的体味吧。我奸笑道，并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房舍和花草树木。侧看着梅仁春，我心里盘算着这一路的计划，如若签单不成功，总不能让我俩一无所获而返吧，再说，团队同事都带着期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