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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4 -- 第十九章法门之威

类别:东方玄幻 作者:龙人 书名:玄武天下 更新时间:2014-03-19 06:04:03 本章字数:16908

第十九章法门之威

禅城,繁荣之象似已远去。

城中四处皆是官兵游走,满城戒严。城外城内大战一触即发。

没有人能在这种时候能保持平静。战传说也不例外,此刻的他不再是昔日的他,禅城之中的大部分兵力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但是他却隐隐觉得事情决不会这般简单。冥皇将许多事情都交给他,但他却明白这决不是冥皇应有的作风,否则坐忘城主殒惊天也不会死去。这两年来大冥乐土所经历的事情确实使冥皇改变了不少,同时对身边的重臣更为猜忌。

战传说此刻身份不一样,他坐拥坐忘城和卜城两城的兵力,更有江南剑帛大军与自己手下的魔鬼军团,其力量之强几乎已相当于大冥王朝全盛之时的一半,而此时禅城积弱,外有晏聪的域外联军和千岛盟的威胁,整个大冥乐土也就只有战传说可以与之对抗,虽然冥皇对战传说并不放心,但他却也无可奈何,否则以禅城之力根本无法阻挡晏聪的四十万大军……

一切似乎对战传说都非常有利,但战传说却深深地感受到压力,这压力并不是来自冥皇,也不是来自晏聪,而是来自一直都不曾出现的不二法门。

不二法门的低调,几乎让人难以想象。没有人敢轻视不二法门,但是这两年来不二法门仿佛已烟消云散,很少有什么动静。这使得人无法揣测不二法门将会有什么样的行动。

战传说相信不二法门决不是甘于蛰伏之辈,不二法门之所以两年没有动静,那一定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变故。

这两年来,战传说从明里暗里对不二法门的势力进行了极强大的打压,从坐忘城之战开始,战传说就知道与不二法门的争斗已经正式形成,而他答应帮助勾祸对付元尊的那一刻开始,便在不断地了解不二法门的特点,对于不二法门混入他军队之中的人员他也进行了密切的注意,当然,这一切都是由九极教余党去做,当战传说答应勾祸对付元尊之时,他便成了九极教真正教主,最高的统帅,这也是他这两年来作战无往不利的原因之一。他拥有九极教那无所不在的耳目,又有剑帛人那巨大的财力支持,成为他的对手,是一种悲哀。

战传说不担心晏聪,就算这些年的征战,他与晏聪之间难免多少有些冲突,但战传说相信最终必定可以一笑泯恩仇。因为他怜惜天下百姓,庆幸晏聪也怀有此心。

战传说之所以一直没有对禅城作出最后的行动,就是因为他真切地感受到不二法门的威胁,却又无法把握不二法门的动向。所以他们并不急于全面控制禅城,而是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爻意紧随在战传说身后,望着战传说那挺拔如山岳的身躯,她心中有着一种难名的情绪,这两年来她几与战传说形影不离,对于战传说内心的情绪她可以完全把握,所以这一刻他也为战传说内心的沉重而黯然。

“这个冬天来得好快!”战传说扭头望了爻意一眼,却对小夭道。

小夭心头一震。她却是在想当日她来到禅城是为自己的父亲,可是此刻他却要面对着杀父仇人,甚至还要用坐忘城的兵力来救这个杀人凶手,她内心也极为不好受。不过她知道战传说绝对不会对不起她!这两年来,战传说的军队越来越强,而坐忘城的地位也越来越高,铁风掌管坐忘城,完全继承老城主殒惊天的遗志,使坐忘城难得有些许的安宁,这一点已让小夭放心了。

让铁风掌管坐忘城是战传说的意思,便是冥皇也不敢多说。这在战乱之时,冥皇对大冥乐土已经渐渐失控,他的皇影武士在大劫域一战之中伤亡极大,而大部分强将也在这一役中尽亡。

“天凉了,我们还是回府吧。晏聪不敢来攻。不过再过一阵子天寒地冻,要想破城更是不可能,这个冬天应该可以平静一些。”小夭道。

战传说不由得笑了,悠悠地道:“这个冬天或者比往年更冷,但绝对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冬天!”

“威郎是不是有什么心思?”爻意眼里,战传说便是木帝威仰,她也喜欢叫战传说为“威郎”。战传说开始并不习惯,但是久了也便并不太计较了,他能理解爻意这有着时差一千多年那寂寞无奈的心境。

“小夭,你觉得不二法门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战传说突然问道。

“战大哥是说不二法门会在这段时间里有什么动作?”小夭一听战传说的话立刻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她沉吟了一下道:“这两年来,不二法门像是完全不问天下之事一般,任由各路人马相互残杀,这确实与他们昔日江湖中的地位和作风有些不同,但是谁也难说清不二法门的用意。现在大哥你与九极教有关系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按理不二法门决不会让你变得更强大,也就是说如果你有可能在近日变得更强大的话,那么不二法门便一定会在这段时间里对付你?”

“不错,不二法门决不会看着九极教再次兴起江湖。如果他要压制我,那么这个冬天也将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否则他们永远不会再有任何机会。”战传说淡然自若地道。

“司危大人,天司命在府上求见!”一名亲兵急步跑上城头向战传说道。

“哦,好,我这就回府!”战传说眉头一皱,他不明白这时候天司命找他有什么事。这人乃是冥皇的最亲信,难道是冥皇有事找他?想着已跃身上马驰下城楼。

“你是最了解尊嚣的人,他是否死了想必你比别人更清楚!”晏聪含笑望着幽闲。

幽闲神色微变,尊嚣可算是他心底深处的心病。晏聪虽然霸道强横,但其心智并不足以与尊嚣相比,否则晏聪也不会在第一次与尊嚣交手之时被击入冰河之中。

尊嚣是不是死了,幽闲也不敢确定,但他却知道在废墟之中找不到尊嚣的尸体,像尊嚣这样的人,如果你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体,你决不敢肯定他已经死了,但是他却不明白,若是尊嚣真的没死,那为何直到现在还不出现呢?难道他甘心让自己一手营造起的功业全让晏聪得去了?这也是他一直虚与委蛇与晏聪合作的原因。因为只有他与晏聪联手才有可能对付尊嚣的报复。

