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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4 -- 第十六章帝刀复苏

类别:东方玄幻 作者:龙人 书名:玄武天下 更新时间:2014-03-19 06:04:03 本章字数:22239

第十六章帝刀复苏

晏聪的刀划过长空的轨迹犹如黑色的闪电,一往无回。就在他再次握紧狂澜之时,仿佛有一股超强的力量自刀身涌入他的体内。

那是一种莫名的战意,一种超越生死,超越成败的战意。

狂澜刀乃是帝刀虚祖昔日统率三军的战刀,曾饮千万千岛盟敌人的鲜血,那凝于刀身之中的杀气已经沉睡了两百年,但这一刻却被晏聪那疯狂的战意激活。

“狂澜复生!”尊嚣低叫了声,眼里闪过一丝难察的神采。同时他也不能不出手,狂澜那沉睡了两百年的战意陡然惊醒,那霸烈刚猛的杀气如风暴一般席卷而至,黑色的刀芒拖起丈余长的锋尾,几乎是无坚不摧。

尊嚣一动,晏聪只觉眼前尽是虚影,尊嚣的速度快得让人难以相信,便像是融入虚空中的空气一般无可捉摸。

尊嚣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的笑意,但在他还未曾让笑容泛开之时,却又变了脸色,因为晏聪竟在此时闭上眼睛。

在这生死关头晏聪竟闭上他的双眼,周围的一切仿佛与他无关,但却又一丝不漏地印入心底,包括尊嚣的攻击……他终于找到唯一可以不受尊嚣所制造的幻象所影响的方式,狂澜刀再也不遗余力。

“叮……”一声若凤鸣龙吟的金铁之声传入虚空。声振九宵,经久不绝。尊嚣终于露出了他的兵忍,却是一根黑色的铁载体杵,龙形杵头有一个极尖的小嘴,闪着幽暗的光泽。在与狂澜刀相击的那一刻,暴出一道如电芒一样的光弧……

尊嚣与晏聪同时飞跌而出,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冲击之下,卷起一道巨大的风暴,二人周围的冰雪在顷刻之间化成水汽。不远处的普罗西河上的冰似乎也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冲击,竟纷纷崩裂,化为碎片。

晏聪以刀拄地,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口中涌出,他努力地吞咽却依然无法改变状况。尊嚣却在这时候再次站了起来,尽管他的嘴角也挂了血丝,但晏聪的攻击并未能让其受更重的伤害。

“去死吧!”出手的人却是幽战,对于一个杀大劫主的凶手,幽战心里怀着无限的恨意,他知道,此时的晏聪几乎等于一个废人,所以他决不会错过机会。

晏聪的眼里闪过一丝惨淡的苦涩,他知道今天可能真的会死于此地,可是他连对手究竟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这确实是一种悲哀……

“何劳幽将军动手!”尊嚣说着手中的怪杵一振,直击向晏聪。

晏聪摇晃着提刀再次出击,但他却发现自己有着前所未有的虚弱,整个人像是完全掏空了一般。但他还是击出了一刀。

死,也不能坐以待毙,因为他是狂澜刀的主,今帝刀的主人……

幽战的剑在晏聪的眼前不断地扩大,然后整个天地都只有幽战的剑,他像是被完全吞噬了,在一个无法转动的空间里,死亡竟是那般贴近,他的心境也一下子变得无比平静,而这前所未有的平静让他捕捉到一丝吃惊也意外的变故。

他感觉到了尊嚣的杵,这本是击向他的一杵竟换成了一掌,只是这一掌竟是击在幽战的身上……

尊嚣的掌击在幽战的身上,幽战那本来必杀的一剑霎时溃散,那硕壮的身体如一颗炮弹一般撞向晏聪的刀!

“呀……”幽战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号,晏聪的刀竟一下子穿透了他的身体。

晏聪也呆住了,他这一刀根本就没有力度,倒像是幽战自己狂扑向自己的刀锋……但在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尊嚣的掌力已借幽战撞向他的身体。在无可抗拒的情况下,他带着幽战那沉重的躯体同时飞向那破碎的冰河……

尊嚣身形立稳,一声长啸,向正在杀敌的劫域战士高呼:“幽战统领已与晏聪同归于尽,我们必须为幽战雪仇!将这些人全给我杀了……”

晏聪的前锋军以惨败而告终,这确实是出乎天司危的意料之外,虽然他在失去与晏聪联系的时候估计到可能会出现的一些问题,但哪想到两万大军居然会败得如此之快,更让人无法理解的却是对方仅只有两千兵力,如此悬殊之下,两万乐土前锋军仅只剩数千残兵返回本部……而晏聪却败于一个不知名的高手后,踪影全无。

没有人知道晏聪的生死下落,仅只知道其被击落冰河之后便没再上来!劫域冰河酷寒,想必晏聪难以幸免了。

天司危自忖不能击败晏聪,他实在想不出在劫域里还有谁有这样可怕的力量。如果说四大劫将之首的幽将武功通神,但其武功也仅与天司危综伯之间,或者能胜天司危一些,但仍不见得能够胜过晏聪。

天司危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心神大震,失声道:“难道大劫主仍没有死!”

普罗西河之战完全打乱了天司危的计划,也使他对劫域之战必胜的信心有所动摇,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之下,他很难预知敌人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而劫域那神秘的高手又会是谁?难道真是大劫主?!

尊嚣大胜而归,给劫域人带来了强烈的希望,仅凭两千人马居然让晏聪的两万前锋大败,更让劫域人心中欢喜的却是,尊嚣击杀了杀害劫主的主凶晏聪……尽管此战大劫域死伤了千余名战士,可带回来的几千敌人头颅足以使劫域人对尊嚣另眼相看。

唯一对尊嚣充满恨意的人那便是幽将!因为他唯一的弟弟幽战并没能随尊嚣回来……

尊嚣成了大劫域的英雄,似乎很少有人再考虑这个人曾是劫域的阶下囚。当尊嚣回城的时候,城中百姓迎出十里,这让幽将心中更为怨恨,这也使得幽将欲对付尊嚣的计划不得不改变。因为尊嚣给劫域保卫战带来了胜利的希望,也给劫域子民精神上的支持,如果此时对付尊嚣那只会伤了劫域子民的心,更使子民再一次失去对付乐土进攻的信心,如此一来,此战有败无胜,极有可能会导致劫域从此消亡,这是幽将决不想看到的结果。所以幽将只好违心地出城相接。

尊嚣似乎并不想太过高调,仅只是在入城之时与百姓打了个照面,便立刻回到他自己的质子府。毕竟他仍然是人质的身份,一个阶下之囚,尽管可能成为劫域百姓的希望,但在没有得到劫域主要人物的认可之前他并不想真的做出太过激烈的行动,但他却知道劫域人一定会来求他!那时候才是他真正出头的时候……

大冥乐土,风火初起之时,便显得动荡不安。其中又以坐忘城和卜城最为明显。坐忘城最受百姓爱戴的城主殒惊天不明不白地死于禅城之中,虽然非冥帝所杀,但两名皇影武士在城内所造成的影响足以让坐忘城中的百姓对冥帝表示怀疑……

卜城之主也暴死,左知己接位本是顺理成章之事,但近日却突然传出,前城主乃是左知己谋杀致死……谣言会比事实传得更快,一时之间城中谣言纷飞,昔日极为忠心于前城主落木四的部将本就对城主之死有所怀疑,再加上这谣传言之凿凿,竟也都联合起来要追查前城主的死因,甚至有人上书禅都,要求派人彻查,不过却得不到禅城的回复,

卜城风雨欲来。

左知己对这一切极为恼怒,甚至以强硬的手段欲镇压对手,但这更激怒了落木四昔日的亲信,甚至有人悄悄离城,向领兵在外最忠于落木四的单问送去密信,请求单问回城主持大局……

