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07回 剪纸画楼

寒纤沉吟片刻，微微颌首，带着郁焰脚尖在围墙上轻点，身形如燕，掠上了高耸的围墙。

站在墙顶，往下看去，红花盛开，生机勃勃。假山亭阁，小桥流水，分明是个花园。

四顾无人，寒纤带着郁焰轻轻掠落，落地无声。反倒是秋风卷起枯叶飘飞，簌簌作响。

郁焰拉着寒纤的衣角，跟着她腰间红光强弱的变化蹑手蹑脚地搜寻。

不对劲，很不对劲。天仿佛突然暗了下来，阴沉沉的，尚未黄昏，似已入夜。

郁焰觉得花园很是古怪，思忖半天，似有所悟。时近深秋，园里怎还是一派繁荣？

仔细辩认，花朵大小形状虽颇有不同，但举目所望，皆是开得正艳，没有含苞欲放的花蕾，也没有凋零的残花。花朵孤零零地盛放，枝上却不见有叶，有的也是稀落无几的枯萎残叶。伸手折下一朵，嗅之无香，捻之干瘪，是——假花！

抬眼望去，满园红花枯叶，在寒风中微微颤动，说不出的萧瑟诡异。

郁焰心底渗出点点寒意，不由自主抓紧了寒纤的手。寒纤微微挣扎，却看郁焰抓得更紧，只好作罢。

转过高耸的假山，一座三层小楼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不远。

突然，小楼中冒出点点红光，几疑回到了电器时代。郁焰忍不住放开手，奔了过去，到了跟前，看着墙上的画，呆住了。

说是画，其实并不准确。准确地说，是一幅幅精致的美女剪纸，虽是单调红色，自有万种风情。或回眸一笑百媚生，或金针倒拈鸳鸯绣，或绣屏斜倚嗅花香，或端坐楼弄瑶瑟，或纤指拈棋神冷凝，或霓裳舞起白云间，或.玉女品箫斜倚竹……容颜神态栩栩如生，诡异的是所有的女子都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只有极细微的差异。

“好美！”郁焰喃喃低语，如痴如醉，手忍不住抬起抚摸墙上的剪纸，感觉细腻嫩滑，非常逼真。

“你也很美。”弄琴美女突然抬头微笑，用纤纤手指梳理着长发，神态妩媚诱人。

郁焰叹了口气：“我不会弹琴。”

“弹琴伤手，不若陪我下棋，怡情养性，淡泊宁静。”独自拈棋的美女笑得风淡云清。

“我只会下五子棋。”郁焰又叹了一口气。

“下棋闷骚还伤脑，跳舞，跳舞会吗……”跳舞的美女摆了个性感的Ｐｏｓｅ。

“跳舞太累，吹箫弄玉……”

一个个美女都纷纷劝说郁焰陪她。郁焰头越来越晕，口中喃喃道：“我不会，我什么都不会。”

“那你不如死了算了。”一声诅咒异常清晰地出现在她耳边。郁焰回头，是寒纤。寒纤长发飘起，两眼翻白，阴冷恶毒地看着她，一双惨白的手兀得掐住了她的脖子。

“纤纤，你……”郁焰两眼瞪得滚圆，拼命地反抗，想扯开寒纤的手。可是练过武术的寒纤岂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所能抗拒，胸口越来越闷，像是就要爆炸！红红的舌头吐出，神志渐渐模糊……

“啪！”一个清晰的耳光响起。

郁焰感到脸颊一阵热痛，心中一个激灵，恢复了清醒。抬眼看到寒纤淡漠的表情，“蹬蹬蹬”直往后退，一声惊呼就要冲出喉咙。

寒纤皱皱眉，目光掠过一丝担忧，挥手间点了郁焰几处穴位，包括哑穴，将她一挟，腾身飞起，脚尖在花枝上轻点，速度奇快，如一缕白烟飞出艾府，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放下，解穴。

郁焰竟没再大喊大叫，只是打量着寒纤仿佛陌生人，目光中有猜忌，有不信，还有疑惑，沉默了半晌，问道：“你刚才……”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寒纤截话反问。

郁焰怔了怔，当下也气呼呼地问：“你为什么想掐死我？”

“我掐死你？”寒纤忖了忖，坦然道，“刚才，你挣脱我冲向小楼，对着小楼自言自语，独自唉声叹气，最后变本加厉掐自己的脖子，舌头都吐出来了。我看青虹剑反应强烈，觉得你状态不正常，怕迟了出事，就打醒你带了你出来。”

郁焰抚抚还有些发烫的脸颊，再摸摸自己的脖子，将信将疑。刚才，真的是自己掐自己吗？看寒纤的眼神，清澈无邪，坦坦荡荡，再看她腰间泛着微弱红光的宝剑，渐渐有些信了。

寒纤没有理由害自己。刚才窒息的感觉如此真实，如果她想杀自己，再掐个几十秒就差不多了。

觉得想明白了的郁焰拍拍寒纤的肩表示歉意，而后怕怕地问：“那是什么鬼楼，竟如此诡异？差点害我自杀了还要去阎王殿告你的状！”

“我也不知道。”寒纤回首艾府的方向，“不过，好奇心害死猫。”

郁焰哑然失笑，寒纤竟然会劝她。这可以算是关心吗？

“好吧。灵异事件我不好奇了。那么……”郁焰攀住寒纤的肩，亲昵地靠在她身上，“纤纤，你能不能告诉我些你的事情啊？比如，你会不会画符捉鬼？”

寒纤推开郁焰，站远了些，淡淡地应道：“不会。”

“嘿，骗人，小样！”郁焰才不相信，“那奈何桥上的鬼怎么会怕你？”

寒纤突然淡淡一笑，拔出了腰中的青虹剑，刷刷几剑，挽起几朵剑花，再快速无比地刺碎，化为银针洒落，湮灭。

“青虹，古神剑，能斩妖除魔，自然也能降鬼断魂。”寒纤将剑插回腰上鞘中，“但画符捉鬼，我确实不会。”

“可惜可惜！”郁焰叹了一口气。世界真的有鬼，驱魔人里的咒语是否真的有效？可惜一向走马观花，记不得完整一句，否则倒还可以验证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