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八章 千年之算
希夷峡峡谷较窄,两边山势高峻,峪危崖峙,碧峦嵯峨。峡中林木丛生,浓荫密布,云雾弥漫,游人大多只在峡口附近游览,并不深入。因此,再加上茂盛的树木与浓雾遮掩,即便是白日,方慕南也不怕有人能够发现他深入谷中深处的踪迹。但为防万一,他还是选择了在天黑后进入希夷峡。
黄昏日落后进入华山峪,一路估摸着时间慢悠悠地走着,到达希夷峡时恰是天刚刚擦黑之际。西面的天边还存有一丝光亮,但在山势高峻、林木丛生、云雾弥漫的深窄峡谷中,却已是十分黑暗。
选择晚上登游华山的游人倒也有不少,但大多都是为了在天亮前赶到东峰顶上看日出的。大晚上有心欣赏沿途景致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何况又是并非著名重要景点的希夷峡。以致方慕南进入峡谷中时,竟是半个人影也没有。
只是,深入谷中不远,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令他有些沮丧的事,那就是他之前在宾馆时所画的那张草图在此时看来实在可说是毫无用处。因为这里太黑了,他虽有手电筒可以照路,但用来比对周围的景物,那点光线可实在是不够看的。他有些懊丧地叹了口气,自嘲笑道:“算来算去,竟是算漏了这最基础也最重要的一点!”
希夷峡并非下棋亭,下了鹞子翻身就能走到。这里可比下棋亭的地形复杂多了,没有参照物对比的情况下,很难找到梦中的那个地方。在这漆黑的山谷中,手电筒的那点光亮真的是不够看,而他方慕南也并没有夜视能力,关了手电筒就完全是一抓瞎。
望着漆黑的峡谷深处叹了口气,他却是实在有些不甘心就这么退去,等明天天亮后再来。想了想后,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福寿玉佩,看着手中的玉佩忽然升起了丝希望,心里暗忖道:“这块玉佩很神奇,不知道可不可以为我带路?……嗯,应该念句咒语试试。梦里的那两句该是用来穿山用的,可能不太合适,还是先试试第一次梦里的那两句看看吧!毕竟先前在东峰宾馆试验的时候,念第一句总是还有些反应的,或许在这里就会发出些什么别的作用!”
想到此处,他转身望了望峡口的方向,然后又往里深入一截,转到了一个从峡口看不到的位置,方才摊开手掌对着玉佩念道:“先天无极,福寿无双。”
话音一落,手中的玉佩便如在东峰宾馆中试验的时候一样,绽放着并不耀眼的柔和光芒从手中缓缓的升起,飘浮在他面前的空中。在他一瞬不瞬的盯视中,那玉佩竟是不负所望,再生变化。高度拔升,升高到头顶略高一些的地方,而玉佩绽放的光芒也开始变的强烈,照亮了以玉佩为中心方圆丈许的空间。光芒照射之处,如同白昼,手电筒的光亮也在这光芒中为之失色。
然后,这玉佩便放射着这样一团强烈的光芒照亮着黑暗中的路径忽然开始缓缓向前飘移。方慕南没有迟疑,立即跟上,并顺手关掉了手电筒。有玉佩绽放的强光照明,已完全用不到手电筒了。
……
方慕南跟随着玉佩的指引,在峡谷茂盛的林草中弯弯绕绕,走了约有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梦中的那面山壁前。这途中,方慕南还在经过一丛荆棘时,不小被挂烂了左裤腿。虽有抱怨,他却并未放弃。
“阴阳相抱,两仪造化。”没有再收回玉佩,方慕南直接便念出了第二个梦中的咒语。
空中的玉佩再生变化,再次升空拔高,离地丈许停住。然后以“福”字一面向着山壁,角度略微倾斜向下。本来绽放的强光陡然一缩,然后再次射出时,便呈一个扇面投射到了山壁上。
一切都与梦中的一样,那坚硬的花岗石山壁在玉佩光芒的照射下渐渐变的透明起来。到山壁大半程度透明,内中隐藏的通道显现出后,方慕南便跨步向前,走进了山壁。
毫无阻碍之感,他顺利的穿过山壁,进入通道。然后沿着通道的走向前进,玉佩则在他头顶前方为他不断的照明开路。九九八十一步后,他到了梦中那座隐秘幽深的小山谷,四面山峰叠翠,谷中花香处处,奇花异草,千姿百态,一切皆如梦中所见。
梦中已然领略了一番,虽非真实却与实景无异,方慕南没有再多做打量,而是抬头盯着头顶前方上空的玉佩等待着它的变化。
果然,没有多等那玉佩便收回了投射的光芒。然后往前飘飞了一截,随即往下一落,便变化作了梦中那个须发皆白、鹤发童颜、面色红润、仙风道骨的青衣老道。老道的双眼清澈而深邃,如同两个深潭,手中拂尘一甩,面带温和的笑容向他道:“入我门中,为我弟子!”
有了第一个梦的经历,对于这第二个梦的应验,方慕南已然镇定从容许多,并没有多做惊讶,只是稍顿了下,便向着面前的老道试探问道:“你是谁?”
老道微笑答道:“贫道陈抟,字图南,号扶摇子。”
“果然便是!”方慕南心道了一句,打量着这传说中的人物,忽然发现那块福寿玉佩却正系挂在陈抟的腰间,并没有消失。微微奇怪了下,他道:“我叫方慕南。”然后伸手指着陈抟腰间的那块玉佩,道:“我前天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然后在华山东峰的下棋亭得到了它。昨天晚上又做了个奇怪的梦,然后便跟着它来到了这里。”
陈抟解下了玉佩,托在手中,道:“这是我当年飞升之际所留,里面存留了我现在的这一缕元神。”他说着含笑指了指自身。然后转身指着小谷中央的那五间青砖瓦房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边走边谈,然后先行当前引路。
方慕南跟上他的脚步,与他并肩而行。
陈抟走了几步后方再次开口道:“我当年虽也曾收了不少弟子,并传授了我生平各种所学,但是却并未有一人能得我真正的道法传承。并非是他们全都姿质不佳、根骨下乘、悟性不够,而是心性不适,不免为憾。后来我飞升之际,冥冥中忽有所感应,算出真正能承我道法的人却是生在千余年后。因此留下了这枚福寿玉佩与一缕元神,留待此时。”
“这个人就是我吗?”方慕南微张着嘴惊讶问道。这事儿可实在够玄,一下算到千年后。
陈抟微笑道:“自然是你,否则你又如何能够得梦,启出这福寿玉佩?又如何能够到得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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