九歌城的局面同样充满变数。九歌城是此次出征大劫域的后防粮仓,前线的一切补给都是由九歌城出入,在出兵之初一切还算稳定平静,但是在近日来,似乎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城外不断地出现未知身份的敌人,甚至几次送出去的粮草补给也被敌人劫去……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这使萧九歌也大为震怒,他几次领兵出击,却又根本找不到对方的所在,只好无功而返,但这并不表示敌人已经不存在了,而是显示出敌人比他们想象的更狡猾。

只有须弥城和无妄城,看起来依然风平浪静。

北方的天气让爻意很不适应,尽管战传说所处之地是皇影武士的营地,有着比别处军营更舒适的环境,但寒冷依然难以抗拒。

战传说因此向巢由公子辞行了。

战传说要离开这让巢由公子很是意外,也让很多人不解,只有花犯很平静地对待战传说所作出的一切决定。

战传说要走,没人能拦得了,巢由公子不愿意却也没办法,战传说本就只是一个客人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必要为大冥乐土的事卷入与劫域人的战争之中。

花犯并未与战传说同行,但却送战传说出营。爻意那美好得无可挑剔的身体紧裹在厚厚的貂皮大衣里,花犯只与战传说并骑而行,良久未语。

“花兄请回吧!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我们相见时机仍多,有缘自能再相见……”战传说看着花犯那略有古怪的表情终于还是先开口道。

“战兄,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花犯沉吟了一下道。

“花兄有何话直说,此地仅只我们……”战传说心头一动。

“剑帛人的消息可能不会有错,但剑帛人的用心却不能不防。如果花犯此话有得罪战兄的朋友还请担待!”花犯淡淡地道。

战传说打量了花犯一眼,讶问:“原来花兄早知道剑帛人来找过我!”

“近日,我总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势力隐隐跟在我们的身后,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这股力量应该与在后方劫我们粮草的人有关,我担心这些人也会来对我们大营不利,所以都很晚才休息,也就让我遇上了。不过我相信他们的话是真的,但其用意却难说!”

“花兄请放心,我会小心行事,不过坐忘城的事我却不能不出手,殒城主之死本是因我而起,何况现在小夭还在坐忘城中,我必须得回坐忘城一趟!”战传说肯定地道。

“小夭毕竟是殒城主的女儿,我想他在坐忘城之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你这般贸然前去坐忘城,很可能会有人以小夭胁迫你,因为谁都知道你重视她……”花犯提醒道。

“殒城主的死因至今迷雾重重,冥皇无论如何都难脱干系,如今不过只是道听途说坐忘城要反乱就要对其秘密用兵,这岂能不叫人心寒!我也决不会坐视不理。”战传说愤然道。

花犯无语,殒惊天入禅城他也与战传说一起护送过!但后来竟死于狱中,他也为之心寒,如今他不能肯定剑帛人的消息是不是真实的,但若真如剑帛人所说的,那冥帝些举确太过伤人心了。

“战兄认为坐忘城真会起兵?”花犯问道。

“贝总管此人行事稳重,深谋远虑极识大体,依我看,他做城主起事的可能不大!”战传说道。

“那战兄认为是冥帝要寻机对付坐忘城?些时适逢劫域之战,他应该会有顾虑才对……”

“我相信冥帝不会大动刀戈,但这不代表坐忘城没有危险!”战传说着吸了口气。

“既然战兄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多作挽留,只愿战兄此去能平息干戈,当日殒城主身入虎穴一往无回,便是希望不会殃及坐忘城数十万百姓!战兄定也能保这数十万百姓的安宁和幸福!”花犯郑重道。

战传说点头道:“我一定谨慎行事。”

晏聪战败,所有人都以为天司危会整军待雪停再做打算,但让人意外的却是天司危却严令全军加速前进,在雪停之前必须赶到普罗城外五十里处。战传说的离去天司危并不在意,这个人本就不是他的部下,没有理由强留他。此刻他觉得最重要的是如何攻下普罗城,如何将劫域纳入乐土版图……这是一场经不起长久消耗的战争。

但巢由公子却不能不在意战传说的离去。

虽然他与战传说相交并不长,但他似乎对战传说很了解,所以他找到了天司危,这也是天司危为何要到普罗城外的原因。巢由并没说太多的理由,他只是告诉天司危:“乐土可能会有变,劫域这边,必须速战速决。”

天司危相信了。在禅城之中,对巢由公子的推测表示怀疑的人不会很多,便是双相八司也不例外。

初春的大雪确实意外的猛烈,也是大军前进最好的掩护。五万大军在这茫茫雪原之上犹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劫域人的骚扰小股骑兵也难有作为,甚至在一夜之间就找不到大军踪迹所在。铺天盖地的大雪可以将一切的痕迹悄无声息地抹去。

天司危依例巡视军营,隐匿于风雪谷中的大军确实是需要休息。冒风雪行军几有半数之人吃不消,但如果赢得胜利,付出这点代价自然值得……但,这一场战争能够胜利吗?

天司危向来自信,但今日他却有着极怪的感觉,像是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也许,这一切都源于晏聪之败。那个击败晏聪究竟是何方神圣呢……这像一个谜!只有在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对劫域的了解远远不够。

天司危意外地发现在营地的内侧仍有微弱的灯光,他不由得笑了。

天司危的进入,帐中之人颇有些意外。

“司危大人!”巢由公子立身而起!他身边的皇影武士也皆俯首行礼。

“免礼,公子为何这么晚不曾休息?”天司危淡淡地问道。

“巢由这几日一直在想,晏统领如此惨败,虽与其冒进有关,但却不能不看出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对劫域所知太少,到现在我们仍无法得知击败晏统领的人究竟是何人。幽将将普罗城封锁得滴水不漏,行脚商根本无法进出,我在想,我们必须要有人入城将城中的一切探明,否则此战我们损失可能会比较大!”巢由淡淡地道。

天司危缓缓点头,深深地望了巢由分子一眼,问道:“你可有良策?”

“我准备自皇影武士中选出一批精英,让其混入城中,再伺机将城中消息送出,若是我们在攻城之时能有人里应外合,那我们便更能省下许多力气,皇影武士都是一流高手,若是有一队人在城中,到时候奇兵突出,定能够起意想不到的妙处。”巢由公子望了一眼帐中的皇影武士一眼,道。

天司危沉吟良久,慢慢起身,踱了几步,站定后,一字一字地道:“此事由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样的人选尽管挑选!”

巢由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肃然道:“巢由一定全力以赴。”

“你是说去找寻劫主遗体的兄弟带回了劫主的灵棺?”幽将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那里。

“是的!只有九位兄弟回来了,他们在路上遇到神秘人的狙杀,若非影子战士是劫主亲自训练出来的,只怕会全军覆没!”幽将身前的那老者神情悲愤地道。

“木老先不要把消息传出去!立刻下令所有知情者三日内不得闲谈劫主归灵之事!影子现在在哪里?”幽将深吸了口气眉头拧得极紧!

被称为木老的老者见到幽将如此表情,也心中一微怔,似乎意识到什么,马上回应道:“他们在密室!”

“很好!我现在就要见他们!”幽将向窗外那白皑皑的雪野望去,眼神里有一丝难察的欣然。

影子宫殿坐落在普罗城西的莫野山上!这是一座对劫域人来说充满了神秘感的荒山,因为他是禁区,有时候比劫主的宫殿更为禁忌。

幽将缓步行入影子宫殿,所有人都显出一种对强者的敬意。影子宫殿里只以强者为尊,幽将无凝是除劫主之外劫域的最强者,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子的!如今劫主不在了!幽将便是劫域的最强者。

幽将没作停留,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向秘室里行去!

秘室影子宫殿中最隐秘的地方,只有少数影子战士才有进入的殊荣。影子便是其中之一!