“我找不到他的尸体。圣殿的毁灭清理过程花了三个月,也许尸骨已经腐化。”幽闲眉头微皱回应道。

“这么说,尊嚣完全有可能还活着!”晏聪吸了口气,他是与尊嚣正面交过手的人,比任何人更深切地了解尊嚣的可怕。便是现在,他仍没有任何战胜尊嚣的把握。尊嚣的武功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晏聪不相信这个世间能有谁可以独自一人杀死尊嚣,即使是当初强如大劫主。

幽闲道:“可是我让人查了两年,仍没有半点关于他的消息。”

“如果他这样容易让人找到,也就不值得我们去担心了。此人的心灵修为之高,当世之中无人出其左。也许传说中的不二法门元尊可以与其一比……”晏聪说到这儿突然心头一动,又问道:“不二法门这些日子来可有什么动静?”

“我入乐土后便不再有不二法门的消息……也许不二法门并非真像传说中那么神奇。”幽闲不以为然地道。

晏聪眉头微皱。

他始终没有弄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不二法门这般低调?因为战争?还是有着其他更为奇怪的原因?照理,在这天下大乱之际,正是不二法门最为活跃的时候。

“尊嚣……冥皇……”晏聪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便是尊嚣与冥皇的关系,以及他们的那简直就完全相同的模样。如果尊嚣没死,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便是回大冥乐土,以他的武功,大劫域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找到他。在如今的局面下,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潜于暗处,让世间人以为他已死,暗中操作布局……

幽闲也脸色顿变,他自然明白晏聪说出这两个名字的意义。

“战传说有难了!”晏聪深吸了口气,叹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我们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幽闲喜道。

“你错了,我总觉得尊嚣的失踪与不二法门的不问世事有着某种特别的关系,别忘了,尊嚣之智比战传说或许更为可怕,我宁可我们的对手是战传说而不是尊嚣。”晏聪淡淡地道。

幽闲微怔,没人比他更清楚尊嚣的可怕。如果是尊嚣控制了禅城,以他那算无遗策的手段,即使是他和晏聪联手,只怕也无法是尊嚣的对手。

“那我们就立刻通知战传说,如果让他们互相残杀,引起禅城内乱,岂不是更对我们有利吗?我不相信战传说的死亡军团会甘心受尊嚣控制。”幽闲心头一动道。

晏聪微微点头,他并不是不想战胜战传说,但是他与战传说早有约定,更何况他决不想让尊嚣控制禅城,那样他很有可能会一败涂地。

幽闲眼里却露出一丝狂热的神采。

禅城皇宫,依然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战传说已有了大冥司危、护国大将军的身份,但身在皇宫,却深感压力。那是一种无形但却又真实的压力,天司命的话使他对皇宫更生出了极大的戒心。他负责禅城的防护,但是他却无法完全知道冥皇在皇宫究竟做了些什么。

自冥皇将战传说接入禅城之后便深居简出,仿佛变了一个人。这也给战传说收买冥皇身边重臣的机会。战传说掌握了禅城中绝对的力量,无论是财政还是军事。

“护国大将军到——”在政德宫外的禁卫军大声喊道。

“宣护国大将军觐见——”内侍监在殿中应了声。

“你们在外等我!”战传说向身边的护卫吩咐了一声,便大步行入政德宫。

宫殿之中黄绫在风中轻抖,冥皇冰冷地坐在宝座之上,身边的内侍监弯着腰。

“臣战传说叩见陛下!”战传说行了一礼。

“大将军不用客气,赐座!”冥皇抬目,望向战传说:“今日召见大将军其实只是想问一下前方的战况,晏聪小子不知感恩,反而与千岛盟勾结侵我大冥乐土,我一定要让他受尽天下酷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战传说从容不迫地道:“前方的一切还算比较平静,晏聪在车马之役大败之后便不曾有过大的行动,一些小的攻击我们早都有防备,难以对我们造成危害。现在冬天就要到了,他们若是近来没有动静,入冬霜冻之后他们更不会有机会对我们出手,撑到明年,他们粮食溃泛,自然会不战而败。

冥皇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禅城之中三十万大军。二十万百姓也皆要吃住,我们的粮食比他们耗得还要快很多,今年的秋粮因为卜城之乱而几无收获,能不能熬到明年春天还是个未知数。”

战传说一惊,冥皇一声不响,但对城中的形势却是很清楚,他更可以肯定冥皇决不像近日所表现的那样消极。

不过他并不担心。如果晏聪真要与他决战,那他的车马之役也决不会胜得那般干净利落。事实上,晏聪一直在借机大量削弱千岛盟的力量。千岛盟不会舍得放弃大冥乐土这块肥肉,依然会把大量的兵力遣至乐土,以保证其在盟军中的主导地位,晏聪便是要将千岛盟的力量耗在这场不知道结果的战争之上,那么在将来对付千岛盟的时候便不再多浪费力气。何况他还有大司盟这个傀儡在手。

这一切全在晏聪、战传说的计划之中。对于小野西楼来说,这也是最好的结局。

大冥乐土受千岛盟的侵扰数百年,一直无人能从根本上除去这个威胁。晏聪却以大冥乐土为诱饵让千岛盟欲罢不能。现在,战传说与晏聪对峙而不战,也是在等待千岛盟的援军到来,如果千岛盟这次遣出的十万大军再全军皆没,从此再也不能对大冥乐土构成任何威胁了。

冥皇并不知道战传说与晏聪的协议,所以担心禅城的粮草问题。

“陛下放心,我已派兵向卜城和坐忘城调运粮草,江南今年丰收,征集粮草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而晏聪的大劫域地处极北,粮食稀缺,更是路途遥远,千岛盟的更是远水不解近火,我们只要得到了足够的粮草,他们唯有一败。”战传说很有把握地道。

“哦,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冥皇嘴角笑意神秘莫测。

战传说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自心头升起。

同一时刻。

“轰……”的一声,战传说一惊之际,身后的屏风布帘顷刻间化为碎片,卷起一阵狂潮直向战传说撞去。

战传说心中大怒!

