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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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天,李正卿就要结束在省文化厅的帮忙工作生涯,回原单位上班。临走之前,他又来到了省城著名的启智广场。在这个广场里,他度过了有生以来最痛苦的岁月。正是在这里,他思考了很多,悟出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漫步走着,看到地上已有飘落的黄叶,看到远处几个孩子和老人在快乐地放着风筝,看到一对对情侣从身边甜蜜地走过,而自己还是孑然一身……他满腹辛酸,自然而然想到了陶婧仪。对她,他已不敢奢望,力不能及,唯有遥祝她永远幸福快乐。看着,想着,痛着,他念出一首自编的词:
沁园春-秋思
独行歧路,
形影相吊,
不知所向。
问伊人何在?
却上心头。
黄叶飘落,
红豆赠谁?
纸鸢腾空,
一线所系,
纵奔万里亦相牵。
已惘然,
看窈窕淑女,
与谁携手?
江山如此多情,
只可惜无处觅知音。
叹懵懂年少,
韶华易逝。
顾盼之间,
白驹过隙。
空怀鸿鹄,
胸无点墨,
高山流水情未了。
静思止,
路漫漫修远,
始于足下。
李正卿回来以后并没有声张,只偷偷和陆永川见了个面,让他先不要告诉别人,等过一阵子再说。陆永川见他已有自己的主意,也没有再说什么。
陶婧仪回到家后,见母亲并没有暴跳如雷、河东狮吼,知道爷爷的劝说起了作用。她现在觉得自己很孤立,没有人来帮助她并听她倾诉,突然之间,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袭上心头。她开始反思自己,是自己和吕翔弄假成真的交往使自己陷入了这种境地。自己爱吕翔吗?不爱,她坚定的告诉自己。为什么不爱?她也是通过这半年多交往才得出的结论。看来,自己在感情方面还不够纯洁,既伤害了李正卿,也伤害了吕翔,更伤害了自己。这真是作茧自缚,害人害己啊!谁让自己一时误入歧途呢?可恨的是,李正卿抓住这点不放,让自己颜面无存。那天,她生着气回来,实际上是打了败仗回来。以她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服输的。她原本要把李正卿说得心服口服,向自己认错,再和他重归于好。可如今李正卿找着自己的软肋猛戳,让自己无从招架,着实可恨!
她静下心来,好好细想了一番,觉得自己还深深地爱着李正卿,也很难再爱上别人。要不就服个软吧!向自己心爱的人服软认错算不上什么。可问题是李正卿这头犟驴不要道歉,拒绝破镜重圆。怎么办呢?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刘园园,求她降服李正卿。想好后,她好好睡了一觉。
当明天她见到刘园园说明来意后,刘园园叹口气道:“你俩弄得算怎么回事?当初他找你认错的时候你不依不饶,还拿吕翔来气他,结果弄了个半真半假。现在,他刚缓过劲来,准备重新开始了,你又来找他……这是何苦呢?”
陶婧仪说:“园园,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说服李正卿这头犟驴,让他转过弯来。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刘园园本想说陶婧仪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要是你们刚分手那会儿,我有十足的把握让他给你认错,可现在你们分手已有半年多的时间,李正卿的思想和心态肯定有了很大的变化。再想说服他已经很难,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陶婧仪听刘园园话里似有埋怨之意,便道:“我知道我有对不起李正卿的地方,所以才请你出面帮忙说和说和。园园,客套话我也不说了,看在多年同学和姐妹的份上,你帮我一次吧!”说完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刘园园见陶婧仪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推辞,说道:“陆永川现在和李正卿走得很近,我们去找他,让他帮一下忙。”陶婧仪一想不错,点头答应。
刘园园给陆永川打了电话,得知他跟着于市长到下面区县去了,要明天下午才能回来。两人无奈,只好约他明天晚上见面。
好不容易才见到陆永川,两人将来意说了个明明白白。陆永川听后面色凝重起来,说道:“这事已经不好办了。”
刘园园不满道:“陆大秘书,你先别急着下结论好不好!今天我和婧仪到这儿来就是想讨个主意,一块去劝劝李正卿,好让他们再续前缘。你怎么一上来就端架子?”
陆永川脸色舒缓道:“我在你俩面前哪敢端什么架子。只是这事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有很多复杂因素在里面。”
陶婧仪道:“那你说详细点,有什么复杂因素在里面?”