影子是影子战士的头领,几可以说是劫主亲传弟子,他能够被劫主赐予此宫殿同名,只是因为他在千余名影子战士中脱颖而出,立下了让幽将也不能不赞叹的功劳。

影子回来了!带回了劫主的遗体,在秘室之中等待幽将的到来。当幽将看到影子的时候,他只剩下一只手,但那冰冷的脸庞依然坚定如铁,只是冰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暖意。

“你的手!”幽将第一眼就看到影子那空荡荡的衣袖。

“我拿去换了五条命!”影子的话很淡定。有种说不出的骄傲。一切在他的眼里仿佛都是那般自然。

幽将心里一阵酸,影子用的是剑,失去的是他握剑的手,这对于一个武人来说,比失去生命更痛苦,但影子却表现得如此淡定。他的目光不由得在其他的几名影子战士身上扫过,那八名战士身上也伤痕累累,显然他们入城是秘密进行,并没能在影子宫殿里得到休息和换洗。毕竟大劫主的死亡消息得到确认对劫域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在这非常时期,若是闹得举城皆惊,保会让乐土军趁虚而入。不过幽将现在所考虑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考虑那个正在闭关所谓的大劫主又是谁?

“劫主的灵棺在何处?”幽将强自镇定了情绪。

影子神色一暗,向身后的影子战士一挥手,那几人立刻将身后一道沙帘拉开,一个檀木棺赫然出现在幽将的眼前。

幽将望着那似被火烧过的棺木,心里涌上了丝伤感,他可以想象得到为保护这灵棺回到城中,影子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影子缓缓地移开棺木。

棺木中赫然便是大劫主。

幽将一眼便认出了。那一刹那,他心头震撼莫名!

尽管时间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但尸体却是一点也没有变化。一个死后数月依然能保持容颜不改的人天下之间仅有几人,而大劫主便是其中之一,这是因为其魔功早已把躯体练至永不腐朽之境。

幽将知道自己不会看错。影子也决不会认错大劫主的遗体,否则,他就不是影子,不槐是大劫主最信任的人。也正因为影子对大劫主无限忠诚,才被派出寻找大劫主的遗体。

那么那活着回来的大劫主又是谁?

……他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寒意。

为何那人并不露面,却要处于秘室……

想到秘室,幽将心中一震,神色大变!

龙灵?!

对,一定是龙灵!

幽将立即飞速冲出秘室,同时向那身后惊愕的影子武士喝道一声:“立刻包围圣殿地宫!”

坐忘城城门紧闭,卜城之变使坐忘城也变得极其紧张。

谁也没有料到左知己竟以冥皇不仁,派人暗杀了前城主落木四为名,起兵为落木四报仇,而坐忘城主贝总管竟也在此时宣战起兵为殒惊天报仇。

坐忘城中百姓无不感殒惊天之恩,心中也对冥皇隐有愤恨,坐忘城中几乎每个人都对冥皇不满。左知己突然起兵,虽然在他们意料之外,却是很快与其遥相呼应。

不过,贝总管首先所要做的却是清理城中冥皇留存的势力。

贝总管的手段绝对是雷霆万钧,以坐忘城的精锐一举端掉可能来自禅者的几股力量,从而得以整军。坐忘城与卜城遥相呼应,二城本就相隔不远,两城相连,影响力波及了整个乐土东部。

乐土的大军并没有开过来,但是却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贝总管的决定在坐忘城中的反对的人不多,但左知己在卜城之中所遇到的压力却并不小,不过这并不影响其起事的决定,凡试图阻止的人皆被强压镇服,他的强硬手段让人有些意外,不过却能转移人们对他害死落木四的怀疑。仇恨更多地指向了冥皇。

是的,冥皇可以害死如此忠心的殒惊天,就同样可能残害落木四,何况落木四与殒惊天交情极深,至于冥皇为何要害死落木四的原因则是众说纷纭。

这时,左知己公开了一封冥皇的秘信,信中冥皇认定落木四勾结千岛盟,下令秘密处死落木四。这一封信解开了众人的心头疑问。卜城的数十万百姓谁会不知道落木四对大冥乐土的忠诚!他无数次击退了数次千岛盟的大举进攻,是卜城的英雄,也是千岛盟最恨的敌人。可是冥皇竟会怀疑他与千岛盟人勾结,这确实让卜城百姓心寒。

卜城与坐忘城两城占了大冥乐土的三分之一的兵力。而此时冥皇又对大劫域发动战争,如此一来国内兵力大减,确实是两城最好的机会。

两城出联兵四万,再自百姓中征调三万余新兵,合兵七万,声称十万大军直奔禅都。仅在数日之间便攻下数镇,声势大振!

近年来敢于挑战冥皇权威的人并不多,但隐于民间的反叛力量却不少,卜城以左知己为首,坐忘城以贝总管为首,但却由左知己统一指挥。左知己隐然成为双城军的首领,就因为这一点坐忘城的将领微有些不满,不过却没能改变贝总管的意思。坐忘城中的人尊重贝总管,就像尊重昔日的殒惊天一样。

坐忘城出兵后,城中守军仅留数千人。城中百姓依如往常一般生活,但自每人的脸上可以看出其内心并没有外在的那么安稳。谁都知道,乐土的平静日子就要过去了!战火迟早还是烧到了坐忘城。并没有太多人对双城联军对抗整个大冥乐土抱有多大的信心。只是战争总是一些决策者们的游戏,弱小的百姓总都会是受害者。

小夭连日来都未曾休息好,她知道眼前的一切决不是他父亲所希望看到的,他父亲之所以愿意亲历禅城,便是因为不希望坐忘城饱受战火之苦,可是结果仍将坐忘城推上了战争的前端。

贝总管并未出征,出征的却是昆吾,对殒惊天最为忠心的部将。

对于殒惊天,昆吾有一种父兄的敬意,没有殒惊天就不会有昆吾,但是他却亲自送殒惊天踏上死路!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感受,即使是小夭也无法体会……所以此次坐忘城起兵他第一个赞成,更请樱愿做先锋。

昆吾走了,小夭觉得城中没一个可以真正与自己说话的人。虽然城中都是他父亲的旧部,对她很尊重,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怀念与战传说一起闯出坐忘城的经历!也怀念那种感觉。

但战传说呢?他现在又在何方,过得如何?

小夭很后悔未能与战传说一起去征讨劫域,但庆幸的是他并未加入那军营之中,如果他在天司危的军中,此刻坐忘城起兵,她首当其冲地成了攻击的目标……

正想间,小夭突然觉得灯影闪了一下,微惊之余,抬头发现屋内竟多了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小夭一惊,眼前两个一身黑衣,脸面全蒙在黑水的面巾之中,仅只看到两双如狼般冷酷的眼神。

“请小姐随我们走一趟。”其中一名黑衣人缓上一步,顿生出无限压力,几让小夭无法喘过气来!

“你们是什么人!”小夭心知不妙,却很镇定。

两神秘人对望了一眼,突然同时出手。

小夭正准备呼叫,但那强猛的劲风使她不得不把呼出的声音压回去,唯有侧身踢出一脚,希望能借机呼喊,在坐忘城中到处都是她的人,她不相信这两人能有什么作为!

小夭脚才踢出,便知道自己错了,不是因为她高估了自己,而是低估了她的敌人。她的脚一踢出便落在对方的手中,倒像是自己把脚送上去给对方握住一样。也在那一刹那之间,一股诡异阴寒的力量自脚下涌入她的身体,使她浑身的劲道完全处于封锁状态,她心中大骇。这两人的武功全与乐土各派武功不同,邪异之极,小夭虽然没有达到顶尖高手之流,但其是坐忘城主之女,武功见闻之广也自不在话下,可是她今日根本无法分辨出对方的来路。

小夭身子斜倾,便在这刻悠然出剑。虽然此剑力道几乎仅有一成,但角度却极为刁钻,剑直取神秘人那握住他脚下的手,速度快绝。

神秘人微意外,他们似乎并未料到小夭的反应会如此之快,但等到剑至之时却不得不松开那握住纤足的手。

小夭一剑得成身形迅速后翻,在虚空之中却故意撞翻那悬于空中的吊顶。琉璃器“哗”然落下,在深夜里发出悠长的声音,极为刺耳。

神秘人大怒,小夭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狡猾,这打坏琉璃器的声音一定会惊动院里的守卫,如此一来,他们唯有速战速决,否则只会身陷重围,难以脱身。他们并不惧殒府的这些家将,但却决不可以暴露身份。

