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4 -- 第十八章死亡军团
第十八章死亡军团
在江南,没有人不知道无妄谷。
无妄谷主被人称为凶神,因座下有熊、虎、鹰、豹四大天王噬血如狂而出名。而凶神的真实姓名却极少有人知道。
昔日大冥军队在此之时,对无妄谷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不二法门,则因为当初无妄谷并无大恶之事也便不曾给其教训。无妄谷日渐放肆起来,至少在江南一带恶名远播。唯一还算是庆幸的是无妄谷对自己方圆两百里地内的人和物不加伤害,倒也使得当地百姓对其并不记恨。
今日,凶神却愁眉不展了。
凶神发愁是因为他收到了战传说的招安信。战传说早已名动天下了,凶神自然知道这个人绝对不简单,更知道许多寨头已经被战传说收服,而一些极顽固的山寨也被战传说夷为平地。
“大哥,咱们这样多逍遥,何必去受那乳臭未干黄毛小子的穷气,给老子什么狗屁将军,老子才不稀罕。”虎天王极愤然道。
“只怕事情会由不得我们。传闻此子曾力战千岛盟千异之后的第一高手大司盟而未落下风,此人武功之强是我们所不能及的,而且此刻他又是剑帛军的主帅,身后实力强大,若是正面相抗,我无妄谷虽有千余弟兄,也如卵击石。”说到这里,凶神不由叹了口气。
“昔日大冥军队也拿我们没办法,他不过是一个初涉军事的毛头小子,又有何能耐,就算我们不是他们对手,也可以退入深山,他们又能拿我们如何。要想攻我山寨,他们还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鹰天王附和道。
“是啊,三弟说得有理,无量山这么大,他们来了我们则退,他们退了我们就进,这样他们绕圈子,让他们进退不能,再慢慢地收拾他们。他们又能耐我何?”熊天王附和道。
“若真是他们大举来攻我倒不虑,此处我们占地利人和,他便是开十万大军也不能把无量山翻过来,我们躲得起,他们却耗不起。但我担心的是他们根本就不会大军压境。”凶神叹了口气道。
“不会大军压境?大哥是说?”虎天王一惊。
“传闻此子身边高手如云,其他寨头他们只派几个人就全部收服,战传说根本就不曾动手,也没人知道他武功深浅,若是他派出大批高手前来,我们虽有数千弟兄但也难顾全部,大山只怕也难是久居之地的。”凶神忧色满面地道。
“大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难道我们四大天王全是浪得虚名吗?我倒是想会会他。”豹天王听几位兄长的对话,极为愤然。
凶神一时眉头紧锁,半响才道:“先静观其变吧,我想他们也不会这么快有动静的……”
“你错了,战某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请寨主勿怪战传说不请自来!”一个声音飘然而入直接打断凶神的话。话音才落战传说便已如幽灵一般在大殿之中出现。
没有人知道战传说是如何进来的,便是战传说身边的两个怪异打扮的老者也好像是幽灵一般无人深究到。
凶神和四大天王一下站了起来,神色皆变!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战传说来得这么快,不给他们一点时间喘息。而且这次竟是战传说亲自来,凶神也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难过。
“你就是战传说?”混乱之余,凶神失声问了一句废话。
“不错,在下正是战传说……”战传说笑道。
“你想怎么样?”熊天王声色俱厉地问道,却显得色厉内荏。战传说一出现的时候整个大殿之中似乎充盈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而战传说身边的那两个打扮怪异的老者也全都散发着一种死寂的气息,让人有种窒息之感。便是四大天王这样平日杀人如麻的好手也禁不住失去了方寸。
“我是来和谷主商量共图大业的事情,你也不必紧张。”战传说洒脱地一笑,扭头向凶神道:“这便是谷主的待客之道吗?”
“你不请自来,还不算是客吧。”凶神强自定神道。
“哦,谷主认为战某没有诚意?”战传说神色一冷,淡淡地问道。
“我山居已久,只怕会无法报达公子之盛情,故不敢接受邀请。”凶神不相信以战传说三人之力能够在无妄谷中的什么作为,而且他听到殿外有不少寨众的脚步声传来。
战传说叹息道:“谷主让我失望了!不知谷主可知拒绝我的后果?”
