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五十六至六十三章
可是偏偏就没有什么可以给他娱乐的了,简直是要抓狂了。这才无奈的坐了下来。赌气似的用手撑住了脑袋。
哼,比不说话嘛!我也会的!看谁先憋不住好了。
屋子里点着淡淡香味的茉莉熏香,味道很淡很淡,甚至不仔细闻便是分辨不清,房间的中央静静的燃着一个暖炉,那种温暖,是慵懒的,是甜腻的,仿佛像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只是想这么沉浸下去。
说什么都会是多余,然而,虽然是那么温馨的感觉,却依稀仿佛让湮离感到不安,似乎是有什么很不对的地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是一阵阵的是困意袭来,就想这样下去呢,动都不愿意动了,难道,冬天,就会变得懒了吗,那可不行,整天窝在房间里,都要变成老头子了呢。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开门,想要出去走走,却是被一阵刺骨的凉风倒灌进了房中,忍不住的想要打个寒噤。赶忙把门掩上,还是屋子里自在些。
“外面寒,穿件衣裳吧。”
说话的是萧纵若。只道是他在想些什么心事,都没有注意到他,然而,他,竟然还关心自己呢。
然而,湮离又哪是什么愿意乖乖听话的人,只装作是不在乎的样子说:“这点寒,算不得什么,本少爷可不在乎。”
便要出门去,但想起门外的寒冷,还是稍作犹豫了一下,又向后退了一步,有些支吾着的自言自语:“那个……那个什么,不是本少爷怕冷,本少爷这叫,这叫什么来着,这叫、噢对了,这叫保存有用劳动力。”
边说着,边顺手抄起方才萧纵若置在一旁的大氅,想着自己也不算什么有用的劳动力,便是自嘲的笑了笑。
然而,萧纵若却全是没把他这小心思挂怀,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穿衣的赵湮离,问道:“要去哪里?老爷不是让你留在府中么?”
这正是搔到了赵湮离的痛处,正是无言以对呢,想要没好气的回一句“关你什么事儿”,但突然是眼珠滴溜溜的一转,想到了什么。
见他这样,便知他又是不想什么好主意。
只见他一脸谄媚的想萧纵若靠了过来,客客气气的说道:“是啊,可是,先生,湮离在府中待的憋闷了,想要出去看看,先生一定有什么办法吧,或者说,能不能请先生和爹娘说一下,再这样下去,真要闷死人了,总之,总之……希望先生可以……带湮离出去逛逛,就一会儿……一会儿,好不好。”
萧纵若是最耐不得湮离在他面前撒娇,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便回答说:“你要出去便出去,我自是什么都没看见。”
赵湮离当然也不是真的想要萧纵若去和自己的爹娘说要出去,因为即使是说了,也是没有什么用的,等的就是萧纵若的这么一句话。只要他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就好了啦,凭他的本事,府中的家丁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话下,想要出去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那,多谢先生了。”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就出了房间。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只这时,坠天忽的开口:“你不去陪陪他么。”
萧纵若抬眼看了看已经一日没有言语的坠天,有些晃了神,随即,便低下头来,继续拾起那本被放在一边的书卷,仿佛是要躲避些什么似的。不敢去看那说话人的眼神。是刻意的躲避吗?
“那个……他,没事的。”
有些局促的甚至说是急切的回答,然后,将头别了过去,像是害怕什么。
然而,正是因为这么一转头,他,没有看到,那个男子的脸上出现的是多么令人心疼的表情,仿佛是被他的举动伤的极深。
挣扎,脸上的表情既是痛苦,又是慌乱,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心痛还是占了上风。
眼底的波光闪动,微颤,犹豫着,还是将手徒然伸了出去,抓住了男子的臂膀,将他的身子转了过来。
那男子也知是避无可避,抬头,却是对上一双凄楚的眸子,又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细微而颤抖。
“你……我……”
然而,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看着面前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如今对他这样,坠天的心仿佛是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悲伤涌了上来,咬住下瓣嘴唇,硬是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他不能哭。他不是孩子了,他不能再想要用眼泪来留住他,那样,他会不喜欢。
“可是,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有事呢,一直在受伤害的是我不是吗?”