小夭身形未落,攻击便已到,神秘人并未出兵器,显然并不想伤害小夭,但那漫无边际的爪影几叫小夭眼花缭乱,她本就是强行挣脱,此刻后力未生,新力不继之时,想要脱开这爪影却也并不容易。

小夭落地,那琉璃的碎响已传了出去,但她的脉门却被对方紧扣。小夭知道她与对方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根本就没办法与对方抗衡,不过她却希望那琉璃的碎声能让家将们赶至。

“走!”神秘人一擒住小夭便不再作任何停留,极速飞出小屋。但当他一飞出小屋之时却骇然发现那窗子上全结满了藤条草叶。这些藤条草叶如活了一般,疯狂地生长,一层接一层……

“轰……”神秘人一掌震断那封住出路的藤条,但他刚落在窗外的草地之上,却发现地上的草木如蛇一般全攀缠而上,无数的草木枝叶在顷刻之间疯狂地生长,自四面向两个神秘人包裹过来。

小夭一见心中大喜,她立刻想到了“影”,异域废墟的影。也只有“影”才会有这种可怕得像是神迹一般的异术。当日战传说与“影”决战之时便在这草木皆兵之术下险些落败。他不知道为何“影”会突然出现,但却知道“影”决不会让她落在这群神秘人的手中!

神秘人心中的惊骇无以言喻,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世间会有如此奇术,还以为自己是闯入了殒府所设下奇阵之中,手中带着小夭左冲右突,但那些草木似科都是无穷尽之时,更恐怖的是这些草木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他们到哪儿,草木便会飞向哪儿,丝毫不放松。

花园如此大的动静,立刻引起殒府上下的注意。

那神秘似乎知道带着小夭根本不可能自这草木大阵的纠缠里脱身而出,竟将手中的小夭向虚空之中远抛而去。

小夭的身体斜抛而出,一道白影自墙外电光般射入,直向虚空中的小夭抓去。但在此同时,另一道红影以肉眼难察的速度横撞向白影。

“轰——”一声暴响。红白两道身影以极速向两个方向跌落,而小夭的身体却落入了另一人的怀里,这人竟是铁风。

“没事吧!”铁风迅速解开小夭身上的穴道问了声。

“谢谢铁叔,我没事!”小夭长松了口气。

铁风温和地笑了笑,目光极凝重地望着那风舞的草木和那在空中冲突的两名黑衣人。

“铮——”一道龙吟之声乍然响起,然后夜空突然亮了起来。铁风一惊,立刻护住小夭于身后,低呼了声:“天照刀……”

“天照刀!”那刚才突然飞出的救了小夭的红影也低呼了一声,身子倒缩而退。那被撞退的白影却一下子淹没在那电光一般的刀芒之中。

“轰……”虚空中飞舞的漫天草木在倾刻间化成碎片。那两神秘人也在刹那间挣脱开来。

亮彩过后,众人的眼前又是一片迷茫的黑暗,白影和那两神秘人的踪影全无,便连那红衣人也消失不见,虚空里只有那仍有些淆乱的破碎的草木。这提醒人刚才并不是做梦。

圣殿地宫,大劫主修身之处。除劫域四将之外那便只有影子有资格进入。但此刻地宫全面封锁。

幽将神情极冷,十数名影子战士的精锐并立其后将地宫的入口紧堵住,而在地宫那盈满紫气的巨室之中静坐着一个人。那伟岸的身体如一座山峰一般倚在那紫气最盛的莲台之上。

影子战士皆为这一震,这人竟是大劫主,那个传说已葬埋乐土的大劫主却好好地活在殿地宫之中。那为何在乐土入侵之时,不率众杀敌?

最为吃惊的人却是影子。因为那尸体是他运回的!他绝对可以肯定那死去的人正是大劫主,但眼前这人又会是谁?他的目光落在幽将的脸上,但却没能找到答案,幽将神情冷得像冰铁一样,这时候他才想到为何幽将如此急着要包围地宫。

幽将目视端坐莲台上的人,寒声道:“戏该收场了。”

那大劫主并没有丝毫移动,甚至连眼睛也未曾睁开。

幽将并不着恼,缓缓上前数步,气机紧罩住那泛着紫气的莲台,眸子里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机。“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冒充劫主,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幽将说话间迅如疾电地出手攻向莲台。

大劫主依然没有丝毫动弹,似乎对幽将的攻击根本就无所谓。两丈,一丈,五尺……在所有人的心神都揪紧的时候幽将的拳头竟停在大劫主的面前。

一时间所有人都为之错愕。时间也仿佛在那一刻突然凝固!

影子不解,但却发现幽将猛然转身,脸色难看至极,向一干影子武士沉声道:“从此刻起,圣殿由影子武士接手,直到我的命令取消为止,任何欲反抗的人格杀勿论!”

所有人都一下子糊涂了,幽将在此时居然下达如此命令,他们不由得看看那个依然静坐的大劫主。却发现大劫主竟然歪倒在一边,在紫气侵熏之下,加上幽将的拳风,脸上竟掉下一块人皮。

大劫主死了,幽将一下子掀开那层人皮,却出现一个年轻人的面孔。

“桑普!”影子低呼了一声,他认出了这人皮之下的人,正是圣殿地宫的守卫头领之一桑普。而此刻桑普死了,那个大劫主却不见了,这一刻,影子立刻明白幽将命令影子武士接手圣殿的原因了!

圣殿统领惊出一身冷汗,立刻向幽将请罪道:“是属下之错,没能看好地宫……”

“这不关你的事,我们的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狡猾,居然如此快便知道消息,这证明在路上截杀影子的人正是他一伙的,也因为他们截杀影子不成功,这才只好退出地宫,但我们决不会让他如此轻松离开!桑普身体未冷,可见他走不多久,一定还在被封锁的圣殿之中。从此刻起,圣殿只许进不许出,没我的手令,任何人强行出入格杀勿论!”幽将道。

“圣殿后宫也要查吗?”影子犹豫了一下问道。

“后宫也一样,保护好主母,劫主升天,其他后宫之人皆要伴驾,此刻若是她们敢乱来,那只好让她们先去见劫主了!”幽将不带一丝感情地道。

圣殿地宫,紫气长年不绝,四季常温,乃是劫域灵气最盛之处,因此大劫主在此建起一座地宫,而他练功都是在此。

传说这曾是一个龙穴,但神龙被屠,灵气却被大阵所困凝而未散,历经千年之后有人以大阵之形建起这样一座宫殿,更将灵气纳入宫殿之内永不消散。也因此,圣殿成了劫域人的骄傲……

幽将独自一人静静地望着那莲台,影子和那群影子武士都退出了地宫,但幽将并不想这么快离开地宫。他极想知道关于地宫的秘密。平时虽然他也曾进过地宫,但像今日一样能自己一个人的机会却极少!此刻他却隐约成了圣殿的新主人。

幽将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打量这地宫。四周龙头雕塑栩栩如生,双眼处镶嵌巨大的明珠,口中更吞吐着紫色的气雾,使地宫如处仙境。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弥漫了每一寸空间,让人心宁气静。

莲台,位于地宫灵气最集结之地,这也是大劫主静修之地。幽将却并没有静身修行的打算,而是绕着莲台转了数圈。

良久,他似有所悟,微蹲下身体,以手轻抚莲台,半响突听一声轻响,莲台竟缓缓升起,一股寒意自中而出。竟显出一个小小的通道。幽将顿时大喜,闪身而入,但却在此时,那通道之中却涌出一股极强的气劲,直撞向幽将。

幽将大惊,顿时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假扮大劫主的人。那人并未走出地宫,而一直潜在这秘道之中……幽将顿时心中泛起一丝寒意。

“轰……”两股劲风相撞,幽将身子跌出通道,在那莲台再合之时一道暗影从中而出,正是那假扮大劫主之人!

