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青春圆舞曲 -- 一(10)云 淡
什么是爱情?在这个世界这是一个无法给予准确答案的问题。或许正因为如此,左溪与相处不到三个月的方静莲走到了一起,而与整整相恋三年的柴菲分手了,分的是那样的绝情,分的又是那样的缠绵。
三年的朝夕相处,三年的情感交合,却在三个月里变得烟消云散了,柴菲很想不通,想不通那个一向理性、稳重的左溪会变得如此让人不敢相信。
我看这样挺好的,这件事说明了左溪是一个经不起考验的男人,你想呀,如果五年以后发生这样的事,你不是更痛吗?史立喃喃地安慰着柴菲。
为了工作和生活的方便,左溪把他一些不是常用的东西都搬到了方静莲的出租屋里,就这样左溪也像大多学生一样过起了外租生活。所不同的是,左溪只是周六、周日才在方静莲的出租屋过夜。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获取了爱情的方静莲在业务上那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不但自己月月都有十万多元的订单,而且自己带的业务部也是每月都能完成任务。
柴菲在冷静面对自己的事情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习或训练上,阶梯教室里认真看书取代了往昔和左溪在校园草场上的温言柔语,训练场上的认真、专注、拼劲十足让她的球技迅速提高,不仅自己的二传很到位,而且在拦网也比以前有了长足的进步,特别是在2号位上的扣杀,显现出一个四川女孩的火辣劲来。不明就里的教练会在场边大喊好样的柴菲,二传就是这样打的,这样下去,今年我们系稳拿冠军。知道个中原因的才会懂得,那一次次高跳拦网和扣杀都是柴菲在化解心中的爱,化解心中的恨。
转眼间,一年一度的国庆长假到了。左溪应方静莲的要求,一起和她回到了河北安新老家。在方静莲家的四合院中,左溪受到了人生从未有过的待遇。村里人听说小莲子(方静莲的乳名)带回来一个男朋友,而且是大学生,所以都过来看看这村里未来的姑爷长得什么样?年龄大些的会当着方静莲的父母夸道:“咱莲子真有眼光,瞧这小伙子多俊。要个儿有个儿,要模样有模样,还是文化人。”那些调皮的嫂子们会一边纳着鞋底或织着毛衣,一边对左溪说:“兄弟,咱这说话你听得懂不?你家里有几口人?你是北京人吗?”当然,末了一定会加上“咱这莲妹子可是一个好姑娘,打小就聪明,又能干,啥针线活儿都会。”
左溪看着满院子里的30多号人,还有那不停地在他身边跳来跳去的扎着小辫的小女孩和剃着瓦片头的小男孩们暗自思忖,他们是把我当怪物呢,还是把我当首长呢?
这一年的国庆节,同宿舍的姐妹们不是回家了,就是和男友一起旅游去了,只有柴菲一人留在学校,整整七天,每天上午9:00到图书馆看书,中午休息,下午去体育馆和其它系搭帮打球。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让柴菲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充实和快乐。
在安新左溪和方静莲一起游玩了白洋淀,那辽阔水域、浩淼烟波和那千亩荷花,万亩芦苇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北国江南”图。左溪说:“没想到,白洋淀真美呀,难怪当年孙犁能写出那么好的小说《荷花淀》呢。”
那当然了,方静莲自豪地说。告诉你现在还差点,要是到了深秋,芦荡飞雪,浪漫极了。另外,电影《小兵张嘎》就在这里拍的,也是这里发生的故事。
哦,是吗?我还头一回听说。左溪惊讶地说。
左溪的确不知道方静莲所说的一切,因为对于白洋淀的认识,他只是通过高中语文课《荷花淀》略知一二。
不知是为什么,面对满淀碧翠,岸柳如烟的白洋淀,左溪一时很难兴奋起来,相反在他的脑海中划过很多和柴菲一起去过的美景。
在安新仅仅呆了三天的左溪和方静莲家就回京了,因为在临行前胡晓凡说瓜子会在五号来北京。他必须要见,要见这个分别近6年的老同学和好伙伴了。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和老朋友一起倾谈。
北三环的马路上车流如织,喇叭声此起彼伏,人行道上的人们行色匆匆,那都是下班着急回家,或急着上夜班的人们。此时的左溪并未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牵着方静莲的手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向着首体西北角的一个叫“天外天”的饭店走去。因为那里有他儿时的伙伴在等他。
