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十一 光棍儿与寡妇
半截牡丹在人们的哄笑声中,灰溜溜的溜走了。围观的人群也都散去了。
冯寡妇激动地流着泪对冯守田说:“大兄弟,快屋里坐坐吧。要不是你来,她还不知道闹到个什么地步呢。”
冯守田进了屋,冯全富和冯全贵也跟着进了屋。冯寡妇拉过一个小板凳让冯守田坐下:“大兄弟,我到这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又来闹俺。她欺负俺欺负惯了。”说着又撩起衣襟擦眼泪。冯守田气愤的说:“咱庄里的风气,就叫这个王福会家给弄坏了。”他又指着冯全贵说:“锁儿,今天这事儿都怨你。那种事儿看见也当没看见,不能到处说。羊糟庄稼这事儿,你可以向队干部说,至于那件事儿,你只能偷偷的向干部说。这种事儿弄不好会出大麻烦。”
冯全贵低着头说:“我就和俺那几个要好的说了,又没和旁人说。”
冯守田哼了一声:“就你那几个好的才狗肚子里成不住酱油呢。你那几个我还不知道,连你哥哥说着吧。”瞪了一眼冯全富,“有点事儿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
冯寡妇问儿子:“锁儿,你看见什么了?”
冯全贵看了一眼冯全富,俩人哈哈笑着跑到天井里去了。
冯寡妇不解的看着冯守田:“你爷们儿打的什么哑巴语呀?”
冯守田撇了撇嘴没有笑出来,把头扭向一边不看冯寡妇。努力的象说一件平常事一样,省的听的人难为情:“半截牡丹和吴二哈失在西沟里干不要脸的事儿,叫锁儿看见了。锁儿回来对旁人说了,一霎工夫全庄都知道了,就为这事儿。”
冯寡妇摸起扫地的笤帚要去打锁儿:“十五六的人了还不懂人事儿。不打他一顿狠的他想不住。”
冯守田夺下冯寡妇手里的笤帚:“孩子家知道什么?刚才我说了他了,算啦。天不早啦你快做饭吧,我也回去做饭去。”
冯寡妇急忙拽住冯守田:“你甭走,俺有现成饭。刚摊的煎饼,你爷俩儿都在这里吃就是。甭回去熬烟拨火的现做。”
冯守田坚持要回家做饭:“你一个人做给三个人吃,够累的了。还再给你添麻烦。”
冯寡妇愣拽着冯守田的胳膊让他坐下:“不就是一顿饭吗,满管起你爷俩儿了。锁儿,和你哥哥一堆过来吃饭。”
冯寡妇一边拾掇饭一边数落儿子:“要不是你叔拉着,我就狠狠的给你一顿笤帚疙瘩,把你撵出去不让你吃饭。越长越傻,一点儿心眼儿也不长。以后有什么事儿先和你叔说,甭对旁人乱说。记着,以后听你叔的话,没有你爹了,你叔就是咱最近的,就是你亲叔。全富就是你亲哥哥。”
冯守田说:“行了,孩子家甭说他了,长大了就知道啦。”
冯寡妇摊的煎饼又薄又软,她把煎饼卷好递到冯守田手里,吃完一个给他递一个。
冯守田说:“光给我拿你自个怎么不吃?”
“心里堵得慌,我吃不下去。”
“你可不能为这点事儿就不吃饭了。”
“不觉得饥困。”
“不饥困也得吃,不吃饭可不行,保住身子要紧。”
“你先吃吧我待会儿再吃。”
两个小伙子狼吞虎咽一会儿就吃饱了。冯全贵说:“娘,俺上那边去。”
“去吧,早点儿睡觉。别耍到深更半夜的清晨起不来。把寨门顶好。”
“知道。”两个年轻人答应一声走了。
冯寡妇看着两个年轻人的背影,很自豪的冯守田说:“真象亲兄弟俩。”
“唉,”冯守田叹了口气,“福子二十四了,也该说媳妇了,愁煞人。”
“甭愁,”冯寡妇宽慰的说,“井里无水四下里淘,慢慢的来吧。”
冯守田一连吃了六七个煎饼,还想吃但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你摊的煎饼真好吃。”
冯寡妇又递给他一个:“好吃你就天天来吃,管你个够。”同时朝着他妩媚的一笑。
“那还不把你吃穷了。”
“不怕你吃穷了,就怕你不来吃。没有事儿连来坐也不来坐。见了人话也不说。”
“我这个人就是这么个脾气,不爱说话。有时候我自个也嫌我自个。”
冯寡妇突然降低声音,悄悄的说:“你说半截牡丹也真是,吴二哈失她也能看中。”
“不是他看中吴二哈失,是吴二哈失看中了她。”
“那她就让他办?”冯寡妇咯咯的笑起来。
“她偷南瓜让吴二看见了,吴二威胁着她。两个人贪胡闹忘了看羊,糟了五六亩地的庄稼。这事儿得向工作组回报。”
“哎吆,这事儿怎么好意思往外说。”冯寡妇脸色通红。
“不说他干那事儿,就说他睡着了。王福会家的也光说她偷瓜的事儿,别的不提。”
冯寡妇很佩服冯守田的老练稳重:“就是,别提那些脏事儿。你说工作组会怎么整他们?”