幽将深吸了口气,刚才那一击并未能让他受伤,但却显示出对方惊人的力量,其功力之强并不会与他相差多少!

“你果然是为龙灵而来!”幽将森然道。

“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不错,我正是为龙灵而来。世人皆以为龙灵在剑帛人的手中,但我却知道那不过只是假象,真正的龙灵便在大劫域,也只有这样,劫域才能解开大冥皇君的千年诅咒,若没了龙灵,那对大冥乐土的控制那是永远都不可能达到的!”那假大劫主悠然笑道。

“这么说,你是大冥乐土派来的人了!”幽将并不急着诛杀对方,因为他知道在这里他有着足够的时间应付一切。

“哈哈……笑话,大冥乐土也配我为其效力!”那人不屑地笑了笑。

幽将顿感意外,他无法揣测这人的来路,但他却知道,此人知道龙灵的秘密,那么定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其中的秘密。但此人在地宫之中待了这么久,一定身怀龙灵之气,所以他决不可以让此人逃走。而他惊讶的却是此人易容之术之高,竟可以在他面前以假乱真,如果不是此时他早知道大劫主已死,他还无法相信眼前之人会是别人假扮!

“不管你是谁,你唯有死路一条!”幽将眼中杀机渐浓。

“我看不见得!”那人自若地一笑,身形骤动,风一般扑向幽将。

幽将微惊,此人的速度之快实属罕见,以他的眼力竟无法捕捉到他的去向。陡然间他想到一个人——死亡废墟四少之一风

“你是风!”幽将失声道。但他却依然出掌,无论对方是谁,他都要以同样的手段去对敌。

“算你有眼力!”那人一声轻笑!在倾刻间击出百掌之多,如骤风暴雨几乎让幽将喘不过气来。

“劫域四将果然名不虚传,恕不奉陪,走了!”风淡然一笑,身形如行云流水一般向地宫之外逸去。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幽将不屑地道。

“你挡得了吗?”风身形飘动间竟甩手抛出一个黑色的小球,

“轰……”幽将的掌风过处,小球陡地暴开,一时间黑气四散而开,带着浓浓的臭味,几乎让幽将为之窒息!而他在停顿的一刹那,地宫之门“吱呀——”被打开。

“可恶……”幽将恨恨地骂了句!他竟让人自他的眼皮之下逃跑了!不过他不相信风能够穿过外面影子武士的防卫。只要他仍在地宫之中,便不可能出得去!

忘情镇,坐忘城外百里处的小镇,是坐忘城与卜城之间商业往来的中转点,一向繁华。但在战火纷起之时,小镇萧条了许多。

战传说自爻意的房间回来时,明月已悬于半空。爻意时常夜难成眠,两千年的差距让她始终无法适应眼前的一切,不过自“影”的出现带来了废墟消息,这使爻意的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只是她明白战传说成为木帝的过程将是非常漫长的……

战传说也未能成眠,回到南方,天气也比漠北要好多了!初春更多了几分暖意,也许正因为这些爻意这两天的心情好了许多。战传说无法入睡并不是因为爻意,而是因为坐忘城与卜城起兵的消息终于被证实,这确实让他心里有些无奈,战争一旦开始,想要终止那便不太容易,至少要到一方受到严重的打击为止,而无论是冥皇受到打击还是坐忘城和卜城受到打击,都会使大冥乐土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该如何平息这场战争呢?战传说心头一片混乱,他无法选择是帮坐忘城还是帮冥皇……不过他此时最想见的还是小夭,在得知小夭平安之前他仍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想其他的问题!正出神之时,突觉窗外暗影一闪。他一呆,却发现窗外之人竟是物行。

“物先生何以如此深夜造访?”战传说有些意外。

物行也并不客气,穿窗而入,笑了笑道:“战公子深夜如此雅兴赏月,岂能没有美酒相陪,物行此来特备了一壶美酒。”说话间自身后掏出一壶酒,更有一包微带香味的东西。

“物先生如此有心,我唤起爻意我们一起畅饮几杯又有何妨。”战传说一时间也被勾起了兴致。

“爻姑娘既然睡了就不必再麻烦她了!其实物行此来还是有件事想请战公子帮忙。”物行吸了口气道。

“哦,物先生有何事便请直说吧。能做到的我会尽力的!”战传说微有些意外。

“此事关系到我剑帛人的千年大计,这里是我们大小姐给公子的信。”物行自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战传说。

战传说有些意外,不过姒伊总会有些出人意料的决定,他欣赏姒伊的智慧。一个盲女却有着比正常人灵巧百倍的心思!

信上仍带着淡淡的香,但战传说看了却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见战传说看完,物行出言道:“我们大小姐只想保住一方百姓的安宁,她深知战公子悲悯天人的情怀,所以想战公子助我们渡过此劫。

“蒙姒伊姑娘如此看重,战传说只能尽力而为,若真是千岛盟大举自剑帛登陆,我必力拒于海上!不过我此际先要去坐忘城看看小夭姑娘,然后才能随你去剑帛。”战传说点头道。

顿了顿又深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乐土如此之乱了,千岛盟也要来插上一脚!看来这场纷乱是无法避免了!”物行不由得笑了,向房间中的一张桌子边一坐,笑道:“既然纷乱无法避免,不妨享受现在的安静。”

战传说也笑了!依言悠然坐下。却见物行把手中的油包打开,却是一只油光发亮的烧鸡。一时间战传说也食指大动!

“物先生还是个有心人!”战传说笑了!

“战公子何尝不是有心人,为红颜不远万里奔回坐忘城!”物行放平两个茶碗,就将酒倒入其中。

战传说有些尴尬,吸了口气:“其实此次我赶回来只是想尽一份心力,不让坐忘城卷入战火之中,可惜我仍没能做到,也无法挽回。”

“其实战公子有这份心就足够了,眼前的浩劫并不是一个人的能力所能挽回,即使坐忘城之危可以解,但卜城却无法解决,若冥皇命坐忘城攻打卜城!那会是什么结果呢?正如左知己所说,冥皇已不是从前的冥皇了!殒城主如此忠贞之人,却也难逃一死……”物行慨然道。

战传说心中一阵黯然,对殒惊天之死,他总愧疚于心,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对小夭多了一份疼惜,也对冥皇多了一份恨意。

“不过冥皇太低估了坐忘城和卜城的百姓,殒城主和落木四在两城百姓的心中比他这一直守在禅都不出世的冥皇分量更重。不过我总觉得这之中好像有什么不对。左知己这个人不简单!明知道若是卜城动兵,千岛盟必定会自卜城攻来,但他依然选择此时出兵,只怕其中没那么简单。”物行似有深意地道。

“物先生对此有何高见?”战传说微愕,反问。

“据我们在卜城的消息说,左知己起事前几日,昔日九极教的飞天鹰王曾找过他!”物行稍顿道。

“九极教飞天鹰王?”战传说吃了一惊,惑问道,“难得九极教还有余党?”

“当年九极教除教主勾祸之外,还有不少人潜入江湖。一直隐匿未出。而飞天鹰王在勾祸出事之前便没人再见过他出现!有人以为他早就死了,但却从没有人见过他的尸首,如今连勾祸都还活着,那飞天鹰王仍活着并不是没有可能。”

“物先生认为卜城兵变可能会与九极教有关?”战传说讶问。

“这个并无不可能。左知己的身份与来历向来是卜城的一个谜,卜城唯一知其身份的落木四却又意外身亡。此人一直都极为低调,但此次与九极教又交往甚密,所以我才会猜测此次兵变与九极教或许有莫大的关系。”物行皱眉道。

战传说不以为然,他见过勾祸,更知道勾祸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但为何物行却要说九极教可能会参与此事呢!

