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第四章 男人也会变老的
燕京是大当家。大当家当然要吃得好一点，高档一点，这样才有精神有体力领导别人干大事嘛。
燕京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嘴里，嚼了嚼，嗯，不错，异香扑鼻，肥而不腻，口感很好。
“燕大哥，燕大哥。”一个清脆声音在窝棚外喊着，接着一个身穿火红色衣裳的少女像旋风似的冲了进来，红彤彤的一张脸，齐耳短发，满头大汗，手上提着一把弓箭。
“哇，我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啊。”少女两眼放光，伸手就抓起一块红烧肉，“燕大哥，你干嘛把盘子拉到你那边，你别吃这么快啊，留点给我啊。”
白英在一边笑说：“莫丫头，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燕大哥就和我抢了，他老欺负我。”莫怡嘴上塞着一块红烧肉，手往盘子伸。那一盘红烧肉被燕京消灭得差不多了。
莫怡是二当家莫冲的收养的义女，从小就喜欢和燕京在一起。她是燕京的小跟班，燕京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莫怡嘴角都是油，她拿袖子抹了几下，说：“白大姐，还有没有？”
白英一脸的笑意，说：“没有了，你要是明天想吃，就过来早点。”
燕京嘿嘿笑说：“鼻涕虫，你不是现在打狩猎吧？”
天边残留的一点白亮光正被黑暗渐渐笼罩。
莫怡瞪他一眼说：“你才是鼻涕虫呢，什么现在狩猎不行啊，我眼睛好使不行啊。”燕大哥太可恶了，自己都18岁了还叫自己的做鼻涕虫，哼，不就是大自己五岁吗？有什么不不起的。
“行，行，我能说不行吗？”燕京举手投降说。他太清楚这丫头的性子，没事就喜欢找人顶嘴，过过嘴瘾。
莫怡白了他一眼：“算你知道我的厉害。”走到白英的身边，眉开眼笑，“白姐姐，那你记得明天烧给我吃哦。”
“好，好，我一定记得。”
莫怡接着说：“燕大哥要是偷吃，你就把他的舌头割下来，他就是嘴馋。”
燕京吓了一跳：“不是吧？为了一顿红烧肉你竟然残忍把你燕大哥舌头给割掉，你的心也太狠了。”燕京一脸的悲痛。
“谁叫你把红烧肉吃光了？”莫怡咬牙切齿说，“本小姐明天要是吃不到我的红烧肉，你就等着我把你的小黑给烤了。”
燕京跳了起来：“丫头，你可别乱来，我不吃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莫怡一脸得意，“白大姐，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就把他的马给烤了。”
白英别也有深意看了一眼燕京：“我会的。”
燕京打了一个激灵，这里太危险了，还是先溜为妙。
“你们慢慢聊，我去找莫叔有点事情。”
“死丫头，不就是吃几块红烧肉用得着把我的马给烤了，爷爷的，真是反了，我可是大当家。”燕大少忿忿不已走出他的狗窝。
莫冲抽着旱烟坐在坑上，那惨白的蜡烛灯光照在他干枯的脸上，让人感觉有点阴森。一个叫李满女人正为蹲着为他洗脚。
看见燕京走了进来，莫冲咧开嘴笑了笑。燕京有一种被狼盯上的感觉。
“你先出去。”
洗脚的李满对燕京笑了笑，没有端走洗脚盆。莫冲睡前有洗脚的习惯，一洗就是个把时辰。
燕京把李楚给他的那张图从口袋里取出来，递给莫冲，然后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莫冲听完燕京的话，挪了一下身子，这样一来，蜡烛所有微弱光芒便照到那张隐藏着玄机的图案上了。
莫冲把旱烟放到床头，开始研究起那张图案。十几分钟过去了，莫冲抬起头，右手再次拿起旱烟，“我也想不出这图隐藏着什么玄机，你先把图搁在这里。”
“行，莫叔，我先走了。”燕京故意打了一个哈欠，很疲倦的样子。呆在这里一分钟，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似的。
“见着莫怡的时候叫她回来。”莫冲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他的面孔被烟雾遮住了。
“好的。”燕京走了出去。
先前出去的李满又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走了过来：“大当家，你这就回去了，不多坐一会了。”
“不了，我还有些事呢，你进去给莫叔洗脚吧。”
女人笑了笑，扭着大屁股走了进去。都说大屁股的女人能生孩子，莫叔叔选中她，是不是……燕大少的脑子满是下流龌龊的想法。
“我的肩有些酸，你过来帮我揉揉。”
“哎。”李满放下脚盆，替莫冲揉起了肩膀。别看女人长得五大三粗，可这按摩的技术含量很是炉火纯青，只见得莫冲闭起了眼睛，享受身心的舒泰。
“满啊，你呆在我身边有几年了？”
“回二当家，已经有六年了。”
“六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的就过了六年，我也快五十了。”莫冲带着感叹的神情，“不服老不行啊，纵然有心而无力啊。”
李满很奇怪二当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语气，在二当家的身边服侍了六年，她鲜少有看见二当家消沉的时候。她记忆中也看见一回二当家是这样的感叹和消沉之色。那是在大当家死的时候。
“想家吗？”
李满怔了一下，脸上带着迷惘的神色，笑了笑，有点悲凉，带着被时光吞噬得仅留的一点恨意，说：“我已经忘记家在哪里了，跟二当家上了山寨，我就把这里当成我的家的。”
“其实你的心里还是在恨我的，毕竟我杀你的父母，你恨我是应该的。”
李满看着眼前的二当家，他的头已经有点秃了，头发也渐渐疏少，背也有点弓了，一切都在表明这个男人在渐渐的老去。
他眼角现出是被时光刻下的皱纹。
“其实我不怪二当家，不是二当家，我的父母也会死的，我恨的只是他们。”
“你还是放不下你心中的恨意啊，说起来你服侍我也有六年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你父母的坟墓了。”
李满颤声道：“二当家要我敢我走？”天下之大，根本就没有她安身之地。
莫冲睁开了眼睛，拍了拍李满为他按摩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