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21章 意外

（文瑶）

妈突然出现了，让我十分狼狈，我和老四的这场戏结束了，而我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这个场景，很容易就被定义为犯罪的现场。

妈妈用已经没有力气的双手紧紧地抱着我，哽咽着着：“瑶瑶，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的，妈妈来了。”

这一刻，我感到了母爱的伟大，泪水淌满了她布满皱纹的脸，悲伤写满了她曾经沧桑的表情上，也许受她情绪的影响，我在不该哭的时候，竟也跟着她一起哭泣。

有人扯下一条桌布递给我，遮挡着我几乎赤裸着的身体，我才意识到，身体刚才在被弄湿的地上滚爬过，脏兮兮的，难看而羞耻，真宁愿马上化入地上的迹水，逃遁了去。

母亲松开了我，脱下一只鞋子，拿在手里，冲向老四，哦，不，是冲向辛毅，抡起来就劈头打了下去，有个警察向前劝阻，妈妈愤怒而疯狂地推开他，那个警察半推半就地松了手，让她打，辛毅没有躲避，任由她打，而我的心，痛得很难受，痛得很愧疚，比皮鞭真的打在自己身上还难受一千倍，一种自责，一种羞愧，一种无形的力，在用力地掐着我，使我窒息。

终于，我还是不顾一切地喊了一声：“别打了。”

妈妈回头，不解地瞪看着我。

我说：“这样打，会出人命的。”

“这畜生，我打死他也不过。”

这是一句足以杀死我的话，却在我最亲的亲人口中说了出来。

这时，其中一位警察也开始婉言劝开着她。

另一位警察则问了我三遍：“你认识他吗？”

在妈注目下，在警察锐利的眼目里，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只有我能感觉到，辛毅在心中叹了口气，不是我自私，是我不能啊。

他们带走了辛毅，门哐的一声，关上了，仿入我和辛毅被隔绝在二个世界里。

那天，我卷缩在黑暗的房间里，看着妈妈为我收拾屋子，辛毅没有表情的表情，强烈地刺激着我，他应该愤怒的：“你有无搞错？”他应该埋怨我的：“你怎么不出声澄清？”他应该……然而，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辛毅，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理解我的软弱，千万不要乱想，在你面前，我已经放下了自尊，已经放下了羞耻感，但在妈妈面前，在众人面前，我怎么也做不到，我怕……

那天的晚上，是妈妈做的饭，我一口也吃不下，望着我买的饺子，鸡翅，黄瓜发呆，那是我要和辛毅一起吃的晚饭，那是我们之间的爱情生活，而现在，我的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泪，苦苦的，咸咸的，我怎么也想不通，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结局。

妈妈见我一声不吭，就逗我说话，家里怎么会置有这些东西（火盆）啊，是房东的吗？不要租这里了，太危险了，回乡下吧，要不我帮你找个婆家吧。

她的唠叨，我一句也不答，只有自闭着自己，才能感到一丝的舒服。我摸着身体的伤痕出，轻轻按下，感觉还是痛，但这痛，让我想起辛毅，让我有一丝丝的甜美，唤起我和辛毅一起的秒秒甜蜜片段，也唤起我对他的牵挂，他现在是在监牢里吗？会不会被公安打？会不会没有饭吃，会不会……我真想对妈妈说，刚才那个男孩，我是认识的，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们是在闹着玩的，我愿意……怎么说的出口呢？

面对妈至诚和神圣的母爱，我们的爱情，是那样的弱小，那样的不能一提。仅在无声之中，就已经完全被击垮了，被摧毁了，难道爱和爱之间，还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么，难道爱和爱之间，还会有胜负之分的么？难道爱和爱之间，还会有不相融的战争的么？

思想的交锋，其实是一种折磨，比肉体的折磨跟难受，我一向很佩服那些思想家哲人的，现在，许多的事情都不得不一一去想了，突然间，我好象长大了，成熟了。

望着年迈的妈妈，驼着背，有点喘气地拖着地板，我连一丝侥幸的心都没有了，我于心不忍。我不能把这一切告诉妈妈，怕她羸弱的身体，承受不了，她为我们子女的长大，已操碎了心，我们还没有给她老人家过上好日子，却还让她再为了我而去背负一些‘令人发指’的纯属‘污七八糟’的包袱，那样很容易会令她倒下的，如果出现了这样的闪失，不说我对不起养我育我的妈妈，我这一生，都要背着‘不肖’和‘内疚’过日子，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妈妈是传统型的农村妇女，在乡下的老家，有时她也会和爸爸有过争吵，但爸爸从来都不会打妈，何况辛毅还没有什么真正的名分，就“狠狠”地打自己的女儿呢？！她会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跳吗？这个结果，妈妈和家人，死也不会接受的。

妈妈那句“畜生”，已经宣告了我们的结果。

爱，不容易，真爱，更不容易，我不知道我们的路，现在该怎么走了！

想起辛毅说过的话，我们的爱，是不会被社会所接受的，是和社会道德格格不入的。虽然我们没偷没抢，但和传统的道德，却没有一丝的相容。

我无力坚持，我无力继续，我独自无力和传统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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