“我无妄谷还不曾怕过什么人?你不过是一个黄毛小子敢这样威胁我们!”虎天王最不耐。怒吼一声便向战传说出手。
“你还不配!”虎天王才身子一动,便觉一道影子在身前一晃,一股巨大的力量以无可匹御之势将他硕大的身躯甩了出去。
“轰——”虎天王喷血而倒,他甚至没曾看到过是谁出的手。
凶神勃然色变。因为他看清正是战传说身边的一个老者的杰作,此老从出手到回自己所站的位置几乎是没有任何停留,更是在几乎肉眼难察的情况之下完成,其速度之快让他不寒而栗。
老者像是从没有出手过一样,但虎天王的鲜血却洒满了大殿。挣扎了一下却并没能站起身来。
“不自量力!”那老者轻哼一声,却如焦雷滚过。
“赤老,何必如此手重!”战传说淡淡地训了那老者一句。
“是,战公子!”那老者极其恭敬地应了声。
凶神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惊而起,失声问道:“你是昔年九极魔教的赤影天尊?”
那老者微讶地望了凶神一眼。脸上泛起一惊诧之色,讶道:“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记得本尊者。”
四大天王一听眼前这老者竟是昔日九极教名震天下的四大尊者之一,哪里还敢有半点异动。谁不知道昔日勾祸手下两大护法,四大尊者,八大长老。这些人无一不是名动天下的高手,更是心狠手辣以凶残出名的人物,只是后来九极教被不二法门联合天下各大门派围剿之后,勾祸生死不明,而教中两大护法战死,但四大尊者却是下落不明,毕竟九极教威倾天下,不可能对九极教数万教众全部清理,自然有许多漏网之人,而这些人之后都潜隐江湖,无人能知其下落,不二法门追查数年未有结果,也只好不了了知,但谁知道二十年后不仅勾祸再现,便连其四大尊者之一也出现在无妄谷中,且九极教不可一世的尊者竟然成了战传说身边的一名随从,实在让人意外。
凶神虽是凶残狠辣的人,但比起昔日九极教的凶名,却是小巫见大巫了。当他确认这人竟是九极教的赤影尊者,他便知道即使是倾无妄谷所有的力量,也不可能有机会诛杀这三人。而他更对战传说的身份有高深莫测之感,若是眼前这年轻人与九极教有莫大的关系,此刻即使是诛杀了战传说,那他也将遭到九极教余孽的无情报复,这是他深为忌讳的。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尊者大人光临,刚才有失礼之处还望不责。”凶神倒也是一个变脸极快的人,一见形势不对立刻转成笑脸。向边上的人喝道:“还不快看座备茶!”
“你不必和我客气,今日本尊者来此一切都听战公子的吩咐。有什么话就和我们战公子说!”赤影尊者冷冷哼了声,并不领情。
赤影尊者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凶神心中微有不悦,却也无可奈何。他出道之时赤影尊者早已名动天下,据传赤影尊者身法之快世所罕见,当年不二法门的四大使者一起出手也都不曾将他留住。
“谷主从不动方圆两百里内的一草一木,可见谷主也是好恶分明的性情中人。因此,我这才亲自来见谷主!”战传说道。
凶神没想到战传说会这么说,倒是让他微有些好感,神色顿时和缓不少。
“早闻谷主并不是甘于平庸之人,其志自不会止于无妄谷,若是谷主想摆脱草寇山贼之名,并建封王拜相之功业,今日,我便给了谷主一个绝好的机会。”战传说的语气很诚恳。
“战公子所说虽极诱人,可是我的弟兄真能有这样的机会吗?”凶神仍有些疑惑。
“谷主不必谦虚。在我进入无妄谷之时,已经看过营寨的布置与防备,自其布局来看,能布下此格局之人定是深懂兵法之人,可见谷中确实是卧虎藏龙。”战传说道。
“既然战公子如此说,凶神便不再故作矫情,从此便听战公子的吩咐!”凶神说着把目光投向赤影尊者,他确实不知道战传说与九极教的关系,居然连九极教的四大尊者也能收服,对于九极教。
战传说微微一笑。
“战大哥准备如何安置近日收服的人?难道你真的全部编入剑帛人的队伍里?”爻意有些惑然地望着沉思的战传说问道。
战传说望着爻意,有些怜惜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为了整军之事,你都几日未能好好休息了。”
“战大哥何用与我说这样的话。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爻意情深款款地道。爻意对他的好是无怨无悔,更认定了他是木帝重生前世的夫君。
战传说欣然一笑,对爻意他内心深处只有怜惜和疼爱。
“我需要一支属于自己的而不是剑帛人的军队!”战传说肯定地回答爻意。
“战大哥是准备将他们重新编制新军?”爻意问。
“不错,剑帛人现在需要我们,所以我可以指挥大军,但这却是一支随时因为利益而被剑帛人要回的军队,我不想有受制于人的一天,所以,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军队,这新军正是我所要选择的最佳对象!”
