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十四章
五月初,武汉火车站。
送别大毛、志伟和小歪,他们正式踏上去广州的旅途,我和建建送别,张先婷也来了。
广州这个时候温度不低,他们的旅行包里塞满了衬衫,身上穿着中山装,一万块钱分成了几分给他们带着,中国银行有个人存储业务了,不敢存,只是在这边钱一多,便有资本主义嫌疑,挨着了这个名头,情况会很不妙。
火车来了,我和他们一一拥抱,说:“万事小心,打倒法西斯。”
“胜利属于人民。“志伟回答,潇洒地挥手告别。
直到他们快上火车,张先婷才说:“再见了,大毛要好好干,记得写信回来。”
大毛尽量平复脸上的表情,笑的意思还是溢了出来,重重地“恩”一声。
我大喊道:“大毛同志记得要为国争光啊。”
还沉浸在幸福中的纯情男马上一个踉跄,背着张先婷,对着我做出威胁的手势,转身进了火车。
看着他们走了,快乐只是惯性地在心里停留,挤进了许多的惆怅,勉强对建建笑笑,说:“少了大毛那个宝,冷清了吧。”
他点点头,说:“他们能到外地闯荡,我很羡慕。”
语气里听出了嫉妒和落寂,建建上铁路,老头子一点忙也没帮,他们那辈人讲得就是原则,我也没让建建去广东,大毛还问过我怎么对亲兄弟这么苛刻,我只能苦笑着回答当时自有用处。
我说:“你明天就要上夜班了吧,好好休息吧。”
他应下来。
铁路的夜班是熬一个通宵,建建是现场的检修员,专看车轴,所用的工具是一把锤子,一个探灯,一夜下来可以把人累死,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后来自学了红外线技术,八二年就进红外车辆段了,至于和他一起在工作,还呆在现场检修员,大部分都得上癌症死掉了。
这次给志伟的一万块钱,在香港是远远不够的,有苏安和的杂志社也远远不够,正在发愁的时候,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传了过来。
给徐克写的剧本,拍出的电影,叫《本位男女》的电影,奇迹般的在香港个大院线上映了,赚了不少钱,具体是一千万出头的数目,按照合同上所写的东西,没面子地趴在纸上算了算,钱居然真不少。
大陆最先报道这个消息地是《大众电影》月刊,他们的记者专门问了这个王喜是此王喜;还是彼王喜,得到肯定回答以后,他们兴奋地看了午夜场,电影院里“笑声从来没断过,差点掀翻屋顶”。开了一个专栏写了篇文章,详细地介绍了这部电影,夸奖是大陆作家最有新意的作品。
杂志社的几个女同事,兴奋地跑来,拿着当期的《大众电影》,指着《本色男女》的剧照,说,王喜同志,你火了————这我就知道了。
老徐导演马上来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大意是电影大赢,快来分脏。最赚的还是思远电影公司,整个制作班底,意料之中的便宜,钱大部分还是进了资本家的口袋。
然后。
我和建建一起回家。
过些时,人民群众反映过来,只凭一篇内容简介,大发议论,说早看出王喜不是个好东西,以前写地尽是宣传资本主义思想的毒草,批判热潮汹涌澎湃。
大陆这边我站在风头浪尖,《大众电影》和《世界月刊》闷声发大财,一本电影杂志炒作的方式果然够娱乐。王阿姨开始有预谋的经常汇报《世界月刊》的销量。
这是人的心理,说是不好的东西,诸如性、犯罪、暴力以及事故等等,总会有探奇心理,比如袁运生出现裸体的壁画《泼水节》,文献记载在北京只要走得动的人都去看过,不管是说该枪毙某某,还是纯粹去观赏女人的身体。看过就是看过,人多了便是鲁迅先生特别厌恶的围观者麻木不仁,见死不救。
闹了一段时间,巴老站出来说话了,在《大公报》请大家宽容对待王喜,爱情也是文学和人类生活的主题,不干阶级的事。我很感动巴老为我说话,当年他的《家》被说成毒草,都没反驳过,一个劲地在《随想录》承认错误。得佩服中国老一辈作家在培养下一代作者的尽心尽力。
大众电影》又出来火上浇油,澄清电影绝对没有资本主义的人文思想,是纯洁的电影。一时间事情越闹越大,隐藏人物,BOSSYU忍不住出现了,她说要和我保持距离,我说还有几个小虾虾不知道怎么处理…………
于是,顺利通关。
我应王阿姨的要求,大谈五四以来的恋爱自由,是打破封建礼教坚冰的有力武器,是社会主义同志友谊的升华。《世界月刊》的销量翻了一翻。
盖棺定论地是《人民日报》,上面一篇社论是《大陆香港两岸的文化交流》,终于鼓励大家增加交流,互进了解,作者是胡乔木,受宠若惊地沾了点光,争论的声音小了很多,八三年以后中国大陆录象厅开始流行,常常看到宣传牌上,《本位男女》下,写着爆满,提示地标着大陆著名编剧王喜作品,每次瞧见感慨万千,走叛逆路线在这时代,是一着走失万劫不复的局面。
这次事件平稳的过去了,后遗症还是有的,我码完《亮剑》以后,交给了朱少山他们,被看了好几遍,朱少山问夏雨田本子没问题吧。
夏雨田边看边摇头说:“不怎么好。”
我们都紧张了。
“爱情戏得删,不然会被人诟病。”
“不是吧,那成什么故事了,您开玩笑吧。”
“呓,你怎么知道我在开玩笑。”
“……………………”
亮剑》的本子就这么交上去了,给文化部的省查,等待立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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