他没料到冥皇竟敢在这种时候对付他,而且是毫无征兆。不过以他的武学修为,已经没几个人能在背后偷袭他。况且两年多时间的戎马生涯已让他养出了超乎常人的觉察力,所以,当那人出手的一刹那,他的身形便也动了,像是弹丸一般直扑向冥皇。因为他知道,这一切一定是冥皇的安排,那么他也便没有必要再对冥皇手下留情。

战传说出手,长相思化出一道刺目的光芒,带着几乎无坚不摧的气旋几乎是要将整个虚空绞碎。大殿中的黄绫在剑气之中如破碎的蝴蝶一般飞散。璀璨的光芒一闪即灭,亮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仿佛大殿的每一寸光都被吞噬。

冥皇顿时消失于光芒中,战传说自己和背后偷袭者也不例外。

战传说无法看到冥皇,但他的精神却已紧紧锁住了那个位置。

孰料,他剑上罡气将帝座劈得粉碎时,却不见冥皇身影。与此同时,身后那深深的凉意陡破空而至!

他不由得一声长啸,如龙吟凤鸣,头也不回,剑身回绕,如一条光带在腰间环绕而过。正德殿顿时如被飓风卷过,殿中之物纷纷化为碎片……

战传说看到了一双眼睛!冷而深邃的眼睛!在冷绝的光芒之后,一个苍老的面容极其深刻,浓烈的杀机紧罩着战传说……

“剑使……”

战传说骇然发现眼前这名老者竟是不二法门四大使者中的剑使。

这一发现使他极为意外,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剑使会出现在皇宫之中,更为何会帮冥皇来对付自己?

剑使的剑与战传说的剑芒相触,仿佛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强大的剑气化成亿万道锋刃绞碎了每一寸空间,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剑碎,看到了自己的手碎……直至整个身体化为碎片……

血雨一般洒落,继而在强大的气流之中化成雾气。

剑使死了,他竟无法接战传说一招。

但是战传说却没有半分欣喜。

因为,在这一场杀戮之中,冥皇才是真正的主角。

而冥皇在哪里?战传说无法找到他的位置,但一股深深的寒意却渗透了他的心间,深入他的灵魂……

冥皇出手了,但却无招无形。

战传说的身体像风一样掠向大殿之外,他无法知道冥皇的位置,甚至无法知道这大殿之中究竟存有多少的杀招,所以他必须先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由冥皇一手布下的杀局之中。

在大冥乐土的传说中,冥皇的武功是无人可比的,有神鬼勘测之机。

只是从没有人见过冥皇出手,或者可以说冥皇从来都不用亲自出手,但是今天并不一样……

战传说自信自己已经接近数年前父亲的武道修为,但是是否能与冥皇一战却仍没有绝对的把握。

更让他担心的却是此刻身处皇宫,他的将士都在皇宫之外,而在殿外随行的四名高手能否助自己冲破那近百皇影武士的包围,也一样是未知。

“轰……”战传说的身子撞开政德殿的外墙。那厚达两尺的石木结构的墙如花一般炸开,碎石木屑狂射而出。一出大殿,战传说眼前一亮,也便在这时,一股邪异的力量如洪流般自他的身体之中炸开,正是那被阴冷的精神浸蚀力的位置。

战传说无法控制地狂喷出一大口鲜血,而此时他发现自己随行的高手正被一群打扮怪异的高手围攻,而这些人他并不陌生,正是不二法门的法使与毒使及一群不二法门的人。这些人放在江湖之中无一不是顶尖高手,但此刻却是十数人一起围攻他的八大护卫。

“司危大人……”战传说身子踉跄落地时便听到了赤影尊者的惊呼,但他还是站直了身子,在转身的时候他看到了冥皇。

冥皇已不是一身杏黄龙袍,而是一身黑色长袍,在顷刻之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整个身体散发出一股逼人邪气,阴森而冷漠。仿佛整个天与地全笼在一层无法穿透的深雾之中。

“你不是冥皇……”战传说眸子里闪过一丝讶意,这个人的气质与冥皇相去太远,虽然也一样有着不可仰视的霸气,但却邪异非常,而冥皇是一种皇者霸气,浩然无边……

“元尊……”赤影尊者却失声叫了出来。

“元尊!”战传说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极深的地方。

他相信赤影尊者决不会象牙认元尊。因为元尊与九极教的刻骨仇恨,而赤影尊者则是元尊手下的幸存者!

战传说也明白了为何“冥皇”选择在这种时候对付他了。元尊只要杀死他,那么便可以冥皇的身份轻易地接手战传说的兵力,即使死亡军团想作乱也难有作为。

而后,元尊可以推说是晏聪杀了战传说,借机挑起死亡军团对晏聪的仇恨,他便可以领着大军与晏聪决战……

“赤影!”元尊也似乎有些意外。但当他看到眼前的人时不由得又笑了道“二十年前你逃了,二十年后你一样还得死于我的手中!”

说完移向战传说,有些赞赏地道:“能在我绝命邪罡之下仍站得住的人,果然如世间所传,可称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了!”

“绝命邪罡?!”

战传说突然想到幼时听到的关于灵族传说中的叛逆者。

此人天资极高,凭无上智慧,在数年之中学会了灵族的所有武学,更在精神修为上可以与族长不相伯仲,被认为是灵族第一奇才。但此人却好胜心太强,一次精神修行之时由于急进,走上偏锋,心志大乱之下变得极为邪异,虽然他创出了天下至邪的绝命邪罡,但代价却是狂性大发,杀死灵族成年之人数百之多,使灵族所有族人遭遇几乎是灭族之灾。后来幸存的灵族人分成两支,一支隐于世外桃源,而另一支人则潜于世外寻找这位叛逆者的下落,成为后来世人所知的灵族人……

战传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传说中给桃源带来巨大灾难的绝命邪罡,竟会由元尊使出!

