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十四至六十八章
“可是,公主,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我……”说到这儿,突然是一停,然后神色有些尴尬,还是说了下去:“不然,萧觉会心疼。”
几近说开了的表白,让典依不由得是心下惊讶,更有些不知要说些什么好,虽然是失去了记忆,然而对于这个似乎是坏人的人,却是始终都怀有一种很奇怪的情愫,竟然在听到他这样的话语之后,第一反映不是讽刺而是欣喜,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想要追回以往记忆的念头也是越来越迫切,她想知道真相。
淡淡的点了点头,仿佛是无言的许可,便任由那叫萧觉的男子将自己抱到床上,接受他的细心照顾。
不由自主的,脸上也扬起了一丝的微笑。
只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通报,来人行色匆匆,都顾不得什么礼仪,便在萧觉的耳边“如此这般”的耳语了一番。
萧觉听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改变。看样子是发生了些什么事儿。
“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一些小问题。你安心休息吧,晚膳,我会让下人们准备好的。”
给了一个能安定人心的温暖笑容,留给典依的便是一个风风火火的背影。
还说没有什么事情呢,这样子,怎么可能是没有事情呢。
“你们已经下去过了吗?”一出了典依的房间,萧觉便是迫不及待的询问情况。
“不,还没有,发现了之后,就立刻通知您了,还没来得及先做什么搜查。”通报情况的下属一边跟上萧觉的脚步,一边回答。
“也真是奇怪,我在王府待了十多年都没有发现密道,怎么会……”萧觉喃喃。
“这条密道十分隐蔽,属下也是在无意之中才发现的。”
“嗯,快点吧。”轻轻拍了拍这位办事得力的下属,萧觉催促。
等到来到王爷的书房,那些人都已经恭恭敬敬的等了有一会儿了。
密室的门是一整面的墙壁,原来在这墙壁之前的是摆满了书的书架,现在已经被移到了一边,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全没有原来干净整洁的样子。
看来,他们是将这书房翻了个彻底。
这么隐秘的角落,他确实是没有想到,况且原来老王爷在世的时候,这个地方也是不允许旁人进来的,因此也就一直没有注意。
虽然想过印信可能会在这个地方,然而,却一直是苦于没有机会进来看看,如今,倒是没有什么束缚了,全可以放开手脚的将整个王府翻遍。
若是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地方也不可能有了,那么届时,大可以造一枚假的印信。
反正,既然没有人见过真的,而真的也却是没有了的话,那么假的便是真的。
而找到了,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因为假的毕竟是假的,若是被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自然也不怎么好说。
“密道的开关是一整张的书几,没想到那老头真是好算计,这样的机关若不是正巧碰见,恐怕也是找不到的。”
一旁的下属在旁对萧觉说。
“嗯。”淡淡点了点头,萧觉从一旁的侍从手上接过了火把,在昏暗的密道之中照了照。
密室之中,有一个摆放烛台的地方,萧觉将火把插在了上面,周围的景象适才明亮可见起来。
这密室的面积不过是十来个平方米,没有什么点缀装饰,干净简洁,但因有一段时间没有人进来过而布了一些灰尘。
有一些让人觉得十分不适的发霉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之中。
轻轻抽出衣襟中湖蓝色的手巾掩住了口鼻,他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在火光照得并不怎么明朗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书柜。
拍散了上面的灰尘,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手札,更多的是一些字帖,模仿一些书法大家的字体,倒还有几分神似。字写的娟秀整齐,看来是颇花了一些心思。
但他此时是没有心情来看这些,他关心的是印信的下落。
这里,应该是最有可能置放印信的地方,若是这里也没有的话,那就只能制作假的了。
打开了柜子下的抽屉,一看。
果然,那一枚费心思找了许久的印信正静静的躺在抽屉的最里面。
萧觉将印信从抽屉之中取了出来,背后,是雕刻精美的四个大陈文字“平忠王印”。
许久不用,印鉴末部染上的泥印都已经凝固,干燥,指尖轻轻一刮,便会脱落下来。
将印信用手巾仔细的包好,然后放在怀中,萧觉转头,对等候在后面的急于想要知道结果的下属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出去。
“已经找到了。”扬起了一个笑容,萧觉语。
“恭喜驸马。”众下属齐齐欠身。
洛阳,赵府。
只有你能带走我的心和身体,那么同样也只有我能拿走你的生命,我们既然总是错过,那就让这错延续下去,我的爱人,愿我们前无今生,后无来世。
如果说我痛了,那你是不是会守候在我的身旁。
如果我孤寂了,那你是不是会让我快乐不悲伤。
那就已经都足够,我要不起太多。
如果安慰捉襟见肘,如果感情温暖不了心窝。
那么是不是该放手,只是我的爱已经覆水难收。
我坐在你看不见的角落,无边的寂寞。
连想你都成了奢侈享受,留不住回忆手足无措的我。
是不是还会让你心疼,是不是还能要你的温柔。
只是或许还不够痛,或许伤得还不够重。
或许前世欠你的爱太多,今世还你都不够。
抱着膝,坐在人看不见的角落,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这个样子而已。
没有灯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背影,是那么的孤寂。
冷,很冷。
从内至外。
他想要颤抖,想要哭泣。
可是,脸麻木了,仿佛是冻住了一般,做不了任何的表情。
其实,就这样,也很好。
就让所有的人将自己忽略就好。
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很不适的感觉。
有一种浓郁的痛,在胸口。
