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引子
噼里啪啦的鞭炮热闹了寂静的山村:梅出嫁了。
在婚礼上,她对新郎说:我嫁给了你,但我的心永远不在你身上,在谁的身上,你懂!
新郎一直都明白,他永远代替不了伟在梅心中的位置。只是此时此刻从梅嘴里说出,他仍然有些谇不及防。
当姨妈把这句话转告伟时,伟再也顾不上男子汉的尊严,泪水扑簌簌往下掉:傻呵梅,我留给你的只是一辈子的痛,我如何值你如此的厚爱?
捧着梅留给自己的几本日记,伟禁不住泪流满面:伟恨自己的懦弱,也恨自己的不坚持。日记里记载着梅和伟的点点滴滴,一点一滴都是那么地刻骨呵教人如何能忘?
那一段时间,伟每晚用酒精麻醉着自己,白天则昏天地暗地睡,清醒时则更加地悔恨和自责。
梅无助的眼神和眼泪无时不在刺痛着伟……
“谁曾经说爱情会很漫长,
头发也白了都会在身旁,
谁曾经给我一百个希望,
还承诺永远不让我失望,
到最后才发现泪在脸上。”
A
“不相信今生的别离,只为着昙花的相逢,聚散随风。纵然青春只有一次,也只为你而盛开。”
梅比伟大四个月,属于远房的亲戚关系。按辈份,伟应该尊称梅为表姐,但伟从来都是直呼其名,“表姐”套在梅身上,对伟来说太陌生也太拗口,伟叫不出。
因为是邻村,也因为经常的往来,乡村的田间旷野给了他们童年更广阔地追逐天地和美好向往。孩提时的嬉笑玩乐也成了他们一生永恒的回味。
乡村的童年没有玩具熊电动拆卸车和积木,门前屋后的几个大土坡就是他们最好的游乐场。一大帮年龄相仿的孩子凑在一起你追我赶地对此游戏乐此不疲。
伟跑得快,常常跑到前头了没见梅追上来就猛喊:快点,快点啊!
梅总是落在后面,伟等梅跑近了又再去追赶其他人,而跑不了多远梅又落后了,伟又不得不停下来等。
有时候玩累了,伟还会跑到自家地里扯断一根还不是很成熟的甘蔗和梅分半着啃。每每有邻家孩子欺负梅,伟也总是挥舞着小拳头为梅护着。那时梅已经很依赖伟了,在梅眼里,伟已经成了能保护自己的小小男子汉。
后来上学了,虽然玩的时间少了,但大家还能经常在一起,伟还是像照顾小妹妹一样处处护着梅。只是上中学了,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起来,偶尔放假时再见,梅对伟好像有点拘谨起来,伟总觉得梅对自己好像客气了许多。
再后来,伟就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梅了。听说是因为家庭经济的原因,梅辍学南下打工去了。
伟不知道梅为什么没来跟自己道别,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空荡荡的。
寂静的山村,只有不知名的虫儿在唧唧高叫。
乡亲们依旧挥舞着锄头和汗水,日子依旧在日复一日地过着。
B
“这一生的忧郁,原是为了你爱的火焰,能填满我苍白的世界。”
南下打工的日子,梅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高速运转和快节奏。白天,时间被工作填得满满的,只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孤独和伤感才来啃噬梅的心。
梅习惯于在日记本上记下一天的劳累和感受,并开始怀念山村的空旷和寂静。往事一幕幕像潮水不断涌来……
梅不敢跟伟道别,梅怕一见到伟就再也离不开了。对于伟,梅已不由自主地深陷了进去。然而伟并不知道,梅只有选择了逃避,希望空间和距离能冲淡一切。
然而思念像虫子,不断冲刺和吞噬梅的心。
梅为伟写了一篇又一篇的日记,无数次尝试给伟写信,写了又撕,撕了又悔。最后,梅鼓足勇气给伟寄去了那封不知道写了多少次的信,用这种古老而又传统的方式向伟诉说这段日子的想念。
梅不知道伟会不会接受,会不会还像小时候那样用他那小男子汉的气概一如既往的呵护着她。梅还有一个担心:因为亲戚的关系伟会拒绝。但那个亲戚关系已经是隔了好几代呀,这不应该成为伟拒绝的理由吧,但是伟又会是什么态度呢?梅胡乱猜想着。
在等不到伟回信的日子,梅度日如年。