战传说眸子里杀机涌动,嘶声道:“你就是灵族人人欲得而诛之的叛逆者?”

“我是灵族之主,更是大冥乐土之主,这整个苍穹世界都将被踩在我的脚下。我将会是苍穹世界里唯一的主,唯一的神……”元尊有些疯狂地笑道,笑声中邪异的寒气四散狂涌。层层而至的寒气无孔不入地侵入战传说的身体,如一张巨大的网越束越紧。元尊那仿佛无限深的眼睛如一个巨大的黑洞,将战传说的心神牵引向无边的黑暗。

战传说的思维不由自主地变得缓慢迟钝……

“司危大人——不要看他的眼睛!”赤影尊者大吼一声。

但他一分神之时却硬受了法使的一击。

战传说心神一紧,在赤影的大吼声中回过神来。

而此时元尊却出手了。

元尊出手,像风、像雨、像雾、像闪电、也像是一颗自天际划落的流星。

或许什么也不是,只是介乎虚与实、生与死的无法言表的状态。战传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空前压力,那种压力让人几欲疯狂!

“铿……”长相思凤鸣般尖啸起来。也如电光一般划过长空,只是战传说的心意一动,剑与人立刻融为一体,剑随心至,他根本没有用眼睛去看,当他的心灵沉浸在一种极度平静的危险境地之时,剑便如带着灵性的神物,罡风四起,璨若星河般的光影顿使虚空陷入无限的光洞之中,无物不摧,无物不毁。

“好剑!”冥皇的话音才落,虚空中便亮起一道耀眼的光火,剑与掌相交的声音仿佛被黑洞吞噬,唯有无边破碎的气劲四方狂涌。剑罡化成零星的碎末稀落地洒散开来,战传说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向远处跌落……

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便是冥皇也没有想象到长相思所掀起的这股罡风竟然会如此强烈,尤其是两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冲撞在一起的时候,仿佛地陷山崩,激起的气流像是大洋深处寒热的交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甚至似乎拥有着无穷的生命力。

战传说鲜血狂喷,但他那在臂间光芒隐透的长相思却鸣叫得更为凄厉,一时间竟如同复活了一般,更为惊人的却是那雪白的剑身在顷刻间竟化成血一般的红色,若有一条隐龙游戏于其上,吞吐不定。

“火凤隐龙,血骨断筋……”元尊的脸色微变,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长相思的变化。

战传说也感觉到了长相思的变化,这柄长相思本来已经碎裂深入他的股体之中,但这一刻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不仅如此,还隐蕴着深不可测的奇异力量,使得元尊那邪异的精神力无法对他进行干扰,而那流动如血一般的龙仿佛无穷无尽地蹿入他的身体,使他身上的伤在短时间里竟极速恢复了过来。这使他自己也难以明了空间是什么原因,但他却明白,一定是长相思的剑身上藏着他仍无法明白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却是因为遇上了元尊这样的高手,也或许是因为遇上了天下至邪的武功绝命邪罡才会使它活过来。但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连他自己也完全无法预料。

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考虑的了。

——唯剩一战。

“今日你们必死于此。就算它真能使你木帝重生,我也要将你再一次元神俱灭……”

元尊的话里透着无比的自信。虽然他在刚才那一击之中并没有真的占到太大的便宜,甚至他知道长相思已经变异得对他充满抗拒,甚至由此产生了一种极其神秘的力量。

战传说心中一直把元尊视为最可怕的对手,加上元尊竟然是桃源一直在追杀的叛逆者,这使得战传说深感今日一战不仅仅关系他个人的荣辱,更关系着桃源,关系着天下苍生。巨大的精神压力使他根本无暇回应元尊的话。

战传说觉得身体中一时间充满了力量,长相思中的奇异力量仿佛无穷无尽地向他身体里倾注,使他的伤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好得差不多了,他也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到手中的剑之所以能成为天下奇兵之一的原因了。这不仅只是因为长相思形体怪异,更因为长相思隐藏的秘密。也许这个世间只有元尊明白这把剑中与木帝重生的关系,也许还有爻意知道,只是爻意此刻并不在他的身边。

战传说突然想起初次让爻意自湖底苏醒,也是因为长相思那奇异的力量和他自己的血,看来长相思与爻意甚至是自己之间有着一种极为微妙的关系。此刻元尊却说长相思能让木帝复生,而爻意在第一次见到自己就当自己是木帝。想到这里,战传说突然心神一动,暗忖:“自己难道真会是木帝的转世之身?”

思绪至此,那血色的长相思顿时光芒再盛,嘶鸣之声更为嘹亮清越,在剑身周围竟弥漫起一层浓浓的血雾。

元尊的神色更为怪异,战传说的身影被笼在那层血雾之中竟幻化成一只巨大的的火凤。强大的气势随着渐浓的血色变得更为霸烈。那正在与赤影尊者交手的不二法门的高手也为眼前的变故惊呆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战斗。

“火凤重现……”赤影尊者竟在刹那间热泪狂涌,激动得语无伦次。

“没想到你体内还有火凤神血,看来你并不是来自桃源的孽种,而是火凤族的后代,难怪长相思能与你融为一体!”元尊的神色极为冷漠,但自眼神里却隐隐透出一丝惊骇之意。

“火凤重现,圣主复生,老天对我赤影真是不薄,竟然在有生之年还能为圣主而战,即使是今日死于此地又有何惧!”赤影尊者仰天大笑,却依然是老泪纵横。

战传说只觉得在一股火一般的热力透入身体后,脑子之中竟闪现了无数的画面,像是无数的记忆在刹那间复活,许多仿佛历经了无数个世纪的片段,一点点地在他脑海之中凝聚。思想完全超越了无限的空间,抵达一个似梦非梦怪异时空,于是他看到了满地的血光,看到了残肢断腿……