话这么一说出来,便是再也忍不住什么了,既然如此,那么便哭吧,何必再去在乎什么呢,即使是他不喜欢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一直都是不喜欢自己的。
即使是努力做到最好又能够怎么样呢。
只是想着什么最不好的结果,他会不会就这样不要我了,我的话会不会让他不开心,只是这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有着那么一丝害怕。
然而,什么也没有,萧纵若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心疼,想要伸出手去拭去男子的泪,可是却颤抖着什么也做不到。
陡然滑落的是曾说过无数次的话语,仿佛该是冷漠的话却是一阵的心疼:“对不起。”
这句话,听上去,为什么这么……痛?
手中下意识的加重了力道,眼瞳中无风划过,却是泛起一丝悲伤。
他,还是想要敷衍自己的。
还是,什么都不愿意与他讲的,这一切,还是没变什么的。他的眼中,还是只有那个叫湮离的女子的。他只是不得不才要注意到自己的。
这一切一切所有他不愿意想起的事实,都随着这一句淡淡的对不起跳了出来,反正最终都是一样的。
“没关系。”
算是回应了吗,两个人的对话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一天……
朦胧的月色笼罩之下,两个身影相互搀依着跌坐在墙隅,酒气冲天,谈话之中也不似平日一般的拘束和隔阂。
头发在纠结之中有些散乱了,散了一肩一腰都是的,丝滑,拂过男子的秀颊,有些痒痒的,仿佛是幸福的味道。
是啊,是幸福呢,自己最心爱的男子就在眼前,就在自己的怀里呢。
也只是现在酒醉的时候,他才能够如此的听话吧,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不会拒绝自己吧。
脑袋里是昏昏沉沉的,平日的积压多时的思绪也趁得此时作乱,什么心痛什么的,一直萦绕心头,久久都散不去。
只是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在脸颊上疯了一般的流淌,怎么也是止不住,心酸如同潮水一般,汹涌的涨起。
他们说,没有痛过的人是没有办法真正的得到幸福,那么我呢,是痛的还不够吗。
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感觉着指尖与掌心的接触带出丝丝的刺痛。
再用力,有血丝透过伤口渗出,然而,没一会儿,伤口处便泛起金光,闪过之后,那道伤痕竟是已经痊愈,甚至都找不到丝毫它存在过的痕迹。
他开始有些痛恨自己这样的身体了,永远没有办法受伤。
可是,心上的伤呢,难道也能够痊愈的吗?
酒醉后的男子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不时的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微微的蹭了蹭,似乎想要在他的身上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此时的他全没有任何的防备,就单纯的像一个孩子,如水般的月色透过门窗的缝隙透了进来,斜斜得包裹着他的身体,美极了。
男子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想要划过酒醉男子的细腻的脸颊,然而,却是忍住了,他怕那样会惊醒他,只得在虚空中静静的描摹。
这个男子啊,曾在多少次的午夜梦回之中反反复复的出现。可是,当一切醒来之后,却发现一切只不过是个幻觉,于是,像个孩子般的哭泣。
不是因为懦弱,只是因为除了这个,他竟然再也想不到什么能够发泄自己的情绪,这些情绪在他的心中已经积压了太久。
也许只有眼泪可以给他带来一些安慰吧,也许也只有在那一层朦胧的水汽之中,才能仿佛见到那熟悉的影子。那个影子是如此的温柔,淡淡的笑着,如阳光般温暖,也如月光一般温和。
只是,这一次,尽管酒醉,他依然清楚的知道,这一回,他是真的在自己的身边了,这一回,不是幻觉。
于是,再抱紧,只是怕这温暖会流逝得太快,在他还来不及抓住的时候,就偷偷的溜走了。
然而,这温暖带给他的却是如此的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会不存在似的。
他真的感到很不安,很惶恐。
于是,就想要更深一层的去探寻这温暖,拥有,只让他拥有一下就好了,哪怕之后就会失去,也无关紧要。
至少,他可以对自己说,他曾经拥有过,而不是一厢情愿,也或者,以后,再次回忆起来的时候,也不会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总之,也不知是什么理由,只是想要,深深的想要眼前的这个男人,需要这个男人,很需要很需要。
心里冲动的想法与理智相拼,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他不顾一切,不计后果的想要去做了。
如果他会恨他,那么就让他恨好了。
至少,他对他就不会再是只有那令人讨厌的朋友关系了。
至少,他的眼中就不会只有赵湮离一个人了。
至少,他看他的眼神就会有一点温度了。
至少,他也会对他有感情了。
哪怕这种感情叫做恨,没有关系的,只要他爱他就好了,没有关系的,只要还能回忆,还有回忆的资格就好了。
于是,带着心痛伤害了。还是,这心痛只是一个借口呢?
