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 -- 我

我叫周芷萤，今年１９岁。我的老家在山西一个小村庄里。我有父母双亲，三个哥哥。

从小我就知道我很漂亮，１０岁的时候，就到处有人上门提亲。我大（爸）说：“我家妮还小。”可是人家就说可以等。我大又说：“俺们又不了解对方。”人家又说可以慢慢了解。反正，从我１１岁以后基本就没有出过家门。

即便是这样，当我年纪越来越大的时候，我家院墙外面总是会有很多年轻的后生在转悠。只要，我一靠近大门或者院墙总有几个人上来搭讪。每次都是娘出来骂：“一群群个死蛋蛋的穷娃娃也想娶俺家的小妮，真咯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也不晓得是谁家的没了教养，调教出小蛋蛋来俺家捣乱……”

那一年我１６岁了。我知道，自己就是因为有一张与众不同的皮才搞得自己不能上学。我也知道，大和娘疼我的因为也是因为我身上的皮囊。

我不知道我漂亮到了什么程度，只是知道整整这座城市边边上的６个县，有４个县都知道我的存在。每天都有提亲的人，大和娘都一一回绝了。

我从小就没有干过一天活，有时候我自己想，我活着究竟是为了个啥？

那天二哥被人从别的地方给抬回来了。二哥的一支脚断了，娘哭的死去活来，但是，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后来，大和娘与大哥、二哥商量着什么事，就让三哥陪我。

三哥与我年龄相近之差两岁，却是最疼我的。那天，他一直不肯说话，后来又忍不住对我小声说：“妹伢子，你快跑吧？哥身上还有８５块钱，是学费钱。”

我说：“你咋不交学费来，知道８５块钱要大跑几趟城里才能攒出来不？”

“你别管我了，二哥一回来我就知道，他们要把你卖掉。二哥的腿没了，大哥也还没有和巧凤姐成亲。家里头唯一能指望上的钱，只能用你换了。你快跑吧，拿上这些钱，自己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三哥有些急了，脸被自己憋的通红。

“我不能跑，三哥。”我断然的说。“家里已经都这样了，我从小到大都是靠你们养着，我一直什么忙都帮不上。这回就算把我卖了，要是能帮家里度过这个难关我也就认了。”

“你傻啦！？要是，你被卖了，卖给一个就啥瘸子、傻子和你过一辈子，那你不是白瞎啦？快走……”三哥的话，没有说完，大就进来了，之后三哥被大和大哥打得死去活来。我知道，三哥说的是实话，他猜对了，家里现在就是要吧我给卖掉，但是，我认了。为了这个家，我认了。

那天，天上下着小雨。二哥因为也反对把我卖掉，就被和三哥梆到一起，拴在里屋的顶梁柱上。

一辆宝马轿车开进了我们家的院子，县长带着一个姓魏的东北人来提亲了。不过，只是说提亲，实际上就是来验货。看看我是不是有县长说的那么好看。

县长不是什么好人，他三十多岁了还打着光棍儿。本来，他已经上我家提过４次亲了。但是，大以我是小辈给挡了回去。

“云，赶紧给两位贵客做饭吃。”大看到那个东北人一身的珠光宝气忙对娘喊。

“不用了，都不用忙活了。我们带了东西，大家一起吃。”东北人撇撇嘴说道。

“对、对、对，都来一起尝尝魏老板从县城大馆子里带来的吃喝。”县长像一只狗一样又是点头又是附和着。

那顿饭是我们家一辈子吃得最好的，听说是花了２０００元买的。大和娘一听就傻了，这可是我们一家人一年的收入，就这么给吃掉了。

县长笑我们没有见过世面，但是，大是村支书，大知道。虽然，在这个城市里平均年人均收入达到了５０００元。但是，那是平均。我们家一年的收入也就２０００元，就是这样，我们家还是在这个城市的周边县属于中等生活水平。大一辈子硬气的活着，即便为了我得罪了很多人。但大依旧硬气，因为我们在这里的生活条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冲这一点儿，大一直有硬气的本钱。

可是现在不行了，二哥的腿没有了。说媳妇就很困难了，娶一个媳妇最少要５００0０块，一家人为了娶一个媳妇回家要把裤腰带勒紧十余年才行；没了腿的二哥可能要更多。而且，大哥和巧凤姐还没有成亲，这让大的头发在短短几天就白了一大片，大才四十六岁，但还是一下子就显得苍老了许多。

饭后，东北男人与县长出去嘀咕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是县长回来找大说事。

“长林啊！这个，你女婿今天晚上就想圆房，你看中不？”县长和大说话的时候脸上一丝笑纹都没有，这让我很难把刚刚在饭桌上与大谈笑风生的他联系到一起。

“可俺家妮还是个娃娃啊！你看这……之前不是说好了么？先定亲，等娃到了１８岁再给人家送过去。”大有些急了。

“长林呐，这个事呢，我也不打算强迫你。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县是个落后县。这次，你女婿愿意投资７０万，帮助我们县开一个煤矿。长林呐，为了县里大大小小的几十万口子人，你应该做做妮子的工作。（“可是……”大想说什么，不过，被县长打断了。）没有什么可是的，特殊情况需要的就是奉献精神。

再说了，要是在旧社会，女娃１５岁就可以当娘咧！”县长用眼睛扫着大说道。

看看我们都不做声，县长继续说道：“还有，你这个女婿说了。现在不用急着过门，他先给你们１０万。你们先用着，等到了妮子２０岁了，他再帮你们家把房子搞起来。而且，这个二娃不是现在也干不了什么吗。人家可和我说好了，只要，今天圆房，明天让妮子和他走，二娃以后就在他投资的矿上作调度。那一个月……可是有几百块钱赚咧！”

如果说，前面说的话是动摇了大的思想，那后面的这段话就彻底让大和所有人都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