走进一个叫海棠厅的包间门前,笃、笃、笃三声敲门声,里面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请进”。推开门,左溪看到瓜子迅速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便跑跳着冲上去一边拥抱,一边说:“天柱,兄弟我想死你了。”
我也一样,左溪。李天柱激动的说。李天柱是瓜子的学名,在江南农村人们总爱把男孩的乳名起得较通俗,甚至还有听上去丑化的,说是这样的乳名会让孩子好养活,不会经受灾祸。
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叫方静莲,这是我的儿时伙伴和高中同学叫李天柱,现为我军优秀少尉。李天柱指着身边一位短发、上身穿白色T恤衫的姑娘说,这是童威,今天穿的是便装,关系就不用明说了。哈哈,随后四人都不禁笑起来。
天柱,你变化真大,说真的在马路上看到你,估计我认不出来。不会吧?李天柱说
真的。你好像长高了,怎这黑呀。
是长了些,现在是178CM,上学那会儿是175CM.当兵的有几个不黑的,而且昆明的太阳又厉害。
哎,晓凡怎还没到呀。李天柱问左溪。
我也不知道,这小子还让我早到,现在都七点了,还没来。
谁又在说我坏话呢?话刚落音,胡晓凡就推门而进。
你真不经念叨。李天柱说。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叫童威,现在是武警昆明支队的文艺兵,少尉军衔。这位扎着小辫子的,就是我常对你说的,胡晓凡。
你好,胡晓凡同学。常听李天柱提起你,怎么没带女朋友来呀?童威笑着说。
我哪来女朋友,这方面我不能和你们家李天柱比,也不能和左溪比。不过,我很欣赏你们文艺兵,有机会帮我介绍一个怎么样?胡晓凡故作调皮地说。
童威,你可少听胡晓凡胡说八道,他这人有一习惯,就是把正经事,都当不正经事,嘻嘻哈哈的。他的女朋友那多了去了。左溪插话道。
天地良心,李天柱你要作证呀!晓凡作痛苦状。
就别贫了,点菜吧。左溪说。
菜上齐了,五人边吃边聊,与所有的同学聚会一样——欢声笑语、重温外号、频频相互揭短并相互打听曾经喜欢的女生现在都在哪儿,怎么样了。不过,左溪没有就这方面的话题只字没提,只是告诉李天柱,那个曾经暗恋他的女生现在在上海上大学,惹得旁边的童威一阵脸红。倒是胡静莲积极加入进来,不停向李天柱寻问,左溪在中学时有过哪些“同桌的你”。
与往日聚会所不同的是,这是自左溪和胡晓凡进京上学以来,惟一一次和另一个儿时发小一起吃饭、喝酒、聊天。而且,李天柱从遥远的昆明带了一瓶特殊的酒叫做“花儿酒”,只有30度,是一位山西籍的士兵带给他的。这“花儿酒”,其实就是杮子酒,就是用杮子酿的酒,与其它果酒所不同的是,哥几个请看呀。说着李天柱对着三个干净、透亮的高脚杯慢慢地倒出酒来,这时在酒杯中心,慢慢开出一簇酒花,花花相随,走马一般排着队,沿一线齐齐滚向杯缘,碰杯即灭。
神了,头一回看到。左溪说。
晓凡,咱这酒只有30度,所以这个花叫“走马花”。如果这酒不是30度,是40度,那出现的花就叫“满扣花”,是什么样子呢,酒花沿杯口密密层层排满一圈。这我也是听我的兵说的,没看过。这酒一共两瓶,另一瓶送给童威他爸了。李天柱说。
酒喝的很慢,大多时间在说话,方静莲和童威在一边静静听说这三个男人在那畅谈。李天柱说这次为什么会有机会来北京,以及未来的一些计划。当问晓凡毕业后会有什么计划时,胡晓凡认真地说,现在没有,真没有。
就在三人都独自思考,默默无语之时,童威突然问胡晓凡,你会写诗吗?
写诗?你喜欢诗?晓凡反问道。
我跟你讲,中学时他就是靠写诗骗取女生们一封封情书的。什么,十七岁的蓝天在雨季中不见,我那心中的美愿顺着河流的沙滩,我的天,什么时,我才能飞翔蓝天。李天柱对童威说。
我只能对你讲,这个社会已经容不下诗人了,诗人只能孤守芬芳,然后用“黑色的眼睛在黑色的夜里寻找光明。”当然,也可能一个人在窗前了无事事地说“从明天起,我要学车、我要买车,然后有一辆房车”。呵呵。
或许是情浓似酒,仅仅一瓶,让胡晓凡、李天柱和左溪顿感醉意。李天柱说:“明天童威想看香山的红叶,那是她一直向往的,我们后天中午就回昆明。”
左溪说:“好呀,我们一起去吧。”于是五人约定明天上午9:00在化工大学门口见一起登香山。
北京金秋的夜晚是美丽而宁静的,马路边上的国槐还能听见昆虫的鸣叫,而白天那灰蒙蒙的天空,在夜晚也能看到点点星星了。那些不停闪烁的霓红灯和各式各样的灯箱广告似乎在诉说着这个城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