将男子打横抱起,放置在了床榻之上,缓缓的褪去了男子罩在外面的长袍,露出光洁的挺拔的躯体,从没想过,一个男子的身体可以美成这个样子,真的不似他,看上去是那么的苍白柔弱。
心中最原始的欲望随着看见男子无暇的身体开始便无法掩盖的窜了上来,理智,道义,什么的,通通的都滚远点吧,此时,坠天的心里什么也都容忍不下了。
满脑海,满心里都只有这么一个男人了。
只要这么往前跨越一步就好了,只要跨越过了这一步,至少今晚,这个男子就是属于自己的了,他不会再拒绝自己,而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也可以都被证明不是无意义的。
幸福啊,真的是会触手可及的吗?还是,这只是幸福的假象呢。
酒醉的男子仿佛全然没有感觉到那灼热的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翻了一个身,继续的酣睡起来,可能是因为酒喝的有些多了,使他感觉到有些许的不适,唇角滑落了几丝呻吟。
然,也正是这么充满着诱惑的声音,彻底绷断了坠天脑中的那根弦,不,不要再这样继续忍耐下去了。
不要。
老天爷,请你不要伤害我,让我得到一切以后,再无情的全部收回。
老天爷,请你不要捉弄我,让我尝到幸福,却又无法持续。
疯狂的,不计一切的在萧纵若的身上落下了重重的吻,啃噬,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并带了去。
这么多年的忍受啊,这么多年的痛苦啊。
到底要何时才能走到尽头呢。
不,不管能不能走到尽头了,现在的他,只是想要深深的拥抱这温暖。
什么都不想要再去顾及了。
从脖颈到最私密的地方,一寸一寸的爱抚,看着身下酒醉的男子脸上渐渐染上一抹异样的潮红,本能的呻吟,充满了磁性,吸引着自己再更加多爱他一点。
唇瓣有些干燥,仿佛是等待着什么的滋润,坠天伏了上去,洁白的贝齿小心翼翼的咬住,反复的辗转,不想那身下的男子竟也伸出了灵巧的舌头,与他纠缠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颀长的手指,缓缓的划过男子身上所有敏感的部位,最终,停留在了结实的胸膛之上,两颗粉嫩的蓓蕾如花朵般绽放,似乎在等着他的采摘。
他有些激动,也有些颤抖。只是解去了自己的衣衫,扔在了地上,然后,不顾一切的抱住了身下的男子。
动作很温柔,很温柔,深怕弄疼了那男子一般。
然后,在那一片温暖的包裹之下,释放。
然后,结束。
沉沉的睡去了。
天亮,两个身影异常暧昧的依偎在了一起,恐怕不用说些什么,都是明白的。
先醒转过来的是萧纵若,还道是宿酒之后的迷糊产生了幻觉,然而,在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
身上异常酸痛的感觉在酒精的作用消失之后强烈的凸显出来,仿佛都没有办法移动自己的身子,侧头,是还在沉睡之中的坠天。
带着幸福的笑,也不知他是做了什么样的美梦。
只是,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依稀记得昨晚上是喝醉了酒,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自己的耳边喃喃自语,可是内容却是模糊不清,怎么也听不清楚,回忆不起来。
之后……
他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身上大大小小的吻痕不言而喻,仿佛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而坠天的身上,同样也有。
天哪,这是怎么一回事!
