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避尘 -- 水落石出
龙坤费了很大的心血,经过缜密的计划,才设计了这一个计谋,但却被东方木轻易地看了出来。他内心不服,便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就是龙坤,从哪里想到的这一点?”
东方木笑了笑道:“柳兄和刘金在林中比武之时,刘金说过龙庄主并未请柳兄去杀方正。我想到刘金不会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既然不是龙庄主请柳兄杀的方正,那么柳兄怎么会到飞龙庄去取黄金,这是疑点之一。
“你拿到飞龙庄的地图,让柳兄按地图去行刺龙庄主,柳兄进了飞龙庄并未出手,而‘九阳刀’关成和‘风情扇’师阳便死了,第二日方知他二人也死于梅花镖。你怎么会有飞龙庄的地图,为何他二人也死于梅花镖。这是疑点之二。
“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下来还是江湖人提醒了我,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是家贼所为,这使得我茅塞顿开。从刘金所说的话,和柳兄到飞龙庄取黄金,还有你拿的地图,以及你能在飞龙庄内暗杀关成和师阳,这几点看来,我怀疑你便是飞龙庄之人。
“接着我便有意去打听飞龙庄之事,从而得知了龙庄主还有个儿子叫龙坤。让我奇怪的是你十岁时才和你娘住进了飞龙庄,但住得不久,你娘便暴病而亡,我觉得此事蹊跷。”
东方木说到此处,龙坤竟然哭了,口里还不住的喊着他娘。
东方木接着道:“有一个一直我都忽略的问题,那时我才想到了。当时我和柳兄在喝茶,我便借向小二哥讨杯好茶之机向他打听了方正是否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虽然答案我已猜出八九分,但小二哥的回答还是令我吃了一惊。他说方正只有一个女儿,生下这个女儿时她娘便死了,而他的女儿不久也夭折了,他再也没有娶妻。
“还有那位断案高手和花琨死时留下的那个血字‘龙’,其实并不是龙飞的‘龙’而是你龙坤的‘龙’。
“下来,我把这一系列的事情从头至尾仔细地推敲了一遍,便得出了一个结论:你就是龙坤。但也不是很肯定,所以我想了一个计策,使你现出原形。”
龙坤这时已不再难过了,道:“你真的很聪明,能栽在你手上也值了,但有一点你说的不对。”
“噢,那一点?”东方木道。
龙坤道:“那位断案高手真的很厉害,我本来不想杀他,但他却怀疑到了我。因此,我索性也将他杀了。但令我感到害怕的是他死时竟写了个‘龙’字,幸好没有人怀疑到我。但花琨死时留下的那个‘龙’字,并非花琨自己所写,而是我自己所写。”
“因为那个‘龙’字一出现,便有人怀疑到了龙庄主,你便在杀掉花琨之后也写下了个‘龙’字,用来误导人们。”东方木道。
“不错。”龙坤道。
说到此处,真相大白。我以及在场的各位江湖英雄个个是目瞪口呆,无不震惊。(附:怎么又用到“震惊”这个词?也许会有人这么问。文中如惊讶、大惊、震惊等这一类词出现的频率很高,能不能换个其它的词语。其实我何尝不想呢,但是请恕我才疏学浅,想不到一个比震惊更能表达人们此时心情的词语,如果诸位朋友有的话请提出来,我也好学习学习。)
龙飞老泪纵横,哽咽着道:“儿啊,你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我吗?难道这十几年的时间都不能抚平你内心的创伤吗,都不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吗?”
“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我本以为住进飞龙庄就会过上好日子,谁知这却是我恶梦的开端。我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我娘”龙坤泣不成声,再也无法说下去。
龙飞道:“那也是我迫于无奈呀!”
龙坤停止了悲戚,怒道:“什么,无奈?你只怕失去你的万贯家产罢了。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讲一讲人过去那丑恶的事吧。”
龙飞悲痛不已,泪水从他深陷的眼眶里不断涌出。看到他那痛苦的表情,看到他那无奈的泪水,我也忍不住地伤心起来。
龙坤接着道:“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娘喝下你亲手端来的毒酒,而我却无能为力,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吗?”
