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第十五章 四方形

李满也笑了笑，说：“能读书是好，其实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孩子健康平安就成。”心中确是酸酸的，如果她的儿子没有死也是这般的年纪了。

“你说得对，在我看来明明不比男孩子差，她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喜欢画画。”王章咧嘴很满意的笑说，“你先坐着，我去烧几个菜，你下来一趟不容易。”

见她要起来帮忙，王章赶紧道：“你坐着，不要见外，我是真把你当大姐看了。”

“大兄弟，你看我坐着也是坐着，我还不如去看看有什么做的。”王章的热情使得李满有点感动。

王章也知道女人大多是闲不住的，也不再客气，笑道：“那成，今晚我们就大吃一顿。”

“去看老王那里还有猪肉吗，去买点回来。”王章对着洗菜的女人道。

“好嘞。”女人站了起来，手抹抹盔子。

“妹子，把菜放在这里，我替你洗吧。”李满说。

“大姐，那谢谢你了。”女人苗花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洗完了，就端到厨房。”

“成。”

王章走到女儿明明的房间。

“明明在画怎么呢？”

“爹，你回来了。”明明坐在椅子上，听见王明的声音扭头朝他笑了笑。

“让爹看看宝贝女儿画了怎么？”王明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头。

“爹，你看看，这是我画的。好不好看？”明明把纸张给王明。

只见一张纸上画着一男一女一小孩走在一条种满茶花的小路上，线条很是流畅，有很多的飞鸟在天空肆意的飞翔，舒展着自由的翅膀。

“明明画都很好看。”王章笑说，“这是爹见过明明画得最好的一幅画了。”

“真的？”明明闪烁的眸子异常光亮，“爹，你说这画能卖吗？”

“你要卖这幅画？”王章奇怪的问道，“明明，这是为什么？”

“爹，我听镇上的老爷爷说古时候有人卖画赚钱的事，是不是真的？”

“你要钱买什么骂？爹给你。”

“爹，我不买东西，我想卖画，要是得了钱我就可以开一个大茶馆，这样你就不那么累了。”

“明明乖，爹不累，真的不累。”王章把女儿抱起来，声音有点哽咽。

“明明，家里来客人，去打声招呼。”

“有小孩子嘛？”

“是爹的一个大姐。”

“哦。”明明语气里明显有失望。

王章笑着摇头，他知道女儿的心事：“明明，下个月，爹送去赌私塾，想去吗？”

“爹，真的，太好了，我可以听先生讲课了。”

“大姐，这是明明——明明叫阿婶。”

明明脆生生叫道：“婶婶好。”

李满愕然的神情，因为她看到王明明的瞳仁白珠似的，看不见一点的亮光，分明是一个盲人。

“明明真乖。”李满的在心里叹息，好好的一个孩子偏偏失明，这对她这度她以后的生活和人生该是多么大的打击。

王章的女人把肉买回来了。

“我先去煮菜了，明明和婶说说话，苗花，你进来帮生火。”

“婶，你要看我的画画，爹说我画得可好了。”

她说着去拉李满的手。

李满连忙伸手出去，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望着她一脸的灿烂的笑容。心里像吃了黄连的苦涩。

“婶，天是不是黑了。天一黑我的手就凉凉的？”

“天黑了，明明带我去看看你的画吧。”

“这是我画的画，婶，好看嘛？等我长大了，我要画好多的画卖给别人，然后买好多东西给爹和娘。”

“好看，真的好看。”

只见白纸上是杂乱无章的横线。

“爹说要画一个太阳上去，他说这样才有光明，太阳是不是很亮啊，婶，太阳是什么样子的？爹说太阳是圆圆的，我觉得太阳是一个四方形的？”

“四方形的？这是为什么？”

明明抬起头看李满，李满感觉她那一双失明的眼睛释放出一种莫名的光亮。

明明说：“四方形的像一个家，里面住着我，爹和娘，还有一个猫猫，猫猫是我的好朋友。”

只听见喵喵的两声，一只小花猫从床底钻了出来，跳到桌子上。

明明把手伸到半空中，那花猫把头一迎，明明触手是暖和的猫毛。

“猫猫，这是婶婶，你也叫吧。”

那花猫听话的叫了一声。

李满情不自禁的搂紧了明明，似乎要把这光亮注射到她瘦弱的身躯里，好让她重见光明，过一个正常人过的生活。过一个充满快乐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