仿佛有一声惊雷从他的脑海之上划过。
不会是他……喝了酒以后乱性了吧……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印象却是那么的模糊。
他仿佛听到有人在他的耳边哭泣,仿佛听到有人在向他说话。然后,就是如暴风雨般的拥抱,亲吻和爱抚。
他以为只是幻觉的。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是十分的不知所措。
他竟然会作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要他以后如何面对湮离。即使,是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辩解不清了。
难道,就要对不起坠天吗。他对自己一往情深,如今,自己对他作出了这样的事情来,还要让他忍气吞声吗?
他,怎么可能忍心这样。
(作者按:可怜的若宝宝,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上的那个,傻乎乎的为他人着想,此情可表啊!)
正此时,睡在身旁的坠天也醒了过来,看着半赤裸着身体的萧纵若,猛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顿时,有些面红耳赤,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你……你没……事吧。”支吾着,萧纵若有些尴尬的问。
“唔。”坠天抱紧了身子,蜷缩在墙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有些心疼的,萧纵若探出手去,但是仍然在半空中停滞,差点想碰他肩的手有些无力。
“对不起。”陡然滑落的是这么一句,“我……不是故意。”
坠天抬起脸,有些迷茫,但是什么也没有说。他,没有怪自己吗?反而,还为他着想?
难道,他也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吗?一念之间,千百种思绪从脑海之中闪过。
“我,可能是把你错当成了……湮……”
话未说完,便被坠天堵住了嘴唇,只见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的苦笑,神色之间似乎是有些悲戚,有些伤感:“不要说,就当是哄我,好不好。就让我误会一次,就让我有一个念想,不要毁了它,好不好。”
“对不起。”萧纵若背过了身子,让坠天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语气之中的悲悯却是穿越了位面,透了过来:“可是,我……不能欺骗我自己。”
这一语,凉到了坠天的心里。
“连这样善意的欺骗都不能给我吗?”轻轻的叹息,却是如同针刺一般的痛,坠天的神色之间溢满了落寞。
“坠天,对不起,我给不了你什么,除了伤害。”
静静扳过了萧纵若的身子,其实,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是吗?他早就知道的,所以,他也没有什么期盼,只是,能给他那样的记忆,他已经很感激,还能够要求一些什么呢,太贪心的话,也许什么都会失去吧。
于是,在萧纵若惊异的眼神中,缓缓闭上眼,轻轻的,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如樱花恣意绽放般的柔软的红唇……
短促但是却包含着深深的感情。绝望而激烈的吻。
“放心,我不会说的。”意味深长。
“努力为你好,得不到分数,你决定要跟他日后同步,他不懂爱惜你,我乐意操劳,
我决意爱他,祝我愉快把,你最明白我,痛极亦爱他。伤得很重也不怕,我愿意等他,
还看着你,看着你在悬崖走路,他却放下你,只照顾自己,
我惯了爱他怎样做,在悬崖还是我没退路,