龙飞道:“儿啊,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你娘并没有死。那日娘喝下毒酒后,也恨我没能急时救治,虽然你娘保住了性命,但她双目却失明了,什么也看不到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卧室装那么多机关吗?就是因为你娘藏在我卧室的地下室里。这十几年来,我不敢让你们母子见面,也为了我自己的私利,这你应该怪我。今日事已至此,我便使你们母子相见。”
过了一段时间,龙飞扶来一位妇人,龙坤冲了过去,喊了一声“娘”,失声痛哭。
母子连心,他娘也痛哭起来。过了会儿,他娘却重重地打一龙坤一个耳光,怒声道:“你个畜牲,连你的父亲都害,还杀了那么多人,我不想再认你这个儿子。”
龙坤不再难过了,道:“娘,你好好活着,儿已心满意足。可是儿做恶多端,罪孽深重,已无法再活于世上。娘,保重,儿先走了步。”说着,抽出一把剑,欲自刎而亡,可是他的剑被龙飞打落在地。
此时,人群中跑过来一个人,是一个姑娘,是那个我朝思暮想而再也不会相见的姑娘,是那个改变了我的人生,改变了我的生活的姑娘。但今天她却出现了,出现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出现在这众多人群之中,我确定不是在做梦。
她没有奔向我,而是奔向了龙坤,她抱住龙坤竟也失声痛哭起来。
她边哭边道:“我早就劝你收手,你就是不听。今日要死,我陪你一起去。”
我明白了一切,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活着。
我走进去,她也看到了我,便止住了哭声。
我道:“你还活着?”
她点了点头。
我又道:“我明明看到你躺在床上,还亲自安葬了你。”
龙坤道:“死的那个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
我道:“那么引我去你那里的莫非是真的晓凡。但我明明看到她穿了一件粉色的衣服,怎么一转眼功夫她会消失呢?”
这时东方木开口了,道:“这很简单。她只不过穿了件双层双色衣服,这一面是粉色,翻过来是另一种颜色。她穿着粉色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就在瞬间她换为另一种颜色,你便不去在意,而只找粉色衣服。”
龙坤道:“一切都瞒不过你。”
我看着晓凡,我想问她,你对我是真心的吗?但我开不了口,我也不知如何开口。晓凡看了看我,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轻轻地道了声“对不起”,泪水随之也滚落下来。
恍惚间,我好像又看到了她温柔的眼神,看到了她微笑地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我快要崩溃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跑了出去。东方木也跟了出来。
我直奔山脚下的那个茅屋,那里是我的家,那里宁静,那里悠闲。
我端起酒,一碗接着一碗,直灌口中。我想消除心中的苦痛,我想消除心中的愁思。
东方木坐在我的面前。
我不说一句话,他也不说一句话。
每当我喝一碗酒,他也喝一碗。
我知道他是为了劝慰我才这么做,他明白此时的任何语言都劝不了我。我看到他喝得直吐,我不再喝了。便拿出了琴,弹了起来。
我心乱如麻,查弹得已是曲不成曲,调不面调。但东方木还是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听着。
“阿弥陀佛!”
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一个极其浑厚且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好像来自千里之外,又好像近在咫尺。当时不管你在做什么,不管有多么地用心,都会被这个声音惊醒。
我面前多一了僧一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是怎么来的,总之面前就多了这两个人。
那位僧人,满面皱纹,须白如雪。
那位道士,鹤发童颜,手持拂尘。
我确定,这不是在做梦,因为东方木也看到了,并显出吃惊的样子。
见那道士口中念道:“经尘波浪两茫茫,
前世今生一场空。
缘深缘浅皆无缘,
情是情非均非情。”
道士念罢,我和东方木对视了一眼,回头再看时,那一僧一道已消失无影。
我俩甚是惊讶,我道:“不是梦吧?”
东方木道:“非梦,非梦,非梦也。”
我将道士那首诗念了几遍,心中只觉豁达许多。
至于龙坤,后来怎么样了,我也听到一些消息。
当日,龙坤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心中十分愧疚,最终还是拔剑自刎,晓凡便也随之而去。龙飞看到这一切事都是因他而起,心中悲痛万分,也自杀而亡。龙坤的母亲,既失子,又失夫,伤心之极,也撞墙而亡。
龙飞的儿子龙乾闻讯急忙赶回,安排了后事,大哭一场,散发而去,不知影踪。
还有那位断臂的“紫川剑”刘金,随后也走了。有人说他自断其剑,出家去了;也有人说他自断其剑,隐居去了。不管他去了哪里,他的剑肯定断了,江湖上又少了位剑客。
听到这一消息,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当然东方木也是十分难过。
飞龙庄结束了,但故事并没有结束。
一个职业杀手,结束了杀手生涯,他应该如何面对新的生活,更残酷的是他应该怎么生存。因为他除了杀人,他还会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