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武林秘史(2)
吴苇很惊讶萧照这样的人会承认自己是个笨蛋,以为他会解释。谁料,金潜的惊呼只有短促的一声,屋内就陷入一阵死一般的沉寂中,连三人的呼吸都轻浅了许多。
难道是发现自己了?!吴苇下意识地往阴影里缩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先发制人,就听到院外稳定的很有节奏的脚步声。一点也没隐藏行踪的意思,显然是不怕他人知道。来人到了门前,是一个男声:“萧先生可在?庆秀班锦绣前来拜见。”
不,这不是什么锦绣!吴苇不是故意记住,但这个男人的声音第一次听就觉得非常熟悉。他就是那一夜把自己诓进主舱的――迟管事!只不过,现在的他没有了当时故意的低沉,显得很清亮。可他说话习惯性的尾音上扬可一点都没变!而且,一个戏子夜会超级帅哥萧照……还真是让人很难不往歪处想呢。
吴苇忍不住恶趣味地在脑中想像了一下高高在上的神仙萧照与戏子情动时的暧昧模样,不由就笑咧了嘴。
来开门的竟然是林宽!吴苇身体僵住,傻傻地看着林宽不紧不慢地从不远处走过。林宽……变了许多。脸色更加苍白,没有一丝笑,头发黑得跟他的眼神一样,有一种幽幽的深沉。一身深青色长袍几乎都要融入这夜里,那种神父似的禁欲气质比从前更加强烈。冷清孤寂的背影显得特别单薄,可是肩又很宽,看起来特别矛盾。
让吴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发现蹲在墙跟的自己。眼角都没乱瞟,直接过去打开门,沉声问道:“锦绣公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天太黑,这么近吴苇也看不清二人的表情,只见叫锦绣的迟管事施了一礼,没管林宽的冷漠,声音带笑道:“自然是要事。明日庆秀班就要上山了,在下恐怕就没有时间再来与萧先生说玉京岛的事了。”
玉京岛?又是玉京岛!吴苇一下想到齐尚敏最后的狼狈模样,不由好笑。看林宽一语不发地把迟管事让了进来。又进了里屋的门。
很想叫住林宽的,但迟管事的身手吴苇见过,比自己高明不知N倍,无论什么动作都会被发现的。可是,吴苇蹲在墙跟奇怪的是,就算天再黑,自己一个大活人在这里,这些高手们怎么没有一个发现自己的?自己可是把他们的呼吸听得一清二楚的呢。除非他们都在顾忌着什么,都在假装自己没看到。连林宽也是如此吗?
纷纷乱乱地想了很多可能,吴苇却一点都没想到自己的原因。从那一夜自棺材中爬出来,顺利地走到厨房,她就从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可以躲过诸多高手的窥视。这一夜亦是如此。
“见过萧先生。”
“坐,上茶。”萧照一贯地温和冷淡。
过了良久,才由迟管事发言道:“关于玉京岛的传闻想必萧先生也听说了。不知萧先生有没有兴趣。”
萧照没有任何热情道:“萧某比较好奇的是,锦绣公子如有密报,为何会选中萧某?这江湖上,萧某虽不至妄自菲薄,但能给于锦绣公子的,萧某确算不上号。难道,锦绣公子想请萧某出医?”
“不是。”迟管事喝了一口茶,才道:“在下确有一事相求,却并不是求医。”
“哦?愿闻其详。”萧照似乎来了些兴趣。这些年,对萧照又敬又怕的人甚多,但不求医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在下只有一个请求,只要萧先生把吴苇交于在下,在下就把玉京岛的秘密说于萧先生知晓。”
自己?!啊……吴苇大为震惊,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表达现在复杂的心情。怎么会扯上自己?他应该找到那个小钟了啊,为什么还要找自己?自己难道还执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从齐尚敏那里刮来的东西?
萧照明显也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萧照才道:“锦绣公子恐怕找错人了。人人皆知,吴苇此时与祈山派在一起,锦绣公子应该去找张歧凤才是。”
人人皆知?!什么时候变人人皆知了?!囧……
“在下……”迟管事才说出两个字,突然林宽出声打断他道:“不知道锦绣公子找苇苇什么事?”
“苇苇?!”迟管事一直带笑的声音突然有些干涩,问道:“这位可是人称毒刹的林宽林公子?”
毒刹?一听就是个阴狠的名字。林宽从前……做的应该是小吴苇差不多的工作吧?吴苇悠悠的想着。
“请回答林某的问题。”林宽对自己一向和蔼,虽然也不是个爱笑的人,可总让人觉得很温暖。就算是个孩子的时候,对自己也是甚亲热。这才多久没见,已经变得冷冰冰地,只听口气,真的象个罗刹了。
“我为什么告诉你?”不知是不是林宽的口气太无礼,这位自称锦绣的迟管事突然笑了起来,连“在下”都不称了,直接“我”字就来了,这口气明摆着就是耍无赖。
“你可以不告诉我。”林宽的口气没半丝火气:“我也可以选择用暴力解决这个问题。”
听到林宽这话,吴苇就笑了。这明显是自己说话的习惯。什么“用暴力解决问题”这种话自己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开玩笑的时候说起,当时他只是笑,并不答话。现在却从他嘴里认真当回事地说出来,真让人……吴苇笑得脸都感觉有些酸了。
“你说话还真是,越来越象小苇了。”萧照的声音难得地略带笑意。却让吴苇一愣。自己不过就与他见过两次,话也没说两句,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怎么说话习惯的?却听萧照接着说道:“锦绣公子敢独自前来,自是有把握的。暴力有时候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是吧?”最后问话明显是对着迟管事问的。
“这次的武林大会虽然打着赈灾的旗号,但谁都知道,是针对此次如此大范围的关于玉京岛传闻而引发的混乱而开的。”锦绣突然正经起来,不再说吴苇的事,直接道:“大家对玉京岛的传闻,据我所知,各人知道的情况都不一样,反而让每个人都相信自己知道的才是真相,愈发的敝帚自珍,愈发的让真实情况扑朔迷离。”
“所以,锦绣公子也认定自己知道的是真相了?”萧照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笑问。
“在下与他们知道的所谓的真相不同。在下是早期与玉京岛唯一一位流落岛外的弟子相处过。当时并不知晓玉京岛与他有关。此次,突然传闻遍天下,一条一条对应下来,在下才知原来他就是玉京岛的弟子。”
“哦?”这一回,萧照也只回了一个字,没有再说话。倒是林宽听了这番话,沉默了一下,突然道:“如果你想说,你知道的这位玉京岛弟子是苇苇的话,我可以实在地告诉你,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