果然不出所料,面对梅的大胆表达伟既惊喜又害怕,对于那段时间的失落是不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答案,伟不置可否。虽然是隔了好几代的远房亲戚,但梅依然是自己的表姐,在现实面前,伟不能不顾虑。
一直以来,伟都不敢去权衡和梅之间的这段感情。梅的信,让伟知道自己之前的失落和空虚,原是为了这一刻的填满。
伟只是礼节性地给梅回信,说些不着边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客套话,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梅只当伟不好意思,不过能收到伟的回信,梅已是谢天谢地了,好像自己的心事总算有了种寄托。
梅给伟的信更加勤了起来,往往是收到梅的好几封信了伟才回一封,伟有些愧疚。
那时候手机还不是那么的普遍,伟就用电话卡打电话,依旧是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梅似乎也总有说不完的事:工作的、生活的、前途的、事业的……所有的迷茫和快乐,烦恼与欢心,所有的琐琐碎碎林林总总……
一年里,伟的电话卡叠起来都有厚厚的一大打。
让伟坚定信心的是那次突发的洪水……
特大的暴雨淹完了所有的道路,水没到大腿深处。伟被困在回去的途中。当伟试图前行时,被急流的洪水冲了个趔趄。伟不会游泳,在水里奋力挣扎……
生命是极其脆弱的。
伟想到了梅,活着的愿望在这一刻显得尤其强烈。伟挣扎着终于抱住了一棵大树……
这场洪水,唤醒了伟:一定要去争取这段爱情……
C
“青春的宇宙,只有遥远的雷鸣在呼应我的愿望,而彩虹搭起的鹊桥,我怎么能够走到你身边。”
梅回来了,为了伟的话。
他们决定共同向双方的父母摊牌。然而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双方的父母均一致反对,而且态度是那么的坚决。这无疑给他们当头一棒。
他们努力在说服父母:隔了多少代了,属于远远房的,法律是允许的云云……
梅也曾以绝食抗议。但碍于风俗,也碍于面子,父母始终不松口。
伟求助姨妈。姨妈是通情达理的人,从小看着他们长大。她对伟说:梅是个好姑娘,错过她将是你一辈子的遗憾。但姨妈也说服不了固执的父母,她也是爱莫能助。
梅的父亲更扬言:要结婚,除非他死。
望着日渐消瘦和疲惫的梅,伟也于心不忍。他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了父母,为了亲情,也为了梅,伟对梅说他不想再坚持。梅恨伟的懦弱,现在连他都放弃了,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去争取呢?
一连串的打击梅病倒了,并被查出身上患有肿瘤必须手术。病体的疼痛梅能忍受,但唯一不能忍受的是在住院期间,伟竟然一次没来看她,也没给她任何消息。
梅曾托人转告伟: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三十岁。
伟哭了。但为了梅,他必须对她冷漠,甚至让她痛恨。
伟的绝情真的令梅伤心到了绝点。
伟离开了家乡到了另一个城市,他托人找事给自己干,最好事越多越好,一直干到累累的倒头就睡。
梅不知从哪弄到了伟的电话。梅打过几次电话给伟,伟表现得都很冷淡。最后一次梅气极了说:好,这辈子遇到你,下辈子不要让我再遇见你!
电话那头,伟的心在一阵一阵地绞痛。伟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尾声
世事总是在捉弄人。
伟没料才几个月,就听说梅要嫁人的事。伟表面说祝福的话,心却在泣血。
梅是在气伟也是在报复伟。既然你那么不在乎,好,我让你不在乎!
在梅最失意的那段时间,男的一直在追梅,男的也知道梅和伟之间的事。但男的表示不在乎,他说他在乎的是以后的梅。
婚礼举行之前,梅托人给伟送去了那几本日记。梅希望奇迹的出现,但最终,梅还是失望了……
伟承认自己太懦弱,是自己亲手扼杀了这段感情。
每看一遍日记,伟都会禁不住泪流满面……