然后他看到了元尊,一个像疯魔一样的狂人在屠杀着一群几乎是无还手之力的人,他还看到了自己,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与元尊在那无限的空间里展开了惊世骇俗的一战……

天地仿佛在那一刹那间完全定格,前世的记忆无限地涌入心头。

他忽然明白了,与元尊那一战,是命运定数,无可逆转。他便是灵族传说中的那个族长,而元尊便是那个灵族的叛徒,在上一次命运之战中,他败给了元尊,但他的灵魂和精血却凝于一根臂骨之中,于是便有了世间的奇兵长相思……而爻意正是那个两千年前他最爱的女人,正因为他对爻意的思念一直随着灵魂潜于剑中,这柄长相思才会有着无穷的灵性,也因此才将爻意自湖底的玄玉之中救出来……

此刻,战传说已是热泪盈眶……前世的记忆与感情和仇恨在一刹那间迸发。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长相思也因他的情更为疯狂地扩张,剑芒像彗星之尾吞吐无定……

“威郎……”爻意突然低呼了一声,自司危大人府的厢房中冲了出来,一股无法形容却又熟悉无比的感觉在他心底蔓开。爻意自屋内赶出却发现院子之中已聚集了不少的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入一个方向。

“爻意姐姐,那是皇宫!”小夭的神情极为紧张,指着皇宫上空那一片血色的红云担心地道。

“长相思,火凤重现。是威郎重生了,一定是威郎重生了……”爻意的表情里透着无限的欣喜,但旋又惊道:“不好,火凤重生,便是前世宿敌现身!”说着爻意迅速掐指推算,顿时神色大变,急道:“夭妹,立刻传令死亡亲卫队杀入皇宫。威郎有了危险!”

“啊!”小夭从没见过爻意会有如此紧张的时候,也不敢多说,立刻传令而出……

“好强的杀气!”天司危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端起的茶杯悠然放下,心神一阵极度的不宁,不祥的预感慢慢升上心头。

“阿祥,为何会有这么强烈的杀气?是不是府中出了什么事?”天司危吸了口气向一边的家仆问道。

“府中上下并无异常,倒是皇宫之上血云翻腾,气势汹涌,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阿祥恭敬地道。

“血云翻涌?”天司危吃了一惊反问事处。

阿祥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天司危轻轻地拉起风衣,缓步行至门口,抬头向皇宫望去,顿时眉头皱得更紧。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困惑。自语道:“火凤现世,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木帝要重生了吗?”

“这异象出现多久了?”天司危回头问道。

“半米香的时间了。”阿祥解释。

“相隔数里之遥竟无法避开杀气的影响,是谁能有这样的功力?”想到这里天司危神色一变自语道:“难道是冥皇遇上强敌!”

“快,给我备马,速召人马赶去皇宫!”天司危手掌向屋内遥遥一招,悬于大堂之上的长刀便飞落他的手中,头也不回地向府外赶去。

禅城城防依旧,但城中已乱成一团。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城中的百姓陷入一片恐惶之中。那血色的云,那满城欲来的风雨及那摧人欲吐的杀气,使禅城之中气氛极其沉闷。

许多人在猜测会不会是晏聪秘密潜入了皇宫,不过看死亡军团的高手迅速向皇宫的方向调移就知道一定是皇宫里发生了大事。即使是皇城卫士也莫名其妙,见死亡军团来势不善顿时双方成对峙之势。皇城卫士是冥皇的亲卫队,并不会买战传说的账。

“让你们都尉来见我!”伯颂手中亮出司危大人金牌向守门的侍卫喝了一声。

那侍卫虽然不买战传说的账,但是金令却有若司危大人、护国大将军亲临,哪里敢违抗,立即前去禀报都尉。不一会儿,皇城都尉匆匆而来,却并未开门,反而命令部下加强戒备。

皇宫内外顿时形成剑拔弩张之势。

“快开宫门,否则军法处置!”伯颂顿时大怒。

“此乃皇宫重地,没有冥皇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入皇城,否则格杀勿论。”那都尉并不买账,大声喝道。

“将军,不用和他们啰唆,我们杀进去吧,冥皇既然敢对司危大人不利,怎会允许我们入宫?只有硬闯了!”凶神狠狠地道。

伯颂抬头望了一下那高达四丈的宫墙,心知若是强攻损失必大。在城下,他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城头那都尉强大的气势……一个拥有这般气势的人决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尉,可是这个人却偏偏出现在禅城皇宫,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冥皇早有准备,而这一切便是针对战传说而设。

“你立刻去见物行大将军,通知九极圣使,无论如何要破入皇城,接应司危大人!”伯颂一咬牙,低声向凶神吩咐道。

“我马上去!”凶神抬头望了宫墙上的侍卫一眼应了一声,立刻策马向城西奔去。

皇城之外很快聚集了来自各方的人马,包括地司危,天司杀,地司杀等仍留在禅城中的重臣,却都被挡在皇宫之外。皇宫的数道门都不开放,皇宫之外乱成一片。天司杀等人更是大怒,几乎就要硬闯入皇城之中。战传说的死亡军团的高手也在一边起哄,伯颂让人呼喊:“这些人根本不是皇城卫士,他们一定是要对冥皇不利!”