圣殿地宫,杀气弥漫,影子战士像一个个冷血的魔鬼。圣殿后宫劫主的诸嫔妃也噤若寒蝉,没有大劫主在的日子,她们根本不可能有能力与幽将抗衡,也没胆量。更何况此刻幽将几乎掌握了普罗城中的大部分力量,若不是忌于劫域数老仍在,只怕后宫早已为其所占。

异域废墟的人居然潜入了圣殿地宫,更知道龙灵之秘,这让幽将极为意外,而风只不过带走龙灵之气,并无法破获龙灵之力,只要能将其困住三日,其身上的龙灵之气必定消散,那么就不再会有任何威胁。

幽将此时却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急需要龙灵之气的人。所以他立刻让影子去找尊嚣,他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之前他一直都低估了尊嚣,没有料到尊嚣能击败晏聪,更没想到尊嚣还能借机除了他的弟弟幽战。而且做到不着痕迹……

想到幽战之死,幽将心里恨意又起。他唯一的弟弟,普罗城中他最得力的助手和最信任的人。幽战之死让他有断臂之痛!可恨的却是他此刻还不能对尊嚣下手,因为此刻乐土大军压境,尊嚣却成了对付乐土的英雄,他不能在这非常时期对尊嚣出手,而今日风的出现却让他产生了另一重忧虑,心头也升上了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外忧内患使得普罗城风雨飘摇。唯一让幽将感到欣慰的是劫域四老各自把守着一方城门,使得普罗城的安全仍有最后一道保障。

可是,凭空消失的风呢?异域废墟的人行踪确实诡异莫测,而其易容之术更是出神入化。

突然,一名影子战士惊惶地冲入圣殿,一身血迹地扑倒在他的面前。“主上,不好了,尊嚣叛乱。”那影子战士几不成声地道。

“影子呢?”幽将心头一凛。

“他死了,我们不是尊嚣的对手……”那影子战士说完身子都几乎在颤抖。

幽将头“嗡——”的一下,霎时间似乎变成了一片空白。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但是他没想到尊嚣会来得这么快。

“传我命令,全城戒严,若有尊嚣踪影,立杀无赦!”幽将几乎是吼出来的,便连影子战士也吓了一跳。

禅都皇宫,无惑大相望着神情极冷的冥皇,他也保持着应有的沉默。此时打断冥皇思路是很不明智的做法,不过他心中确实也甚为焦急。

良久,冥皇才缓缓抬起头,目深如海地望了无惑大相一眼,淡淡地道:“大相心乱了!”

无惑大相一怔,略显惭愧地道:“臣着想了!”

冥皇微微笑道:“大相心忧大冥国,为万民着想,又有何不妥。只是万勿因一枝一叶而着想。”

无惑大相道:“臣受教了,不过臣有一事不明,还想帝君能解我此惑。”

冥皇微微颔首,示意无惑大相继续说下去。

无惑大相道:“此刻卜城、坐忘城双城之乱才起,帝君却仍将越地划给剑帛人,剑帛一直谋求复国,只怕从此国中又多了一个祸害呀。”

冥皇不由得笑了,泰然道:“剑帛人复国之志我岂能看不出,这些年来剑帛人虽年年纳贡,但其经商能力确实为天下人所不能相比的,这些年所积累的财富只怕不亚于我大冥乐土的国库。即便大冥不给他划地经营,他们也一定会趁乱立足,到时候以其无人可比的财力作后盾,那才是真的大患。但此刻我划越地于他们,他们必定会努力经营,以求立足扩张,再求复国独立,这样一来,他们的财力物力就全会投入越地。但卜城和坐忘城一乱,千岛盟必会趁乱而动,越地首当其冲受到攻击。在剑帛人看来,越地是他们复国的唯一希望必定会倾尽人力物力守护越地。如此一来,剑帛人的财力和物力将与千岛盟的战争消耗殆尽了!”

无惑大相恭谨道:“帝君果然妙策,臣受教了。”

冥皇长长地吸了口气,神色凝重地道:“我此刻唯一担心的却是劫域之战。前方传来消息,击败晏聪的人是尊嚣!”

无惑大相大吃一惊,欲言又止。

“尊嚣仅以两千人马击溃晏聪两万前锋军,实在让人刮目相看!”冥皇不无感慨地道。

“……嚣亲王入劫域之时并不会武功,而他在劫域那么多年一直受人看管,他怎么可能突然会有如此强的武功,竟连晏聪也会败于他的上?”无惑大相意外。

“他的天资当在我之上,这也是大劫域为何要选择他做质子的原因,所以,在他身上发生一些意外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若真是他守普罗城,只怕天司危此战是凶多吉少了。”冥皇不无担心地道。

无惑大相无语,他虽智慧过人,但却难测未来,想了想,他道:“我看未必嚣亲王会有这样的机会,劫域之中还有幽将,此人的一身修为直追大劫主,而且此人极有野心,若是嚣亲王锋芒太露,他绝对会加以压制,更不可能将普罗城的兵权交给嚣亲王了!”

冥皇沉默半晌,方悠悠地道:“尊嚣能隐忍数十年而不发,一身卓绝武功竟能够在大劫主这样高手面前隐瞒如此之久,可见其心机之深。如今突然展现出过人的力量,那么他必有所恃,否则他岂会不知道幽将会不容于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劫域的主人将不会再是幽将!”

无惑大相一时也无语,他心头承认冥皇分析得很有道理。也许,尊嚣和冥皇一样,是让人永远无法测度的人。

“该来的还终究会来,大冥乐土安静了太多年了,这场暴风雨也酝酿太久,看来是我太大意了!”冥皇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语道。

尊嚣并不在他的质子府,当幽将赶到的时候只有影子的尸体,他看到影子凝固的表情里透着一股古怪的笑意,身上竟看不到任何伤痕,便像是在梦中熟睡而死,安祥静谧。另外几名影子战士却死状各异,仿佛经过千万刀的洗刮,躯体破烂,惨不忍睹,让人作呕……

“好快的剑!”幽将倒抽一口凉气。

“这不可能!”说话的是幽将身后的那紧随的老者。

“木老认为这不是一剑所致?”幽将问道。

木老摇了摇头,他无法回答,因为他根本看不出这几具尸体上有第二剑划出的痕迹。

“天下竟有这么快的剑,从头到尾竟是一剑划出如此多的伤痕,看来我们真的低估尊嚣了,我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劫域随时可以宰杀的羊,看来我彻底的错了!”幽将声音有些沙哑。

木老感觉到了幽将的杀机,浓烈得如这簿冰晨雪一般的杀机。拥有这样有形有质杀机的人,他只见过一个,那便是大劫主……这一刻,他竟也无法捉摸到幽将的心思,这是一个可能与尊嚣一样神秘的人。不过他没有多想的时间,因为他听到城内一阵极为杂乱的叫嚣声迅速地向这个方向传来,显然是大队人马调动的声音。可是,他和幽将都不曾下令过调动城中的任何兵马。

于是他望向幽将。

幽将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嘶声道:“一定是尊嚣!”

九城司,普罗城中专为负责普罗城的治安的机构,也是保护普罗城的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普罗城中,唯有九城司的人可以骑马巡城,其余便是影子战士也不可以在城内骑马而行!除非有特别的命令,才可以从九城司领得战马!

而此刻质子府外全是马蹄之声,在普罗城中唯有九城司可以做到!

幽将的猜测很快便得了证实。质子府外正是九城司的人马,但带队的并不是刀城司司如命。弩弓箭全在弦上,却对着质子府中的影子战士,只要影子战士稍有异动,便会遭到决不留情的射杀。

“府中的人听着,九城司大人有令,质子府现在由九城司全面接管,若是有人敢反抗破坏,立杀无赦!”

幽将心中大怒!九城司居然如此狂傲,竟连影子战士也不放在眼里。

木老比幽将更怒,大喝一声:“连我也要杀无赦吗?”

“原来木老在此。”马背上的九城司战士全都马上行礼。那队长道,“九城司大人吩咐过,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接管质子府,否则我们便要人头落地。”

此话一出,木老和幽将的脸色皆变。普罗城中,木老的地位决不比九城司低。但九城司的小卒竟如此不把其放在心上,顿时让木老杀机大盛。

“你可知道,如果你们执意如此,此刻便会人头落地。”木老寒声道。

那队九城司战士相互对望,谁也没有移动半步。

“那你就只好去死了!”木老大手一挥,身边的影子战士风一般向九城司的人扑去。

“杀!”那队长也低喝一声!