“战大哥是说姒伊公主……”
“或许我的担心只是多余的,但剑帛人新兴,所以无论在公在私,我必须要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我准备让九极教的高手来特训他们,两个月之内要让他们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战传说道。
“城主,剑帛人欲借道去九歌城,我们是否放他们过去?”伯贡子望着贝勒的脸,有些担心地问道。
“九歌城若被破,坐忘城便失去了北方的屏障,更有可能使我们联军背腹受敌,若真成这种局势,则对我们非常不利,所以此次剑帛人要越过我城,我们只能借道于他。”贝勒深吸口气道。
“可是若剑帛人很有野心,给他们借道,会不会引来祸端?”青影担心道。
贝勒望了青影一眼,这位管家为他成功坐上城主之位着实出力不少,也算得上是个足智之人,所以在青影说出此话之时他也微愣,旋又笑道:“剑帛人新立之军,训练不足,人数并不多,如此新军想攻我坐忘城不过是痴人说梦。”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青影之话倒是提醒了我,此刻剑帛军队调离江南,江南定已空虚,若我们放过剑帛军队再突袭江南,当有奇效。而剑帛军队有我坐忘城相隔,音讯必难传达,我们便可安心整治江南,同时也是为我坐忘城留下一条后路。”
伯贡子眼睛一亮,立即附和:“城主高见!”
青影虽有顾虑,但贝勒所说的前景确实很诱人,可是他犹豫了一下,道:“江南久乱,若想控制江南,只怕我们的兵力不够,前方战事吃紧,眼下的兵力仅够防守坐忘城,多面出战我军也负担不起。”
贝勒也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青影所说的是实话,但江南的诱惑确实太大,如果与冥皇的交手失败,若是可以退避江南,隔江对峙,尚有一战之力,若是无法拿下江南,则会陷入苦战之局,这倒让他有些难以取舍。
“我要扩军,青影听令,自府库调拨纹银八十万两征收各地难民入伍,我要在短期内组成一支能征战的军队!”贝勒突然道。
青影与伯贡子不由得都愣住了,他们也没有料到贝勒会有这样一个决定。
“另外,自明日起,向城中富户征集金银,必定要在一个月中筹足两百万两银子,相信有这些资金,足够短期中征集到一支破江南的军队!”贝勒想了想道。
伯贡子和青影不由得愣了,青影不由得试探问道:“城主要不要经过朝议?此事事关城中安定,还望城主三思而行!”
“此事关系我坐忘城的未来命运,这本是为他们着想,有什么好商量的?”贝勒微恼。
伯贡子心头一动,突然道:“城主,江南地广人稀,我们就算征集到一支军队,也很难控制,如果我们也让卜城出兵,说不定我们还能坐收渔人之利呢!”
“左知己一心想主导战争,巴不得能得到控制权,此事怎么能让他先下手?”贝勒不悦。
“城主何用在意这些,战争乃是靠实力说话,属下觉得伯二公子所说甚是,我们让左知己为江南大耗人力物力,而我们根本不必损失什么。若卜城人力财力无法与我们抗衡,他们又凭什么主导战争?”青影附和道。
贝勒眉头大缓,长身而起欣然道:“此计妙,好,这件事便交给贡子去办了!”
“定不辱命!”伯贡子大喜。
“坐忘城同意我们自其界地穿过,那么我们决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战传说指点着羊皮图道。
“坐忘城历经数百年之久,其城之坚又岂是我们这点兵力所能破的?战司危大人此举岂不是直接把我们推向绝路吗?”身为剑帛军中第二号人物的姒猛立身而起大声道。
战传说脸色微变,冷冷地道:“此战并不用猛将军出手,你的任务只是救援九歌城。”
“但我决不会看着我剑帛儿郎就这样去送死!”姒猛也冷冷地回应道。
战传说知道姒猛的心事,事实上一开始姒猛便并不欢迎战传说,战传说作为一个外来人,但却成了剑帛人的统帅,而他作为剑帛皇族之后,却屈居人下,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
“那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做?”战传说冷冷地反问。
姒猛凛然道:“眼下我们剑帛人初起,江南历百年人祸,当修养生息。让冥皇老儿与大劫域和千岛盟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我们岂不是更可捡得渔人之利?这个时候出兵本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们剑帛人岂能因为个人的野心而走向战乱的火坑?”