天司杀等人心中本就有疑虑,但见城头那守将的气息悠长,步伐极稳,显然其武学修为极高,更使他心中生疑。不由得大喝:“若是再不开门,休怪本司杀无情。”

“冥皇有令,无论是谁,今日不得进入皇城之中,即使是司杀大人也不例外。”那守将依然毫不退让。

天司杀大怒,向地司杀打了个眼神,大喝了一声:“很好,那就休怪本司杀不客气。”两个自马背上冲天而起,如两只展翅巨鹰直扑向皇宫的城头。伯颂再不犹豫,向身边的高手打了个眼色,也一齐向宫墙上扑去。

元尊没有料到战传说的可怕远超他的想象。

长相思的存在,完全激发了战传说体内那潜藏的木帝的灵魂,更与长相思中的精魂融为一体,使得战传说空前的可怕。即使是天司杀这样的高手都不可能与其抗衡。在数年前,战传说便力战千岛盟第二高手大司盟而立于不败之地,而今历经百战洗礼,战传说的修为日深之后,他的武功又会到什么样的一种地步呢?没有人能够说清,或许他的武功早已抵达其父战曲的境界……

当年,战曲为了大冥乐土的荣誉,奋然与千岛盟第一高手决战,遁空而去。战传说身为战曲之子,一出生便似乎身怀着特殊的使命。车马之役,及对江湖各派的巨大的号召力,使战传说威望空前高涨,如果战传说真要反的话,恐怕禅城中很少有人会反抗。

皇宫之中的杀气浓如烈酒,那有如实质的罡气在政德宫外形成一张巨大的网,仿佛任何接近的人都有可能被绞为碎片。

不过就算这些人并不能真的接近,对战传说来说也算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毕竟这里的人都是元尊特意安排的,而他自己的人却远在皇宫之外,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够及时地赶到。

赤影诸人也受到这强大的气劲压迫,不得不向远处退避。

天地在刹那间似乎变得极静极静,风停云止,唯有两团无形的杀机在虚空中纠结、对峙。战传说与元尊四目相对,天空间仿若一道电火自血云中划落。

战传说与元尊同时动了。

前世的恩怨,今生的战意在一刹那间迸发。

战传说与元尊同时出手,天空中的血云仿佛在一刹那间全部撕裂,无限狂野的气劲牵动了无数道电火自天际划落。皇宫之上的天空仿佛一下子受彗星撞击一般,炸出耀眼的强光,在血红色的虚空中扩展,吞噬了政德宫,直至整个皇城。两股气旋交汇之际,再无人能够睁开眼睛。

那夺眼的强光让人想到了昔年战曲与千岛盟第一高手那惊世的一战。那一战的结果是战曲与千异从此消失。

那么,今日之战又会是怎样的一种结果呢?没有人能够预料。

炸开的强光几乎是无紧不摧地将周围的一切化为尘粉,生命在这两道可怕的气旋之中变得无比的脆弱。天地也在这一刹那完全静止,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刹那间的感受。声音、视觉,全都变得苍白……

禅城之中,有人哭了,为这天地色变的异象,那瑰丽无伦灿若满天光雨的虚空而哭,他们可以肯定这是他们一生中永远也无法忘怀的一天,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的一幕。

传说禅城中有一位著名的画师为了描出这一幕而呕血三升,最后却只得仰天长叹,此景乃绝天地之精华,夺万物之魂魄所成,岂是凡夫俗子所能描绘的,从此此人云游天下竟成一代仙师。

禅城之中,有人跪拜,因为这道有若极地强光是来自皇城之中,竟以为是圣迹临世,降于皇宫之中。

天司杀与伯颂等人却是大惊失色。因为他们知道,这道强光与这股无坚不摧的可怕气劲完全是因为两个绝代高手的原因。这完全超越了人所能想象的境界,怎能不让他们吃惊?天下间又是谁拥有这样可怕的功力呢?

爻意的脸色苍白,当她看到那团光自皇宫中升起之后,便脸色煞白,因为她经历了两千年前的那一场可怕的决战,更知道两千年前的那一战的结果……

木帝的重生唯一的可能就是木帝的宿世之敌重现,而重生后的木帝比他的宿敌少了甚至是两千年的记忆,他能够在这一战之中取胜吗?

没有人能预料,即使是爻意的爻算之术也无法估计到结果。因为当那两个命运中的宿敌重逢时,注定是一场超越尘世的决战。又岂是爻算之术所能推测的!

此刻她唯一想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入皇城。是以,她在小夭的陪同下来到皇城之外,向死亡军团的高手发出了此生中她最不愿意发出的命令。

“凡阻我入皇城者,皆杀无赦!”

死亡军团的高手知道爻意与战传说的关系,更明白爻意是一直自战传说赶到江南去一直陪到现在,任谁也知道爻意对战传说的重要,另一个方面则是因为爻意学究天人,其爻算之术从未失算,为战传说这些年的征战立下了极大的功劳,因此,除了战传说之外,死亡军团对爻意的尊重甚至超过了对姒伊的尊重。尽管姒伊是剑帛人最伟大的公主。

“杀!”伯颂再无犹豫,在得到爻意的命令后,即使是冥皇亲自来也不能阻止他执行命令。况且伯颂对殒惊天的死一直耿耿于怀,爻意的命令等于是给他一个给殒惊天报仇的机会。

“杀……”坐忘城的旧将一时皆热血沸腾。

天司杀和地司杀虽然对这些阻止他们进入皇城的人极为恼恨,但是他们其并不知拦阻他们是不是冥皇的命令,因此也不会对城上的卫士大开杀戒。但爻意的命令却让他们与拦截者完全对立,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奉冥皇命令拦阻众人的,那天司杀和地司杀与冥皇之间就没了回旋余地!

“爻姑娘……”天司杀有些犹豫。他想阻止爻意,但是再看看周围的形式,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不由得又把话咽了回去,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暗自奇怪爻意在此,为什么不见战传说出现。

禅城皇宫在气浪的冲击之下,几乎化为废墟。以政德宫为中心向周围辐射,方圆里许之地全被摧毁。那漫天的尘埃仍未能飘散,空气里充满了呛人味道。没有人能清楚那向四面扩散的强光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却清楚地看到了废墟中的残尸断臂。

爻意乘白马而至,死亡军团的高手极安静地围在他的周围。望着废墟般的皇宫谁也没说话!像是陷于一场可怕的噩梦之中。

战传说在哪里?冥皇又在哪里?还有那一群追随战传说左右的高手?