九城司的兵马本是负责城中意外状况发生的快速应战,其作战能力虽无法与影子战士相比,但却比普通城防战士要强上许多。影子战士身形一动,那上弦的箭矢便如雨一般洒向质子府方向。强弩在如此短的距离之中的杀伤力和破坏力都极为惊人。影子战士虽然强悍,但仍有数人中箭而倒。余者皆迅速冲至九城司兵马前,刹那间便展开了最为惨烈的肉搏战。

幽将自质子府出来,却发现大街之上早已为九城司的兵马清洗。全部替换成了九城司的兵马,幽将虽身为大劫主身边四将之首,却无权直接制约司如命,他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招集四老,然后共同压制司如命。

天司危的数万大军凭空消失一般,尊嚣不知所踪,风又消失于无形,普罗城之中内乱不断……

幽将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普罗城长街,满怀心思的幽将突然带住马缰,目光投向长街的另一头。顿觉风起。街区道上不再见到九城司的战士,但那沉重的压力使幽将身边的影子战士不由得全都拔刀在手。一种风雨欲来的压力让他们深深地感受到危机。

“尊嚣——”幽将自口中终于吐出了两个字。

影子战士便看到了长街的另一头行来的人。此人正是尊嚣——因击败乐土大军而给劫域带来一线希望的尊嚣。

可是,所有人骇然发现,尊嚣竟与风并肩而行!

幽将终于明白为何尊嚣敢公然对抗,那是因为他已经得了足够的龙灵之气使他不再受那千年的恶咒所左右,也便不再受劫域人的威胁了!

幽将第一次与尊嚣以这样的形式正面面对。之前他一直都是绝对的居高临下,不过从这一刻起,那种平衡完全打破了……他不能不佩服尊嚣的手段,因为突然间他明白了为何九城司会如此大动干戈,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因为尊嚣完全控制了司如命。

幽将了解司如命的高傲。以尊嚣的身份地位,想征服司如命这样的一个人更是难上加难了。可是,尊嚣却做到了。

尊嚣静立长街,似乎是专为了等幽将的出现。

尊嚣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让人窒息的气势,木老几乎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是真的。

“幽闲,普罗城此刻已在我的控制之下,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希望普罗城生灵涂炭,只要你能顺从我,我保证劫域子民从此过上更幸福的生活,甚至超越大冥乐土!”尊嚣的话语里隐隐透着淡淡的狂傲。

幽将身后的影子战士脸色都变了,在劫域之中敢直呼幽将的名字的人,除劫主之外再无他人,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幽将的真实名字。

幽将的神色也有些变了。他不相信尊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控制整个普罗城,至少四座城门仍在劫域四老的手中。不过,尊嚣那自若的表情使得幽将又有些不安。

“尊嚣,你太狂妄了!”幽将沉默了片刻,终于道。

“不,应该是自信。我已掌控了大局,没有理由不自信。”尊嚣胸有成竹地道。

“阶下之囚,也敢如此叫嚣!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斤两!”木老越过幽将,飞速扑向尊嚣。

尊嚣淡淡一笑,对木老那暴若怒雷的一拳似乎视若无睹,但自其眼里却闪过两道极冷又极邪异的光彩。木老与其目光一对,动作立刻变缓,像是中了邪一般自空中坠落。与此同时,尊嚣身后迅速掠出两个戴着深黑头篷的黑衣怪人。

幽将眼看着那两人将刀架在木老的脖子之上,他竟没能来得及出手阻止。一来因为距离太远,那两人的速度也太快,更是因为尊嚣那诡异的表现使他大为震惊,失声道:“幻魂大法!你是灵族的人!”

尊嚣悠然道:“幽将的眼力果然独到,本座一出手便知来历。我尊嚣是大冥乐土的嚣亲王,也将会成为大冥乐土甚至是整个苍穹诸国的主人!我要开创霸业需要你这样的人,希望你能审时度势与我合作,这样对你对我都会有好处。”

“我幽闲此刻仍是劫域最高的首领,你让我合作,那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条件。”

“幽闲,你以为你向乐土各派透露大劫主的消息,更让人装扮成大劫主对各派进行攻击并引起公愤的计划是天衣无缝吗?大劫主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自己最亲信的人出卖了自己,而出卖自己的原因却只是因为迷上了大劫主的一个妃子……”

“住口!”幽将眼神里有着一丝惊骇,更多的却是杀机。他不知道为何尊嚣会对他的行动如此了解,但是他却明白若是此时动怒,等于是承认了所有的事实,那时候他便将成了大劫域的公敌。是以,不怒反笑,冷然道:“一派胡言,你以为就这些话能够惑乱人心吗?“

“若是我有你写给红枫山庄的秘信呢?”尊嚣突然追问一句。

幽将顿时如受雷击,怔立当场。尊嚣连这一秘密也知道,那么,他所说的一切都极可能是真的,若是尊嚣将事实的真相公布出去,只怕他再无立身之地。

一时间,他心头转念无数。

尊嚣笑了,因为他似乎看透了幽将的心思。他静静等候幽将俯首称臣。

幽将却突然出手了。

“没有人能够威胁我!”幽将低吼一声。身形暴涨,如一团充气的魔火,惨烈霸杀的气势如水一般散漫而开,无边无际,整条长街顿如陷入一片死域。

““普罗城中兵马调动异常,似有内乱!请司危早作准备。”天司危看着那自苍鹰爪下取来的字条,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巢由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虽然他无法与皇影武士取得直接的联系,但是比往日对普罗城的一切全不知情要好上许多!

“如果普罗城真的发生内乱,对峙双方会是谁?”惜红笺惑然问道。

“对呀,此刻幽将当权,难道在城中还会有能与幽将相抗衡的力量?传说幽将与大劫主乃是同门师兄弟,其在普罗城的地位又有谁能撼动?”苍黍也附和道。

“巢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必是事出有因,虽然目前我们无法探明城中的情况,但也要做一下准备。此刻雪已停,我们久伏于此决不是办法。粮草的接应也有所困难。所以普罗城必须速战速决。”天司危说着把目光移向坐忘城的幸九安道:“九安似有心事,想必是听说有关坐忘城的传言吧?”

“近日军中确实有此传言,但属下不会因为传言而分心。劫域之乱乃是我大冥乐土千年来的心病,危害的只我大冥所有百姓的幸福,在我出征之始便下定决心,自己不仅仅是为坐忘城而战,更是为了所有大冥百姓而战……”

单问也忙插口道:“幸将军所说甚是,我们此刻是在为大冥乐土而战。”

天司危点点头。单问和幸九安所代表的是坐忘城和卜城,他对两城兵变之事所知也有限,但却知道这是事实,因此,对幸九安和单问并不太放心。

“既然如此,那各城兵马立刻准备,随时待命攻城。”

“还不快给我开门,我要出城!”小夭手中的马鞭一扬,便要抽打守城的卫兵。她心中闷极,这些日子全都关在府中受人看管,看似是保护,暗地却是在限制她的自由。她不知道贝总管为何要如此,但却让她心里极为不痛快。此刻她倒极希望能远离战场去北方找战传说。

“小姐,城主他吩咐过,城外危险,你不能一个人出去。”那守城的战士有些胆战心惊地道。

“那好啊,就由你陪本小姐一起出城。那样就不是我一人出城了!快开门”小夭怒道。

“小姐,小人不敢擅离职守,这样城主会杀了小人的……”

“你以为就城主会杀人,本小姐就不会吗?”小夭怒气大盛,弯刀铮然出鞘直抵那守卒的脖子。

“小姐请息怒,小人不过只是奉命行事,就算小姐杀了小人,小人也没办法开城。况且,城主也是一番好意……”

“住口,我还用得着你来教训吗!”