“猛将军此话太过了吧。战公子来我江南,其作为是有目共睹的,他倾心为剑帛人,谁人不知,何况出兵之事本是经由公主与众人商议之后的决定……”
“物先生让他继续说!”战传说打断物行的话。
姒猛道:“我不过只是为我江南百姓着想,他们受欺凌近百年,难得我们剑帛复国,却又要将他们引向战争,我们又于心何忍?我们身为剑帛子民,就是想让我们的子民过上好日子,可是如果战争一起,何时能平静?”
“我一向敬猛将军是一条血性汉子,我剑帛人何时怕过苦累?我剑帛人何曾受过百年来这般奇耻大辱?我们苦忍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一雪前耻,恢复我剑帛人百年前的辉煌吗?我们苟安于江南,难道等待他们相互吞并之后成了不可攻破的整体再来宰割我们吗?我支持出兵,我本热血儿郎,敢把头颅抛异乡!相信我万口山八寨的兄弟也决不是畏缩之人!”
战传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然之色,因为立起身的正是他招降的万口山首领何万里。他当日之所以招降各寨,也是想为自己陪养出一支不属于剑帛人的兵力,他决不想让剑帛人牵制自己的权力,当然他并不是准备对付剑帛人,而是他深明若军中无一支让自己指挥顺当的队伍,那将会是一件极为危险之事,而何万里刚才那一席话更让他明白这几个月的工夫并没有白费,当然,他对何万里的这一席激昂的话也是大为感动。
“好一个我本热血儿郎敢把头颅抛异乡!我军中有这样的热血兄弟,又有何敌人是不能战胜的?”战传说赞道。
帐中的一干将领也都听得热血上涌,唯有姒猛一个人的脸红得像猪肝一样。狠狠地瞪了何万里一眼,但却并不敢发飙。毕竟何万里所说的话深得人心。
“既然姒将军不愿意出兵,那么就让你留守江南,不过你的部属将随军出征!”战传说又道。
“司危大人此话什么意思?”姒猛神色一变。
“很简单,来人,将姒猛拖出去斩了!”
“你敢!我是皇亲,我没犯错误凭什么斩我?”姒猛顿时暴怒。
“三个月前,姒伊公主就已拜我为剑帛国司危。临阵祸乱军心,污蔑本司危,就凭这两条罪状,我便足以杀你以定军心!”战传说沉声道。
姒猛这才猛然意识到战传说杀他之心已决,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当下突然掠起,向帐外射去。
他明白在帐中全是战传说的人,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活命,唯有先逃出大帐才可能有机会。
但是他却忘记了自己的速度是不是能够快过赤影。
在姒猛身子刚动之时,赤影已经撞在了他的身上。姒猛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身子踉跄跌出,营中冲入的侍卫刀剑齐出以极其利落的速度架在姒猛的脖子之上。
赤影一出手便又重回到自己的位置,事实若不是姒猛一心想逃,赤影也决不可能这么容易得手。论武功或许赤影尊者比姒猛要强上一些,但要胜姒猛却也在百招之上,但一个一心想逃一个突然出手,自然使姒猛中招。
“司危大人……”物行等人欲求情,但战传说却一摆手冷声道:“诸位若是要求情,那就请免了!”
说完竟甩手自后门行出帐外,一时间帐中剑帛众将皆为之愕然不知如何是好!