爻意的心头冰凉。她找不到战传说,更没有见到冥皇。

后宫传来一片哭喊之声。仿佛是世界的末日。后宫的嫔妃们在这突然的变故中都若受惊小鸟。不仅仅是她们,即使是赶来的死亡军团也有些不知所措。

小夭最快回过神来,策马向废墟中冲去,焦急地呼道:“战大哥……你在哪儿?战大哥……”

小夭一喊出口,天司杀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这才意识到今天的这一场变故与战传说有关,难怪爻意急着要进入城内。他们心中暗忖:“在皇宫之中除了冥皇之外谁能成为战传说的对手,如果是冥皇,那为何战传说并不带上死亡军团直接攻入皇城,而是单身而来?”

天司杀实在想不出战传说为什么要与冥皇反目,那么,会不会是因为战传说权倾朝野,功高震主,冥皇对他的忌惮日深,想要借机除去战传说?

眼前的情形使天司杀明白,战传说的实力比他们想象得更可怕!

“哗……”一阵碎裂的声音自废墟中传了来,自那残垣断壁之下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掌。

死亡军团的人立刻围了过去,这人也许是唯一的幸存者了。

“快扒出他!”爻意低喝了一声,赶了过去。

很快,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众人从废墟中扒出来了。

“赤影!”爻意发现那自废墟之中扒起的人竟是战传说身边几乎是形影不离的高手赤影尊者。

赤影的面目几乎一片模糊,但他那一头红便是他身份的证明,他身上的衣服几乎全都化成了碎片,一道道似乎是被剑气所伤的痕迹使他的模样看上去更加狰狞,他强横一生,今天却这般狼狈,让人奇怪的是他眼中却有惊喜之色。

“赤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司危大人呢?”小夭愕然问道。

赤影四处望了望,没见到战传说的影子,心头不由得又沉了下去。

“司危大人他刚才还在与元尊交手,可是他们的功力太强,我们想逃离也没能来得及,就被埋于地下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赤影似乎有些后怕地应道。

“元尊?!”

不仅仅是小夭,便是天司杀等人也大为愕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皇宫之中与战传说决战的人并不是冥皇,而是传说中神一般的元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不由得全将目光投入赤影,希望从赤影那里得到答案,但是赤影那神情让他们知道,赤影还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九极教横行江湖的时候,天司杀虽身在朝中,但他掌管大冥刑杀,所以对于赤影威名倒也不陌生。当他看到赤影此时的模样,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刚才皇宫之中所发生的事情是何等惨烈。

只是为何元尊会突然出现在皇宫之中?又为何与战传说交战?

他很快就想到了九极教。战传说身边的人很多都是昔日九极教的人,天司杀对战传说颇为赏识,唯独对战传说揽来那么多九极教旧部一事一直如鲠在喉。不过在战传说约束下,这些九极教旧部倒也没有为非作歹,所以天司杀也就听之任之了。

但是,今日看来,他天司杀可以容忍,不二法门却不能容忍!而且,从元尊破天荒地亲自出手这点看,元尊对战传说的所作所为已是十分不满了。

难道,是战传说暗中与勾祸勾结,有所图谋?

想到这里,天司杀心头泛起了一阵浓浓的寒意,如果战传说与勾祸真的有着某种密切的关系,那若是有一天战传说掌握了朝中的力量,也就等于是九极教控制了大冥乐土的一切了。想到昔年九极教横行一时情形,天司杀不能不心寒。

小夭又吩咐了一声:“先带尊者下去疗伤,你们继续找寻司危大人的下落。”

爻意目光在废墟上扫了一遍,玉指轻掐,面露喜悦色道:“战大哥仍活着,就在这废墟之下!”

“元尊!”爻意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深的恨意,遥远的记忆又在她的脑海里复苏。战传说在城墙上说过不二法门在这个冬天里会有所动作,却没有想到元尊的动作会这般快。

她转向伯颂道:“伯将军,请你立刻领人去天司命府,将天司命带来。”

“天司命?”伯颂一怔,但他没有再犹豫。

天司杀意识到事情比他所想象得更复杂。

爻意此语摆明是要对天司命不利,无论怎么说,他与天司命是同朝之臣,决不愿外人这般对待天司命。

“站住……!”天司杀低喝了一声。

爻意道:“司杀大人有什么话要说?”

“爻意姑娘要对付天司命?”天司杀沉声道。

“若是我猜测对了,他便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伯将军,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快去快回!”爻意道。

天司杀心中怒意顿盛,心中更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看来,战传说平日里的忠诚、宽厚都是假象了,今天才真正暴露其狼子野心!

当下大喝一声:“如果你想对付天司命,那就要先过我这一关!”

“还算上我!”地司杀也在这时列在天司杀的身边。

爻意向身边那端坐于马背上的九名打扮极普通的人低声道:“九极圣使,有谁敢阻止我的命令,就全给我拿下!”

“是!”那九人声音一落,身若飘絮般滑落在天司杀和地司杀的周围,顿时形成一个极规则的阵形。无形的压力如暴风雨降临一般向四周蔓延开来。

天司杀和地司杀的神色顿变,只看这九人那些身法,任何一人都足以名动江湖,这九人竟愿意默默无闻地待在爻意的身边。

压力如潮水一般向天司杀和地司杀挤至,无孔不入。这九个人未动的气势便使他两人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此刻,他们甚至没有信心可以对付这九个人的联手。而他们所带来的亲兵根本不可能与死亡军团的高手对阵,此战完全是凶多吉少。

“我不希望有人阻止我的决定,但我也不希望伤害二位,因为你们是大冥乐土的支柱。所以,只要二位能够安心地在这里等伯颂回来,彼此便相安无事,否则,我也无法保证谁能活着离开这里……”爻意的话很淡,但却极坚决,让人感觉那是完全不可能逆转的……

天司杀和地司杀不由得同时暗叹一口气,心中暗忖:“待天司命来了,看这丫头要做什么,再见机行事。”

元尊没有死。

他绝没想到战传说如此可怕!