陆永川想起李正卿的叮嘱,便按自己的思路说:“婧仪,说句老实话,你和李正卿在一起确实出乎我们大多数人的意料,这倒不是你们个人有什么问题,而是你们俩个家庭差距太大。世俗的阻力往往是很强大的,这就注定你们的相爱要比一般人艰难许多。本来只要你们能同心同德、团结一致是能战胜世俗走到一起的。可惜,你们之间出现了问题,有了裂痕,这就给了别人以可乘之机,比如说吕翔,事情发展经过我也就不多说了。在错过几次和好的机会后,你们再想走到一起就很难了。李正卿是一个自尊心很强,心气很高的人。在你和吕翔交往这半年多来,他每一刻都在受着煎熬。此时,他想的不仅是感情问题,还有家庭问题。他曾经对我说过,如果仅仅是个人感情问题,他会义无返顾地去把你从吕翔的身边抢回来;但是,家庭问题成为他追求爱情最大的拦路虎,他无法改变这个现实,无法让自己的家庭像吕翔家庭那样让你的父母瞧得起;所以,他痛苦地权衡再三,决定放弃这段感情,重新开始。现在,他已经从痛苦中走出,有了新的人生目标,要想再恢复你们这段感情已经很难了。”
陶婧仪颤声道:“这些都是他和你说的吗?我可从来没嫌弃过他的家庭!”
陆永川心说:你不嫌弃,有人嫌弃啊!
刘园园在一旁道:“依我看李正卿还是爱婧仪的,他这样的人感情哪能轻易改变?他这么说有很大吃醋的成分在里面,男人在这方面比女人还小心眼。班长,咱们三个一块去找李正卿。到时候,婧仪在一边哭,我们在一边说和,只要他还爱着婧仪就不怕他不投降。至于家庭等现实问题吗……就在于人的观念!只要他俩好了,再去做婧仪父母的工作就好办多了。”
陆永川心说:婧仪父母的工作能做好吗?想着他没有说话。
刘园园见他沉默不语,把眼一瞪,道:“陆永川,认识这么多年你见婧仪几时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你看把她难受成什么样子了?你就这么忍心?”
陆永川正考虑着想说什么,刘园园见他如此不痛快,一拉陶婧仪的胳膊道:“他不愿帮忙算了!明天我陪你去省城找李正卿。”
陆永川见她俩真要走,忙喊道:“等等!李正卿已经回来了。我明天带你们去找他,尽力而为吧。”
陶婧仪和刘园园停下脚步,对视一眼,脸上有了喜色。
李正卿回来后,除了上班、买东西以外,一直呆在新住处,不怎么出去,大有“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之意。
这天晚上,他正在读《古文观止》里面韩愈的文章,看到入迷之时忽听得有人敲门。他有些奇怪,搁下手中的书前去开门。当见是陆永川时他喜道:“快请进!”然后就愣在那儿没有说话,因为他看到了陆永川身后的陶婧仪和刘园园。
陆永川笑道:“进去再说。”说完先走了进去。刘园园斜了李正卿一眼,说:“怎么着,不欢迎吗?”李正卿恢复常态,把左手一伸,做出请的姿势,说:“请进,岂有不欢迎之理。”陶婧仪跟在刘园园后面进屋时,发现李正卿故意连看都不看自己,不禁有些生气。
四人坐好后,陆永川先讲了几句未涉及主题的话。李正卿瞅了个机会道:“今天你们来这儿我非常高兴,不过我们今天只谈同学感情,不谈其他。”
刘园园道:“李正卿,你装什么糊涂?今天我们来这儿就是谈你和婧仪事。昨天婧仪哭着喊着求我和陆永川来给你们说和,她这么做说明了什么?说明她还深深地爱着你。她这样一个好强的女孩子能抹下脸来向你赔礼道歉,你还不满意吗?你不要抓住那点事不放,是男人就大度地表个态,和婧仪重归于好。”
李正卿此时内心已如翻江倒海一般折腾起来,原本坚定下来的信念遭受着巨大的冲击。
陆永川又道:“正卿,关于你和婧仪的事我们这段时间聊得很多,对你的想法表示理解。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婧仪已经回心转意,你们之间的一些误解和矛盾完全能够化解、消除掉,摆在你们面前最大的障碍已不存在了,你们可以携起手来去克服其他困难。凭借你们俩个的智慧和能力,任何困难都阻挡不了你们。在必要时,我们这些同学也会帮你们一把,包括经济上的。总而言之,我们大家都希望你和婧仪重新和好,永远牵手走下去。”
话说至此,李正卿虽然感动却没有激动。他平静地说:“谢谢班长的关心,正卿有你这样的朋友感到非常欣慰,同时感谢园园的帮助,感谢婧仪的厚爱。这半年多来,我思考了很多,觉得我和婧仪确实不合适。我们之间的矛盾看似偶然,实则必然,早晚都会爆发出来的。我的家庭条件太差了,在城里买房子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更不用说结婚后家里能给什么经济上的支持,这些都是你们城里的孩子想象不到的;还有,我在市里没有任何背景,这辈子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公务员;加上我这人古板,不会讨别人欢心,这会让婧仪很受委屈的。我想找一个家庭普通的女孩子才最适合我。
婧仪,你不要太难过。从分手到现在,我一点都没有怨恨过你,也并不介意你和吕翔交往。我们分手主要过错在我身上,是我太自私,太狭隘,太不知天高地厚。说到底我根本就配不上你。你的终身幸福不在我这儿,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寻找吧!”说完,他转过身去,将后背留给了三人。
陆永川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既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又表示李正卿态度已不可改变。
陶婧仪刚想说什么,刘园园站起身道:“李正卿,想不到你是一个懦夫。早知道如此,我当初那么多事,说那么多废话干吗?”
