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我中了你的毒
记得有人说过:“一个女子身边的男人,说到底,不外乎是一味药而已!有些男人是胃药,当你的胃空荡荡时,可以找他陪你吃吃饭,但他决不是可以陪你吃一辈子饭的人;有的男人是止痛药,在你失恋以后可以找他陪你度过伤心寂寞的日子,但他终究不是你想爱的人;有些男人是感冒药,伤风感冒总是会好的,所以这种男人可有可无;有些男人是避孕药,不要他没有安全感,要他又有副作用;有些男人是维他命丸,健康正气,令你不愁生活,但欠缺个性;有些男人是春药,他喜欢上床多于谈情;而有的男人,则是毒药,令人沉迷,非要不可,明知他是毒,还是甘心情愿服毒,直至肝肠寸断……”
渺渺盯着墙角的棕色柜子两眼发直,柜子里放着前几天和杜明娟一起买来的氟乙酰胺,渺渺很想打开柜子,柜子的钥匙就在渺渺手上。
(一)
渺渺是个简单的女人,她每天早晨煮牛奶,傍晚在菜市场与小商贩讨价还价,有时会想到老公西装上的口红印,在很多时候,生活就是这样简单。有时渺渺会推着够物车从超市的货架旁边穿过,超市里的气氛富足而美好,略有一些轻微的张扬。
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川——那不是她的林川吗?渺渺疾步追上前,她甚至忽略了他旁边还有个正挽着他胳膊的女人。林川是渺渺的老公,他不在的时候,渺渺就感觉生活是特别的清冷,他不在家的夜里,渺渺双手捧着他的烟灰缸,“给我一支烟——”林川在的时候会意味深长地对渺渺这样说。于是便有蓝色的烟雾,丝一般被从香烟中抽出,袅袅升起,渺渺默默含笑地看着,房间里一时间烟雾缭绕,也弥漫着温情。
“渺渺,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什么是抓不住的?”
“烟哪!”渺渺会拉过丈夫的手,在他手心里画圈,一圈又一圈。其实烟是可以抓住的,不是都把烟握在手里抽的吗?渺渺很想钻回牛角尖。
“渺渺,只有感情是抓不住的,就像这烟一样。爱情中充满了离散和悲伤,有时感情是透明的,清清浅浅,似有似无;有时感情是空的,像蜂巢一样,到处是破洞,里面静静地躺着爱情的卵。”林川皱着眉头,他想告诉她生活的真相。
“林川,别玩深沉好不好?你从来都是我攥在手心里的幸福。”渺渺不自觉地瞄了瞄老公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她又想起口红的印记,渺渺把头靠在他胸脯上,她很快地闭上了眼睛。
林川被捏在手上的烟实实地烫了一下,胸中的惆怅正翻江倒海,他灭了灯,黯然流泪。
(二)
究竟是爱在主导一切,还是性在控制一切?透过生活的真相,他看见一些过往,想起如肥皂泡般迅速升起又快速幻灭的爱情,以及围绕着这些,猝不及防的辛酸和心痛。
林川是个喜欢独处的人,喝水,上网,晒太阳,还有他一个人的散步,他常常想站在悬崖边呐喊,心情绝望而无助。
渺渺是他能够得到的最好的女人,他常常告戒自己要倍加珍惜。可是当他迎着一个暧昧的眼神,林川又会狠狠地对自己说:我需要一个拥抱,一个拥抱就够了。
拥抱之后,一切了无痕迹。他时时会在黑暗中惦记那个人,不知道她上路的时候,有谁替她送行?不知道她悲伤的时候有谁陪她流泪?那个低头走路无关风月的女子偷了他的心。
她在和他拥抱的时候留下了她的唇印,在上衣左胸的口袋上,他不希望渺渺拿着他的西装去洗,那是她的印迹。
他常常一个人对着北方深深地呼吸,她就在那个方向,他已经习惯了深深地怀念一个人,有时候会忽略了渺渺的存在,渺渺是个好女人,他要用尽一辈子来爱她。
现在,林川的手穿过渺渺的长发,他确定渺渺已经睡着了,他是她的全部,渺渺说过:靠着他的肩膀,就有了睡觉的感觉。渺渺是个简单的女人,她没有那么热烈的爱与恨。林川一直都知道:渺渺是个简单而可爱的女人。
然而对她,他却以不可理喻的冷酷打发了她,她必须习惯长大、习惯孤单和凄凉,她还要习惯对着世俗的眼光,“爱无止息”,她还要和他一样,把他们的爱情埋在心里,让心的质感从里到外开始坚硬,直到那份爱血肉剥离地死亡。
可是林川在一段时间内老是两眼发潮,听到某一首歌的时候他的心会隐隐发疼,更要命的是,他不止一次地从梦中哭醒,甚至唤着她的名字……
(三)
渺渺丢下购物车追上去,一直追到那个房间的门跟前,渺渺一边敲门一边喊:“快来人哪,林川耍流氓啦!”
保安和宾馆工作人员赶来的时候,门开了,里面出来一男一女,那男的穿了件和林川一模一样的西装,脸色很难看。
渺渺是怎么离开宾馆的,渺渺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男人和林川一般高,女人很年轻。渺渺后来总是到处乱跑,她在公园的草坪上埋下了一个纸团,上面写着:“林川,我爱你。”
她又去了那片青年林,在块地里埋了很多很多纸团,上面写着“林川渺渺白头到老”“林川我爱死你”。林川不得不带着她去看医生,渺渺说,“林川,我没病,我中了你的毒。”
渺渺服过药后沉沉睡去,“渺渺,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我该怎么告诉你,我又中了谁的毒?”林川很想告诉渺渺:很多爱情并不在人们的掌握之中,虽然和很多人比起来,生活并没有改变什么。
(四)
渺渺迅速打开柜子,可是这时候杜明娟来了,要渺渺下班后陪她去看那件好不容易才打八折的裙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不知道呀,我怕去迟了就断码了。“杜明娟笑笑,‘渺渺,你也该出去走走了,我看你脸色很难看啊!”
杜明娟的话渺渺没有听见,渺渺只记得林川口袋上的口红印,最近林川每天都穿着它,而且每天都带着口红印回家,那片暗红色的唇印一天比一天浓重,渺渺还清楚得记得那天在超市遇见的情形,那女子挽着林川的胳膊,风情而优雅。
渺渺再一次打开柜子,她完全忘记了里面放和杜明娟一起买来的氟乙酰胺,她小心翼翼地找出林川的那件西装端详着,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看到口红的痕迹,西装领口透着林川的汗味儿,还混杂着烟草的味道。这是林川临出门披在她身上的,最近渺渺总是很累,老想睡老想睡,渺渺颓然地把它放回柜子,却意外的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短信提示音突然就响了。
渺渺迅速下楼,一口气跑到仓库里,她从那些包装箱下面捡起一些果脯,那上面涂着氟乙酰胺,氟乙酰胺是国家禁用的药品,这个秘密只有保管员杜明娟和渺渺知道。
很多天以后人们传言有个仓库的保管员偷食鼠药死了,据说那是个疯子,还有人说那个叫渺渺的女子一直都很乖。
只是没有人提起渺渺在最后中看到了什么,“你是我的毒药,明知有毒,可是我还是要服下,只为入口时那短暂的一刻,勾魂夺魄般莫名其妙的甜蜜让我心醉,哪怕片刻之后,全身心痉挛痛楚,最后发毒身亡……林,今生来世,只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