对你好,没人希罕我好,没人欣赏我好,原来你习惯他那套,从来没有爱我,看的清楚,我知道,不必得到,不妨陪衬,但愿为你好,
他从来都比你差,仍然死心爱他,垂头再度听他欺诈,祈求他说爱我,为何尚未等到,可能这秒时辰未到,怎去做,
无人希罕我好,无人喜欢我好,原来要学会他一套,从来没有吻过,记得清楚,我知道,不必得到,不妨陪衬,但愿为你好,
好,从来都知你好,为何他不够好,回来我又与他拥抱,仍然相信,好心会有好报,可能到某日会知道。”(选自邓丽欣&方力申——《好心好报》)
“我们……不,不是,我是说,我、很害怕。”有些口不择言,或是有些尴尬,可能也是不知要说些什么,坠天忽然打破了寂静,不敢再回忆下去了。只是,怕自己会被那一片寂静给吞没了,什么都失去。
萧纵若也是抬起了头,刚想要开口,却又被一双手堵住了唇。
是坠天,可能是有些神经过敏,他突然又意识到了自己有些……然后,颤抖着将手收了回来,支吾着:“我怕,你会又要和我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或者说,应该怎么面对你,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你,用什么样子来面对你,用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你。真的……不知道。”
萧纵若仿佛也是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眼底埋着深深的伤痛的坠天,有些不忍心。
“那么,便同从前一样,好么,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同从前一样。”反复的强调着“同从前一样”,然而,坠天的心里却是痛的如同刀绞一般,也不知再要说些什么,这句话,就仿佛成了喃喃。
“可是,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不能……这样欺骗。”萧纵若认真的看着坠天,只是欺骗又有什么用处呢,终究还是要面对事实的不是吗,发生过的事情怎么能够欺骗自己说是没有发生过呢,即使是这样,坠天会难过,那也没有办法,因为,真的没有办法欺骗。
“那么,湮离呢,你,又要怎么面对他呢,你根本负不了任何责任不是吗?所以,不如遗忘。能有这样一段回忆,我已经很开心了,谢谢你,给了我回忆的资格。”
“坠天,别这么说,这么说,让我觉得很难过,好像,我一直都在伤害你呢。”
“不,你没有错,只是我放不开而已,只是,请你能不能也不要放开我,好不好,其实,只要能够那样静静的看着你就好,就很幸福啊。”
只是这么说着,心酸又是涌了上来,噙满泪水的眼睛是乞求。
“坠天,你也会有你的幸福啊,只是,你看到的人还太少,你看见的世界还太小,所以,其实,也许你并不是喜欢我。”轻轻的捧起坠天的脸,为他拭去眼角滑落的泪水,极尽温柔的对他说。
“不,请你不要这样说,好不好,我会以为,你厌倦我了,我会以为,你讨厌我了,所以,请你不要再这样说了,好吗?”再也忍不住的感情,扑到了萧纵若的怀里,那么的温暖,为什么,他始终得不到,为什么,幸福总是与他无缘。
“可是,坠天啊,每个人的幸福都是注定好了的,就像,我的幸福,是湮离,而你呢,你的那个,一定不会是我,因为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啊。”望向远方,萧纵若的眼神有些迷离起来,也突然因为想起了某一个人,因为提起了某一个人的名字,而感到由衷的有一种欢乐,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丝笑容。
“赵湮离……难道,你以为他真的能够给你什么幸福吗,你们在一起那么久,分分合合,难道你还没有感觉到老天爷对你们的捉弄吗?你们根本不适合的。劝我不要执着吗,可是,难道你的执着就是对的了么?”
