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八章
大毛没听到他名字,急了。
“我呢,我怎么办?”
“你就留守武汉。”我说,“资本主义的地方,一冲动回不来就划不来了。”
“那能啊,我爸有地下党的经验,我也有遗传。”大毛挺起胸膛说,“没我,志伟他们不行,与资本家周旋他们没我厉害。”
我说:“大毛火锅店更需要你的经验。”
他马上服了软,说:“我错了,还不成,喜哥,让我去吧,我一切安排听组织行不。”
我点点头,说:“这次派你们去香港还是跑杂志,我和人一起做的杂志,那边发行有点问题,空降去建个销售网络。”
这是他们拿手的,我只说了几点意见,空降兵这种模式容易引起原公司职员的反感,要他们只管推销部分,走到香港每个书摊,最好学会说粤语。
事情交代完了,他们走了,我单独和志伟说:“去了,看看就行,别声张了,影响不好。”
晚上,睡在床上觉得很温暖,还在家里舒服。,我爷爷坐在在床头,他笑着问:“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我说:“算是开了眼界,那里是个大城市,但没在家里过的舒坦。”
我仰面看着我爷爷,看着他笑咪咪地望着我,我俩沉默了一会,万籁俱静。
我先开了口,把给徐克写剧本的事告诉了他。
我爷爷沉吟了半天,说了话:“这事情不是很好,小喜,其实我对你有些话要说。”
我坐起来,说:“您讲,我听着呢。”
“小喜你是个好孩子,听话而且很聪明,但就是性子太浮躁了点。“我爷爷说,:“有些时候说话欠考虑了,也许只是跟身边的人开开玩笑,但在旁人眼里这话就可能就是很不好的话了,被有心人利用了情况可能更糟。现在你已经是大人了,有些东西要想好再下决定,非常的时候,言行越要注意。”
已经是第三个人说起我性格方面的问题,我摸摸额头,苦笑地说:“兴许是装疯卖傻得太久,傻哩叭讥的,说话不经过大脑了,说得很对,我性子轻佻了,到底是要给自己惹点麻烦了。”
二十一世纪的人说两句荤段子,调戏一回小姑娘平常的很,但在文革刚结束的时代,你多瞄两眼女同志的脸就是政治犯了,流氓的定义还没狭隘到情侣身上,打击面很广,按我的表现得送到月球去劳动改造了。幸好身边的人关心倍至,没闹出很大的乱子,对我的行为他们也只是一笑而过,有些时候我承认自己只为自己想了点,但本性不坏,只是时代的大势所趋而已,的确不怎么适应这里的大环境。
我爷爷说:“凡事多和我们商量,毕竟是你的长辈,过来人了,有些东西比你们看得多。”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说来奇怪到这边来一直可以睡得很香,换了个新环境的缘故吧,无忧无虑的,其实不知不觉中已经融入这个时代了,习惯眼睛里整天只有蓝、灰的颜色,习惯每个人对我的热心,我对每个人热心,习惯说话时必带党的口号…………
身边的一切在改变我,悄悄地把我引到正轨,我想人果然是适应能力最强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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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到学校报了道,教导主任把我领进了教师,正好是曹爹爹的课,他眼睛望我身上一飘,沉声说:“王喜同学,你已经掉了很多课了,要好好听讲。”
我坐到最后一排,拿出语文书,认真地听他讲课,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盯着曹爹爹,听进去他每一句话。
行为有点过火,曹爹爹总往我这里望,他看样子不怎么自在,故意用粉笔往我方向指:“王喜,把这段读一下。”
我站起来读书:“我们中国人是有骨气的。许多曾经是自由主义者或民主个人主义者的人们,在美国帝国主义者及其走狗国民党反动派面前站起来了。闻一多拍案而起,横眉怒对国民党的手枪,宁可倒下去,不愿屈服。朱自清一身重病,宁可饿死,不领美国的“救济粮”。唐朝的韩愈写过《伯夷颂》,颂的是一个对自己国家的人民不负责任、开小差逃跑、又反对武王领导的当时的人民解放战争、颇有些“民主个人主义”思想的伯夷,那是颂错了。我们应当写闻一多颂,写朱自清颂,他们表现了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概……………………”
声音洪亮,吐字清晰,标准的赵忠详高八度。曹爹爹踌躇了半天让我坐下了,继续讲他的课,我继续认真地听。
第三节课以后,曹爹爹叫我到办公室来,我看到他桌子的玻璃板下压着我写在《世界周刊》上的香港见闻。
他问我:“今天你怎么了。”
“挺好的,老师是不是我犯了什么错误让您生气了。”
曹爹爹表情一呆,挠挠前额,说:“没什么,以为你病了,今天都不怎么说话,所以问一问。”
谎话很拙劣,不是个说惯假话的人。
我笑着说:“谢谢曹老师的关心。”
没有客套,他望了我好半天,才缓缓地说:“王喜,你是不是有事不想跟我说。”
“不是,曹老师,我这是想通了,吊儿郎当是不行了。”
“王喜,你终于想通了吗?”曹爹爹太高兴了,站起来说,“想通了,要读大学了吗。”其他老师都瞅过来。
我眼睛一滞,说:“不是,我还是没想过上大学。”硬生生地把“那种地方不适合我”,卡在喉咙里,憋出了内伤。
曹爹爹面部一阴,坐下来,把喝水的杯子拿起来,吹口气,嘬一口茶叶茶,看都不看我,说:“好了,这里没你的事情了,回教室吧。”
“曹老师,你消消气。”我笑着说,“您看我下决心改掉缺点吗,以后还要给你争光呢。”
指着玻璃板下的文章,说假话:“你看这是我在香港写的东西,巴老先看过了改过了,他老人家夸奖我写的好,但我知道这还不是曹老师教导有方,凭我自己哪能写出来啊。您不是教我们把社会主义毛主席哲学融入文章吗,又要贴近生活,又要体会劳动的快乐,您看我照办了,巴老都说好。”
又是油嘴滑舌,我发现我对这里来说,信用度为零了,事有轻重缓急,曹爹爹高兴就好,他说:“听我话?不是敷衍我吧。”
厉害,连这都看出来了。
“背后还叫我曹爹爹吧,我都晓得。”
我呵呵笑了,说:“对啊,爹爹就是父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了,曹爹爹我最尊敬的人就是您了。”
说地话不掺假了,曹爹爹终于笑了。
我望了望四周发现余老师不在办公室里,问曹爹爹:“余老师上课去了?”
“余老师不教书了。”曹爹爹说,“她要高考了。”
我笑着说:“这样啊,我相信余老师一定能考上的,68中也有大学生了。”
曹爹爹听这话,脸色又暗了,话出口知道糟糕了:这可爱的人民老头又要吃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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