“贤侄女何必与他们为难!城主之所以如此做,都是为了你好!”铁风的声音远远传来。

小夭的神情一敛,收回刀来,仍是一脸的不忿。

铁风叹了口气道:“上次你也看到了,虽然我们不知道千岛盟的高手为什么要对你出手,但相信他们不会如此轻易罢手,城主这么做也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否则我们如何去面对老城主在天之灵!”

小夭一听到铁风提起父亲,心中一阵酸楚,也低下了头轻声道:“可是我真的不想闷在家中,我要去找战大哥!”

“战公子此刻可能在劫域作战,又如何能顾及到你。北方大乱,又有千岛盟的高手暗中窥视,我们如何放心让你独去?”铁风吸了口气道,“坐忘城百姓都希望能为你父雪耻,而你是唯一最有资格指证冥皇残暴,并声讨他的人,这样才可以瓦解对方的人心。你是坐忘城的儿女,想必决不想看到坐忘城失败后生灵涂炭吧。”

顿了顿,铁风又道:“如果你真想出去,铁叔叔陪你去走走吧!”

小夭不语,铁风已向守卫低喝道:“开城门!”

那守卫不敢阻挡铁风。即使是城主,也不会阻挡铁风……

幽将的身形扑上之时,尊嚣身后的两名神秘的黑衣人却抢至尊嚣身前。二人同时出手,重重地击向幽将那影子一般的身体。

“轰……”幽将似乎并无意躲闪。两个的拳头重重地击在他的身上,但他们却骇然发现断裂的是他们的椎骨,甚至听到了内脏破碎的身音。在他们的拳头击中了幽将的同时,幽将也击在了他们的身上。

以拳换拳,幽将若无其事,但他们却死了。幽将的身体片刻也不曾停留,依然是以相同的姿势撞向尊嚣。

“烈阳刚甲!”尊嚣低低地叫了声。同时将身上衣袍一抖,像一片暗云一般罩向幽将。

长街一暗,那衣服如一片云般扩大,直至遮住整个天空。

幽将知道这并不是真实的,仅只是尊嚣对心灵的一种干扰。木老在毫无防备之下会中招,但幽将却早已有所准备,这些障眼之法根本无法混乱他的感觉。他看不到尊嚣的所在,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团力量的存在。他们的气机早已紧锁在一起。所以,幽将依然击出了那疯狂的一击。

天地如同在一刹那陷落,四面的空气仿佛在烈焰之中燃烧一般,那炙热的气息如潮水一般向四面扩散。四周的影子战士和普罗城士兵骇然飞退,但却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使他们定格在那里根本无法移动半步,更可怕的却是他们清晰地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在热流之中分解、剥落,然后那股热而狂野的气流自毛孔之中渗入体内,于是五脏六腑在倾刻间仿佛要沸腾一样。

于是他们狂吼、低嘶,可那声音像是破碎的琉璃一样,散落在虚空里已模糊不清……

城中唯有风,来自异域废墟的风,依旧气定神闲。

风望着尊嚣的背影,泛起了淡淡的讶意。对于幽将的武功,风也多少有些吃惊,在圣殿地宫之中他并未真与幽将有太多的接触,仅只知道幽将的武功在他之上,但这一刻幽将出手了他才知道,自己在地宫之中选择逃跑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风不愿成为两大高手气机攻击的对象,所以,他悄然后撤了。

风一退开,长街两边的房屋便摧枯拉朽般倾倒!然后他看到普罗城的士兵如纸鸢般飞出,那化为飞灰的衣衫使虚空黑得更为可怕。

倏然,电破长空!惨白的积雪映着那刺目的光华几乎使他无法睁开眼睛。

风心中骇然,但却也变得亢奋起来,能目睹绝世高手之战,是一个武者毕生最庆幸的事,便像当年千异与战曲一战,天下皆惊,却也成为天下许多武人的大憾,因为他们无法目睹那惊世骇俗的高手对决。但今日风却可以。

“司危大人,你看普罗城上空!”苍黍指了指那发红,却闪电不断的天空,有些吃惊地道。

“那是普罗城的方向。怎么会如此!”天司危大惑不解地看看普罗城上空那电闪雷鸣的景象。

军营中的战士也大为错愕,在这种天气里,突然电闪雷鸣,确实是出人意料之外。

“好强的杀气,好可怕的气势!”说话的却是惜红笺:“司危大人,此刻城中一定真如巢由公子所说一样发生内乱,此刻正是我们进攻的好机会。惜红笺愿意做先锋为我军打开城门!”

“不!如此强烈的气机交缠,这交手的二人足以列入神魔之级,大劫域之中除了大劫主还难找到其他人,城中的境况仍是变化难测,在巢由没有再发出信号之前,我们不能贸然出手。”天司危沉声道。

“司危大人,巢由公子岂非早已传信说城中有内乱?”惜红笺有些急切地道。

“是啊,司危大人,普罗城头的兵马也频频调动,看来城中真出了大变故,机不可失啊!”幸九安也出言道。

天司危心中却依旧有不祥的预感,他是与在大劫主交过手的人,了解这天象大变预示着什么。没人比他更能体会这神魔级高手的恐怖。在出征大劫域之时,他就认为大劫主已死,在普罗城中能威胁到他的人已不存在,劫域三将那般武功,并不放在他心中!可是此刻他却对普罗城有种高深莫测之感了!

“司危大人……”众将见天司危仍不下令也急了,不由得俯首请求。

天司危心中微叹了声,大手一挥,低喝道:“攻城!”

天显异象,普罗城举城皆惊。

以幽将二人决战的长街为中心,一股强烈的风暴向四面扩张,摧枯拉朽一般发出惊人的破坏力。城中的防卫军,甚至是圣殿武士全都不由自主地向长街方向集结。没几个人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普罗城面临着最强的一次危机。

巢由望着那风暴卷起的地方,脸上泛起了难以察觉的欣慰的笑意。这种时候,城中不再有人关注他这样化妆后并不起眼的角色……

“公子,我们可以向城外发信号了吧!”皇影武士低声询问巢由。

“是时候了。不过我们的人手少,要打开城门还得抓住机会,否则可能仍难以成事!”巢由低声道。

“你们不可能有机会成事!”一个冷冷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巢由和几名皇影武士全都脸色一变,扭头之时,却发现一名全身紧裹在黑衣之中,根本看不清面目的人缓缓行来,脚步移动之时,自然生出一股强霸沉闷的压力。

巢由心头一沉。难道,对方早有察觉?那岂非里应外合的计划要全盘落空?

虽是在极寒之地,巢由后背已有冷汗涔出。

“大冥乐土声名最著的巢由公子当然不是我一个人所能留下的!但别忘了这不是大冥乐土了!”那人轻轻地拍了拍手掌,巢由骇然发现四周瞬间围满了与那黑衣人同样装扮的一群神秘人!

“幽将早知道我入城了?”巢由不由问了一句。

他直觉告诉他们眼前这些黑衣服人绝对是极可怕的,但更让他吃惊的却是这些人似乎对他的身份极为了解,而他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露出的马脚。

“他已不是幽将,他是幽闲大劫主!”那黑衣人很淡淡的声音里似乎有种无法禅释的魔力重重地锤在巢由的心上。

“幽闲大劫主?”巢由讶然,他根本就没听说过幽将是什么时候成为大劫域劫主的,由此断定这些人应该是幽将的亲信力量。否则决不可能在幽将还没明正言顺成为大劫域劫主之前便如此称呼。

“不错!幽闲大劫主,从今日开始,他便将是大劫域的主人。而这一切却是要以乐土人的血来祭礼。”那人斩钉截铁地道。

“我可以让你死得明白些,尊嚣圣主让我们告诉你,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今天你们所看到的一切,都不过一场引蛇出洞的好戏……”

巢由至此再无怀疑,心神也为之大乱。最可怕的是他已经向天司危发出了错误的信息……

巢由心神一乱之际,那群神秘的人便已经出手了。他们不可能错过任何机会,尤其是对付巢由这样的高手。幽闲没有轻视这个名闻乐土的年轻人,所以他今日派出的绝对是必杀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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