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十至四十一章 后遗症
“这个还是个未定数,一切就都只能看造化了。”
“造化?这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男子显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抓住老者的衣领,激动的说。
然而,又是无力的放开,低垂下眼帘,看着那破碎了一地琉璃制的灯盏,眼神是那么的……那么的复杂。
“咳。”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她轻轻地咳了一声,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浑身上下的
骨骼都仿佛都碎裂了一般,一动便是钻心的疼,酸痛,麻木。
然而,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沒有用,最后还是只能重重地倒在了床榻之上,重新陷入那一片可怖的温暖。
而那边的两个人却是被那微弱的声音震惊了,暴躁的男子朝她冲了过来,眼神中的不可思议,欣喜还有些别的什
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展无遗。
他搂住了她,很用力,很用力,仿佛只要一松手,眼前的这个女子便会消失一般,他害怕。
他也害怕了。害怕失去么?那么,为何要伤害呢?
而她则有些喘不过气来,很痛。被他的拥抱硌得很痛,原来就像要碎裂了的骨头,仿佛在撕扯她的皮肤,要捅开
一般。
她呻吟着,干涸的嘴唇微微的颤动,滑落几个不成音的词:“我,我……不要……”
这时,情绪过激的男人睬反应过来,松开了手,看着面色苍白的,病恹恹的女子,眼神中满是心疼。
“对不起。把你弄疼了吗?”
“唔……”失去了支撑的女子不由得又重新跌回了床铺,闷闷的声音,反射性的呻吟。
好疼,真的好疼。像是什么从内而外,包裹了整个身体。眼泪都要忍不住掉出来。
软绵绵的身体。
男子也是看出了这些的不寻常,连忙将刚才的老者给拉了过来,老者被拉得一个踉跄,扯开被紧紧抓住的,蹂躏
得几乎要破碎的衣领,淡淡的看了一眼男子,慢条斯理,拂开遮住眼帘的轻纱,走了进去。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都看到了。”
“死老头,你不会好好说话的吗?我问你,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筋脉具断吗?这已经是最好的反应了。我说过,招魂有一定的危险性,然而,你却把寄存她身体的,代表她本命琉璃盏打破
了。这……怪不得别人。”
“我怎么会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况且如果不是你这个死老头的动作太慢,说话说一半藏一半,说什么危险了危险
了,我可能会鲁莽到不小心打破了那个破茶盏?”
男子越说越激动,平时外表的风度都统统的不要了,颇有些地皮流氓的样子。
“……”老者没有说话,也没有展现出什么愤怒的表情,只是默默的走到女子的身边,上下检查了女子的情况,
不时地点点头。
男子的理智终于慢慢的回到了身体,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举动的确有些过激,口气就顿时软了下来,松垂下双
臂,无奈,毕竟还要靠这老头来给典依治病。
自己什么时候被如此的牵制过,若是平日,恐怕这老头已经死了多时了。
然而,却是心有羁绊。若是典依死了,恐怕这世上,也再没有人能够使他这样……成大事者怎么能心有牵挂呢?
不如……不!不行,无情无义,一个人的继续生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原因,只是为她一个人而已。
即使是对不起天下人又能如何,然而,唯独她。他放不下。
“那么,还能治好吗?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目前的情况就只能这样了,这琉璃盏你好生保存吧,它能恢复成原貌的几分,她便有多少希望。如今,魂魄虽
已召唤回来,然而,似乎是缺失了一些东西。”
“什么?”
“你不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吗?记忆。记忆失去了。”
被晾在一旁的典依却是一句也听不懂他们在争论些什么。这两个陌生人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里?怎么会这么放肆在
她面前说这么多莫明其妙的话?
然而,如今这样的身体状况,却是让她万分为难,什么也做不了,对了,这里,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似乎,是下午了啊。父王,和哥哥……为什么都不在呢,自己好像是很严重的病了啊,为什
么,他们不在?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只是睡了一觉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面前的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是刺客吗?可
是,他们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
只是这么一会儿,典依的心念便转了多次,然而,却怎么也无法把面前这诸多的状况给理清楚。
还是问问吧,不管怎么样,自己再这样下去也是没有用处的。
“请问,你们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突然听得心中万分担心的女子说的这话,萧觉显然也是知道她确实是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心里有些失落,却又有些隐秘的别的什么在怂恿他庆幸和窃喜,其实,全部都不记得了也未必是一件坏事,不是
吗?那些记忆,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然而,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很痛苦啊。
心里的执着,只是那一点执着,其实只要她还活着那就好了啊,虽然欠她的那么多,已经还不清了。然而,能让
她这样无忧无虑的过下去也是一种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