李正卿沉默不语。他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夫,他承认自己败在了陶婧仪母亲的手下。他一想起陶母那鄙夷的目光便如芒刺在背一般,片刻不得安宁。他不想一辈子生活在陶母的阴影之下,因为他的心理底线已被陶母撞破。他不想以后让自己的父母也遭受到那种白眼,那种瞧不起,甚至侮辱。他有太多的不想,不想……此刻,他心如磐石,坚不可摧。
陶婧仪见李正卿这种态度,心里伤心至极,失望至极。她哽咽道:“李正卿,为了你,我不惜和母亲闹翻;为了你,我不惜和亲戚决裂;为了你,我绞尽脑汁……想不到你却如此薄情寡义!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指望什么了。”说完洒下一串清泪,飘然而去。出门时,身后传来刘园园的斥骂声。陆永川想送她也被严词拒绝回来。
李正卿看陶婧仪已离去,刘园园还在喋喋不休,忍不住大声喝止住她。他顿了顿,将陶母第二次找自己的经过讲了一遍,包括陶母用那十万元钱收买自己的事也讲了出来。刘园园听后也沉默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正卿担心陶婧仪出事,让刘园园打电话找她,好生安慰安慰她。最后,李正卿叮嘱两人,千万不要把陶母找自己的事告诉婧仪。刘园园点头答应,却没往心里去。
陶婧仪到家后连鞋也没换就回到自己房间,趴在床上哭了起来。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惊动了吴碧君和陶舒平。两人打开房门,见陶婧仪哭得如泪人一般,忙上前询问劝解。可哪里劝得住,陶婧仪哭得更加伤心。从女儿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两人知道女儿伤心的原因是李正卿坚持要和她分手。
看着悲痛欲绝的女儿,吴碧君心里也难过起来。她知道自己对李正卿实施的策略产生了奇佳的效果。从女儿的反应来看,李正卿并没有把真相告诉她,看来这小伙子还比较懂事。长痛不如短痛,女儿哭过这一阵就好了。她这样想着,心情好了许多。连日来,因女儿和吕翔决裂在心中形成的阴霾很快散去。
两人劝了好一会儿,陶婧仪才止住悲声。陶舒平睥睨了妻子一眼,对女儿道:“天下的好小伙多的是,你干吗非得死皮赖脸跟那个姓李的?再说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散了就散了呗。”吴碧君也趁机说了许多老调重弹的话。
陶婧仪并没有将父母的话放在心上,她只痛心李正卿的绝情。好吧,你重新开始,我也重新开始,一切都过去吧!她这样想着,心情好了一些。吴碧君和陶舒平见女儿情绪稳定下来,便到客厅去了。
过了一会儿,陶婧仪接到刘园园打来的电话,得知她在家里以后刘园园放下心来。电话中,刘园园开始劝陶婧仪坦然面对和李正卿分手的现实,并说了她不找李正卿的许多好处。这令陶婧仪非常意外,因为按照刘园园的性格她肯定会先臭骂李正卿一顿,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说的,她们之间太熟悉了。她猜到可能是她走了之后,李正卿又和刘园园、陆永川说了什么。于是,她追问起刘园园。一开始,刘园园并不想说,可经不住陶婧仪再三催促,最终她抱着说破无毒的心态把陶母两次找李正卿的事都说了出来。陶婧仪听后如五雷轰顶,最后刘园园说什么话都听不清了。
挂了电话之后,陶婧仪心如刀绞,眼泪又流了出来。原来竟是这样!李正卿这个死人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她想到客厅去质问母亲,可想想那是徒劳无益的。她只想去找李正卿,找他倾诉衷肠,找他宣泄心中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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