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青春圆舞曲 -- 一（15）彼 岸1
三月的北京，长安街北侧的白玉兰花在乍暖还寒的春风中恣意的绽放着，人行道上那些追求时尚的女孩们早早地脱下了冬装，换上棉质短裙，脚上穿着的厚厚的松糕鞋，看上去就像踩高跷一样。
“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将一往无前，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虽然很怕辜负人民的期望，但是很有信心。只要我们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在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正确领导下，紧紧依靠全国人民，我相信本届政府将无往而不胜。这是1998年3月，朱镕基在九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中当选举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后的首次新闻记者会上的发言。这个被媒体评为“铁面包公”的新总理让人民寄寓了厚望，同时也预示着中国的政治、经济等各方面都将面临着新一轮的变革。
“晓凡，总理的新闻会你看了吗？”左溪在化工大学的公用电话亭中和胡晓凡通着话。
“刚看完，怎么你开始关心政治了？”
“什么叫开始关心政治呀，你晚上有空吗？”
“有。”
“那晚上我过去，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什么重要的事？不会是和方静莲有关系的吧？”
“说真的，真没白瞎你这天蝎星座，猜得有些靠谱。晚上详细说。”
“那好的，在图书馆门口等你吧。时间定6点吧。”
“好，晚上见。”说完话，左溪挂上听筒，抽出自己的IC卡。
“晓凡，晚上北外有一个诗歌沙龙，你去不去？”刚挂断电话的胡晓凡听到有人叫他，转头一看叶威骑着单车正朝他而来。
“不去。”
“不去，不要后悔哦，不但美女多，而且有英国的外教讲解莎翁的情诗。跟你讲，哥们我好不容易才搞到名额，连露露都没和她说，你要不去就把名额给她了。”
“你小子就别蒙了，要是美女多你会带露露去吗？”
“天地良心，就是想让大唐，吴远，你和我咱四人一块去，告诉你没准真有你相中的？呵呵。”
“兄弟，你饶了我吧，还是把票给露露，晚上真有事，化大的左溪说六点过来。另，欧阳还让我帮着看她的毕业设计呢。”
“那好吧。说好了，可不许再说有好事兄弟不想着你哟!呵呵。叶威掉转车头一蹬脚踏板扬长而去。”
站在原地不动的胡晓凡大声地说：“你小子晚上悠着点!”
或许刚刚到晚餐的时间，偌大的北师一号餐厅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拥挤，胡晓凡和左溪打完饭后选了一张靠墙角的桌子坐了下来。
“说吧，怎么了，有什么重大新闻？”胡晓凡一边用筷子撬啤酒盖，一边说。
“没重大新闻，是这样的今天朱鎔基总理的新闻会你看了是吧。”左溪呷了一口啤酒不紧不慢地说。
“看了一部分，听了他对台湾问题的看法，挺有股霸气。”
“那问你，重庆在去年被中央批准为第四个直辖市你知道吧。”
“笑话，这事能不知道嘛!”胡晓凡哼了一下鼻子。
“我都让你说晕了，你倒底想说什么，怎么让方静莲给你带的这样婆婆妈。”胡晓凡喝了口啤酒着急的逼问着左溪。
“我说你急什么？”
方静莲公司的老板从内部得到消息，中央之所以批准重庆为直辖市，加之今年朱鎔基当选为新一届的国务院总理，预示着中央政府将会对西部进行大幅度的投资与发展，就像以前中央对珠江三角洲的发展计划一样。所以，方静莲所在的公司打算在成都设立办事处，开拓整个西南市场，而且这个办事处的负责人就计划由方静莲来担当，而方静莲和她的公司老板都希望我能和方静莲一起去成都，开拓大西南。
“那这家公司给你什么样条件？”
“自己组织人员，西南市场年销售额0.5%的分红，在成都的住房、吃饭、交通、电话公司报销但每个月不能超过3000块钱。”
“那就是说，如果去你就能得到一个独挡一面的机会呗。”
“是呀。”
“听上去，有点诱惑力。但你放弃了编程这个专业，放弃了想成为编程高手的梦想。老左，如果不去会是什么样？”
“如不去，那就失去这次机会，毕业后到一家软件公司干编程呗，当然还有……”
“还有会失去方静莲。”没等左溪说出来，胡晓凡抢先开了口中。
“就你丫儿聪明，不去的话肯定和她说分手了。”
“那这事是不是方静莲的主意呢？”