即使是当年对付九极教的时候,他也不曾受过伤。但今日,长相思里所蕴的能量完全摧毁了他体内的经脉,那是木帝蛰伏了两千年的力量和精神,这一股冲击力之强便是他早已到了非人境界也是难以承受。

那一击之后他找不到战传说,战传说是死是活他也无法确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必须离开皇城,否则战传说的援军一到就危险了。他身边的高手仅有数人随着他逃了出来。

逃出皇宫,元尊便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伤势,狂喷出那口积压的鲜血,脸色呈淡金色。

“圣尊……”毒使者惊呼了一声。他追随元尊这么多年,却从没见过元尊的伤像今日这般可怕。

元尊停顿了片刻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像是从一个噩梦中醒来一般。

“我没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般强横。我们都低估他了,若是假以时日,只怕今日死的人会是我!”

毒尊不说话。这一刻,他内心里还不曾从恐惧之中恢复过来。以法使者的功力,竟无法在战传说那无坚不摧的剑气之中活下来。

不过他听到元尊此话一出,也便松了口气,至少这句话证明战传说已经死了,那么这个世上再不会有这般相同的情况出现。

“我们立刻出城,你去通知天司命,让他尽快控制禅城局面,否则休要来见本尊!”元尊缓了口气向毒使者边上的老者吩咐道。

“请圣尊放心,属下一定办到。”那老者说完转身幽灵身消失在皇宫外的胡同之中。

元尊望了望那尘埃未落的皇宫,眸子里闪过一丝淡淡的感伤。

毒使者吹了个响哨,自西方的胡同中迅速赶出一乘小轿。

元尊不再说话,身子迅速飘入轿中。

此刻城中十分混乱,死亡军团因受了爻意的命令,全城戒严,禅城四门紧闭。

元尊也估计到可能会是这样的情况,所以那抬轿之人的轿子并不是抬向城外,而是迅速奔向一个巨大的庭院。不过进入那座庭院之时,那几名轿夫的马子陡地一收,像钉子一般钉在地上,因为在他们的面前悠然落下一人。白衣飘飘,虽然只是背对着众人,但是自那刀削一般的背影里透出无伦的冷漠。像是万仞冰峰上那冰冻的巨剑,有种古仆而又超然于物外的飘逸。

“是你?”毒使者眼里透出一丝不安。

眼前竟是风雨的夜里在数十名不二法门绝世高手之下抢走战曲那龙灵剑的年轻人!

元尊在轿中未动,但却感受到了一股沉重至极的压力。

气机重若严霜,无孔不入,如在几位轿夫身前形成一堵圆形的墙。

毒使者目光落在那白衫人背上那斜插的奇形怪剑,冷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桃源大弟子战悠!”白衣人语气平静,如千年古井波澜不惊。

天下间谁都知道战曲是来自天下间最为神秘的地方桃源,而战传说是战曲之子,其武功极大一部分是传自桃源。而此刻他们刚刚与战传说一战之后竟遇上了真正来自桃源的弟子,而且此人的身份显然要高于战传说,也难怪当日他在不二法门数十高手的包围之下轻易取走了龙灵剑。没想到他竟会在这要命的时候出现在这最不该出现的地方。

“你要怎么样?”元尊在轿中没有言语,毒尊者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缓和一些问道。

“我要为灵族清理门户!”战悠的声音依然是那般平静,但却有着一种无法抹灭的杀机,如巨石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毒尊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那小轿之上,他听过战传说与元尊的对话,多少明白战悠此话的意思。

“那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个冷冷的声音自大院深处悠悠地传来。

战悠笑了,笑得自信:“无论何时何地,没有人能改变我为灵族清理门户的决定。”

“如果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桃源的圣主亲自来也不敢放肆,你会怎么想?”那声音依然很平静。

战悠目光一闪,陡地转头望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但他并没有看到人:“那我就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

“年轻人果然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不过这对你并没有好处。”那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轿中的元尊终于开口:“小子,你不该让我进入这院子!进入院子,你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忽然有一年轻人的声音遥遥传来:“曲兄弟,你走吧!念在你与战兄弟皆是桃源弟子,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里,有什么恩怨在这个院子之外解决!”

声音未落,人影闪动,一个红发年轻人风一般飘然落下。

曲悠眸子里闪过一丝淡淡的惊讶,他看出这个年轻人的身法极其怪异。极似传说中异域废墟的身法,不由问道:“你是谁?与异域废墟有什么关系?”

红发少年笑道:“我叫风!战传说是在下的朋友,他曾说过他有一位族兄叫曲悠,想必就是你了。”

曲悠目光数变,身子陡地再转,目光投向那空空的大院中央,落在一堆摆放奇特的石头上。忽然笑了,道:“想必阁下就是异域废墟中最为神秘的死神了!”

“哈哈……”

那怪异的石头突然一晃,竟慢慢立起,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想不到一个桃源的后生小辈居然能识破我的万象大法。看来桃源果然是人才辈出,先有一个战曲,后又一个战传说,现在又来一个曲悠……能看破我万象大法的人,也值得我为之出手!小子,我让你三招,出手吧!”

“桃源弟子,从来没有占别人便宜的,传说异域废墟有着天下至邪的武功,我早就想领教,既然你一定要护着我灵族的叛徒,那么,我就借此机会看看传说是不是真的!”曲悠傲然不惧。

“曲兄弟……”风还想劝阻。

“多谢你的关心,如果今日曲某有所不测,那就请你转告战传说,他已是桃源的最后一人!”曲悠的语气无限苍凉与悲伤。

风愕然。

毒尊者和元尊也为之大惊。

他们怎么也无法想象,为何桃源只剩下曲悠一个人。以桃源那群无可测度的人,天下间又有谁能够使他们灭绝?

不过风还是点了点头。他感觉到曲悠那必杀的决心,似乎天下间没有任何事可以改变他的主意。

“风儿退下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是,主人!”风恭敬地回应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望了曲悠一眼,缓缓地退了开去。

“你出手吧!”曲悠漠然道。

“好强的精神力!”晏聪突然眉头一掀,自语道。说话间缓步行至大帐之外,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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