“也就是开个会批一顿罢,不治治他们也确实不行了,还有孙友才。”
一说孙有才冯寡妇立刻紧张起来,因为孙有才的事儿牵扯到自己:“孙有才的事儿怎么说呢?”
“就说他打架斗殴,乱闯门子。不提他爬墙那事儿。都知道她和王福会家不清,没人寻思旁处。”
冯寡妇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对冯守田这种精明的处事方法,她既佩服又感激。这样做既能整治了坏人,又能掩盖一些不该暴露的事。她觉得今晚上是个绝好的机会,一定要把心里的话对他说出来。可一时又找不到话茬,只好又接着刚才的话茬说:“你和工作组说,就吓唬吓唬他们,以后改了就算了。别整的太狠了,省的这些人记恨你。”
“我也是这么想,尽量少得罪人。可是当干部不得罪人也不行。派务所的王所长是驻咱这片儿的工作组长,这个人办事儿挺土。”
山村的人们都把派出所说成派务所,因为王所长自己也说派务所。所以压根儿就没有人知道派出所这个名字。如果有人说派出所,反而会被耻笑为老土:“真没见过世面,把派务所说成派出所,也不怕人笑话。”
冯寡妇有些担心的说:“也听人们讲究过,说有个王所长挺野,挺厉害。开会在咱庄开还是在榆树沟开?”
“那得看王所长的意思。我想尽量在咱自己庄里开,家丑不可外扬。”
“就是就是,可别弄得上庄下院的都知道。怪难听的。”她又卷起一个煎饼递给冯守田。
“不吃了不吃了,可吃饱啦,多时节没吃这么一顿饱饭了。”
“再吃这一个吧,男人饭量大。”
“再吃就弯不下腰了。”
冯寡妇省怕没有话说冷了场,冯守田又要走。便找话题说:“吴二哈失也是,糟了五六亩地,那得多大工夫啊。”说完害羞的笑了。
冯守田嘿嘿的笑了,眼睛看着别处。冯寡妇见冯守田笑了,便开始大胆的撩拨他。
“没寻思吴二哈失还这么大胆,大白天他就敢。”冯寡妇羞涩的笑着。
“人家不是说色胆包天吗。”冯守田终于憋不住的笑了。
“反正男人没有一个像你这么老实的。”冯寡妇两眼含情的盯着冯守田。
当俩人的目光碰到一块的时候,冯守田有些不大自然的移开了。他感觉到了冯寡妇那火辣辣的目光,也听出她的话是在引诱他。可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个从八岁开始就和一个大女人睡一张床的男人,什么都是女人教他训练他。对女人的暧昧和暗示,他没有经历过所以也不会应对。他只是咧着嘴嘿嘿的笑。而冯寡妇却愈法猛烈的进攻:“你连吴二哈失都不如,人家吴二哈失还知道怜惜个女人,你倒好和个和尚一样。”
“嘿嘿,我这个人就是木吱吱的。”
“你就不会跟孙友才学着点儿。”
“这人的脾气是天生的不是学的。嫂子你要是会就教教我吧。”他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有情趣的话。
冯寡妇就像打开了一个进攻的缺口,立刻向纵深发展。她探过身子用指头戳了一下冯守田的额拉盖柔情的说:“坏蛋。”
冯守田终于开窍了,他顺势抓住冯寡妇的手贴在了脸上。冯寡妇一动不动,任凭他拿着她得手在脸上滑动。接着冯守田用另一只手顺着她的手腕儿往袖子里摸去。
冯寡妇的心嘭嘭地跳起来,一股强烈的欲望急剧上升。她颤抖着说:“兄弟,咱到炕沿上坐坐,这里不得劲儿。”
冯守田抓着冯寡妇的胳膊站了起来,他看了看门外犹豫地说:“天黑的看不见了,我该回家了。”
冯寡妇抱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炕沿上,推着他坐下说:“你就知道回家,家里还有个媳妇等着你是咋的?今后晌我就不让你回家,看你怎么着。”说着扑进冯守田的怀里,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两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
冯守田这个四十岁的汉子,八岁就娶了媳妇,十六岁又重新开始打光棍儿。已经二十多年没碰过女人了,现在被一个女人紧紧的抱着。他那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欲望,一下子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平常盘踞在脑子里的那些礼教,规矩,名声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把冯寡妇抱起来一转身把她放在炕上。然后把她的衣裳脱光又把自己的衣裳脱光。冯寡妇用颤抖的声音说:“把门关上。”
冯守田一步窜过去关上门,回过头像一头狮子扑向一只小鹿一样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