坠天突然是有些激动,那个男子啊。究竟自己是哪一点不如赵湮离了,为什么他自己都看不透,却要他来放手呢。
“坠天,不要这么任性,不要钻牛角尖,行吗。我和湮离,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那我呢,我算什么,我在你的心里到底算是什么。”挣脱了萧纵若的怀抱,他站起身来,眼泪在他的脸上肆意的疯狂的留下,仿佛是再也止不住了一般。痛,很痛,心,怎么就死不了呢。
“坠天,真的,不要在这样了好吗,你这样,我真的觉得很心痛,不要在折磨我们了好吗?只要你放开,我们都能够很幸福了啊。”
“那么你的意思是,是我不让你们幸福了是吗,我的话也会让你心痛吗,那么,你就痛吧,因为你永远都不会比我更痛。”
夺门而出,一个身影奔跑在雪中,渐渐远了,看不见了。
“你为什么,就这么任性呢。”
话语在灌进房间的风里,消散,听也听不见了……
闭上眼,回忆一次。但不要哭,请为我笑一次。
滇南,平忠王府。
层层纱帐,烟雾缭绕之中是为何。
且听得是一阵如同颂唱般的话语,声音淡定,不疾不徐,有一种仿如能舒解人心神的作用。
“佛语有云:世人有欺我、辱我、骂我、轻我、贱我、骗我、笑我者,我当如何处治乎?”轻轻提问,音调有些微的上扬。
提问者是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僧人,闭目,清闲,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入他眼,而他,则一心沉迷于佛理。
“只要忍他、让他、由他、耐他、敬他、避他、不要理他。”回应的女子静静坐在老僧的对面,声音恬静。
“当是如此,然世间真能得此真意者又有几许。”老者叹息。
“那么,敢问大师,怎样才算得是人生之真意呢。”女子忽的睁开眼,询问。
“自在人的心中。个人的机缘不同,悟性不同,经历不同,自然不可同一而语。”语调仍然是没有任何的起伏变化,老者淡淡语。
女子定神,仔细的反复琢磨这两句话,许久,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豁然开朗。
“大师见解果然高明。”
“全看是个人了,施主若是领会不得,老衲说再多句又能如何。”
“大师,我,有些迷茫,还望大师能够指点迷津。”女子似乎是挣扎了一下,突然开口。
“何须执着,施主所要问的事,未必重要。若是重要,有岂是老衲一出家人说能指点便能指点得的?”
“大师……典依不明白。”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老僧喃喃,犹如叹息。
典依本还想说什么,可是那老僧却是闭口不再言语了,仿佛是要她来领会一般,只是在那处念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
典依也是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等待。
终于,天暗。
僧人的作息是极有规律的,绝不会忘了时间。这时,已到了传晚膳的时间了,只见那老僧缓缓的睁开了眼,典依仍是坐在一旁。
这段时间久的让典依简直以为那老僧都入睡了,那老僧也是全没有料到典依竟还在等他的“启示”。
只是淡看了一眼典依,料得这女子是执念不改,一叹息,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摇头,离开。
留下的那句是金刚经中的四字偈。
她不明白,也许有一天会明白,只是这么怔在了原地,没有说话。
门外,是一阵喧嚷声,打破了典依的思绪。
“给驸马爷请安。”
急匆匆的赶了进来,风尘仆仆。
神色是紧张的,来到了她的面前,关怀:“怎么坐在这里,天凉。快躺回去吧。”
抬眼,正对上了那关切的神情,竟仿佛觉得有些不惯似的,想要转头避过,却无奈身体的原因,而终于作罢。
萧觉也是看的出典依的心思,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一举一动又怎逃得了他的心思。
然而,只因为典依现在的状况,也着实无奈,只好将这一天下来的不满意都撒在了一旁的丫鬟身上。
“你们这帮子废物是怎么照顾公主的,没有见公主现在的身子不便吗,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让公主休息一下。”
一干王府的大大小小的丫鬟侍从们是见惯了萧觉的脾气的。也是知道此刻萧觉的心情必不太好,也没有人敢是辩解什么的,只得是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看是哪个不幸的遭了殃,暗自庆幸,实在不是他们的素质太差,幸灾乐祸什么的,因为说不准下次轮到的就是自己了。
“请驸马爷责罚。”
萧觉刚是想要开口,随便点个人下去打一顿也就罢了。但此时典依竟是开了口。
“你去怪罪他们这些不相干的做什么,是我自己要在这里听大师讲理。”
公主既是这么说了,萧觉便也不好不给公主的面子,只得是虎着脸将那些个“惹得他心烦”的丫鬟侍从们都给喝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