“有她的意见吧。她们老板齐总倒也非常希望由我和方静莲带领团队在西南打开市场，毕竟这半年在她们公司兼职我也做出一些成绩来，用他们老板的话来说用人就得用熟不用生，知根知底。”
“那你和方静莲怎么分工？”
“对外，当然是方静莲任西南区市场的总监，我呢任副总监，帮助她，人家现在毕竟已经是区域经理了，搞销售小方还是挺在行的。”
“现在的情况是有人给你一个很好的发展平台，而且是和女友一起，女友也迫切希望你和她一起去，如不去既失去了一次机会，女人也会跑掉。”胡晓凡夹了一片青椒吃完后放下筷子替左溪总结着。
“是的。”
“那你自己怎么想？”胡晓凡问道。
“我想去。机会难得，如果真在那边失败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干销售这行了，还可以找编程这样的工作。”
“嗯。可以搏一下。不过希望你千万不要因为放不下女人而去的。”胡晓凡重重地说。
放心吧。这么重要的事我哪能只为女人才去呀。光顾着说我了，你呢晓凡，准备得怎么样了？
“按部旧班，月底笔试。”胡晓凡简单地回答，并慢慢地喝了口酒，紧闭着双唇。
“有信心吗？”
“笑话，没信心我还折腾啥。”
“那就好。真不成咱们一起去成都，反正你小子拉过广过的，懂销售。”
“靠，你丫儿能不能说点好的，去成都看你小两口过日子呀？呵呵。”胡晓凡的话听上去有些气恼，但表情透着轻松和快乐。
“晓凡，你怎么在这神侃呢，欧阳找你半天了。”胡晓凡循着声音抬头一看孙晨露端着饭盒冲他说着话。
胡晓凡一看表，对左溪说：“坏了，和欧阳说好七点半在教室见的，这都快八点了。”
“露露，你转告欧阳十五分钟后一定到。”
“那好吧。反正生气的人也不是我。呵呵。”孙晨露微笑着朝胡晓凡说。
“什么事这么急，你不是对人家欧阳无所谓的样子吗？哈哈，今儿怎么这么重视了，晓凡。”左溪故意调侃着胡晓凡。
“你丫儿就贫吧。你在这慢慢喝吧，我得闪了。”
“典型的见色忘友，赶紧闪吧你。”
“你就给我编排吧。去成都的事我认为可以，但你千万不要因为女人而去，有事再呼我。”胡晓凡边说边抬脚从座椅上往外走。
“晴晴，不好意思呀，一说事把咱们约定的时间给忘了。”胡晓凡跑到教室一见欧阳晴晴忙不跌地的说。
欧阳晴晴故作生气地说：“老实交待，你干什么去了，这么重要的事你都能忘记？”
“嗨，是我那个哥们左溪来了和我讨论他毕业后的计划。结果一这聊上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不是。”胡晓凡一边解释一边用右手拍打着欧阳晴晴课桌上的邮包。
“东西寄来了，跟你说这套《高中语文重点课文评析》这可是我托了我高中时的语文老师给你弄来的。你好好用心看，肯定对你试讲有帮助。”
“你那语文老师还不是看你爸爸的面子嘛。”
“胡说，中学时我可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之一呢。你以为我动不动就拿我爸爸出来炫耀呀。以后不许提我爸爸听到了吗？”
“好，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提了，另外，特别地向欧阳晴晴同学道歉和表示诚挚的感谢，感谢欧阳晴晴同学千辛万苦，不远千里帮着胡晓凡同学寻找资料，哈哈。”胡晓凡手舞足蹈地在欧阳晴晴面前说着。
“你少来呀，就贫嘴。来点实际的行不？”欧阳晴晴涨红着脸说。
“就是嘛，怎么着得有实际行动呀。”孙晨露在一边跟着起哄。
“哎，你还别说，真有一计划，笔试一完咱俩去什刹海玩怎么样？”
“好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许变啊!”
“我可替欧阳作证。”孙晨露一手搭着欧阳晴晴，一边晃着上半身说。
“行!要不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呀，露露？”胡晓凡歪着脑袋坏笑着对孙晨露说。
“我才不去呢，去给你们这对才子和佳人当灯泡呀!”孙晨露不依不饶的回答着胡晓凡。
“掐死你，让你胡说。”欧阳晴晴一边用手去拧孙晨露的胳膊，一边故作生气地说。
“哎，露露，你怎么在家？叶威他们不是去北外参加什么诗歌沙龙了吗？”胡晓凡故意岔开话题，生怕孙晨露没完没了。
“我才不稀罕呢，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哟嗬，没看出来嘛，原来这孙晨露同学身上还有股子爱谁谁的劲儿呢？”胡晓凡坏笑着说。紧接着胡晓凡认真地对欧阳晴晴说：“今儿有些困，晴晴，我先拿着这资料回宿舍了，不陪你们贫嘴。”话还没落音就半侧着身伸出右手去提课桌上的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