(据玄武历记载:玄武一千九百七十七年秋,木帝战传说为统一剑帛国的思想,巩固姒伊的地位,采取了极为强硬的手段,清理了剑帛守旧派在军中势力,使剑帛人凝聚力大增。这年秋,木帝兵分两路,一明一暗。明由大将物行统领直行坐忘城。自己暗中领其死亡军团偷袭坐忘城。坐忘城从没想到战传说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策略是针对坐忘城,而木帝死亡军团更是由流寇草莽组成,战力之强,仅在坐忘城一战便名扬天下。而更出贝勒意外的却是城中小夭组织昔日父亲旧部城中响应战传说,从而一举攻下坐忘城。从此,木帝真正开始了征战天下之旅。也积累了征战天下的资本,更改变了天下战争的局面……)
小野西楼近日心神极难平静,总隐隐觉得在其背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使她如负荆芒。
她不相信大司盟会发现她与战传说及勾祸的秘密,但是她却无法找到那双眼睛的所在。这使她根本不敢出去与战传说接触。
尤其是大司盟今天的行为,更让她不解,一向残暴的大司盟竟出手处死一名奸污大冥妇女的爱将,这根本不是大司盟的作风。她更想知道是什么让大司盟有这样的改变。
大司盟的大帐之中灯火通明,但却安静得让人发憷。
小野西楼如幽灵般贴近大司盟的大帐,但却意外地发现帐外的护将都在离帐十丈之外的地方设防,而大帐十丈之内的地方竟无一兵一卒……使她极方便地潜到帐外。
塞北的秋风极凉。
她的直觉告诉她帐中存在着一个人。那种若有若无的气机仿佛是这秋风,这凉凉的秋意,不可捉摸却又无处不在。
这绝非大司盟。
在大司盟的帐中竟还有这样一个可怕的高手存在,她不由得心头凛然。她根本没有把握能胜过帐中那隐形的神秘人,但她却必须知道这个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大司的帐中,会否与大司盟的改变存在着某种联系?
她甚至连一口粗气都不敢喘,因为她深深地感觉到来自帐中那隐形之人的压力,一种生自心底无可匹敌的压力。
她极小心地掀开大帐的一角,印入眼里的景象几乎让她魂飞魄散。
小野西楼看到了一双眼睛,冷而犀利,无可抗拒,尤如两道闪电一下子射入其内心,顿使心头一片空白。而那双眼睛更变得深邃无边,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将其灵魂与意识不断地撕裂吸纳……
一点一点,小野西楼的神志趋于一片空白之时便悠悠地听到一阵轻微的呼唤:“过来吧孩子……过来吧孩子……我是你一生中最疼你的主人……过来吧孩子……”
小野西楼呆板地掀开营帐,木偶般行入帐中,便在她神志完全空白的那一刹那,一声龙吟般的轻啸陡然升起。天照刀的光芒四射,刀身狂颤,森冷的寒意一瞬间渗入了小野西楼的每一寸肌肤。她陡地醒来。
那深不可测的目光也在一刹那间消失。
小野西楼失声叫了出来:“晏聪!”
那人也陡地一震——他正是晏聪。
当日晏聪被尊嚣打入冰河,却并没有死去,却被千岛盟的海盗所救。他的三劫战体再一次使他从死亡边缘走回来。这次重伤醒来,反而使他的三劫战体几乎已到了完美之境,加上与尊嚣一战之后,他对精神力的领悟更是突破了远超他想象的地步,精神修为也到了一个更深的层次,他利用自灵使那儿学来的摄魂之术,轻易地收服了一些海盗。
当大司盟征集海盗入侵大冥时,他乘机加入了这个组织,他以过人的能力很快接近大司盟,但谁也没料到他竟以超人的精神力慢慢地控制了大司盟的思想,使其成为自己的奴隶。从而间接地控制了整个千岛盟的大军。而在千岛盟大军中唯一让他担心的人就是小野西楼,曾多次想对小野西楼下手,但是小野西楼十分警觉,使他根本没有机会。
这次,他设伏引来小野西楼,却没想到在就快成功的时候竟被天照刀所破坏,天照刀护主的特异能力惊醒了小野西楼,这使他极为恼怒。
小野西楼叫出他的名字时,他更为吃惊。
“铿……”天照刀自动出鞘,小野西楼飞身掠起,向晏聪斜扑而下。
“难道你不想坐下来谈谈吗?”晏聪却并不为所动,甚至连手指也没动一下,悠然笑了笑道。
晏聪的笑让小野西楼心神一松,不过晏聪并没乘机出手,依然神情悠闲。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小野西楼横刀而立,以她的精神修为竟会迷失自己,晏聪确实深不可测。
她多少有点明白为何大司盟的举措那么一反常态了。
对着这个深不可测的对手,她心中也没有把握。大冥乐土流传着最近崛起的两个年轻一辈绝世高手,一个是战传说,另一个就是晏聪。而今天小野西楼真实地感受到,晏聪的可怕只怕比战传说更甚。
“你想杀我。呵,其实你根本杀不了,以你的武功还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不过如果这事传扬开去对你和我都不利,我们何不坐下来好好谈谈?”晏聪又笑了,说着转头向一边呆如木偶的大司盟道:“去为我们倒两杯茶来!”
“是,主人!”大司盟真的顺从地去倒茶了。
小野西楼眼里闪过一丝骇然之色。若不是亲见,她实在难以相信曾经权倾朝野、叱咤风云的大司盟,会对晏聪言听计从!
