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12回 空谷幽兰
片刻，人影未见，佩环声清，旋之，出来一女，着银蓝陵罗兰绣衣，低眸含怯，馨香楚楚，看模样，虽无倾国倾城之绝色，亦有空谷幽兰之清雅。
“这是小女依蓝。依蓝，见过两位红娘姐姐。”艾祥安作了介绍。
郁焰怔住，这就是那个名扬彤云城的丑女新娘吗？以讹传讹，古人诚不我欺！
艾依蓝听到红娘两字，身子微微一颤，随后轻轻一福，似羞还怯，就要转回内堂。
郁焰顿时醒悟过来。管她到底是美是丑，自己的考试可全着落在她身上，眼看她就要转入内堂，连忙唤了一声：“艾小姐！”
艾依蓝停住，转身，眉宇间隐隐蕴着忧愁，目光中竟含着同情。
同情？为何同情？郁焰被这涌上心头的感觉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迎着艾依蓝询问的目光，藏于袖中的左手微微抬起，曲指轻弹，一缕红线带着通过考试的期望，负着红娘馆开张的重任破空射出，无声无息准确无误地缠上了艾依蓝的右腕。
“请问……”艾依蓝声音中也带着弱柳之韵，异常轻柔。
“呃，没事没事。”郁焰看红线缠好，如释重负，一笑掩之。
艾依蓝凝视了她片刻，微微叹了口气，走进了内堂。
“两位姐姐，您看……”艾祥安眸中满是期待。
“艾老爷且放宽心。艾小姐如此美丽，在下定与她牵线搭桥，觅得良缘。只是……”郁焰成竹于胸，笑呵呵地看着他。
艾祥安听得“美丽”两字，眼角抽搐了一下，被郁焰敏锐地捕捉到了，而听到“但是”，更将满脸笑容化作愁容：“姐姐有话请说。”
郁焰笑道：“市井传言艾小姐很是丑陋，虽说以讹传讹不足为信，但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音。在下久思不得其解，故请艾老爷解惑。”
艾祥安脸色顿时变得极是难看，沉默了半晌方道：“姐姐有所不知，实在是小女，小女……”叹了一口气，“小女素日温婉，容貌也佳，谁知一上花轿，立刻如狼似虎，不但容颜扭曲状如厉鬼，更性情暴虐，力大无穷。艾某以为小女中邪，曾请多位法师做法驱鬼，奈何无效。艾某仅此一女，实在，实在是……”说着竟黯然落泪，连连以袖拭面。
“那法师如何说？不是中邪？”郁焰实在见不得这么个大老爷们竟为女落泪，不仅生了恻隐之心。
艾祥安黯然道：“几位法师都说小女恶鬼上身，也都信誓旦旦定保驱鬼，可待下次出嫁，依然如故。几次三番，除了破些钱财，并无功效。艾某也知这些法师未必都有本事，可每次总还抱着些许希望。”
郁焰想起花园画楼，若说恶鬼作祟，也未尝没有可能，于是将目光投向了寒纤。寒纤沉默了片刻，摸摸腰间，点了点头。
郁焰刚想说她这妹子虽是红娘，也懂些驱鬼之道，突然想起昨日与她相伴回家的情形，将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寒纤曾说，她并不会画符捉鬼。联想画楼外，回家路，寒纤明明在她身边却无法保她周全，她所说的很可能是大实话。虽然她有神剑在身，鬼怪不敢轻易近身，但自己呢？会不会再次出现幻觉？别捉鸡不成反蚀把米，一时冲动反误了自己性命。
脑海中闪过真云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郁焰笑道：“在下倒认识位朋友，懂些阴阳风水，驱鬼捉妖之术，若艾老爷愿意，在下可以代为恳祈。”
“如此拜托姐姐了。”艾祥安吩咐了声，丫鬟再端上个盘子，里面是两对玲珑剔透的粉晶耳环，“这是点小小心意，请笑纳！”
走出艾府，郁焰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一个小时左右，她们就拿到了五百两银票、两根项链、两对耳环。这钱也赚得太容易了。
想到红娘馆日后生意兴隆，车水马龙的样子，郁焰怎么想怎么兴奋。
“纤纤，你说等我们以后有了许多钱后该干什么？”
“钱多钱少有区别吗？”
郁焰笑道：“当然有区别罗！比如说刚才艾老爷送你的项链，等我们以后钱多了，还可以拥有更多。”
寒纤从怀中取出项链，递给郁焰：“你喜欢，你拿着好了。”
郁焰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寒纤：“你不喜欢吗？”
“为什么要喜欢？”寒纤的话把郁焰呛了一下。
“为什么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吃？穿？比如说……”郁焰盯着他一身的白色，“你喜欢白色的衣裳。”
寒纤也跟着看了眼衣服，淡淡地道：“习惯而已。”
郁焰不死心：“你总有喜欢的东西吧？”
喜欢的东西吗？寒纤的手轻轻搭在了腰间的青虹剑上，这算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吗？她的眸中显出了一丝迷茫。
“纤纤……”郁焰诚挚地拍了拍寒纤，“你不肯说你以往的生活，我不勉强你。但是，生活中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你还年轻，不要搞得自己七老八十，看破红尘似的。”
寒纤淡淡地一笑，不置可否。
郁焰无语地看了看苍天，突然狡黠地笑笑：“纤纤，你还想做红娘吗？”
“想。”寒纤忖了忖，如果郁焰出事，她不做红娘就没饭吃。
“既然你想做红娘，你就一定要考出红娘资格来。”
“嗯。”
“你抽取的考试的红卡片，你要去完成。”
“嗯。呃？怎么完成？”
“咱俩抽到一男一女，正好凑成一对。我去劝艾依蓝嫁给龙扉，你去找龙扉娶艾依蓝。如何？”
寒纤沉默了片刻，道：“我只需要找到龙扉，让他同意娶艾依蓝就可以了是吗？”
郁焰好玩地盯着她清澈的目光，竟没看到一丝犹豫和扭捏，微微有些失望，“我要回趟家，你……”
“我去找龙扉。”寒纤淡定地说了声，翩然离去。
郁焰盯着她的背影，竟久久没有离去。
她竟然没向自己请教该如何劝说，也没有请求自己的帮助。
她会如何劝说龙扉娶艾依蓝？郁焰的心中充满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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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龙少，请问你对寒大美人来找你有什么感想？
龙扉：很高兴。
记者：你觉得她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龙扉：很大
记者：可我听说寒大美人根本不懂怎么做媒，为什么你会这么笃定地认为，难道你跟艾大小姐早就有了……
龙扉：我说的是亲她调戏她。
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