仿佛有什么要汹涌而出,可是却被什么给压制了下来。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但是,他知道,这是他的血统在起作用,一旦有什么病痛甚至是诅咒试图攻击他,就会有本能的保护。
但是,即使是如比,他也从来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到它的存在。
他知道的,这也就代表了他现在受到的伤害之大。
只是,他无意去顾而已,痛一些也好,也许这样子就能暂时忘记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呢。
紧紧的握住了自己已经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将身子蜷缩的更加紧了,只是,想要留住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温暖,那一丝几乎要流尽的温暖。
痛的麻木了,竟是困意袭来,想要睡去,坠入那一片的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在呼唤着他,他想要抓住,可是这东西却仿佛是越来越多的下坠,总是在要抓住的时候,从手边溜走。于是,就更加要想抓住,于是,不停坠落……
在闭上眼镜的刹那,他,没有看到,那一片殷红漫了一地。
而他的脸,也愈来愈苍白的透明。
在彻底的昏睡之前,仿佛看见了那一袭雪白,大概,只是幻觉吧,那个人,怎么会来呢……
“坠天,坠天。”一遍一遍近在耳边的呼唤,语调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
不是走了吗,不是去了他看不到的地方了吗,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我这么没有出息,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呢,还是,要想起那个人呢。
“坠天,坠天,醒醒,不可以睡,不可以睡过去。”
难道,不是幻觉吗。
只是,幻觉也好,真实也罢,却确实将他的意念聚集了起来,涣散的意志慢慢凝聚,努力的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清晰起来,凝定成形,一袭雪衣。
脸上是关切的神色,见他清醒过来后的欣喜。
牵动嘴角,想要扬起一个笑容,可是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仿佛是冻了太久的脸庞有些僵硬。
浑身都是如此。怎么会这样呢,连不会受伤的身体也无法忍受寒冷?
无须去管,不管好不好。
“你,你还好吗。”眼神之中仿佛有些尴尬,但是,仍然忍不住的想要关心眼前这满身伤口的男子。
“没事。”
“我,看见你倒在那里了,所以,就把你背回来了。”
“嗯。”
“你,怎么会在那里。而且,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是被什么给伤害到了吗。”
不置可否,其实坠天也不明白,他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因为在人间逗留的时间过长了吗,可是,也不应该啊。
于是,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努力的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只是觉得有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什么被从身体里抽走了,空空荡荡的。可是也好像什么,都还在。”
萧纵若当然是紧张的,他从没有见过坠天受过什么伤,仿佛是受了极大的损害,照理来说,神的身体对于普通的攻击伤害是可以完全抵御的。
更何况是身为神主的坠天,拥有的力量与体质又岂是一般。
“术法攻击?”
“不是。”
“那么怎么会……”萧纵若简直是越来越紧张,他突然有种完全说不清道不明,甚至是没来由的担心。
可是,他要怎么描述自己在看到昏倒在雪地的一脸虚弱坠天的样子。
那蔓延了一地的血啊,静静流淌,似乎是还往外冒着热气似的,无止无尽……慢慢凝固,慢慢冷却。只仿佛是在他的心上插了一刀般,痛。
那一刻,面色简直已经苍白的几乎透明的坠天让他觉得他似乎是死了一般。
他不知所措,有些手忙脚乱的将他给带了回来,小心翼翼,深怕会再给他带来任何一点点的伤害,感觉到怀里的温暖渐渐的冰冷,似乎是生命的渐渐的逝去,他,无助、他,害怕。
“痛。”没有回答萧纵若的问题,只是忍不住的呻吟出声来,将身子蜷缩在一起,仿佛一个刺猬一般。
“哪里痛,怎么会这样,坠天,你告诉我。”
那个颤抖着倒下的身子,那个骄傲孤寂的孩子,他真的在乎,害怕会失去。
所以,才会那么紧张,才会那么心慌意乱。
“就像是被术法反噬的感觉,可是,我没有。我,不知道。”有些语无伦次,可能是因为痛苦的煎熬,他的额头有些冷汗,好看的眉头因为紧锁而显得那么的痛苦。
“离你回天的日子还有六十多日,应该没有理由的。”萧纵若喃喃,思索,不解。
只这时,坠天的身上突然开始发散淡淡的白色的光芒,身子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萧纵若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却仿佛是抓到了一泓碧水一般,柔软无骨。他顿时有些惊悚,木然,不知如何是好,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痛,月,我好痛。好像浑身上下的力量都在一点点的消失。怎么办,月,我好怕。”
萧纵若也是六神无主,脑海中是一片空白。也是无可奈何,如今,他只是一个凡人啊,没有任何的法力,即使想要帮助他,也完全没有丝毫的办法,看着那生命仿佛是从自己的手中,自己的眼前在消失,他却只能眼睁睁的在一旁看,此时的他,也只是想要能够替他承受痛苦罢了。
冰冷,冰冷。
他的心,在刺痛。
不管了,不顾了,只是这么突然拥住了仿佛要化成烟飘走的坠天,抱住了那柔软无骨的一团光华。
也许,这样能够减轻一些他的痛苦,也许,这样他能够好过一些。
如果,他真的没有办法挺过去的话,那么,至少给他一些温暖吧。让他能够记住一些快乐的,记住这个拥抱。
来生,不要再爱他了。来生,不要再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