“就像你对千岛盟的仇恨一样,许多事情都是出人意料的。幸好我们都有共同的对手,那就是千岛盟。我是为了我大冥乐土的百姓,你是为了家仇……我们完全可以携手合作。”晏聪郑重地道。
“你好像了解的事情不少。”小野西楼渐渐恢复了冷静。
晏聪道:“知道一些。事实上,我知道的千岛盟最核心的秘密,甚至可能比你还多,包括你的身世和家仇,这也是我愿意与你联手的原因。我不会伤害战传说的朋友,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
小野西楼并不意外,大冥乐土的传说中,晏聪、战传说、花犯一直都是共同出生入死,尤其是战传说与晏聪……
“我宁愿多一份危险也不让战传说难过。”晏聪继续道。
小野西楼良久不语。自从知道自己家族覆亡的真相后,她在千岛盟内是处处小心,本就孤傲的她,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不可能再轻易地相信一个人。同时,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与他人太接近,很可能在不经意间暴露自己真实的想法。
当然,晏聪来自乐土,又是战传说的朋友,自是和一般的千岛盟人不同。
半晌,她终于道:“你要如何合作?”
“天下纷争四起,战兄已经拥有坐忘城和江南之地,而我也并不想让大冥乐土的祸乱长久下去。因此,我要与他合作一统大冥乐土。”晏聪豪情满怀地道。
“你要与他均分天下?”小野西楼讶问?
“不,天下无均分之说,唯有一人之天下才有可能得以永享太平。至于将来天下是战传说的,还是我的,或者是我与他之外的第三人,就看天意了。我要你做的事就是,你让战兄放弃九歌城,转攻卜城,得卜城之兵而后赴禅城,届时我必已得九歌城之兵西扑禅城,战兄弟自可借勤王之命进入禅城,那时便是冥皇败亡之时。”
小野西楼不解地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去与他说?”
“因为我不能离开军营,如果哪天不需要借助千岛盟的大司盟,我才有可能会自由!”晏聪洒然一笑。
小野西楼顿时明白晏聪的意思。如果晏聪一走那么大司盟的行为便无人控制,必会引人起疑。
她沉声道:“我可以答应你,但天下归于谁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何时报仇雪狠!”
“大冥乐土初定之后,我会帮你报仇。那时,千岛盟定早已臣服于我的脚下!”晏聪自信地道。
小野西楼目光一眺。终于,她缓缓点头,道:“无论如何,我的仇人必须由我手刃!”
(玄武历记载:玄武一千九百七十七年冬,木帝战传说与圣帝晏聪暗中结盟,并议订双帝之约,从此二人兵分两路共进禅城。并于次年盛夏,木帝破卜城之兵,拥江南、坐忘城、卜城之兵约四十万之众。而圣帝则携千岛盟之兵,联合大劫域大破九歌城,萧九歌投降,其一路整各路流寇草莽。之后,千岛盟则更遣大军相援,号称五十万大军,直逼禅城。须弥城因地处极西无法赴援。冥皇只好发出金令向木帝求援,于是木帝帅亲帅三十万大军勤王,奔赴禅城。
玄武一千九百七十八年深秋,木帝在禅城外大战千岛盟之军,以车马之阵大破之,史称“车马之役”。斩杀千岛盟大军五万人,破敌十万,从此千岛盟在圣帝军队中的分量大减,沦为配角)
(另野史有记,车马之役:有东羸异族十万余,而木帝帅先锋三万与之对攻,引其至禅山北,时江湖异士近万之众突然杀出,其中高手百千之数,驱野马战车冲异族之阵,若虎入羊群,任意食之。江南死士无不凶猛如虎,以一敌十,直杀得尘烟避日,数日不落,大杀一日,东赢异族大败而逃,斩敌道五万之数,虏敌万余,伤者无数。此役使木帝名动天下,更得天下武人景仰。此役之后,冥皇亲自出城迎接木帝,许其护国大将军,封其江南诸地。)
(车马之役后,木帝突成号令武林之人,更是大冥英雄,因其大破千岛盟而为世人所敬,其地位之高甚至超越不二法门的元尊。加之不二法门近两年行为极为收敛,根本无法与木帝争锋,甚至有不二法门弟子甘愿追随木帝。此役已将木帝战传说推上了武林的峰端。直到圣帝晏聪十年后以真身统治千岛盟后才微掩木帝之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